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绝正欲追上星河问个清楚明白,不料,正被出了侯府大门的容元英看见。
靖边侯一怔,急忙撇下众人走上前来:“是、三殿下!你……您何时回京的?”
若是别人,李绝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踹开,但竟然是靖边侯。
他倒是来的正好。
李绝冷冷地盯着容元英:“你……为什么她会嫁给庾凤臣!”
“三殿下……”靖边侯突然看到他唇边的血渍,又看他脸色惨白,气息不稳,忙伸手扶着:“你受伤了?”
“少假惺惺的!”李绝一把打开靖边侯的手,他心里的怒火翻腾,已经在失控的边缘,自然也有些语无伦次:“当日在冀南我救你的时候,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你居然……”
容元英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奈,他明白李绝的意思。
“三殿下,我当初其实、真的……”靖边侯叹气,“谁知你在盛州那边儿,说是出了事,而庾凤臣又突然要求娶,我只能……我也是没有办法。”
当然他没有办法,毕竟庾约逼得急。
李绝的耳畔一阵阵的鼓噪,靖边侯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可只觉着毫无道理,都是些胡言乱语,他冷笑:“你以为我死了?”
看着靖边侯有些愧疚的脸色,李绝非常的后悔,早知道会这样,他为什么费心费力九死一生地去救容元英,到头来辛辛苦苦地,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还不如让靖边侯死在冀南,那样星河安静守孝,也不至于就会嫁给庾约了!
“你让开!”李绝不想再跟容元英废话:“我不跟你说,我亲自去问她,为什么要嫁给庾凤臣!为什么……”
一想到星河方才跟庾约对视时候那“甜蜜”的笑,一想到她的肚子,李绝心如刀绞,几乎又喷一口血出来。
靖边侯又是愧疚又是惊心,察觉他的情形不妙:“三殿下,你、你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李绝已经是疯了,盯着容元英道:“你夫人要是去偷人,怀了狗男人的野种,你能不能稍安勿躁。”
靖边侯给他啐的呆若木鸡,又听他的话说的如此不堪……此刻唯一庆幸的是方才他没叫府里的下人跟过来。
给容元英这么一耽搁,事情又出了意外。
戚紫石从后追上来,跟李绝说了一个北关信使才送来的消息。
——信王伤重垂危,世子写了亲笔信,催李绝尽快返回。
李绝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辽军因为右将军之死,大肆疯狂进攻。
信王不放心,撑着伤体,跟世子苦苦支撑,旧伤连着新伤,终于支撑不住,竟危在旦夕。
李绝先是目睹了星河跟庾约“夫妻恩爱”的场景,大受刺激,又听说父王出事,伤怒到极致,几乎万念俱灰。
他没了所爱之人,连自己的“父亲”都未必保得住。
最要命的是,倘若李益都真的有个什么不测,说来却跟他脱不了干系!
如果可以选择,李绝宁肯自己死在玉城,也不愿意信王为自己犯险。
毕竟,对李绝来说,信王从来都是个冷血,无情而刻薄寡恩的父亲,他习惯了李益都举着剑要杀要打,但信王竟会为了救他不顾一切?
这突如其来的一点“恩惠”,他自忖是还不了了。
李绝离开之前,对容元英道:“既然,以为我死了,那么……就当我是真的死了吧。”
也许说这话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死了,至少心已如死灰。
靖边侯似懂非懂:“三殿下……”
李绝不再理会,同戚紫石一起离开了,他来如狂风,去的无影无踪。
香栀园中,星河听李绝说完,呆在原地。
李绝说的那天,她隐约记得。
毕竟自打成亲后,她回国公府的次数都是有数的,而在那回去的几次里,有庾约陪着的,更加屈指可数。
按照李绝的说法,星河想起来,那日原本是她独自回府探望冯蓉的,才坐了两刻钟,突然庾约到了,好像是找靖边侯有什么事商议。
不过内宅这边儿,苏夫人便笑说:“这庾军司来的如此的巧,总不会是放心不下吧?”
谭老夫人还也跟着打趣了一句:“说句不中听的,他们二爷到底年纪比星河大些,总算是有了后,如何能不上心呢。”
星河实在坐不住了,便要离开。
正好庾约那边过来请安,便陪着她一起出了门。
她确实是冲庾约笑过,因为在外人面前,她只能做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样子,让所有人知道,她嫁的很好,过的也很好。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做出来的花团锦簇,偏偏给李绝看到了。
李绝本来以为他一走,星河就很快变了心的,就算以为他死了,也不至于这么着急要另嫁吧。
太过于薄情了。
可听庾清梦说了后才知道,原来星河竟不惜一切地去追过他。
他本来就有点放不下星河,不肯相信她真的喜欢上庾约,听了庾清梦的话,那心意立刻便向着她投降了似的。
讲完了自己回京城的那趟惨痛经历,李绝看着星河怔忪的神情,自然知道她的心也不平静。
他恳切地:“姐姐……我不怪你,你也别怪我了好不好?我不管过去怎么样,毕竟是我没看好你,才让你,让你……”
星河还像是没反应过来,只顾也看着他。
李绝罕见地,在心里想着自己该怎么开口,慢慢地他说:“我知道你心里也放不下我,是不是?姐姐,我现在回来了,你……”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带一点期许地:“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听到最后一句,星河毛发倒竖。
被李绝误会,给他冷待,被他叫“庾二夫人”,星河心里是难过的,毕竟他们曾经那么好过,先前还以为他死了,谁能撂下?
