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五,京中下起了第一场雪。
初雪便这么大,其实罕见。
这一日,整个京中都很热闹。
朝华殿中便也热闹非凡,乌娜苏带一帮孩子在朝华殿前苑堆起了大大小小的各式雪人,打起了雪仗。白巧和青苗也抱了明月和阿照出来看。
下雪的时候并不冷,融雪才会冷,明月和阿照穿得又多,看着堆雪人和打雪仗会“咯咯”作笑。
盛妍也在打雪仗行列。
她在严州长大,几乎没见过雪。
眼下,这么大的雪还是头一遭看到。
柏远刚入苑中,“啪”得一个雪球正正好好扣在脸上,脸都险些给他打肿,鼻子都打歪了。柏远伸手擦擦脸,一脸哀怨。
乌娜苏歉意上前,“方才真不是故意的。”
柏远恼火,“苑中这么多人,我怎么就猜到是你了呢?”
乌娜苏唏嘘,“我怎么知道?”
柏远笑笑,照旧伸手摸了摸她头顶,“一会儿找你打雪仗啊,娜娜!”
她恼火瞅他。
只是这恼火很快消去,柏远过来见了苏锦,看了看明月和阿照,很快就加入到雪仗大军之中。
有了柏远的加入,小祖宗一伙儿很快扭转了颓势,将乌娜苏和盛妍打得节节败退,苑中笑声一片,苏锦忍俊。
丰巳呈上前,“夫人不去吗?”
他总也会时不时唤她一声夫人,似是早前根深蒂固的习惯。
苏锦道,“你替我去吧。”
丰巳呈果真跃跃越试,“那我去了啦!夫人。”
苏锦笑不可抑。
丰巳呈的加入,让柏远高呼不满,早前是柏远带了一堆小祖宗反击,眼下是丰巳呈同乌娜苏和盛妍一道攻击柏远,由于打得太过瘾,小祖宗们也被策反,于是成了整个苑中都在追着柏远一人打。
苏锦险些笑趴了去。
乌娜苏也揉好一个大雪球,笑眯眯朝着柏远再扔过去。
谁知柏远躲开,她的雪球却“啪”得一声砸在另一人脸上,乌娜苏顿觉遭了,一脸歉意,快步上前,待得看到砸到的人是许朗,整个人就顿住,停下。
苏锦也愣了愣,不知许朗怎么回来。
只是下一刻,便见柏炎同他一处。
许朗揉了揉脸,朝乌娜苏笑道,“小姑娘,手挺重啊。”
乌娜苏脸色不怎么好,也不想应他,柏远上前问候,实则将她挡在身后,“没事吧。”
乌娜苏趁机跑回苏锦身后。
许朗摇头,“小事。”
柏炎笑了笑,朝苏锦道,“许朗顺道来看童童和眠兰。”
苏锦看了看许朗,知晓许朗应是还未死心。
柏远同乌娜苏一道斗蛐蛐,丰巳呈同范逸去看。许朗则是蹲下身子同童童和眠兰一处说话,一眼可见的亲厚,不时拥一拥他二人。
柏炎尽收眼底。
柏炎也上前,从青苗手中接过明月,举了举高高,明月逗乐,柏炎亲了亲她额头,温声道,“想爹爹了吗?”
自然也不期许她应声,只是见到明月笑,他心底繁花似锦,遂也朝苏锦道,“阿锦,许朗想念童童和眠兰了,想时常入宫看看,我让大监打过招呼,他日后入宫来就免通传了。”
他说完,却没听到苏锦应声,则抱着明月转身看向苏锦。
苏锦垂眸。
柏炎怔了怔,将孩子放回青苗怀中,应是有话同苏锦单独说。
青苗和玉琢会意将明月和阿照抱走,一侧的盛妍也跟着离开,只是离开之前,听到柏炎朝苏锦道,“我知道你舍不得许童和眠兰,但许朗是他们二叔,许家的孩子原本应当放到许家教养的,许朗也知晓你想将孩子留在宫中,便没有再说接回去之事,只是想日后想侄子侄女时常入宫看看他们二人……”
柏炎朝苏锦道,“阿锦,孩子同他亲厚。”
苏锦轻声,“阿炎,若是许朗真待许童和眠兰亲厚,杨环就不会在病重的时候入宫,将二人托付给我。”
柏炎道,“那时是许朗不在京中,眼下许朗回来了……”
苏锦正要开口,柏炎低眉叹了叹,“阿锦,你是不是对他有成见?”
