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冲冲的赶往天河坊市,原以为事情必成,却没想又灰溜溜的回来
季肖知道这一切的结症在哪,所以远眺刑堂方向时,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某人的十八代祖宗。
他们混沌巨魔族的东西,那个臭丫头拿着也不嫌烫手。
不要让他找到机会,要不然
哼哼!
季肖在鼻子里哼了几声,才要再喝几杯愁酒,包厢的门就被触动了。
他抬了抬眼皮,根本没理。
佐蒙人所谓的合作,看着是他占便宜,可是,谁信谁是傻子。
世尊都折在林蹊手上了,他们真要抓到她,不把她千刀万剐,那绝对是没时间。
什么抓活的给他,那是做梦。
而且林蹊是那种能让人活捉的人吗?
真要这样,她也走不到如今。
幽古战场杀生百万的事,他没亲眼见过,但是他听过,甚至,他还亲眼看到某些人用留影玉录下的尸山。
据传那都是林蹊一人所为。
季肖慢悠悠地喝他的愁酒,无视了包厢外的所有声音。
屈通最终没办法,叹息着退开。
“混沌巨魔人的脑子从来都不好使。”
万寅看他这么快就回来,知道事又不成,冷哼一声道:“要我说,他们也没什么可拉拢的。”
族中已经连派数个小队,秘密潜入那方世界。
万寅觉得,那里早晚是他们的。
“他想在林蹊身上重新找回天渡境,才是我们最要防的。”
没有天渡境的混沌巨魔人,最终只能是他们口边的一块肉。
“不跟我们合作,他却又死盯着林蹊,他们之间”
万寅觉得季肖的态度很可疑,“季肖认定了林蹊知道天渡境在哪,不敢跟我们冒一点险,林蹊那里,你说是不是真的能够锁定?”
这?
屈通的眉头拢了起来。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啊!
如果她一直能锁定,那是不是说,她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未成仙之前,林蹊再怎么出入天渡境,于他们的影响都不会大,因为,那是荒兽、凶兽的世界,她就算进去了,也只能跟小偷似的,偷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出来。
但是成仙之后的林蹊,如果还能把天渡境当成她家的后花园,随意进出,那问题就大了。
凶兽、荒兽的血肉、妖丹,灵植灵材
屈通长长呼出一口气,“云天海阁近来有什么异动吗?”
什么?
他们在说林蹊和天渡境,好好的,怎么又扯到了云天海阁。
万寅有些不解。
“云天海阁那么帮林蹊的忙,我总觉得有问题。”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屈通解释,“你说,林蹊会不会是用天渡境请动他们的?”
这?
万寅脸色一变,“我这就给族里和安画他们传信。”
如果云天海阁那边真的出现了荒兽、凶兽的材料,那问题就大了。
仙界,隐藏暗中的佐蒙人,从四方打听云天海阁各路消息的时候,圣尊到底不放心,亲自找向半死不活的世尊。
“这几天,你在牢里看到林蹊了吗?”
如铁桶的刑堂,他们是没办法,但是,也不是一点漏洞都没有。
至少透过广若,他们也能摸点林蹊的行踪。
如果她常常一下子消失好多天,每次回来都另有不同,那
“你说她基本每隔三到七天,都会投喂广若一次,如今离她上一次投喂广若,过去几天了?”
“五天了。”
世尊知道,一定是又出事了,要不然圣尊不会这般问他,“怎么啦?”他有些艰难的抬起身体,“她又给我们找麻烦了是不是?”
“是!”
圣尊本来想瞒一瞒的,但是,看世尊这个样子,他也知道,瞒着,只会让他想的更多,“你看看吧!这是成康送进来的请罪玉简。”
虽然是后知后觉,却也算知道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七贤除了龚承仁,都死在陆望手上。”
那个人终于从今明岛的大龟壳中出来了。
是为林蹊出来的。
“林蹊那般喊话仙界,喊话我们,也可能就有陆望的手笔,他要向天下宣告,他陆望要重出江湖了。”
“”世尊躺在榻上,一边听圣尊说话,一边慢慢看完了成康的请罪内容。
神泣,神泣
现世报啊!
