西天界。
曦和地域,灵云国,日照城,天界之门。
镇守天界之门,是一件极度无聊的事,尤其身为一个天阶强者,却像个普通哨兵那样驻守岗位,看守在这个百年一开的天界之门,简直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傻子都知道,天界之门虽然百年一开,可是因为时空通道已经粉碎,且不说封印力量何等强大,就是那混乱不堪的时空裂隙漩涡,也能轻易将一个天阶撕成碎片。
自与通天塔战乱几千年来,还从来没有一个下界的武者,突破天界之门。
作为一个镇守时间长达千年的值星官。
图望几乎已经把通天塔给忘了。
要不是灵云国王的叮嘱,要不是日照城主图海也即图望哥哥的命令,拥有天阶实力的图望,不会将千年时间浪费在这里。
“通天塔就算了,其余下界大陆有没有新丁加入,让我们抽下税?”图望喝着快腻吐了的日照美酒,有气无力地询问属下。日照美酒,在灵云国度极有名气,与素有“葡萄美酒夜光杯”的夜光国葡萄美酒,一起评为曦和域两大美酒,在外面千金难求。不过,即使是上品美酒,喝了千年都没有换过口味,就算是味蕾白痴也会腻歪,最少图望就是这样。
“回大人,通天塔下界无反应,混元、回风和青华三个下界,也几个月没有新丁加入了。不仅天界之门一片平静,就连其余下界的传送阵,也无启动迹象。”卫队长舒展,恭敬地回报。
“无聊,太无聊了。”图望异常的失望,原来的惯例节目,用天阶强者身份和值星官的权力,打压一下那些下界的武者,以求在超漫长的值守生涯找个乐子,这样的愿望也无法实现。有时候,图望倒曾这样想过,通天塔再涌现几个实力不错的年轻人,辛辛苦苦地冲破封印力量,险死还生地钻进时空裂隙漩涡,有气无力伤痕累累地来到自己的面前,可是来不及喘一口气,就让自己一手揪住一个,重新把他们扔进时空漩涡中去……
“报。”
正当图望准备按照惯例,在酒醉后玩个女人,然后倒头酣睡时。
外面有个值守卫士,急匆匆地跑进来。
大声报道:“大人,在日照城方向,有一群武者乘坐飞车,往天界之门这边而来。”
原来以为有生意上门的图望,一听是日照城方向的来人,不是下界的新丁,不是通天塔钻出来的武者,又无聊地叹息一声:“唉,老子也许是整个灵云国最倒霉的人。要不是当年立功心急,主动站起来,请求看守这个见鬼的天界之门,老子恐怕早就是城主了!”
一边咕咕囔囔,鉴于职守,他决定还是出去看看。
要是来者是通天塔以前溜进天界的武者,要觅机重返通天塔,他可得立即向日照城发出警报。
当然,那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千年来,从来没有一个通天塔的前人,有想过重返通天塔的举动,就像一个乡下的平民,进了城市,他还愿意回去自己的乡下吗?
就算有,也是极少!
