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车前一脸漠然外加三分嚣张的平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国武!
宋国武比宋国文小了十岁,今年三十三岁,比倪流大了七岁,或许是平常养尊处优惯了,他保养得很好,肤色白净、气色健康,乍一看好像不到三十岁一样。
如果和宋国文并排站在一起,宋国武白净的肤色和傲然的气势与宋国文满脸的疲惫相比,他倒更像是一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亿万富翁。
也是,宋国文长年累月在外奔波,为了远思集团殚精竭虑,基本上一年到头就没有一天休息的时候。而宋国文每天上个悠闲的小班,每月都可以从宋国文手中要上几万到十几万不等的零花钱,房子是宋国文买的,汽车是宋国文送的,工资不动,算下来每年从宋国文手中或要或拿或以种种理由到手的额外收入少说也有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他的日子过得能不舒坦?
都知道宋国文是襄都首富,却没人知道,宋国文累死累活赚创下了远思集团,最受益的人不是他的妻子和儿子,也不是他的父母,而是他的兄弟宋国武!
宋国武长得和宋国文有五分相似,当然,只是相似,却没有神似。宋国文虽然比宋国武憔悴并且显得苍老了许多,但他眉宇之间流露出来的逼人气势远非宋国武纨绔子弟的气势所能相比,毕竟,宋国文是白手起家,一步步靠自己的双手赤手空拳打来的天下,而宋国武在远思集团发展壮大的过程中又做过什么?
什么都没有,除了无休止地向宋国文伸手要钱之外,他就是一个好吃懒做一无是处的米虫罢了!如果不是有一个亿万富翁的哥哥,宋国武又算老几?
宋国武的幼年在贫困交加中度过,宋家的家境很不好,工人出身的宋山河工资低微,勉强只够养家糊口,所以小时候宋国武经常穿宋国文剩下的衣服。宋国文对比他小上十岁的弟弟也是格外疼爱,总觉得让弟弟从小到大吃了许多苦,所以在宋国文发达之后,他对宋国武近乎无条件的迁就之中,未尝没有补偿宋国武的心思。
也正是宋国文的迁就和纵容,才让宋国武在由一名穷小子一跃成为襄都首富的弟弟之后,一改以前的老实巴交唯唯诺诺的性格,处处以襄都第一富二代自居,俨然忘记了自己的穷苦出身,正应了一句人一阔脸一变的老话。
倪流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迅速调整了情绪,双手抱肩,微微一笑:“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国武,怎么有时间来停车场出口闲逛了?幸好我技术好,要不刚才非得撞了你不可。以后你要是没事干了,别在停车场出口转悠,万一撞了车就不好了,没事想消化的话,还是大街上宽敞,是不是?”
吴小舞没有下车,她对倪流还有三分火气,以她藏不住事情的脾气,打算一上高速就和倪流说个清楚。在宋国文遗嘱争夺战中,她可以站在倪流的一方,但前提是,倪流必须给予她应有的尊重,不能对她呼来喝去,也不能当她是只供摆设的花瓶。
坐在车内见到倪流和宋国武狭路相逢,她也没打算下车帮助倪流,如果倪流连一个宋国武也对付不了,倪流还想战胜洪东旭等人?门也没有。吴小舞就想,就当宋国武是倪流面临的第一道考验好了。
奔驰车的隔音性能很好,倪流的声音传来,听上去瓮声瓮气十分遥远,但还是能听得清楚,吴小舞差点没有“噗哧”一声笑出来,没看出来,倪流还有蔫坏的一面,上来对宋国武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笑归笑,吴小舞还是余气未消,不过和刚才她对倪流一肚子气相比,现在她悠闲地抱起双肩,摆出一副隔岸观火的姿态,想看看倪流怎么摆平宋国武。
倪流当然不知道吴小舞在车内是抱着看他笑话的心态坐山观虎斗,他只是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然后好整以暇地等宋国武出手。
宋国武等在地下停车场出口,当然不是没事转悠来了,而是专门在等他,倪流心里清楚得很,宋国武习惯了伸手要钱,不管宋国文的股份是由他继承还是由姐姐接手,以后都没宋国武什么事情了,宋国武断了财路,每年少收入几十上百万,必然要不惜一切手段想从中分一杯羹。
“倪流,少装蒜,你巴不得刚才一下撞死我,是不是?”宋国武气势汹汹,一步冲到倪流身前,伸手就拎住了倪流的衣领,用力向上一提,“就凭你一个外姓,还想吃了宋家的财产,信不信我现在就灭了你?”