因为广若,因为隔山打牛罩,因为湮魂针,他早就成了半死不活的假圣,这是比神泣更狠的现世报应啊!
“你算过,她去英烈园的时间吗?”
圣尊见他又在气苦,只能用要紧的话,转移他视线,“几乎是刚成仙,就往那边去了。什么事让她这么急?她是要做给谁看,还是必须要往那边走一趟?”
别怪他多疑,真是太巧了,“从陈增亮他们发现她,到堵杀她,都是我们主动的。但是,世尊,你说,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她就是要暴露给我们看,让我们追杀她?
而其实,陆望早就隐在暗中。
他们是在为天渊七界将要到来的飞升潮做准备?”
这?
世尊的脑壳痛。
一波又一波,简直不敢想,一想就从脑后、太阳两穴处,往脑子的中间鼓动着、跳跃着
无奈之下,他又抱住了脑袋,“以后林蹊的事,不要问我了。”
那是他命中的克星。
大风大浪,他走过来了,想暗算谁,就能暗算谁,想怎么左右战局,就能怎么左右战局,连银月和美魂王他都能利用种种,让他们反目成仇,一起死。
可是,就是这样的他,却在当年还是小元婴的林蹊手上,吃了大亏,以至于着了美魂王的道,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再问,圣尊,你就是林蹊手中的一把刀,想要替她杀了我。”
世尊痛苦不已,“你现在的所言所行,也许都在她的算计之内。”她就是在用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方式朝他报复,“你走,你走”
“”
还有许多话想问他的圣尊心下一叹,到底转身退了出去。
确实是他强求了。
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心战,比明着的刀剑更加残酷。
当初他们要在这方世界存身,死点被人族识破后,战事艰难,不就是用食灵蜿虫,一步步勾着,让那些主战派自动自的消失吗?
布置那一切的是世尊,如今人家还回来了。
想到林蹊的湮魂针,阴了世尊还让他以为她是个经验不足的小蠢蛋,他占了便宜,圣尊就更没脾气了。
他日因,今日果!
这是他们谁也逃不掉的。
“拿到云天海阁暗里跟林蹊交易了荒兽的证据,不必再告于老夫,直接明传天下。”
谁也别想吃独食。
仙界各方势力纷杂,虽然遇到大敌的时候,他们也会迅速团结到一处,可是心里的小九九,却也从未断过。
圣尊不怕仙界的水混,只怕人家那里清了。
“季肖那里,也不必再理。”
给他脸了。
圣尊给万寅和安画传信,“以后,只能是他求我们。”
想要他们一次次的再去找他合作,那是做梦了。
圣尊对季肖和混沌巨魔族的耐心,算是彻底没了。
仙界正在发生的事,陆灵蹊当然不知道。
搞定无想老祖,她马不停蹄地又去了神陨地。
三百多年没有回来,虽然想过云天海阁帮忙建的托天庙也会反馈到这里,但是
躺在草地上,看着蒙蒙好像要亮的天空,陆灵蹊感觉怎么也看不够。
“看傻了?”
美魂王目中难掩温情,“要不要哭一场?”他可以想象,她在仙界建托天庙的过程有多艰难,“我给你保密,保证不告诉别人。”
“这别人肯定不包括银月仙子吧?”
陆灵蹊才不信他的话呢,“再说了,我干嘛要哭啊?”
她明明是高兴。
“前辈,发现天空要亮,是您在暗地里哭了一鼻子吧?”
要不然,怎么会想到她可能哭?
“哼!别当我傻。”
想看她笑话,那是不可能的。
她现在是真正的仙子了。
形象这个问题,一定要守住了。
“您跟我说说,宋玉前辈他们是不是都哭了?”
