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出头那几年,别说在边境地区了,就算在城市里面打电话的时候,时不时的都要摇头晃脑的寻找移动信号。
好像是奥运结束后,还是在奥运前的一年,忽然间国家的网络变的厉害起来了。移动电话信号变的厉害起来。
就算在山区也能有比较强的信号。网络也开始全面的铺向乡镇。在这个没多少人的乡镇,移动联通电信照样不是隔壁就是门对门的做着对抗。
网络的发达,对医疗也有很大的帮助。网络会诊兴起,在乡镇无法诊断的疾病,直接就通过卫生系统的平台联系上级医院,通过网络让专家会诊,一次会诊三十元!
一般的慢性疾病还能通过网络会诊处理一下,可这种急诊,特别是危及生命的疾病还是没有好的办法,如果今天晚上没有医疗小分队。吐孙汗江就得去远在几百公里以外的县城,死活就看他命大命小了。
乡村卫生院是有医生,可是医疗系统经过几年时间的虹吸现象,没用几年时间,乡镇卫生院就萎缩的相当厉害。稍微有点技术的医生去了县城,县城里的医生,稍微厉害一点的或者年轻一点的医生,不是去了市区,就是去了南方。小小的乡镇养不活外科医生了。最后发展的结果就是乡镇卫生院成为了药店。
没办法,挡不住人才的流失。发展到最后,只能通过下乡,定期下乡才能解决小地方的医疗。在没有下乡医生的时候,一旦出现个急诊,就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事情。然后,连锁反应就是,人群也更加快速的朝着城市汇聚。一说为什么要去城市,大多数人都会说为了孩子的教育,为了老人的医疗。
或许这就是城市化吧!
一旦考虑腹部脏器出血,就必须快速的找到出血脏器,进行止血。腹部脏器,受到打击后,特别容易出血的都是一些实质性的脏器,比如肝脏、肾脏、脾脏。
这些器官,首先比较固定,而且都是非常的脆,越是新鲜越是软而脆。城市中发生车祸,车速不高,撞人后,看着没什么外伤,可人却已经出现休克了,这种情况往往就是造成了腹部脏器的损伤,导致大出血。
华国的这个手术车,早年全是仿造的德国货,好像是指定某个汽车厂制造的,价格在当年算是超级的贵。
后来政策开放,宇通汽车后来者居上。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学德国,而且全盘接手丸子国的技术,发展了几年后,他们在医疗专业车辆这一块,几年时间就超越了华国其他汽车厂。这种专业车辆,几乎都被他们给承包了,当然了,除了一些指定的。
丸子国屁大的地方,宏观上面不行。但是在这种小手段,小平台,真的不得不佩服人家,做的是相当的厉害,所有东西都弄的是非常的顺手合理,几乎能算是完美了。
腹部中线开刀,并不是一条直线。必须要躲过肚脐。因为这个地方是一个凹陷,算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术后不容易恢复不说,还容易感染。腹部手术,这个地方算是消毒的重点。
打开皮肤,皮肤如同就是一个薄薄的牛皮纸一般。切开皮肤,紧接着就是浅筋膜。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其实就是白色脂肪和一些疏松的结蹄组织,这里面主要是行走的浅层血管和皮神经。
这就是人类进化的先进性,只要有大量的血管或者神经走形,几乎都有这种软性脂肪和稍微硬一点的结蹄组织充当保护层。要是没有这一层组织,说不定随便拍一巴掌就能打的对方一脸血花。
“电刀,纱布。”进入浅筋膜后,出血就开始多了起来,张凡轻轻说了一声。宝音利索的就把张凡需要的东西传递了过来,手术车上传递东西要格外的小心,因为这个平台毕竟是救急用的,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单一的。
