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传来几声猫叫。
白黄摘下腰间的生花刀。
表情严肃,冲着霍应怀一歪脑袋,“霍大人,你和霍夫人也去山下躲躲。”
树林晃动。
空地上应声倒地十多棵桃树。
人身狐狸脸的影子身后竖起九根尾巴,白黄飞身而下,背对九尾狐。
四周的树尖上,陆招财摇着手里的折扇守在东侧。
蝎尾身后的尾巴轻晃,守在西侧。
祈遇在南,落珠在北。
文鹤抱着星星,和江知间季若风站在一块。
风吹的树叶轻轻的响。
白黄转身,狐狸半跪在地上,目光凶狠。
白黄瞥了他一眼,挑眉,“我见过你。”
在镇山。
不出意外他就是黄牛的邻居。
九尾狐并未说话,白黄指指江知间,“他肩膀上的图腾怎么解开。”
此言一出。
九尾狐莫名露出笑,顶着一张狐狸脸说人话。
“解不开的。”
“那是九尾狐一族最高的诅咒,只要有图腾在,他会永远成为妖怪眼里最肥美的食物。”
小江大人揉了下脖子,一脸的不理解。
“为什么是我。”
他和九尾狐素不相识。
最多在镇山见过一面,还是他单方面见过自己。
自己和他可没什么仇怨。
白黄也好奇,九条尾巴在地上扫出灰尘。
九尾狐歪了下头,“我上不了捉妖人的身,但她关我数百年,这个仇我总不能不报。”
目光扫过全场所有人。
九尾狐言辞凿凿,“所以只能报复到捉妖人最重要的人身上。”
这个理由倒是也有点道理。
白黄刚想开口,季若风惊讶,“你也看到白姑娘和江大人亲嘴了呀。”
空气就是一静。
季若风说完才觉着不对,弱弱,“不然他怎么知道江大人是白姑娘最重要的人。”
文鹤从星星手里扣走一枚莲子塞到季若风嘴里。
瘦弱的身影挡在季若风前边。
风撩动纱帘。
她声音淡淡,“捉妖啊,愣着干嘛。”
生花刀一转,白黄压低身子,目光沉静,真准备找九尾狐的弱点。
他直接站直身子,递出双手。
“我跟你回去。”
一腔勇猛没了用武之地。
空气再次安静,
白黄嘬了下牙花子,“你就不反抗一下?”
九尾狐指了指周围的大妖,“我能打的过你们吗。”
陆招财等人同时摇头。
他一摊手,“左右都是被抓回去,我干嘛反抗,还可能会受伤。”
大厨一直轻嗅江知间的肩膀。
白黄甩出手里的蛇骨鞭子,重重缠住九尾狐的双手,她一拽绳子。
“那你刚才干嘛逃跑。”
九尾狐随着她的力气往前走,“我以为我能逃得掉的,这不是以为错了嘛。”
“对了,是不是还关在镇妖洞,我能不能申请换个笼子,我邻居那个黄牛太烦了。”
经过江知间旁边。
九尾狐还没忘打了声招呼,随后继续跟白黄说话。
“他总是半夜找我聊天,说什么想耕田,我一个狐狸精哪干过那种重活,行不行啊捉妖人。”
白黄抬手一抹。
树林里生出一条通道。
消失前就听白黄拒绝,“不行。”
九尾狐问原因。
白黄说的也很有道理,“你都伤害我最重要的人了,我干嘛帮你。”
季若风从文鹤背后探出脑袋,左右看看。
“所以,这次只有江大人自己受伤了?”
江知间:谢谢提醒,闭嘴。
黄牛精看到九尾狐回来还挺高兴,隔着笼子给白黄竖起大拇指。
花茧形成结界。
白黄抽出鞭子,敲敲黄牛的花茧,一脸不怀好意,“你邻居说他最喜欢你半夜跟他聊耕田了。”
“让你以后每天晚上都找他聊天。”
黄牛面色一喜。
白黄背着手离开镇妖洞,九尾狐扒着花茧撕心裂肺。
“捉妖人!你好恶毒的心!”
紫藤花编制成路。
白黄隔着天幕看向里边的画皮。
风铃没有声响。
画皮跪在地上,双手化作颜料,正细细描绘蛇皮。
白黄没有打扰。
半空里的金色围着白黄打转,她摸着胸口笑笑。
“师父,我会找到办法的。”
再回去还在那片山上。
树林恢复安静。
只有小江大人靠着树干低头想心思。
面前金光一闪。
白黄背着手,白裙遮住脚踝,“你怎么还没走。”
小江大人神色自然,“等你呢,忙完了吗。”
溪水清澈。
白黄摸出一颗鹅卵石,拿在手里把玩。
山间起了风。
白裙和黑衣缠在一块。
山下的桌子上压了厚厚一叠吉祥话。
不知道谁的镇纸没放好。
有一叠被风吹的漫天散落。
白黄抬手接住掉在眼前的那张纸。
白纸黑字。
——祝白姑娘和江大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把纸细细折好塞到袖子里,眉眼带笑。
“那你要等很久怎么办。”
小江大人也接了张纸,写的百年好合。
他轻笑,“只要是白姑娘,多久我都愿意等。”
湖里的荷花结成莲蓬的时候。
白黄收到画皮的传信。
火急火燎赶到镇山,画皮站在天幕门口。
察觉到白黄迫不及待的眼神,她侧过身子,语气带笑。
“白姑娘,幸不辱命。”
书桌上整整齐齐叠着一副皮囊。
透明的,看不出任何模样。
白黄有些疑惑,“这个,怎么用的。”
皮囊旁边还有一张巴掌大小的皮子。
画皮捏起皮子,也没见她怎么动作,往脸上一放。
片刻之后。
原先狰狞的半张脸恢复平整,神奇的和另外半张脸融合在一块。
白黄面色一喜。
一手拽着画皮的胳膊,一手急匆匆的划出金色。
“好厉害,走,去给师姐试试看。”
到季家的时候正好是中午。
季若风蒸的馒头,文鹤坐在锅炉前帮忙烧火。
身后猛的一沉。
白黄拉着她的袖子,“师姐快来。”
她身后还跟着个陌生女子。
文鹤不明所以,跟着白黄的力气出门。
“干嘛,小白黄。”
季若风把馒头放回笼屉,围裙都没摘,也一块站在门口。
院子。
画皮展开透明的皮囊,抬手往文鹤身上套。
文鹤不自觉的就想躲,白黄抬头示意没事。
被生剥下来的血肉温热。
文鹤就觉身上越来越紧,随着画皮眼神惊艳。
白黄锵锵一声。
抬起手里的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