将来他们恢复,这都是黑料小辫儿。
“”
美魂王瞅她期待发亮的眼睛,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发现天空有变,大家确实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那眼泪飚的啊
简直丑死了。
所以,他愣是忍住了。
就算掉眼泪,也是有形象的掉。
哪像宋玉,还美男子还酒仙呢。
哼,哭得鼻涕都出来了。
“当初他们从骷髅重回人身,也哭过吧?”
“我不告诉你。”
这位前辈的魔王称号,可不是凭空得来的。
真要跟他八卦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如何欺负酒鬼前辈他们呢。
陆灵蹊闲适地看着天空,“想要知道,自己去问啊!”
“你看看你,小气了不是。”
美魂王无语的很,“我又不是没见他们哭过。”
他夫人银月也哭呢。
不过,他们两个哭得都好看。
“那您还问什么呢?”
陆灵蹊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前辈,回来之前,我先去了英烈园。”
英烈园?
仙界有这样的地方吗?
如果真有,何以把银月他们都忘了。
美魂王脸色不太好。
“炼制证道丹的前辈跟我说,证道丹是他在那里偶得的。”
什么?
美魂王的眉头拢了拢。
“那里供奉着外域战场上,所有死难的人族修士和妖族修士。”
陆灵蹊的声音悠悠,“佐蒙人刚入这方宇宙时,死了很多很多人,您知道吗?”
知道吗?
当然知道。
银月曾入战场,还在那里受了重伤。
他想去的。
他想和她并肩做战。
想给她报仇。
可是,当年的某些人,生怕他们在前方硬憾佐蒙人时,还要防着后面的他。
为了让他们安心,他没法去。
美魂王叹了一口气,“佐蒙人刚入这方宇宙时,我们不知他们的死点,死了很多忠贞、坚烈之士。”
若不是当年死的人太多,那些个混蛋,后面不可能那么顺。
“那些人当拜!”
“是!”陆灵蹊很高兴,美魂王不是万生魔那等魔王,“当年他们死战不退,死后他们也没退过。”
什么?
美魂王心下一跳。
他记得那里招过不止一次的魂,就是他,都曾在暗里为某些个家伙招过魂。
但事无绝对。
当年大战,死了太多的仙人。
尤其是定军山一战,两方人马无一生还,高耸入云的定军山被硬生生地打成了一座深不见底,好像联通九幽的存在。
“外域战场几处大战的地方,如今叫仙陨之地。”
陆灵蹊接着道:“据守园的于前辈说,仙陨之地,没有佐蒙人敢进。但死难在那里的人,有时候,也会不分敌我,杀所有进入者。”
厉鬼?
不不,应该是鬼仙境界的厉鬼。
只有鬼仙境界的厉鬼,才能让佐蒙人望而却步。
但都修到了鬼仙之境,又如何还能不分敌我?
美魂王有些不懂。
“他们需要唤醒,所以仙界建起了英烈园,并且有大能仙人,从仙陨之地收集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制成了闻名天下的十四字战联。”
“哪十四字?”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十四字落,神陨地中刮起了一道劲风。
这道劲风带着冲天的杀意,好像要绞尽一切。
这?
美魂王惊异四望的时候,陆灵蹊也跳了起来,看向草地起伏的地方。
这?
“怎么回事?”
雪舞冲过来的时候,仙子、银月几个离得近的,也全都冲了过来。
“不知道。”
陆灵蹊脑中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真要触摸的时候,却又了无痕迹。
在大家的目光下,她只能说不知道,“我刚刚就是和美魂王前辈说起了仙界的英烈园。说起英烈园的十四字战联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这一次,她和美魂王都注意了,可是,没有风,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他们的错觉。
“等等”
美魂王在银月仙子的眼神询问下,做了个止的动作,“让我好好想一下,灵蹊,和佐蒙人合作,建下幽古战场是法如寺的元爻?”
“是!”
“他的法宝三生途最终遗落在天渊七界,成了魔宝?”
“是!”