但从长远想,这才是正途。所以在清梦劝她的时候,她看着很释然的。
毕竟星河明白李绝的性子,也见识过他的手段。
李绝可以很乖,很听话,很讨人喜欢,但同时他也可以很凶,很暴戾,很不可一世。
如果是在从前,在她没嫁给庾约之前,星河还是有勇气的。
她愿意为自己跟他,争一争。
但如今,她的勇气早已经用尽了,是在县城为了动心去找他的时候,是在克服西护城河的噩梦的时候,是在为了他孤注一掷要去关外、生死一线的时候。
那时候,她毕竟还有选择的权力,还能为了他们搏一把,但是现在,她已经嫁做人妇,木已成舟。
她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再遂心如愿。
“不!”在最初的一愣怔后,星河急忙地:“不行。你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行?”李绝其实知道她没有那么容易就听自己的,但被她想也不想的拒绝,仍是让他有些受不了:“你心里明明喜欢的是我!你不喜欢庾凤臣的是不是?”
星河本来可以违心地欺骗李绝,或许,可以让他死心。
但当着李绝的面,看着他依旧熟悉的这双凤眼,她说不出来。
她连自己都骗不过,又哪里能骗得过他,何必画蛇添足。
深深呼吸,星河斩钉截铁:“那不重要!”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李绝一悸。
此刻他明明该是绝望的,但心里居然生出一点喜悦:她没有否认,这就是说她真的心里一直都有自己。
星河不敢再抬头了,她怕自己看着他的脸,会说不出这些理智的话:“小绝,我嫁人了,也……也、有了佑儿。你觉着我能回头吗?”
“嫁人又怎么样,你跟他和离!或者不用弄那些没要紧的,我带你走就行了!”李绝却完全不当一回事似的,说的非常的轻松,他甚至往前一步,猛地握住星河的手:“姐姐你跟我走啊!我带你去关外好不好?”
星河毛骨悚然,用力甩开他的手:“不好!”
“为什么不好?!你真的能忘了我,而跟他在一起……一辈子?”李绝睁大双眼,凤眼里透出些锋利的冷意。
“嫁了人了,自然得是一辈子。”星河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楚。
李绝盯紧她,有点动怒:“我不在乎你嫁不嫁人!”
星河幽幽地吁了口气:“我在乎。”
李绝屏息,他的眸色正在变深。
星河咽了口气:“小绝,我没什么好的,一点儿也不好。你……还是去喜欢别……”
“别什么?别人?”李绝逼近一步:“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随随便便就会弄一个人来‘一辈子’?”
星河梗住。
李绝俯视着她,声音有些冷,而眼神很坚决:“你怎么就不明白,我要姐姐,从头到尾就只要你!”
“小绝……”
李绝没办法再忍。
一定要发泄些什么出来,不然的话,他怕自己会像是那次回京一样,生生地呕出血来。
不等星河再说什么,李绝探手,揽住后腰,俯身,贴近。
星河显然没有料到他竟会动手,身子被带的往前一扑。
毫无防备的唇瓣,给迫不及待地含住。
李绝微微用力,这个吻里多了几分意义不明的刺痛。
“唔……”
那声惊呼也给堵在喉咙里。
“你们……”墙外突然响起说话声:“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星河的眼睛蓦地睁大!
真正的毛骨悚然。
这么近,她对上李绝的眼神,他的双眸清清冷冷地,正目不转瞬地盯着她,好像要从她的眸中爬进她心里。
星河的双手乱动,细白的手指,胡乱推撕他腰侧的衣襟。
蚍蜉撼树似的,李绝纹丝不动。
星河惊悸,恐惧,羞耻……无法描述。
尤其是听出了这声音——
竟然是靖边侯!
