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宁情终于在心心念念中见到了花老板,因为已经快十天了,跑货的几人卖出的数量还是不尽人意,按照这个速度,怕是要亏得工钱都付不起了。
宁情忧心忡忡,夜里急得碾转反侧睡不着。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那就破釜沉舟,这也是宁情这段时日想出的法子。不过,在法子实施之前她想征求花老板的意见,毕竟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宁情没有多余的银子让自己失败,只能慎之又慎。花老板的意见可谓就是她破釜沉舟前的最后一锤。
可以想象当花老板出现在宁情面前她有多激动。
“花老板,你上哪去了?要不是你的房间一直留着,我还以为你回福清城了。”
见到宁情热切的眼神,杨钧翰觉得胸口很舒服,这个女人是惦记他了吗?不对,想起那天丢的钩子,应该是惦记他的法子了。
不管哪样,惦记他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挺受用的。毕竟这世间除了他老娘,没有哪个女人敢惦记他。
“去了趟黎州,下次有事直接告诉小武,小武会告诉我的。”
黎州隔着苏城几百里路程,怪不得去了这么久。
“花老板,你吃了吗?”宁情笑眯眯,直勾勾地望着杨钧翰,热情得有些过头,简直有点谄媚的味道。
“路上吃了点,现在不饿。”。
“那你现在累吗?”
杨钧翰摇头,“不累。”
这算是嘘寒问暖吗?这女人有所求的样子这么直白吗?生怕他跑掉似的,模样有些……嗯……娇憨娇憨的。
“那……去我屋里坐会吧,有些事情想请教你一下。”
他们现在站在客栈的过道上,要谈事情的确不合适。不过……去她房间更加不合适。
似乎看出花老板的顾虑,宁情爽快道:“我们商贾儿女就不要讲究那些,如果花老板实在介意,那去你房里好了。”
那有区别吗?杨钧翰担忧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真是幸亏遇上他这么君子端方的男人,遇上坏一些的,估计会被曲解成其他意思,她这么没有防备之心,是只对他呢?还是对所有人?对所有人那就危险了,要怎么提醒她呢?
真是个笨女人,太笨了。不适合出来谈买卖,必须关在宅子养着。
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宁情,杨钧翰暗叹了口气,无奈道:“去下面大厅吧!现在这个点没有几个人在。”
他们本来就站住过道上,看下面的大厅一目了然,这个时间不是用饭的点,没有几个人,也算清净。
“我的东西都在屋子里,有点多,你先下去,我整理好再拿下去。”
杨钧翰看着她三步并成两步走进客房,然后下了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要了两杯清茶。
大约过了半柱香,她抱着一堆纸下来了,一叠一叠都归类放着,看来她真的是用心了,杨钧翰把她那边的清茶挪到一旁。
“以后谈买卖要么去茶楼,要么去酒楼,要个隔间就可以了。”停了一会又道:“去酒楼不能喝酒,喝酒误事。”
宁情忙于捡开手里的东西,没有应他。
杨钧翰以为她没听见,又说了一遍,末尾还加了句,“听见没有?”
怎么没听见,两遍都听见了,宁情暗想,第一次约他,他还要她喝酒呢,现在又不让了。
不过还是点头应了声,谁让他是花老板呢,主要比她有银子,比她有银子的就是有能力的人,有能力的人讲的话就是特别有道理。这世道就这样,谁有银子谁说话就是对的,不管先前他说过什么,假装不记得。
果然遗传了她老爹老妈的势利眼。
“花老板,你看这是这些天妆粉每天售出的情况。”宁情把一张纸递给杨钧翰,“很不理想,这样下去,我剩下的货要砸在手里了。”
杨钧翰看了下,点头,“确实不行。”
宁情又把林林总总一一讲给杨钧翰听,途中觉得两人对面坐着,纸张递来递去有点麻烦,宁情索性坐到杨钧翰身边,两人能同时看着纸上的进行分析。
最后宁情说出自己想到的法子,没想到与杨钧翰的法子异曲同工,两人一拍即合,决定放手一试,说不定真能柳暗花明。
有了花老板的支持,宁情觉得自己的胆量都大了起来,实施起来也得心应手,仿佛花老板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她。
因为红蓝花快开,想着要着手胭脂和口脂的制作,很多工序都要提前准备,宁情安排好事情后,就回了清水畔。
……
旺祥商行,共分三个地方处理名下的产业,都在苏城客商云集的繁华街道,相隔并不远。陈旺祥有三个儿子,都是嫡子,在他们成亲后,陈旺祥不愿看到兄弟三人为了家产闹出纠纷。便一个儿子分得一份家产,挣银子的产业,不挣银子的产业都是抽签决定,所以家产分得较为公平公正。