图望在这一千年中,还没有看过一个重返下界的傻瓜。
而且,即使有渴望重返通天塔的武者,他也是众矢之的,早让天界的强者围杀了,不可能来到这里。
天界之门,原来的确是一个繁华的城市,原来与通天塔相连接,无数的商人在这里开店营商,无数的佣兵在这里寻找机会,无数的天界武者羡慕而来……自大战过去,城市成了废墟,除了当年战乱中死亡的死难者家属,一些对祖先怀念拜祭的后人,才会不远万里赶到这里来,否则,这里常常几个月不见一个外人的身影。
自豪华漂亮的飞车下来了一队人,这些人的实力,都不算高。
比较出色的是地阶七级。
大多数都是地阶五级以下,甚至还有不到地阶的超弱者……唯一让图望有点看不透的,是这个队伍中,有个脸上戴着白金级面具的男子。
这个面具男,实力似乎很弱,不足地阶,又似乎很强,接近天阶。
他是整支队伍中,图望唯一有点看不透的人。
当然了,不管这队人的实力如何,图望都不敢轻易得罪他们。看样子,九成是来祭祀祖先的后辈,当年曾经在这里血战的强者后人,九成九都来自于强大的家族或者名门。仅凭他们租用的豪华飞车,就知道这些年轻人是年少多金的名家子弟,不是普通的冒险佣兵。
要是没有几分家势,他们也不可能穿过日照城,来天界大门。
机灵过人的卫队长舒展,迎上去询问。
一会儿,就把消息给图望通报上来。
果然,这些年轻人是来自南天界拓野王属于翡翠领无夜城的名门弟子,游学过程中,前来祭祀当年在大战中牺牲的前辈……他们这支队伍的队长是那个面具男,叫岳三少。
图望猜测这个岳三少,不是大家族的三少,就是某个领主的儿子,普通的城主儿子是不敢乱称三少的。
而且他脸上的白金级特殊面具,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宝物。
这支队伍中,不仅仅是那个岳三少有出色的宝物,就连那个似乎刚刚伤愈就笑得一脸猥琐的胖子,那个拥有一双鹰眸的高瘦个子,和那个手臂还缠着纱布的冰块男,身上都有黄金级以上的宝物。站在队伍前,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自称天罗。这个美少年举止高贵优雅,彬彬有礼,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绝非普通乡下农夫或者粗陋佣兵可比,对外的交际方面,都由他和那个笑得很贱的胖子全权负责,那个面具男队长反而不管,他一开口,气度让平时盛气凌人的卫队长舒展,就跟哈巴狗似的附和,点头不止。
收回了暗中探看的目光,图望摇摇头。
这群人没有可疑。
只是他们队伍中有几个不错的女子,姿色上乘,让图望暗中咽了一口唾沫。
算了,这种绝对是烫手的热芋,要是自己一时谷精上脑,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要知道,前一任值星官,就是妄想调戏前来祭祀前辈的美女,结果惹得对方背后的势力雷霆震怒,灵云王前自斩首,送去给对方赔礼道歉,才将事情平息。
每年自日照城送来的各族美女不下一百,随便玩弄,何必自讨苦吃。
图望按下心中的欲望,挥手传令,让卫队长舒展全程陪同对方祭祀游玩,自己回去继续醉生梦死。
陪同着这队人游历废墟的时间,卫队长舒展,带点讨好,也带点好奇地探问对方:“卓越非凡的贵客们,这里的墓地,是当年光荣牺牲的狂飙王战死的位置,由他的后人所立。您们的先祖,应该也是与狂飚王一样伟大又荣辉的强者吧?不,我是说,你们的祖先,必然更加伟大,特别的伟大!”他在探问的过程中,一看对方听见狂飚王都露出满不在乎的傲色,立即心中暗暗震惊,好家伙,这些人的前辈竟然超越了能排进前百的狂飚王,他赶紧改口纠正,深恐对方发怒。
“你,你怎么能说是特别伟大呢?”那个胖子果然不满地反驳。
“是是是,您请说,让小的聆听下贵客远祖的辉煌。”卫队长舒展赶紧装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们的前辈,那怎么能说是特别伟大呢?那是相当伟大!”这个模样很欠揍的胖子,说了一句差点没有把卫队长舒展雷死的话。
草包!
绝对是草包中的草包!
有比狂飚王还要伟大的前辈,后人竟然都是地阶,没一个是天阶,这也太惨了吧?