倪流常年在工地上工作,风吹日晒不说,还扛着几十公斤的测量仪器东跑西跑,再加上他天天早起锻炼身体的习惯,他的身体素质一流,体格极棒,不是宋国武豆芽菜一般的体格所能相比。
“念在你是我姐夫的弟弟的面子上,宋国武,我数到三,你马上松手,否则的话……”倪流不慌不忙,伸出三根手指在宋国武眼前一晃,“一……”
“否则的话你能怎么样?”宋国武恶狠狠地说道,目露凶光,一扬左手,朝倪流当胸一拳打来,“你没有资格抢宋家的财产,倪流,这是我对你的第一次警告!”
“啊!”吴小舞没想到宋国武说打就打,眼见一拳打在了倪流的胸膛上,她吓了一跳,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心砰砰直跳。虽说她气愤倪流对她居高临下的态度,但宋国文的突然死亡事件以及几天来形影不离的相处,已经让她的命运和倪流无法抗拒地绑在了一起,而在内心深处,她也在不知不觉对倪流产生了依赖心理。
由于距离过近,倪流没能躲开宋国武的当胸一拳,被他打个正着,也别说,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宋国武打人的时候,力气倒也不小,打得倪流胸口生疼。
倪流火了,他本来不想和宋国武拳脚相向,说实话,他以前在工地上常和工人混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少打架,偶而喝多的时候,拎起酒瓶也敢砸人,不过今非昔比了,和洪东旭初次过招后倪流才知道,真正的高手之间的过招是智慧的碰撞,而不是拳打脚踢的比拼一身蛮力。
不过被人欺负到了头上,他也不能服软,倪流当即双手按住宋国武拎住他的衣领的右手,身子一弯腰,双手向下一压,宋国武的右手就被反向扭下,顿时疼得宋国武一咧嘴,身子就如虾米一样弓了起来,汗水瞬间就流了下来。
“哎呀,哎呀,倪流,你……你娘的快放手!”宋国武被倪流一招制住,不肯服输,仍然嘴硬。
倪流的手法是他跟工地上一名工人学的大擒拿手,虽说不是什么如大鹏展翅一样的名招,但胜在实用性强,实战效率高。
一招制敌,倪流肯放手才怪,手上稍一用力,不无威胁地说道:“宋国武,你打人在先,骂人在后,我是被迫还手,而且还没有骂你一句,想让我放开你?可以,先向我道歉!”