可做买卖这件事都是有变数的,会根据经营者的能力,机遇,眼光,还有运势而产生不同的后果。陈家的三兄弟当然也不例外,几年经营下来就有了区别,而且是很大的区别。
陈家老大陈伯仁性格偏执,一言堂,固执,不接受他人意见,心胸狭隘,善妒。加之府中小妾众多,不是二姨娘的兄弟要谋职,就是三姨娘的侄子没事闲赋在家,陈伯仁往姨娘身上一扑,就各种答应,铺子里就多了许多只拿银子不做事的亲戚,这些亲戚还指手画脚各种挑刺,反正就一句话,管理混乱,每年的盈利也逐年的下降。
陈伯仁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责怪陈旺祥偏心,欺他没有母亲,给的都是一些没有前景的产业,完全忘记当初抽签都是按照长幼顺序来的,他可是三个兄弟里第一个抽的。
老二陈仲义性子稳重,温文尔雅,待人谦和,家中妻子贤惠,孩子康顺,没有后顾之忧,生意稳步发展。在他手里经营的铺子每年的盈利都在逐年增加,半点不逊色其父陈旺祥。
用陈旺祥的话说,此子是他最放心、最舒心的。
老三陈季礼天生聪慧,野心勃勃,遇事果决,自从分家后,一门心思都扑在营生上。不过几年光景,在他手上的产业都是成倍的增长,不光如此,他还涉及其他产业,只要利润可观很快就能被他拿下,并迅速做大做稳,比他父亲在商场上更狠厉,更出彩。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直是陈旺祥骄傲的老三,可惜成婚后夫妻不睦,成婚几年没有一儿半女不说,夫妻关系已经降至冰点。有些商户已经开始跃跃欲试,暗戳戳或者明目张胆想把家中女儿许给陈季礼做小,想抢得先机生出长子。
此刻的陈季礼坐在陈家商行的二楼账房里,刚刚打发走一位客商,他有些恼火,刚才那个老头为了与他做成买卖,居然要把他的一个庶女送给他为妾。
陈季礼一口回绝,说他府中已有妻子,他是绝对不会娶其他女人的。这不是搪塞,不是借口,真真是陈季礼的本意。
那两个女人他都没办法摆平,成天让他焦头烂额,再送女人给他,那岂不是要他的命。做点好事,这辈子他再也不要招惹女人了,太麻烦。
女人远远没有做生意赚银子简单容易,想到生意,陈季礼记起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拿起一份合约,投身到事务中去。
没看一会,府中下人进来禀报事情,一看是派出去找宁情的人,陈季礼立刻放下手里的合约。
那人道:“少爷,有人在缘来客栈看到夫人。”
缘来客栈,她住客栈都不愿回来,这个女人到底要他接多少次才肯回来?
“你可有派人去守着她?”
“小的已经派人前往了,不过……”
陈季礼见那人欲言又止,“有事快说。”
那人支支吾吾道:“来报信的人说,看到夫人……与一男子在一起。”
闻言,陈季礼目光一寒,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吓得那人瑟瑟发抖,连忙改变语风自救,“也不知道报信那人有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夫人?”
“到底有没有看清楚?”陈季礼声音冷冽如同冰块。
“小的也没有亲眼瞧见,要不,少爷亲自去看看?”
陈季礼一向以商行的事务为重,从不在事情还未处理完之前离开商行,可此刻听闻这消息,陈季礼立刻走出账房,下楼去到后院,牵出一匹黑色骏马,跨上马背,疾驰而去。
那人见少爷离去,擦了下额头的汗,少爷自从夫人走了以后,脸色就没有好看过,他们这些做下人可真是难,少爷本就少言寡语,现在除了必要的事情,几乎听不到少爷开口,他们全靠看少爷的脸色判断心情。
菩萨保佑快些找回夫人吧!
陈季礼一路策马狂奔来到缘来客栈,刚下马,就看见府中的下人垂头丧气的出来。
“夫人呢?”
下人见是少爷,哭丧着脸道:“来晚了,夫人结清房钱已经离开了。”
离开!!又不见了。陈季礼朝地上狠狠地抽了一下马鞭,吓得下人脸色发白,生怕下一鞭子就抽在自己身上。
“可有打听到去了哪里?”
“具体位置没有打听到,不过店里的伙计听夫人提起过福清城,不知夫人是否去了福清城。”下人答。
“那便去福清城查,查不到夫人你们统统不要回来。”
“是是是!”下人忙不迭地答应。
“还有……”陈季礼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可有与人同行?”
那下人正欲退去,听少爷问这话,脸色吓得煞白,哆嗦道:“据伙计说是同两男子一起离开的,其中一个应该是另外一个的随从。”
男人,她居然这么快就有男人了!!!在成为他的女人后,竟然又去招惹其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