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一点册子。
上边连着三个名字,最后边写的小朵。
“白姑娘说的那个黄裙女子,应该就是叫黄仙。”
在黄仙和小朵中间。
还有一个楼暮惊,听着倒是文化人。
“长的没有那个黄仙好看,不过楼暮惊这,”忠叔指指额角的位置。
“有团胎记,拿头发挡着,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这会时间不早,白黄手里拎着给画春带的猪腿。
“行,那麻烦忠叔,我们先走了。”
江知间从白黄手里接过猪腿。
两人一块往门口走。
忠叔手里攥着册子,看着月光下相邻的两个背影,会心一笑。
他就说吧。
那些个想往少爷身边凑的姑娘,一个个算盘都打错了。
有白姑娘在。
还有其他人什么事啊。
夜晚的西风楼依旧热闹。
画春手里挑着灯笼,瞥见白黄,急忙摆手,“白姑娘,这。”
她身后站着个光头老汉。
嘴里叼着旱烟。
白黄把猪腿递过去,“晚上吃饭了吗画春,在外边冷不冷。”
她蹦蹦跳跳的摇头。
同白黄介绍,光头老汉就是画春她爹画景。
画春下午回来告诉她爹跟衙门里白姑娘约好了。
画景还不信来着。
晚饭过后,画春在巷子口等着。
画景怕她被骗,特意跟了过来。
江知间和画景打了声招呼,院子一侧种的梧桐。
上边挂了盏灯笼。
不算亮,画景邀请江知间和白黄坐。
“我听小春说了,江大人和白姑娘是要查西风楼是吧。”
画景给烟袋里塞烟叶,因为常年吸烟,牙缝微黄。
江知间单手搭在膝盖,“老汉知道西风楼怎么回事吗。”
画景手上一顿。
随后把烟叶往里压了压,“江大人,西风楼可能真不太对劲。”
他和画春这种单纯的小姑娘不一样。
当初画春说西风楼后边总是停许多马车,画景表面不让画春多事。
但因为自家离得近,他怕真出事。
晚上观察过好几回。
“西风楼每次往马车里搬的东西都不一样,有的重,有的轻,但每隔三天的子时,他们就会运送三辆空马车。”
画春坐在白黄对面。
闻言有些惊讶,“空马车?”
画景看了闺女一眼,“对,什么都不装,空马车在前开路,我看过好几回了。”
江知间有些疑惑。
“那老汉可能看到过其他的马车里装的什么。”
烟头在灯笼上点着。
画景吧唧吧唧两口,烟气四散,“死人。”
屋子里顿时有些安静。
画景靠在身后的椅子上,“做这种生意的,签的都是卖身契,死人很正常。”
“但是江大人,西风楼死的人太多了。”
他拿手比划,“那么大的麻袋,一次都能装好几个麻袋,得死多少人。”
“不过西风楼每天都在迎客,我也怕惹祸上身,就没说。”
今个要不是画春约了白黄来查西风楼。
画景还准备把这事藏心里呢。
白黄和江知间对视一眼,“老汉,马车大概几点来。”
画景弯了弯腰,看看天上的月亮。
“这会时间差不多了。”
画家的院子正对西风楼后门。
从梧桐树上能看到那边的一举一动。
江知间和白黄自不必说,眨眼的功夫上了树,画景慢一步,但也找了个树干坐着。
画春站在树下,单手叉腰。
一脸的羡慕。
白黄往西风楼看了一眼,后门空空荡荡。
裙摆飞扬,转身落在画春旁边,“抓紧我。”
画春眼前一亮。
江知间往树枝的方向靠靠,压低声音,“来了。”
白黄带着画春上了梧桐树。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
西风楼后门跟凭空变出几辆马车似的。
月光下。
那些马车四角挂着香囊。
画春捂着嘴,“白姑娘,是不是一样。”
香囊被风吹的轻晃。
白黄往前探头,“我总觉着不太对劲……”
后门悄无声息的打开。
藏在门框后的人影只伸出半只胳膊朝外指指。
小厮扛着麻袋,里边装的看模样是个人形。
画景腰间别者烟杆,他也察觉不对,却没来得及阻止树上的画春。
“看!白姑娘!那就是证据!我爹说的没错!他们杀人了!”
深夜安静。
这一嗓子传出老远。
隔着半条巷子,搬麻袋的小厮和白黄他们对上视线。
这下想暗访也不行了。
江知间手里拎着大荒剑,朝白黄使了个眼色。
率先过去,白黄帮忙把画春带下去。
画景有些无奈,“抱歉白姑娘,小春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画春也知道错了。
她平生头一回帮忙查案,看到证据难免激动。
白黄拍拍画春的肩膀,“没事,正好看看西风楼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不过这一嗓子可能把你们暴露了。”
她拽下腰间的钱袋子。
“拿着银子另外找个安全的地方住。”
江知间这会已经到马车旁边了,白黄来不及多说。
小江大人露出腰牌。
小厮们把麻袋放下,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后门半开,出来的女子和白黄对上视线似乎有些惊讶,扭头看向一边。
江知间单手背在身后,四周环顾一圈,“你们班主呢。”
女子拎着裙摆,“大人有什么事跟我说。”
声音听着耳熟。
白黄换了个方向站着,江知间蹲下身子,大荒剑戳了戳麻袋。
“这里边是什么东西。”
女子似乎有意回避白黄的眼神,“回大人,就是些楼里不要的东西,趁着晚上丢出去罢了,怎么了。”
江知间没有回话。
抽开麻袋上的绳子,顺手一提。
几个花盆咕噜噜的滚出来,大片叶子捆在一块。
打从远处看,正好跟个人形似的。
手里的麻袋还没放下,女子声音带笑。
“怎么了大人,是府城不让晚上丢东西吗。”
白黄和江知间对视一眼。
白黄顺手撩开马车帘子,里边空空荡荡。
垂下来的香囊有股清苦的中药味。
她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太新了。
这几辆马车从里到外都太新了,就跟知道有人来查故意做的一样。
就连香囊里的草药都是新塞的。
到底是被摆了一道,白黄摇摇头,江知间缓和表情。
“没事,例行检查罢了。”
“没什么违规的东西就丢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