止血完毕,继续进入。“动作快一点,血压起不来。”麻醉科的刘耀文医生,看着监护仪给张凡回报了一声。
“好。”张凡原本就已经很快的速度,又提升了一步,虽然要快但是也不能不注重层次,腹部结构太复杂了。
不说内部脏器,首先这个腹部肌肉层就非常的复杂,腹部器官太重要了,腹部的肌肉层算是层层叠叠。通俗的说,这个腹部肌肉层就如同是两扇门,从肚脐为中线分成两面门。
好些人觉得打开肌肉,腹部的器官就能清楚的看见了,其实不然。简单的说,肌肉是大门,打开大门还有门帘和内部墙壁,所谓的门帘就是大网膜。
所以进入肌肉层的时候,也只能看到很少的一部分器官,比如肝脏、胃部的一小部分,还有大肠的一小段,小肠的一部分。其他的脏器是看不到的。
麻醉师已经提醒了血压上不去了,所以肌肉层的止血就非常简单,纱布压迫。等处理了内部脏器后,再回头再处理。
掀开门帘,就是墙壁。这个所谓的墙壁就是从腹壁也就是肚皮上衍生出来像是双层塑料一样的薄膜。
这个东西如同是墙壁一样把各个器官分开隔离,这个腹膜是双层的,里面有少量的液体,它的功能很多,最重要的就是防止腹部脏器之间的摩擦和缓冲。
如果没有这个结构,人就不能剧烈活动,因为活动一旦剧烈,腹部脏器经过强烈的相互摩擦,薄如蝉翼的脏器说不定就会被磨破,然后不是一肚子的血水就是一肚子的大便!很可怕的。
打开腹膜,大量的淤血出现了,张凡一看,说道“出血在左上侧。不是肝脏,是脾脏。”然后翻开胃底开始寻找脾脏。
脾脏,因为是个小器官,早年间研究的不多,只是单纯的认为是儿童期和胎儿期造血的器官,成年后就是如同阑尾一样退化的器官。
随着研究的深入,慢慢的发现这个器官是一个很重要的免疫器官,在原来一旦发现脾脏有点问题,直接就摘除了。可是随着循证医学的发展,医学界才把这个器官定义为人体最大的免疫器官。它的功能很多,比如造血、储血、滤过血液,还有最重要的免疫功能。
脾脏,形状就是一个放大的蚕豆,几乎一模一样,藏在左侧第十、第十一肋弓下。上方覆盖着胃体,旁边就是胰腺。
这玩意表面还穿着一层薄外衣,很多脾脏外伤,刚受伤的时候,一点症状都没有。就是因为这个薄外衣阻挡,等出血撑破这层衣服的时候,就是休克的时候。
张凡一确定出血后,对宝音说道“手术刀!”因为脾脏的位置比较高,张凡的切口比较低,必须向上延开刀口。一般这种情况,必须开到剑突下。
“全切?”就在张凡向上延展刀口的时候,吕淑颜问了一句。
“看看再说,能保留就保留,如果无法全部保留,最好能做个部分切除。”张凡一边说一边快速的延展这刀口。
“纱布!”
“张医生,血压掉的厉害。”张凡翻开胃部,切开腹膜的时候,伤口周围的压力骤然减少,出血量变大,患者血压明显的快速下降。
“静脉液体量加大。肾上腺素、多巴胺联合静推,准备输血。”原本身上都起鸡皮疙瘩的张凡,汗都下来了。手术不难,但是因为延误了不少时间,患者出血太凶了。
“张医生,效果不好,血压继续往下掉了。”麻醉师语气也急速的都快吐字不清了。
“输血。直接使用o型rbc。”张凡真的算是一心两用,手底下一边快速的处理着组织,加油的进入脾脏区域,一边还在下着口头医嘱。
一般情况,就算在医院内,也是不能轻易输血的。今天这种情况更加的麻烦,首先不知道病号的血型,也来不及检测了,不是检验科的技师,一般人手底下的速度更本来不及。
这种救命的时刻,时间紧迫,容不得拖延,全靠医生权衡,大胆的权衡。权衡好了,能救命,权衡不好,说不定直接就是要命!
一般情况下,在大医院里都有储存血液,经过检查的血液。但在紧急抢救的时候,哪里还能顾得过来,幸亏手术车里备有o型血浆,不然的话,只有现场抽医生或者护士的了。这种地方,知道自己血型的没几个人,只有医生护士清楚自己的血型。就算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血型,不是战士、不是警察、张凡也不敢用!