苏锦愣住。
柏炎抬眸看她,“你从一开始便不喜欢他……他是怕触怒你,才不提将孩子接回去的事,如今只是入宫看看,你何必为难他?”
苏锦认真道,“柏炎,我并未为难他。”
柏炎眸间微滞,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喉间轻轻咽了咽,一笔带过,“好,哥哥说错话了。”
他伸手牵她,苏锦轻声,“阿炎……”
柏炎终于有些微恼,只是语气尚且和善,“苏锦,他是许昭的弟弟,许昭因我而死,我只是想对他弟弟好些,你能体谅哥哥吗?”
苏锦微怔。
柏炎沉声道,“许朗人尚在京中,许昭的孩子却在宫中抚养,人言可畏,若是再不允他时常入宫看孩子,会让流言积毁销骨,毁了他……你能站在我立场上,为他考虑吗?”
苏锦奈何,“我是想站在你的立场上,但从一开始,他就有心思在你面前痛哭流涕,让你同情他,把对许昭的愧疚转嫁给他,让你对他全然没有戒备……”
柏炎已不悦,“阿锦,你是对他有成见。”
苏锦不想同他争执,遂转身。
他伸手揽她,轻声哄道,“好了,我们不说许朗的事了,明日柏远离京,今日送送他。”
苏锦的注意力果真转到柏远身上,“阿远明日离京?”
柏炎叹道,“他想赶在年关前抵达朝阳郡,陪夏老夫人一道过年,怕路上大雪延误,所以明日动身。”
苏锦是有些不舍,柏远才回来几日……
只是,柏远尚且都要回朝阳郡陪夏老夫人,许朗这个嫡亲的孙子……
苏锦想开口,柏炎忽得有些心累,“乖,听话,我们不说许朗的事了。”
柏远明日走,本也是今日入宫道别的。
上月瑞盈去了姨母处还未回,眼下,柏炎同他交待了近来北关不太平,让他小心行事。
柏远应好。
“去同你三嫂道别吧,她舍不得你。\柏炎拍拍他肩膀。
柏远应好。
内殿中,苏锦在看盛妍练字。苏锦每日会抽空照看盛妍练字,早前是抄的佛经,眼下,是抄得字帖。
“三嫂……”柏远入内。
“你先写。”苏锦看了看他,朝盛妍道。
盛妍颔首,继续心有旁骛写字。
柏远同苏锦就在不远处,她听着。
柏远这回径直上前拥她,撒娇道,“三嫂,这次去北关少说也要一年半载,说不定还得三年两载,我会想念三嫂的。”
苏锦叹道,“那便往家中写信。”说的是家中,不是宫中,是亲厚。
柏远咧嘴笑道,“写,每月至少两封,全是三嫂亲启,不给三哥。”
苏锦笑,“那你累的是我,还需我同他转述……”
柏远‘咯咯’笑了两声,遂才松手,只是眼中目露不舍,也才似回复了正行,“三嫂,早前京中变故时,你让长翼送我出京,我最怕的,便是回京之后见不到三嫂。这次要去北关的时间更长,心中也莫名怕……”
眼下京中已然安定,他亦不知害怕从何处来,许是,时常太长。
苏锦敲了敲他的头,“借你吉言。”
柏远又噗嗤一声笑开。
在她这里,他永远是可以倚靠和撒娇的柏远。
“三嫂,我会想你的。”他又拥她。
“嗯。”苏锦笑笑。
临行前,柏远拎了笼子,送了另外两只蛐蛐给乌娜苏,“娜娜,上次同你说的,送你两只蛐蛐,拿好了,这可是我特意托顾云筑寻来的。”
乌娜苏接过,笑眯眯道,“我还以为乱说的。”
柏远轻嗤,“小屁孩儿,面前怎么能说假话。”
乌娜苏撇嘴,低声道,“谁是小屁孩儿,你就大我五岁。”
柏远拍拍她的头,笑道,“小屁孩儿都觉得自己不小,得了,下次回来,你就真不小了。”
乌娜苏诧异看他,“你要北关很久吗?”