心头大乱,却给李绝趁虚而入。
他尝着那渴求已极的无上甘甜,拼命地贪婪地求取,攻占。
逼得她发出了求饶般的低低呜咽。
他的眼神是冷静而疯狂的,似乎不在意会被人看见,也许看见了正好。
其实李绝听的很清楚,院门边并没有人,而那声响是隔着墙的,距离院门处远得很。
所以靖边侯,不是在说他们两个。
星河并不知道,她快要哭出来了,而李绝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泪珠在眼中晃动,从眼角滑落,星河听外间诺诺地一声:“父亲……”
这是容霄,他的声音里透出了一点心虚。
星河一怔,含着泪的明眸睁大了些。
李绝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她明湖般的双眸里晃动,美的令人沉醉。
他禁不住也闷哼了声,越发深入。
丁香般的小舌,给熨帖地照顾着,像是要惩罚她走神似的,他无所不用其极,更仿佛要直接吞入腹中。
星河甚至听见,似有细微水声。
她没办法承受这些,双腿已经站不稳。
李绝顺势将她抱起来,屈起右腿。
他身上暗蓝的棉布料子,将蜜合色的百褶斓裙强势地破开。
星河恍恍惚惚,捶打了他几下,却更无法挣脱。
“侯爷,”竟是平儿的声音,她带着几分笑地:“二爷说有一样东西要给我们二奶奶,又不肯告诉我是什么,我正问他呢。”
靖边侯“哦”了声,询问道:“星河呢?”
“二奶奶在院子里呢,”平儿坦坦然然地,回道:“刚才不小心把裙摆弄脏了一处,我才叫小丫头去伺候收拾呢。侯爷可是有事?”
靖边侯道:“没什么……”
却转向容霄,语气变的严厉:“你今日不该在演武场吗?又跑回来做什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几时才能成才!”
容霄见平儿演得天衣无缝,自己少不得也跟着上进些,当下忙道:“回父亲,因为听说三妹妹今日回来,所以特意地请了半天假……回头一定补上,勤学苦练……不辜负父亲大人的……”
靖边侯仿佛又斥责了几句,星河却已经逐渐听不清楚了。
既然靖边侯没过来,容霄跟平儿都挡着……应该、应该无碍。
不不,怎么会无碍!
李绝到底在做什么,他竟敢、竟敢这么欺负她!
星河的脖子都仰的酸而僵了,舌头已然发木,唇舌四肢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就算要求饶,都说不出一个字。
李绝却仍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星河起初是惊悸恐惧,然后是恼怒生气,到了现在,却是无尽的委屈滚滚而来。
他还是这么着,不管不顾的……倘若刚才靖边侯没有给容霄和平儿拦住呢?
星河觉着,就算靖边侯真的走过来,李绝也不会在乎吧。
鼻酸。原先因为紧张,眼泪已经停了,可现在……不知为什么,又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李绝用长腿把人定在廊柱边上,星河原本整齐的褶裙向着两侧散开,裙摆上的缠枝花逶迤散开,迎风烁烁抖动。
而她被迫的,以一个难堪的姿态,如一个无知的孩子半靠坐在他的腿上。
虽然发不出声响,星河仍是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身子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李绝察觉到不妥,这才缓缓地停下。
他用一种没很餍足的眼神,垂眸细看。
那令人渴求的樱唇已经透出一种将要被磨破似的殷红,他很想抬指去试一试。
她的眼圈也是红的,因为肤色极白,那轻红就透出无尽的楚楚可怜,叫人心生怜惜,极想好好呵护。
长睫之下,晶莹的泪珠被逼出来,脸颊边上已经有了湿湿润润的透明水渍。
方才不知不觉沉浸其中,忘记分寸。
此时,李绝才惊觉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
这两年在关外,常年厮混于军中,他早不像是之前修道一样闲云野鹤了。
李绝见惯的是杀戮,野性。这倒也很适合他当时的心境,他需要把心头那股浓浓的杀机泄出来,而无人管束的尽情杀戮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但对于军中的士兵来说,他们还有另一种方式——女人。
那也是对于杀戮的补偿跟短暂的治愈。
信王治军严格,不许手下士兵去抢掠辽人的妇女行凶。
但为防士兵滋事,军营中还是设有营妓的。
李绝无意中也见过许多次,有些粗鲁的军汉有时候甚至根本没想避开人。
他只觉着讨厌。
不过,也有些敬畏他的士兵,因见李绝正是这个年纪,便自觉把新送来的干净的营妓先带到他的住处,想要献好儿,却给李绝冰冷冷地踹出了帐子。
从此摸清楚他的脾气,没人敢再干这些事。
甚至有人暗中怀疑李绝是不是……还没经历过所以不懂。
李绝当然也有渴慕之时,但只有在想起星河的时候才会有。
也只对她有。
也许是因为思慕太甚,在真正对着她的时候,竟会轻而易举地失控。
“姐姐……”李绝小心翼翼地扶着星河的肩,极慢而不舍地把腿撤回,望着棉袍底下被压的凌乱的裙摆:“我、我没伤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