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离开,外面不知道怎的又是一挤,宁情没有防备,一个踉跄,直接跌了进去。心里来不及多想,为了不摔在地上,本能的胡乱一抓,直接跌到一个人的身上。
宁情大约也猜到跌到谁的身上了。
因为她的头在跌下的时候,眼看就要磕在桌子上,还一把勾住了那人的脖子。
她能想象这个姿势有多丢人,真想闭着眼睛消失掉。
宁情睁开眼时,就见到一个眼睛带着醉意的男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他周身都带着酒气。
“哈哈……有美人亲自送上门,钧翰兄可不能辜负啊!”
“这是这里新来的姑娘吗?都没见过,好生漂亮,哈哈哈……钧翰兄尝尝鲜吧!”
一群色鬼,还把她当成这里的姑娘,想想都恶心。
宁情要起来,却被那人一把按住,他要干嘛?
只见他用探究且迷离的眼神看着宁情,嘴里带着浓重的酒气。
“我在哪见过她,好生眼熟。”
居然不记得她了,这个色胚子,看来是喝酒喝多了。
“放开我,死色鬼。”
宁情推着那人,示意让她离开,这是什么样子,她居然这样羞耻地躺在这个色鬼的双腿上,这人还一手托着她的肩膀,一手按着身子。
她要羞愧死了。
杨钧翰努力地转动微醉的脑子,凶巴巴的小脸,死色鬼,眼睛有一瞬清明。
“你不是那个泼辣的女人吗?怎么跑来这里了?”他因为醉酒,语速有些慢。
你才泼辣,宁情横了他一眼,又推了他一下。“要你管,死色鬼,放开我!听见没!”真是倒霉,怎么又遇上这家伙了?还是在青楼里,果然是色鬼,真恨前两次没多揍几下。
“哎呦呦,是个烈性子,更有味道了,钧翰兄,不可多得哦!”
席间有人起哄。
“这还是老熟人,钧翰兄,你真坏,居然瞒着兄弟们,太不够意思了。”
她一副良家妇女的打扮,还梳着妇人髻,一眼就能分辨与这青楼女子的不同,居然还如此戏言,这群浪荡之徒。
杨钧翰想起被这女人揍了两次,还真想趁此机会灭灭她的锐气,“女人,再说一句我是色鬼,我定会如你所愿。”
杨钧翰威胁着怀里的女人,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宁情见这男人如此,按捺不住手里的冲动,抬手就要往他脸上揍。
哪知男人似有防备,一把捏住宁情挥起的手腕,压下,顺带箍住她的腰身,让她动弹不得。
“还想打我?胆子真大。”那人眼眸靠近,危险意味更加浓重,“是不是觉得我当真不会欺负女人?”
宁情扭动了一下身子,发现已经完全受制与这人,还有那人逐渐下压的醉脸,当下骇然。
惊惧地望着那人,结巴道:“你……你你要干嘛?”
“我干嘛?”那人好笑,“你既然是这楼中女子,又喊我是死色鬼,理当知道我要干嘛?”
“我……我才不是这里的,我是刚刚被人群挤进来的。你看我衣服穿得这么多,头发也是挽的妇人髻。”宁情可不想被这醉鬼当成盘中餐。
“也许是这里的妈妈设计的桥段,扮成良家女子故意引得客人注意,这可是经常发生在此的,况且你还主动勾住我的脖颈,还骂我色鬼。让我如何不觉得你是故意为之?”
看到自己的手臂果然还挂在那人的脖间,宁情慌忙抽出。
可一抽出,整个人的重量就落在那人的怀里,更加让人尴尬。
似乎感觉到宁情身体的重力改变,杨钧翰收了下手臂的力量,以至于不让她的后背无依靠,如此一来,宁情与那人挨得更近,几户是贴在他的胸前,加之他的头压得如此低。
想到与他的姿势,宁情恶心得想吐,还什么扮的游戏?
“快放开我!”
杨钧翰看着怀中的小女人,刚才害怕了一会又变成凶巴巴的模样,真是好想欺负她。
“不放又如何?”
宁情也怒了,再不放开她,大不了鱼死网破,打不过他,咬也要咬死他。
“再说一遍,我是被挤进来的,你若是敢动我分毫,我定让你断子绝孙,还告你欺辱良家妇女,让你蹲大牢。”
此言一出,隔间其他男人一阵哄笑,都看好戏地望着他们。
杨钧翰微微点头,似乎听进了宁情的话,慢声慢语道:“哦?原来是误入的,我还以为你身兼数职呢?”
你才身兼数职,宁情道:“还不放开我?”
