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罗袜不染尘

侯府内宅。

先前翠菊已经给平儿上了药。

幸亏容晓雾暗中叮嘱过了,那些人不敢下狠手,但就算这样,肿还是肿了的,有几处到底也破了皮儿。

平儿趴在她的小榻上,歪头向内:“姑娘把膝盖也涂点药油,不如也叫翠菊来帮你吧。”

星河坐在床边,已经把外裙等都解了,将中裤往上推到膝上。

两条白生生的腿平放着,膝头早已经乌青了,她生的白,有一点伤就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不用,”星河盯着那点淤青,笑叹道:“这点小事我自己难道做不成?你只给我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千万别乱动。”

“现在我跟姑娘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平儿觉着自己这个姿势有些好笑的,叹了两声,声音放低:“虽然过了眼下,但也得罪了老太太跟太太,还有宫内的皇后娘娘……以后还指不定怎样呢。”

先前星河跟她提要回驿马县,平儿还并不乐意,可经过此事,她却想:“这样的话,若回去也成。反正有了银子,到底不至于不能周转。省得在这里提心吊胆的。”

星河正拿了药瓶,听她这话,刚要开口,却又陷入沉思。

进京这段日子,虽是花团锦簇,衣食无忧,但细想来,每一件事,底下都像是暗涛汹涌,反而不比在县城家里的时候祥和宁静。

那会儿最需要操心的只有下一顿吃什么,冬日的煤炭怎么弄之类的琐碎。

可是今日居然竟闹到宫里去,在皇后跟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撒泼”……现在想想虽有惊无险,但若弄不好,惹怒了皇后,又是什么轻松的了?

这种种的,放在以往,星河简直是想都不能想。

然而今日得罪了老太太跟太太,或许也是歪打正着,她反正已经起意要走,这也算是铺了铺路,只要再想个法儿,看看怎么不露痕迹的脱身就是。

唯有一点……还有自己的母亲,总不能就撇下。

可要是连冯蓉一起带着,就更加难上加难。

星河想的出神,竟没发现就在她身侧的屏风边上,小道士呆呆地站在那里。

他望着星河,见她坐在床边,披散着头发,只穿着淡粉的中衣中裤。

裤腿兜在膝上,脚上雪白的罗袜却还没脱,堆在纤细的脚踝处。

中间露出了一截比玉还润白比嫩藕还要诱人的小腿儿,一下子晃入李绝的眼中,铺天盖地的,他看的痴了。

星河正小心翼翼地倒出了一点药油,小心地要往腿上涂抹。

不料才一碰,便疼的抬手,只是怕平儿担心,就忍着没有出声。

正想再涂,她终于像是察觉了异样似的,略略转头。

这才看到不知站了多久的李绝。

虽然已经有些习惯了小道士的神出鬼没,但星河完全没防备,顿时吓得一哆嗦,药瓶差点脱手摔了。

李绝身形一晃到了跟前,先连瓶子带手的握住了。

四目相对,星河张口要说话,可望着他那双不知不觉已经深镌在心上的凤眸,突然就没了话,只是看。

两个人的眼睛倒好像是会替他们说话似的,默默无语,而脉脉的无限的话。

对视之中,小道士的目光却又不知不觉中下移。

他看着星河修长的小腿,他当然看见了那因跪了太久而压出来的淤青,他当然也是心疼。

但不知为何,神不守舍地,他的眼睛还在那罗袜堆叠的玲珑脚踝处、以及那细嫩白藕上逡巡,他不知自己为何要看,而只是满心地想看。

或者说,不仅是想看而已。

星河察觉了小道士有些错乱的目光,面上微红,忙悄悄地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出,不太自在地中裤往下拉了拉,想要遮住。

李绝一手握着药瓶,却止住她。

星河低着头,不再敢看他的目光:“你又闹……”

药油自有一种仿佛薄荷的清凉,但她的身上却是一种自来的暖香,薄荷气叫人清爽,暖香气叫人迷醉。

李绝竟想就这么钻到星河的怀中,尽情地将这气息嗅个够。

“我、给姐姐上药。”他磕磕绊绊,浑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姐姐别动。”

星河的长睫有些不安地闪了两下:“真的别闹,我自己来就行……”

虽然说了好多次他只不听,星河还是要说:“你又跑来做什么?都半夜三更了。”

李绝勉强地把心神从那股诱人的玉白跟醉人的馨香里提了出来:“我才回城。”

他本来想说听见惠王府的人的嚼舌,可又不愿意这会儿提那些:“姐姐不会敷药,这种跌打药不是你那样的……”

说话间,他往手上倒了些药油,把瓶子放在床边小桌几上,双手用力揉搓了一阵,一下子就覆在了星河的膝头。

药油在他滚热的掌心里给搓的也热了,那股奇异的香气更浓。

而就在李绝的手覆过来,那股突如其来的热渗入,膝上是疼的,但随着而至的,却是一股无法言喻的舒服。

“嗯……”星河的惊呼被压住,变成了意味不明的一声轻哼。

她下意识地咬住下唇,眉头微蹙看向李绝:“你……”

“疼吗?”小道士听着那点令人惊魂动魄的闷哼,沉声问。

“不……不疼。”星河扭开脸,脸上已经是绯绯的桃花色了。

“我给姐姐揉揉,这样药油才会有效,淤才散的更快,只是会有些疼,姐姐要忍着些。”他看似一脸沉静,令人不容分说的醇厚嗓音。

“唔。”星河不知该怎么说,就只低低答应了声,眼睛往外瞅。

平儿这半天没声音,不知是睡着了没有。

李绝瞅了瞅她,轻轻地抬起她的一条腿,竟是将她穿着罗袜的脚搁在自己的腿上,抵在腰间。

星河窘然,才要挪开,李绝略用力抱着:“会有点疼,姐姐踩着我就好。”