柏远笑,“两三年不说,一年半载总要吧,娜娜,等我回来你该长个儿了。”
乌娜苏恼火,“我个头又不矮!”
柏远才是恼火,“我是说,长大了的意思,你的汉文也不怎么样啊。”
乌娜苏看他,“你!你想得美!”
柏远诧异,“我想什么想得美……”
乌娜苏不说话了。
柏远俯身看她,“照顾好三嫂和我侄子侄女,回来给你买糖吃。”
乌娜苏没好气,“谁稀罕吃你的糖!”
柏远忍不住笑,“多练练技术,省得下回斗蛐蛐还是斗不过我……”
乌娜苏气得跺脚。
但见他身影离开殿中,乌娜苏却忍不住笑了笑。
……
柏远一走,十一月便很快过去。
腊月的时候,许朗寻了一日跪在柏炎面前,“三哥,我有一事求三哥。”
柏炎放下朱笔,“说。”
许朗叹了叹,“上次去朝华殿,娘娘身边那个拿雪球砸到我的,叫乌娜苏的宫婢,模样可爱,又机灵讨喜,我很喜欢……我近来去朝华殿看童童和眠兰,见她与童童和眠兰能玩到一处去,又能照顾好他二人,我是想……”
许朗脸色微红,“三哥能否将乌娜苏指给我……”
柏炎诧异,“她年纪尚小。”
柏炎记得才满了十二。
许朗低声道,“三哥,我很喜欢他,成亲可等日后,只是想请旨。”
柏炎眸间为难,乌娜苏是阿锦身边的人,阿锦本不怎么喜欢许朗,他若是越过阿锦做主,只怕阿锦同许朗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大,他最不想看见。
“三哥……”许朗一脸期许,“许朗平日未求过三哥旁的事……”
柏炎沉声道,“乌娜苏是皇后身边的侍婢,朕需尊重皇后的意思,朕会寻时间同皇后商议的,你等朕消息。”
许朗面色大喜,遂叩首,“多谢三哥。”
待得许朗出了殿中,柏炎轻捏眉心,他与苏锦才刚缓和。
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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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的时候,陶妈妈一早便做了腊八粥。
几个孩子吃得欢腾。
上次和好后,柏炎近乎都歇在朝华殿了,也不想走。
今日朝中休沐,他昨夜同苏锦爱慕至夜深,似是和好之后,初初如此。今晨苏锦还未醒,他和衣起身,动作和声音皆很轻,怕吵醒她,亦吩咐白巧让她多歇息会儿。
白巧应好。
柏炎更衣出了内殿,陶妈妈已在外殿带着一帮孩子喝腊八粥。
见柏炎上前,给柏炎也端了一碗,“小时候陛下最喜欢。”
柏炎尝过。
难得今日有空,家家户户都过腊八,没有紧急的事也没有旁人入宫。
柏炎去西暖阁看明月和阿照。
青苗说乳娘刚喂过,正睡下了,柏炎应好。
柏炎上前,明月和阿照果真睡着,似是这几个月长得尤其快,也会同他互动,讨他欢喜,殿中有地龙,也会满殿中爬,爬得还不慢。
尤其是明月,性子明显活波好动,又逞能,似是像他更多些。
阿照便要斯文些,更像阿锦。
听陶妈妈说,过了年关,等二三月的时候差不多就会走路了,他心中期盼着这一天。
快至年关了,他希望诸事顺遂……
他俯身,依次吻了吻明月和阿照的额头,唇边勾了勾,忽得道,“爹爹同娘亲终于和好了,你们高不高兴?”