“放开可以,给我赔个不是。不用很大声,我一个人听到即可。”杨钧翰醉眼朦胧,在女子耳边轻言。
“难怪呢!你可真小气。”这臭男人原来还是记恨着先前的事情,才如此对她的,原来是个瑕疵必报的。
为了快些躲开这恶心的男人,宁情堆起一个假笑,“抱歉,我错了。”
“不够诚恳,再来一遍。”原来欺负女人如此好玩,杨钧翰觉得有点舍不得放这女人离开了。
宁情快哭了,这是什么变态之人嘛?为何让她遇到?
想到人生地不熟,又是这烟花之地,不宜久留,必须先走为敬。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错在哪了?”那人不依不饶。
“不该打你,不该说你是色鬼。”
……
腊月二十五,阳光甚好,福清城里处处都充斥着浓郁的年味,往来的人们手上都提着年货。
宁情一早就起来,梳洗完毕,步行到花老板的府邸,煜园,递了拜帖。
等了片刻,得到回复,花老板昨夜晚归,现在还在歇息,请她择日再来。
宁情一听,心中盘算,她来一次福清城着实不易,岂能就此回去。晚归而已,大不了多等几个时辰,等花老板睡得舒爽了,说不定心情大好,那鲜花的事情就此谈妥了呢。
宁情美滋滋的幻想着,于是,同仆人说道,愿意在此等候。
仆人见宁情执意要等,又进去禀明老夫人,老夫人闻言,第一次有女人来府上找她儿子,大喜,详细问了情况,听说是妇人装扮,心中很是失望,想着外面天寒地冻,一个女人在外面等着,显得她们家不近人情。于是,让下人唤那女子进屋。
宁情等了半响,仆人出来,说是可进屋等待,宁情着实欢喜,不管如何,能进得门内,事情就算有了进展,便高高兴兴地跟着仆人进入府宅内里。
这宅子修得委实漂亮,宁情还是第一次见人用玉石铺地,见惯了青砖黛瓦,好似突入神仙府邸,处处光洁明亮,纤尘不染,踩上去好担心鞋底的尘土落在上面,污了地面。
跟着仆人进到花厅,此处又是一番风景,厅内精致无比,桌椅板凳皆是上好的木料,宁情分辨不出,只知屋内散发着阵阵幽香,不是香料所致,而是这厅中的整个材料所出。
香而不腻,沁人心扉,仿佛让人置身花海之中。
有婆子送来清茶和点心,还点上暖炉,加了暖垫。不久,花厅内暖意浓浓。
宁情安静地等着,时间一点点流淌,可能是这屋子太舒适,太适合在这冬季里冬眠了。
宁情竟然靠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睡着了。
……
杨钧翰是被渴醒的,揉了下还有些发涨的脑袋。爬起来,倒了杯水喝。
凉水入喉,清凉舒爽,顷刻止渴,还清神醒脑。
心想着再也不能喝太多酒了,喝的时候痛快,可脑袋疼得不行。
听到屋内的动静,守在外面的小武连忙进屋伺候。
“少爷,您醒啦!小的去给您打水。”小武说完就小步跑了出去。
不一会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伺候着杨钧翰清洗得差不多了,小武道:“少爷,有个妇人在花厅等您,已经等了一个上午了。”
杨钧翰丢下手里的汗巾,问道:“何事找我?”一个妇人不找他老娘,找他有何事?
“那妇人指定要找少爷您,老夫人让她在花厅等着。”
“少爷,您的脸和脖子怎么弄的?”小武此刻才发现杨钧翰脸和脖子处都有伤,从耳部边上的脸颊一直延伸到脖颈,好几道,长长的,粉红色,好像是被抓的。
杨钧翰咳嗽了几下,面色平静道:“猫抓的。”
小武见自家少爷英俊的脸庞居然受伤了,好不心疼,“少爷,昨晚被抓的吗?昨日白天小的没见着啊!”
杨钧翰只束了额前的一小撮头发,其他任之披散,还理了一些在前面,刚好遮住伤痕,让谁看到,也不能让他老娘看到,不然又得问上半天。
“嗯!没事,不必理会。”
小武有些奇怪,最近几天少爷不知怎么了,老是身上有伤。虽然都是皮外小伤,可少爷是谁,练过的人怎么轻易就让弱小的给伤了?真是想不明白。
难道少爷昨日去了青楼,喝花酒强了人家被打了,不可能啊,少爷根本不近女色,也没有女色敢近他,去青楼也是一干狐朋狗友喝酒。
“不许多言,去弄点吃的过来。”杨钧翰赶紧打发掉小武。
坐了片刻,杨钧翰想起刚才小武说有个妇人在花厅等他。
会是谁呢?找他何事?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一会还要去看小柔,杨钧翰决定先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