这也是为什么在关键时刻,医院缺血的时候,直接是部队或者警察队伍就开进了医院!而且这是命令,无法商量的军事命令。真的,对于这些人,国家欠他们的,百姓欠他们的。
别以为输血是在救命,其实输血危险不小,就算同型的血液问题也很多,所以一般情况能不输的尽量不输血。
“左侧静脉通道加大羟基乙基淀粉。给我十五分钟,只要十五分钟。快!”张凡一边大声的说道。
“纱布,填塞!”手术车里面,只有张凡一个人的命令。
“弯钳三把。看!尿液出来了没有!”张凡这时候说出来的话,都算是口头医嘱,不管是护士还是麻醉师都必须执行,无条件的执行,因为这个时候最了解病情的就是主刀医生。
“未见尿液!”巡回护士,利索的说道。
“快!剪刀!”不管是全切脾脏,还是部分切除,都必须要完全游离脾脏,因为这里的组织太复杂了。
胃、胰腺、肠道,都在这一块,而且这里脉管相互交通,相互伴行,非常丰富,要是游离不仔细,出来一个变异的血管,一剪刀下去,真的就是雪上加霜。
而且脾脏的上极就是脾胃韧带,这个韧带太短,里面走形的就是胃的短动脉和短静脉,分离不清楚,稍微一个牵拉就把这两个脉管给拉破了。
“用纱布托着脾脏,注意这里的韧带,动作轻柔一点,千万别牵拉。”游离出脾脏,用纱布把脾脏轻轻的托起来后,张凡特意的给吕淑颜交代了一句。
脾脏形如蚕豆,它有一个门,就是在内侧变弯的地方,这个地方是蚕豆发芽的地方。在脾脏上也是一样,它内侧弯这里就是脾门,走形着动脉、静脉。
一把一把的弯钳,一段一段的开始钳夹,随着弯钳的钳夹,出血明显减少,直至出血停止。这个时候相比前面十分钟就稍微好一点了。这样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止血了。
“张医生,血压上升了,时间过了9分钟!”麻醉师特意的说了一下。
“嗯!”张凡回应了一下,这个时候不着急了。脾脏切多少才能保留它的免疫功能呢。目前医学界没有明确的定义。但是,最少要超过三分之二,不然就没意义了。
所有的实质器官,它们的血管就如同是两颗大树。在门口的时候是粗粗的树干,然后进入器官内部后就开始分枝散叶,然后在最末端动静脉形成一个相连的毛细血管网,一个进一个出。
脾脏的动脉在脾门处一般分成两到三个分之,然后在分成二级或者三级进入脾脏的实质,脾脏的静脉动脉如同哥俩一样,手拉着手一起走形。
华国男性的脾脏最长也就十四左右,可一般人的脾脏内部的血管动脉就有十五,可想而知,这玩意有多细长有多曲折。
吐孙汗江的脾脏下极被公鹿暴力的撞击后,直接就给震开了一个如同是爆米花大小的口子。脾脏太脆了,而且公鹿的力气也大。没有机会缝合了,只能部分切除。
这个部分切除不是伤口在哪就沿着这一块切除,而是要看血管。张凡仔细的分辨出那个是下极的动脉,哪个是下极的静脉后,一一慢慢的结扎。
“我打结!”一般手术,术者用持针器把线头送进去后,助手就抓着回头线打结。可张凡不放心吕淑颜。这是血管打结,力气少大点就会勒断血管,力气小点血管结扎不住。
吕淑颜一边用纱布沾着血液,一边帮着张凡扶持着持针器,这种时刻没人会反驳或者心怀不满,主刀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是外科医生最起码的职业操守。
要结扎的血管,一一结扎,张凡才稍稍的顺了一口气。“帮我擦一下汗。”太紧张了,张凡觉得自己的眼皮都出汗了!
这个时候就是等待,等待脾脏表面有血供的区域和被结扎后无血供的区域出现界限。只要结扎过关,几分钟时间,脾脏有血和无血的区域就会特别分明。
一边还是红色或者粉红色,而另一边无血区域就是明显的苍白。
“手术刀。”三四分钟后,界限分明。为了保证保留的脾脏活力,张凡在离交界线一厘米的地方,用手术刀切开脾脏的外衣,然后用刀柄切割进入脾脏实质。
脾脏特别脆,用刀刃容易伤到血管,用刀柄虽然钝一点,但是安全。慢慢的在脾脏前后缘形成一个v形的切口,一点一点的向内部延伸。
一边切,张凡的左手拇指和食指始终握持压迫脾脏边缘,这是为了固定脾脏。这样能有效的控制和减少书中的出血。
说起来简单,其实这个非常的难操作。简单的说,就是带着塑料手套,而且手套上面还有油脂。然后去握持沾了水或油的圆形肥皂,这个力度还不能太大,而且还要确保肥皂的固定。
这就是外科医生的手底下的功夫,没有十几年的锻炼,别说做手术了,简单的一个握持都做不下来。
一点一点的深入,脾脏表面有少量的渗血,这就是毛细血管网内的残血。“蘸!”张凡轻声的对吕淑颜说了一句。
