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间顺嘴接话。
让白黄先吃饭。
“恕我冒昧问一句,祝掌柜,你的双腿是不是天生残疾。”
蜷缩在一块的双腿如同两个摆设。
祝贾不自在的动了动,还是点点头。
江知间替白黄倒了杯水。
“画卷上的老人根本不是你们祝家的先祖。”
“你们祝家先祖,应该是当初化成人形的鲛人国王。”
他一句话炸的所有人停下筷子。
只有白黄似乎早就猜到了。
毫不意外。
祝贾茫然的啊了一声,这个猜测倒是他从没想过的。
“江大人为何这么说。”
落珠左右看看,试探性的闻了下祝贾的味道。
难不成还真是他们族人。
江知间耸耸肩,“灵药喽,老人带走国王,或许是为了培养另一个鲛人族,也可能是有别的原因。”
“总之,国王有了人类的孩子,但鱼尾化为人形不容易,所以生下来的孩子双腿便有残疾。”
“后来那个架船去的年轻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诅咒确实存在,但不是给祝家,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国王再残暴也不会伤害自己的子孙后代。”
“但老人为了解除诅咒,必定要找个替死鬼,祝家就是最好的选择。”
祝贾双手握拳。
“那我爹和叔叔伯伯没有一个活过三十岁的是怎么回事。”
江知间挑眉。
“那就要去另一个古墓看看了。”
“我和白姑娘想的是另一个古墓才是国王留给你们的财富,但被老人的后辈霸占了。”
“反而建造这个一座虚假的古墓把你们困在里边,为了让你们相信真有国王的诅咒。”
“棺椁是真的,但尸骨是假的。”
白黄从小江大人袖子抽手帕擦嘴。
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学会自己带帕子。
“画卷是真的,但身份是假的。”
两个人一唱一和。
陆招财没忍住鼓掌,“哇哦,你们俩真的天生一对天造地设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蝎尾顺手举杯,“新年快乐。”
殷傲碰杯,“恭喜发财。”
落珠融入不进去,主要吃了没文化的亏。
戳戳一边的祝贾,低声问,“那我应该说什么。”
虽然白黄和江知间的猜测离谱,但不得不说,确实有可能。
祝贾看着这个懵懂的鲛人,叹了口气。
“问他们去哪找另一个古墓。”
白黄摆摆手,“不是问我们,是问你。”
祝贾抬眼,白黄吃饱喝足,吹吹茶杯里的茶叶。
“国王肯定会给你们留下线索,你好好想想,家里还有什么没注意到的细节吗。”
陆招财带着几人回江家。
白黄想去褚长兴生前的宅子看看。
虽然说祝贾那边可能有线索,褚长兴这里也不能放过。
江知间也有此意。
两人一合计,兵分两路。
褚长兴死后,褚家便败落了。
独门独院,挂着的灯笼只剩骨架。
封条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堪堪只有几缕垂下的白纸。
院子里栽的槐树。
上边蹲了好几只乌鸦,听见有人进来。
嘎嘎叫了几声。
褚家的院子整体呈倒三角形。
前边尖,后边宽。
白黄手上捏了张符纸,皱眉,“妖鬼宅。”
察觉到小江大人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气,一边往里走一边解释。
“我也是在师父书房里看到的。”
“这种倒三角的宅子又叫妖鬼宅,两边空出来的地下会挖地牢或者密室,里边不一定有妖鬼,主要是为了圈养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
“血腥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长年累月下来就成了妖鬼宅。”
小江大人听的似懂非懂,左右看看,“白姑娘的意思是这地下有密室。”
黄符丈量距离,白黄嗯了一声,看他。
“你和霍大人接手安和府城,就没来褚家看看吗。”
这倒三角的院子怎么也不像一个正常的宅子吧!
小江大人心虚的摸摸鼻子,“来了。”
“当时整个府城乱成一片,活人比死人重要,实在没抽出心思。”
后来安定之后,谁还能想起来褚家这事。
白黄瞥他。
江知间弱弱的解释,“但褚家书房里的文书都带走了,我闲暇时候翻过,里边记得都是些日常小事,没看到别的。”
乌鸦歪着脑袋叫的烦人。
白黄随手丢了个石子,院子恢复清净,她捏捏鼻梁。
“带我去书房看看。”
小江大人辨认了一下方向,双手背在身后。
剑穗的流苏摇摇晃晃。
“不找密室了嘛。”
穿过月亮拱门。
书房外边倒是雅致,但数十年没打理,地面脏的很。
白黄绕过掉落的树枝。
“找到密室了,没找到入口,可能在书房。”
小江大人正想反驳说一切得讲究证据。
小姑娘不能总是靠猜。
恍然想起白黄去了趟三园当铺,就给案子找到转机。
他咽下到嘴的话,眯眼。
白黄没懂江知间的花花肠子,率先推门。
白日阳光正好。
书房的柜子上空空荡荡,江知间站在门口,片刻。
“年代不对,细节不对。”
大荒剑的剑柄敲了敲漆木茶桌,声音沉闷,“桌子用的黄花梨,至少数百年的老物件,椅子却是普通的桐木。”
他抬眼看向灯柱。
“糊灯笼的是上好的宣纸,灯油用的却最便宜的煤油。”
还有这,江知间快走几步,“屏风上织的金丝银线,但你看四角包边,根本就是随意糊弄了一下。”
白黄摸摸下巴,“这说明什么。”
江知间有点矛盾,“他好像有钱,又没有钱。”
这话有些绕嘴,白黄却听懂了,一挑眉,“祝贾不是说过,或许银子花完了。”
花瓶中间的枝干早都枯萎。
白黄顺手拿起来。
摩擦了一下上边的纹路,“褚家可能祖传都是高明的骗子。”
花瓶不是机关。
她又看上笔架,晃了晃只剩笔杆的毛笔。
“先祖骗了祝家数百年,褚长兴又骗了任茂才。”
依旧没有机关。
白黄耐心耗尽,敲敲打打身后的书架,江知间学着她的动作挪动屋里的摆件。
顺嘴往下接话。
“那倒是,不过这个案子到如今为止全靠猜,我还是头一回查没有逻辑的旧案。”
手不知道碰到哪里。
屋顶咔哒一声。
白黄心满意足,得意洋洋。
“逻辑这不就来了。”
整片地面裂开,白黄和江知间没有准备。
身子一晃,同时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