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井里锁着恶鬼

来往的衙役还在收集证据。

石桌边有些安静。

白黄看着孙青山,“抽旱烟?”

孙青山似乎察觉到不对劲,他指指桌子上的文书。

“当时黄仙签完名字送回来的时候,我很明显闻到旱烟味。”

黄仙是只黄鼠狼成的精。

她肯定不抽旱烟。

那掺进这个案子里,还会抽旱烟的只有一个人。

白黄看向仵作房。

老陈头默默探头,“尸体的年纪大概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应该生不出画春这么大的闺女。”

画景可能是西风楼的班主。

这事说来荒谬,但仔细看看,竟真的有迹可循。

离的极近的巷子。

画春无意间看到的马车。

以及画景不让她出去乱说。

白黄深吸一口气,“孙大夫,你记得西风楼的地窖在哪吗。”

江知间送上笔墨。

孙青山晓得是人命官司,特意画的详细了些。

西风楼一共二层。

后边带院。

前院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后院有厨房和水井。

而地窖就开在水井旁边。

孙青山指指后墙,“这边有个小门,进去就能看见那口井。”

事不宜迟。

江知间拿着地图,白黄替他拎起大荒剑。

走之前还没忘吩咐季若风,“记得送孙大夫回去。”

孙青山摆摆手,“没事,这路我都熟,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回去就行。”

初夏的季节。

整个府城一片祥和。

摆摊卖首饰头花的小贩靠在街角,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旁边人说话。

偶尔有去西风楼的客人。

为了给喜欢的女子带件礼物,就从小贩这随手买根珠钗。

江知间没有大张旗鼓。

但他这张脸在府城就是最大的招牌。

刚进西风楼,还有寻欢作乐的客人调侃江大人也来玩啊。

对上江知间一脸严肃的表情,立刻闭嘴。

楼暮惊听着消息下来,脸上蒙着面纱,看到是江知间一个人,笑意盈盈。

“什么风把江大人吹来了。”

江知间一亮腰牌,“有人举报西风楼杀人藏尸,带我去后院看看。”

楼暮惊拍拍胸口。

“哎呦,谁这么缺德,我们西风楼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是不是惹谁眼红了。”

江知间看她一眼。

“你是西风楼的班主?”

楼暮惊昨个才说自己不是,江知间语气冰凉。

“既然不是班主,这里边做的什么生意你怎么知道,带我过去看看。”

楼暮惊凭白被怼了一顿。

脸色自然不好看,带着江知间往后院走,嘴上还抱怨。

“江大人好大的官威,小女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若是吓到了,明个可得去衙门讨要个医药费。”

推开后院的门。

果然跟孙青山说的一样。

厨房里一直亮着灯光。

不断有丫鬟跑过来要茶要水。

这会天蒙蒙黑。

江知间没看到地窖入口,倒是水井上边压了两块巨大的石头。

他站在水井旁边,“水井怎么盖上了。”

楼暮惊藏在阴影里,“不用了不就盖上了,怎么,江大人连这都要管。”

江知间单手背在身后,“找几个人,把水井盖掀开。”

楼暮惊还没说完。

厨房里当啷一声。

身上带着围裙的厨娘气势汹汹,“不能开水井!”

江知间看过去,厨娘手里举着菜刀,丝毫不惧。

“大师看过,这水井下边藏着恶鬼,一旦打开就会杀死整个西风楼的人。”

“谁都不许开,要是想开,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她说着把菜刀放在脖子上。

江知间皱了皱眉,楼暮惊依旧没从阴影里出来。

“江大人,沉娘是我们班主的干娘,她说的话我们不敢不听,您看看这后院可有什么藏尸的地方。”

“要是没有的话,我们还得做生意呢。”

言下之意。

就是要赶人了。

江知间背手站着,他突然挑嘴,剑柄敲敲井盖。

“不巧,举报的人说,尸体就藏在水井里。”

他往前一步,一手搭在井盖上方,眉眼淡淡。

“今个这井,谁说的都没用,我说开就开。”

江知间极其强盛。

楼暮惊半晌没说话,江知间也不管她,身子微微躬起,手背青筋根根分明。

随着用力。

两块巨石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落地的瞬间,整个西风楼仿佛都颤了颤。

井盖掀开。

楼暮惊不知何时从阴影里出来,目光阴森。

“西风楼这些年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达官贵人,光是楼里姑娘认得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江大人和一届捕快,还只是在府城任职,如此作为,就不怕哪天被摘了脑袋。”

井水清凌凌的。

倒映出天上的月亮。

江知间嗤笑一声,“想摘我的脑袋可不容易。”

先不说白姑娘给他的护身指环,他家里现在还有两道免死金牌呢。

可落在楼暮惊耳朵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江知间伸手拍了拍井壁。

因为许久没见阳光。

四周长满青苔。

他捡了块石头丢进去,水井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楼暮惊双手环胸,语气怪异,“江大人说的藏尸地在哪呢,可找到了。”

江知间站直身子。

“找没找到的,西风楼没犯事就行。”

他转身往门口走,经过厨娘旁边,斜眼看了下她手上的菜刀。

“下次别光吓唬人。”

“真要惜命,可就不是担心井里的恶鬼跑出来了。”

至于楼暮惊。

江知间双手背在身后,剑穗摇摇晃晃。

“西风楼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干净。”

他从前院离开。

楼暮惊紧跟其后,走之前和沉娘使了个眼色。

沉娘放下菜刀,轻轻摇头。

街角。

卖首饰的小贩还没收摊,江知间挑挑拣拣选了条朱砂刻的手串。

说是祈福的。

白黄从巷子出来,二人不露声色的一前一后离开。

客来居二楼留了位置。

白黄刚关上门,有些迫不及待,“地窖里打扫过了,什么都没留下。”

“我顺着往里走了很长时间,对面是道锁上的暗门。”

“我怕打草惊蛇,没敢进去。”

窗户往外开着。

她摊开手,“但我发现了这个。”

手帕包着的烟灰里还有几根没烧干净的烟叶。

“画景抽了一辈子的旱烟,短时间肯定戒不掉,他会想方设法的买烟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