这种出血虽然不用特殊处理,但是必须清除,不然就影响手术术野,而且这种创面不能擦,要蘸,轻轻的用纱布蘸,一擦不仅损伤器官,而且还会把脾脏位置改变。
“结扎,这是个小动脉。一定要小心,不要打滑结。”张凡一个手握持这脾脏,一个手拿着手术刀,发现了一个小动脉,他没办法打结,就让吕淑颜打结,在打结前张凡特别的交代了一句。
“嗯!”吕淑颜回了一句后,就开始打结,张凡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深怕出现个活结或者把脾脏给拉豁个口子。脾脏比肾脏还脆,稍微用力不对,就是一个口子。这也是脾脏容易破裂的原因。
终于,脾脏损伤的部分切除了下来。吕淑颜拿着被切除的脾脏放入组织袋后,也是常常的舒了一口气。
这台手术做的太紧张了,而且张凡在手术台上语气太严厉了,说的她心惊胆战的。这个时候如果从脾脏下面去看脾脏,就如同一个v型的鸭子嘴,口大内小。
这种形状是为了后期的缝合。脾脏非常脆,手术做成这种形状就是为了好缝合。所以一个好的外科医生,在手术前就在脑中构建了一个完善的手术过程。
“我缝合,我打结,吕医生你剪线。”张凡对吕淑颜说了一句。
“好的。”
吕淑颜也不敢打结,这种非常脆的组织,打结是真功夫,就如同再一张纸上拉线,拉不好就是一个撕裂的口子。
而且这种缝合不能用小针细线。因为小针细线会导致毛细血管无法爬生而导致缺血坏死。所以这个缝合一般的普外主治都不敢保障自己能缝的很好。
“肝针!粗线!”宝音利索的穿好针线后递给了张凡。术业有专攻说的一点都没错,往日里简单的一个穿针引线好像是很简单的一个事情。
在手术台上就不一定了。首先带着手套,而且在快速止血的时候,手底下必须保证麻利,三秒一个针线、三秒一个针线。所以手术护士稍微上点年纪也就干不下来了,眼神首先就不行了。
这种功夫也是护士平日里在手术台下锤炼了无数次后才熟练的动作。不吃苦不下苦,根本干不下来。
肝针粗线水平褥式缝合结合着间断缝合,终于切口闭合了。原本一个蚕豆变成了锥形。缝合完毕后,张凡用黏合剂沫在伤口上用来止血。
“终于做完了!”吕淑颜看着张凡把大网膜覆盖在脾脏的时候,姑娘算是解脱了。手术台上的张凡太残暴了,越是危机越是残暴。可也越是的有担当,她眼里看着张凡眼里都冒着花花了!
“小动脉打结的时候,我当时要是撕裂了脾脏,你会不会打我?”吕淑颜看手术算是到尾声了,说话也不经大脑了。
“打你哪?无菌操作还要不要了!”张凡翻了吕淑颜一个白眼。
“打胸部,那地方算是无菌的!”麻醉师老男人刘耀文搭茬了。这个时候气氛就活跃了,虽然大家说着不着调的话,可心里好像让成就感满满的给填充着,不想骄傲不想自得,但是不去释放真的难受,所以~~,这个感觉真的太美了!
“流氓!”宝音和吕淑颜一起骂了一句。
“嘿嘿!”老男人猥琐的笑了一句。
手术结束!
手术车外面,随着手术开始后,吐孙汗江部落的人,还有吐孙汗江妻子的亲戚们也得知了消息。
骑着马提着马灯,从四处开始汇聚在了手术车外。人越来越多,安慰吐孙汗江妻子的,关心手术的。
乡长也来了,“大家都悄悄的,不要影响车子里面的医生做手术。把马匹都牵远一点。”
因为术前,张凡就让呼吸内科的张延峰告知了吐孙汗江的家属,情况很危险。所以吐孙汗江彪悍的妻子已经哭成泪人了,软软的坐在手术车轱辘下面。
再彪悍也是女人,再彪悍也是妻子。她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祈求着。
“是不是,让人们都回家吧。这要是出个意外~~”张延峰医生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有点担心的对乡长说道。
“没事,放心。阿达西,要不是你们,吐孙汗江早就死球子了,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你们放心,没有事情的。每年春天,都有被牲口踢死的,他算是命大的。胡大保佑啊!”
乡长说完,就站在人群里面,说道“医生们连夜做手术,这是恩人,等会不管情况如何,谁要是胡咧咧,我就是马鞭!知道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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