卫队长舒展心中恶意地嘲讽着这个胖子,不过,他也能理解,达到了天阶境界,估计也不会来祭祀祖先,肯定是一城之主,有忙不完的事情。只有这些实力不足的家族弟子,才会出来游学,一边炫耀自己的家世。换成是天阶,一般都强调自己,而不是祖先前人。
因为这么一打岔,卫队长舒展再也没机会探问对方的祖先前辈是谁。
说多错多,他觉得还是堆满笑意聆听对方说话最好。
这几百年来,卫队长换了一批又一批,擅长聆听图望值星官发罗嗦的舒展,始终还留在这里。虽然在这里没有什么前途,但总算还能捞边油水,伺候前来祭祀前人的家族子弟好了,说不定人家就赏点什么。还有,下界进入天界的新丁们,为了顺利进入向往的天界,也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敲榨……换在别的地方,仅是地阶五级实力的舒展,保证别人的眼角也不会瞧他一下。
这群人不像别的祭祀者,他们似乎没有明确目的。
估计不是奉家族之名前来祭祀,而是临时起意,因为他们找不到自己祖先战斗的位置在哪。
只是在一一参观的过程中,根据舒展介绍起当年的辉煌大战,知道了牺牲者的名单,才齐齐地排队鞠躬,向前人致敬。
卫队长舒展暗暗心惊,因为这队人的人数不算很多,但他们的家族成分很杂,显然不是来自同一家族,在他们向前人鞠躬致敬的次数之中,卫队长舒展,暗暗数了一下,这群人牺牲在这里的前辈强者,已经超过十个人。由此看来,他们的前辈,还真是曾经有过一段异常辉煌的鼎盛时期,不可轻视。
“这次临时决定,来得匆忙,没有来得及准备祭祀的东西,又因为还有急事,需要转日照城前往他处理,无法久留。”那个自称天罗的年轻人,请求卫队长舒展补办一下各种祭品。
“当然,能为贵客效劳,乃舒展生前之幸。”卫队长舒展接过那个胖子信手抛来的钱囊,感觉入手沉重。
顿时,脸上笑出一朵花来。
等送这队人上车离开,舒展打开钱囊,一看,惊叫起来:“老天爷,我真是该死,刚才竟然对一群富翁阔少再三鞠躬拜谢,我太无礼了,估计上天都会降罪怪责我的!”
醉熏熏的图望,也让急不可待的卫队长舒展唤起来,一听,立即惊叫起来:“你说什么?十万金?”
卫队长舒展恭敬地回答:“是的,除了一百金打赏给小人做小费之外,那群阔少还为大人奉上了十万金,都存在一阵无凭记的卡里,唯一要请求,就是想大人亲自给他们的祖先举行祭典仪式。”不等舒展说完,图望立即自酒醉中清醒过来,问:“他们还会回来吗?”
“也许,我好像听那个胖少爷说过还想回来看看……”卫队长舒展不敢肯定。
“该死的,我太无礼了,我不应该去睡的,你也应该提醒我。等他们下次来的时候,你们都要准备好,与我一起迎接这些贵宾,要知道,他们是光荣的先烈后人,值得我们敬重。上天,我在这里一百多年的总收入,也不曾有这么多钱,我竟然错过了这群随手大洒金钱的阔少爷!我早就该想到的,随时佩戴白金级面具,随从都有黄金级的兵器,岂是普通家族的弟子,唉,我真傻!”图望喃喃自语,自怨自艾。
十公里外的马车,海胖子还心疼得几乎滴血。
不过,为了重返天界之门,进行岳阳与雪无瑕商定的计划,他不得不忍痛割爱,以重金贿赂对方。
他回头看看天界之门,扬起拳头:“等着吧,这笔钱,等本大少再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连本带利地收回来的!”
岳阳对于花出去的金钱完本不在意。
对他来说。
能够用钱来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刚才的他在天界之门的废墟,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一级无战力生活机偶,等计划铺开,他随时都可以通过三界罗盘,重返这个天界之门。当然,现在他的主要任务,是给老龙龟收集当年战死的同伴名单,天界之门,将杀死的通天塔强者和狱皇属下,当成一种荣耀,全部铭刻在封印碑上。
相信,老龙龟看见了岳阳笔下所记的这一份长长的同伴名单,定会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