似是压在他心中的重负,终于缓缓放下。
许朗的事不急于一刻,他是想开年后再同苏锦提。
……
转眼,真至年关。
宫中各处喜庆非凡,就连丰巳呈都换上了偏红色的衣裳,似是变回男装后头一回。
乌娜苏还是头一遭在苍月过年关,虽然诧异这里诸多繁琐的放鞭和礼仪,但年关的热闹气氛,更尤其是人人都拿到娘娘发的红包时那股喜庆……
她似是,有些不怎么想回羌亚了。
她想同娘娘在一处,同这里的小屁孩儿在一处,还有这里的花花草草还有人在一处,似是早前从羌亚出来时候的惊慌失措都渐渐淡了去,只剩下年关时候的欢喜……
今日天凉,却未下雪。
孩子们在殿中欢腾跑着,就连明月和阿照都在殿中爬,听到爆竹的声音又会好奇抬眸。大一些的童童,眠兰和范逸就由瑞盈和盛妍领着去殿外看放鞭。
乌苏娜胆子大些,同四平一道去点烟花爆竹,四平呆呆看她,她俯身点引线,而后脚一瞪便退回了远处,拍了拍手,一脸欢喜。
殿中,阿照非要骑在丰巳程肩上,丰巳程乐此不疲。
柏炎自丰和殿来。
去年临近年关,他奉命出征,错过了同他们母子一处的时间,眼下,总算是有机会补回来。只是想到阿锦常说的瑞雪兆丰年几个字,似是今年的年关有些遗憾。
他似是已习惯了朝华殿中的热闹,有些怕丰和殿的冷清,丰和殿是不常呆了。
他早前惯来是自己一处其实不觉,但大凡习惯了这样的热闹,再让他自己一处,他呆不住。这里有阿锦,还有一堆让他心中踏实的热闹和欢声笑语。
他想一年复一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一直有她。
有明月和阿照……
入得殿中,刚好见苏锦在给明月额间贴佃花,今日年关,她穿着年关时候的大红色吉服,端庄而妩媚。她本就生得美,如今似是比早前更多了几分成熟和韵味,似是言词之间,美目间朝他瞥来,他便能失神片刻。
“哥哥……”她开口唤他。
她已许久未如此唤他,他启颜。
似是早前的种种都在此刻,辞旧迎新一般。
一侧的明月见了他,咿呀笑着,伸手要他抱。
他上前,一手抱起明月,一手揽上她,阖眸吻上她唇角……
年夜饭要吃得久,但有一窝孩子在,也久不到哪里去,吃到一半就一窝欢腾去了,就连明月和阿照都被陶妈妈和青苗抱了去要玩耍。
桌上,便只留了柏炎和苏锦一处。
宫中不成文的习俗,帝后要在年夜饭上坐足时候,且要饮足至少六杯酒水。
其实一桌小孩子,所以满桌子的菜大多没怎么动过,行酒令的人都不够,只能他同她一处。她少有饮酒,才饮了四杯果子酒,脸色已浮了一抹红晕,靠在他肩头。
他不给她斟酒了,“酒量这么不好?若我有心灌醉你怎么办?”
她美目看他,“炎哥哥,你舍不得……”
她少有这么说话,他转眸看她,“谁说我舍不得的?阿锦……我偶尔也喜欢你这幅模样……”
主动勾。人的模样……
好在到了戍正,京中开始放烟火,话题被打断,她迷迷糊糊得并未听清他后半句。
殿外都是孩子的笑声和惊呼声,还有烟火噼啪的声音,殿中,她靠在他肩头,一直看完了一刻钟的烟火,两人都未出声,似是怕打断这一刻的安宁祥和。
等烟花放完,她轻叹,“这么快?”