“你……”宋国武现在手腕被倪流压制,弯着腰撅着屁股的姿势不雅观倒没什么,手腕钻心的疼痛让他受不了,他自恃高倪流一等,又觉得倪流跟他争夺宋家遗产本来就理亏,没想到还被倪流制住并且要他向倪流道歉,他脸面上挂不住,就说,“放你的狗屁……”
话未说完,倪流手上再次用力,宋国武疼痛加巨,再也不敢嘴硬了,忙不迭求饶:“哎哟哎哟,倪流,松手,快松手,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倪流默然一笑,松开了手,宋国武色厉内荏,看似盛气凌人,但掩盖在气势汹汹的表象之下,其实他的底线很低。和宋国武的交手,除了拳脚上的碰撞之外,也是一次气势上的交锋。
宋国武脱困之后,立刻跳到一边,左手握着右手手腕,对倪流怒目而视:“倪流,你有种,你等着,我和你的事情……没完。”
“宋国武,有件事情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倪流笑眯眯地说道,笑容就和灿烂的阳光一样直晃人眼,仿佛他是真出自好心一样,“我知道你很恨我,认为我想抢远思集团,不过我告诉你,姐夫留下遗嘱把股份转让给我,是出于长远的考虑。”
“你别花言巧语了,倪流,我也告诉你,除非你主动放弃继承股份,否则,我死也不会让你称心如意。远思集团姓宋,不姓倪!”宋国武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刚才被倪流一招制服,说不定现在还会扑上来对倪流拳打脚踢。
也是,作为遗嘱中指定的继承人,倪流的存在就如一座大山阻拦在宋国武面前,让他一心想拆分远思集团的梦想很难实现,保守估算,宋家就算得到宋国文名下一半的股份,市值也超过了五六个亿。
如果因为倪流的存在而让宋国武成为亿万富翁的梦想落空,说心里话,如果不是他打不过倪流,能打过的话,他杀了倪流的心都有。
倪流不理会宋国武的愤怒,他依然一脸笑容地说道:“远思集团以前是姓宋,以后不管是姓宋还是姓倪,终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但万一姓了洪,宋国武,你别说还想拆分远思集团了,怕是连进远思集团大门的机会都没有了。”
“胡说!”宋国武不信倪流的话,“倪流,你别想混淆视听,洪东旭是好人,他才不和你一样想霸占我哥的股份,他让我来公司,就是想和我商量一下怎么处理遗嘱问题……”
洪东旭是好人?洪东旭当然是好人,而且还是天大的好人!倪流心中一阵冷笑,洪东旭前脚刚让孟岩向他暗示签署一份股份转让协议就可以顺利办理股权交接手续,后脚就请宋国武来公司商议对策,显然是想双管齐下,充分利用宋国武争夺遗产的心切,想要把水越搅越浑,然后他就可以从容不迫地坐在远思大厦十五层的办公室里,居高临下地欣赏一出宋国武、倪芳和倪流三方混战的好戏。
等到三方打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时,洪东旭再出面调停,摆出公正公正的姿态,以主持正义之名,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实。
想通其中的环节,倪流暗暗摇头,遗产争夺战的三方之中,恐怕除了他之外,宋国武就不用说了,姐姐估计也会被洪东旭蒙蔽,一步步迈进洪东旭的圈套。
“国武……”倪流知道宋国武不可能相信他的话,但如果任凭洪东旭从中挑拨离间,不但让他处处被动,也显得他很无能,他很必要效仿洪东旭,也利用一下宋国武的简单和贪婪,为洪东旭设置一个难题,“国武,不管你信不信,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你也好,姐姐也好,也包括我,我们争来争去,都是家人之间的争夺,最后远思集团是姓宋还是姓倪,终究还是在姐夫的亲人手中,但如果最后姓了别的姓,比如说,万一姓了洪,你觉得以后远思集团的大门,还会随时为你敞开吗?如果又是在你的帮助下,远思集团才改了姓,你对得起姐夫的在天之灵吗?”
“倪流,你别为自己开脱了,说一千道一万,除非你主动放弃继承权,否则你说的话,都是屁话,都掩盖不了你想霸占宋家财产的狼子野心。”宋国武瞪着一双喷火的眼睛,气呼呼地说道,“你真不要脸,明明是你害死了我哥,逼我哥立下遗嘱,却还想栽赃陷害洪东旭,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你真不是人!我警告你,今天的事情只是第一次,下一次再遇到我,别怪我六亲不认。还有,如果公安部的尸检报告查出我哥是被人害死的,你就等着吃子弹吧!”
倪流摇了摇头,算了,宋国武现在失去了理智,和他讲不通道理,不过他相信,刚才的一番话也会在宋国武的心中留下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