“踩着?可……”星河咕咚咽了口唾沫,雪白的罗袜踩在他暗蓝的道袍上,这情形看起来……

怪的很。

小道士看起来却心无旁骛,不以为意。

李绝懂医术,何况从小到大受伤不计其数,对付这些淤伤是最有心得的。

双手尽心地伺候着那可怜兮兮的受伤的膝,霸道的手指用出了最绵缠的力道,淤青在他的指间变化色泽,仿佛是给烈日狂风追逐的阴云,想逃又逃不脱,只能被揉碎,晒化,臣服于那叫人没法抗拒的力道跟热炙。

若不是很相信小道士的医术,星河觉着他……是在变着法的“折磨”自己。

疼,很明显的疼。

但那是一种向好的疼,因为心里清楚,这每一份的疼之后,就是伤会很快好起来的证明。

所以叫人甘心情愿地去承受这份疼。

她本来不想“踩”他,但随着他的动作,穿着罗袜的脚时不时地,或轻或重地抵着他的腿跟腰,她想克制,却无能为力。

星河只能将双手撑着床褥,她怕自己撑不住会往后倒下去。

那可就太不像话了。

唇咬了又咬,已经是一种嫣然欲滴的颜色。

她的额头出了汗,眼睛也越发水润。

再怎么说服自己小道士是在疗伤,但却掩不住心里那额外滋生的一种异样。

他的手的力道那么足,星河不由想起上回在青叶观,小道士不费吹灰之力把自己抱起来,就像是抱一个孩子。

明明比自己小,明明看着不那么健壮的,他的力气怎么那么大呢。

朦胧中,呼吸不知不觉也加重了。

星河觉着自己有些受不住,颤巍巍地问:“好、好了吗?”

李绝没有回答。

双手像是最忠心的奴仆,伺候着两个矜贵的主子,掌心的细嫩令人发狂,他简直想把她们抱在怀里,却又有分寸地克制着。

穿着罗袜的娇小双足踩在他的身上,雪色的袜子在暗蓝的道袍上细微挪动,那更是一种令他甘之若饴的隐秘欢喜。

李绝简直不想结束,想永远就这么“伺候”着她。

“咳……”低低的咳嗽声从外间传来,是平儿不知怎么出了声儿。

星河的身子一僵,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外间。

就在这时,李绝捧着她的脚,把那松松堆叠的罗袜往下拉了数寸。

他看见那隐藏在底下的玉一样的脚踝,说不清是怎样的情愫,他竟弓身下去,深深地在那脚踝微陷处吻落。

星河起初还不知发生什么,扭头,却惊见这么一幕:“你……”哆嗦着失了声。

却又赶紧堵住嘴。

“咳,”又一声咳嗽,平儿闷闷地说道:“姑娘,搓好了药油记得早点歇着,今晚上可不许熬夜了。”

星河咬了咬自己的手背,却不慎碰到之前挑破水泡的伤处,疼的“嘶”了声。

她拢着拳:“知、知道了……你快睡吧。”

外头悄然无声。

幸亏平儿受伤的地方不妥,不然星河真担心她就这么走进来。

她转头,含羞带恼地看着李绝。

小道士抬头,向着她笑的无邪。

星河的恼本来有一大半,此刻慢慢地有要投降之意:“你还笑……”

她尽量地板着脸,想给他点厉害看看:“你再敢这样就立刻走!”

可又怕惊到平儿,所以声音还得压低,那“厉害”的气质就也大打折扣。

李绝如愿以偿地亲到了他觊觎的,见好就收地立刻服软:“不敢了,真不敢了。”

星河知道他这回答毫无诚意,伸出手指用力在他额头戳了一下:“混账,哪儿学的这些下流……”

却又实在不想用那些话来骂他,“给我正经些。”

将裤脚整理好,把袜子也拉了拉,突然想起自己回来后并没有洗脚。

她的脸又热了几分,很觉羞愧。

真是……太荒唐了。

星河往床侧挪了挪,离李绝远了些:“你怎么又这会儿来了?”

李绝深深呼吸,把心猿意马暂且收起:“我听惠王府的人,说姐姐今儿进宫了。”

星河微怔,张了张口:“你都听见什么了?”

李绝并没有隐瞒,因为无须隐瞒:“他们说皇后的意思,要姐姐到惠王府,说姐姐……”

王府的下人三言两语的,只说星河的脾气差,竟在宫内刁蛮任性。

但小道士怎么会不知道星河的为人。

当初她笼络高公子的时候,那柔中带刚绵里藏针的高明手段,可是让躲在吕祖爷脚底的他都叹为观止。

聪明如她,当然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李绝能想象到,假如星河想要讨皇后的欢喜,她有一万种法子,但凡她用点心,这会儿只怕她已经是皇后娘娘的掌心之宝、准惠王侧妃了。

又怎么会惹皇后不快?

星河见他没继续说,有些警惕地看向李绝:“说我怎么了?”

她当然知道流言蜚语的离谱跟可怕,也没指望自己今日在宫内做了那场后,会有什么好的传言。

只是担心小道士会怎么想。

小道士看她蜷着腿坐在旁边,两只小小的脚乖乖地并在一起,他记得自己刚才吻落时候那销魂蚀骨的感觉。

往星河身边挪近,盯着她轻粉的桃腮,李绝答非所问的:“姐姐是为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