他应道,“子时还有,阿锦,你我二人需守岁……”
只是她眼下这幅模样,要守岁有些难……
戍正的烟火看完,便可以下桌了,她还缺两杯。
趁他不注意,她端起一口饮了一杯下肚,柏炎没拦住,“多大能耐啊……”
她俨然笑笑。
他心底微怔。
只差一杯了,她自己斟酒,“我要求个好兆头……”
柏炎按下她手中酒盏,“哥哥替你喝……”
“好啊……”她看着他笑笑,美目看他,端起酒盏轻抿到口中,再他越渐急促的呼吸声中,凑上他的嘴角,将酒水喂给他。
他喉结微耸,顺势抱起她。
原本这殿中就有四平和白巧服侍着,眼下,柏炎轻声道,“朕给皇后醒酒,旁人别来了……”
四平和白巧会意低头。
他确实带她醒酒,殿后的浴池内,水汽袅袅,他在水汽中同她亲吻,做令人愉悦之事,她眸间微醺,仿佛每一个笑意都撩拨起他的心弦。
他与她相拥,与她欢。好到极致,仿佛早前所有的不愉快都消融殆尽。
事后,她靠在他怀中温柔叹息,他眸间亦不复清明,“小阿锦,哥哥想日日都灌你酒……”
“不好。”她皱眉。
他笑笑,抱她起身。
……
今日守岁,出了殿后,他唤白巧端来了解酒汤。
等头发擦干,也穿戴整洁,才去了东暖阁。
解酒汤还需些时候,她脑中有些晕,东暖阁的床榻上,柏炎在讲绘本,她头靠在他肩头,半睡半醒听着。
童童,眠兰,范逸也横七竖八要么挂在柏炎胳膊上,要么挂在他腿上,要么钻到他怀中,他笑笑,继续讲着睡前绘本。
苏锦先下了床,“我去看看明月和阿照。”
他温和颔首,看着她背影,婀娜多姿,她回眸看他,他嘴角勾了勾,她亦笑笑。
西暖阁里,是丰巳程在照看。
“夫人?”丰巳程见她入内。
苏锦笑笑,上前坐在摇篮边,托腮看着摇篮中的孩子,九个月大了,时光如梭……
“丰巳程,谢谢你……”她伸手抚了抚明月和阿照的额头,抬眸看他,“你是明月和阿照的亲人,亦是我和柏炎的亲人……”
丰巳程腼腆挠了挠头,“夫人……”
苏锦眸间笑意微敛,“你要一直陪他们长大……”
“嗯。”丰巳程笑笑。
……
今晚要在丰和殿守岁。
柏炎提着灯,领着她从朝华殿往丰和殿去。
路有些远,他还是取下大麾披在她身上,她从善如流。
他忽然道,“明年这时候,明月和阿照应当会缠人了。”
是啊,将近两岁,又缠人,又粘人,还烦人……魏长君如实说过。
她笑笑,一语戳破,“炎哥哥,你明明是盼着的。”
他微楞,嘴角笑笑。
她忽然道,“哥哥,走不动了,背我吧。”
他应声蹲下。
她乖乖趴好在他背上,他心知杜明,她是怕他大麾给了她,又腊月天寒……
她靠在他肩头,他果真暖意。
她轻声问,“哥哥,新年有什么愿望?可以有三个,说前两个,留一个在心里。”
他轻嗤,还是依她,“其一,国泰民安;其二,你和孩子平安;其三……”
苏锦赶紧伸手捂他嘴,“第三个不能说,说了就不灵验了。”
他笑笑,待得她安心松手,他忽得道,“你我永远如初见。”
苏锦恼火。
他朗声大笑。
苏锦叹道,“哥哥,你何时才肯听人劝?”
他笑笑,“哥哥都说了,你还没说。”
苏锦轻声,“我希望你的愿望都实现。”
她话音刚落,子时的烟花忽得在头上绽放,似是夜空都被忽然照亮,映出一抹平日不曾有的绚烂。
“炎哥哥,我们守岁了。”她拥紧他,“我们在一处过的第一个年关。”
他应道,“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年年岁岁都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