陆灵蹊心下巨跳。
“元爻大师,他们不记得,雪舞你还记得吧?”
“自然!”
雪舞一直觉得,那和尚有些假。
当年他们下界,元爻也曾几番来回。
可是最终,建了幽古战场的他成了人族英雄,连徒弟广若都被收养在虚乘身边,成了法如寺的代表。
他不知道托天庙的真实情况吗?
他知道,但是
雪舞一直觉得,如果元爻有一点心,建幽古战场之前,都可以为他们说句话。
但是,他没说。
他就那么死了,成了世人缅怀的英雄。
“你想到了什么?快点说吧!”
“我记得元爻曾几入外域战场。”
美魂王注意着周围的一切,“为当年死战不退的人招魂。”
但这跟刚刚的杀风,有什么关系?
“神陨地因何存在,你们知道吗?”
“”
雪舞不知道,她是妖,当年的后路什么的,她从来没抱过希望。没有希望,又如何会关注?
她看了眼茫然的宋玉几人,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些家伙应该是知道的,但是,他们没了记忆。
“我们都不知道,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
美魂王摇头,“但是,只从三生途遗落天渊七界,从佛宝变魔宝上,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想一下,元爻当年在下一盘大棋,他的佛宝成魔,与神陨地有些关联。”
就好像银月在替他寻找成圣之路一样。
“我记得,他的修为,当年也是接近半圣的存在。”
当年急切成圣,想要共抗佐蒙两位圣者的半圣,人、妖两族共有四位呢。
他们都失败陨落了。
显见冲圣的艰难。
反正美魂王在知道他们失败后,自己也胆怯了。
他对他自己的道,起了怀疑之心,更有了退缩之念。
想着苟活。
若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的被赶到天渊七界来。
美魂王走向银月仙子,“你不记得元爻了,但我记得,他当年和虚乘相交,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你。”
她?
银月仙子眨了眨眼睛,等着他说下面的。
“雪舞,我现在的心很乱,没法跟你具体说。”
美魂王拥抱银月仙子,“银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因为,当年的你,不仅战力高强。”
银月在他身上,也下了一盘大棋。
但只下了他一个吗?
美魂王觉得不是。
圣者之路,不可复制,但世人都觉得如果给她时间,她绝对是不亚于虚乘的存在。
美魂王为银月心痛的同时,还记起从外域战场跟佐蒙人血拼重伤回来后,银月很久很久都无法开颜。
她忘不了,外域战场上那些死难的战友。
“你还”
“我不记得曾经的我了。”
银月突然打断道:“天生,如果你只是因为曾经的我,而跟我在一起,那”
“不!”
美魂王紧紧拥抱着她,不让她挣脱出去,“什么时候的你,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的。”
回不去,那就珍视他们的现在。
“银月,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我们能有如今,真是太不容易了。”
听到美魂王微带哽咽的话,陆灵蹊默默地随大家退后再退后,把空间让出来。
“灵蹊,过来,”雪舞拉住陆灵蹊,“把你和美魂王谈的话,全都跟我们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要漏。”
刚刚的那道风不对。
“噢”陆灵蹊老老实实坐到大家给她让开的空地中间,从哭不哭说起。
可惜,这一次同样,没有任何风来。
陆灵蹊接着往下说,说到她入境战联,连打几百场憋屈的大战,“我想,我有些明白美魂王前辈的意思了。
这里可能也与当年的仙陨之地有关,但是,因为从来没有前例可循,所以,诸位前辈们,都无法尽信于这份后路。”
十四战联的杀意,不是她的错觉。
那么当年招魂应该另有内因。
“这件事,不要再想了。”
沉默了好半天,雪舞才道:“灵蹊,恭喜你成仙了。”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当年他们无法尽信神陨地这份后路是正确的。
没有灵蹊,他们谁都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存在。
“哈哈!对对!”
宋玉当场就给陆灵蹊摸了一壶酒来,“灵蹊,恭喜你成仙,来来,满饮此壶酒。”
陆灵蹊还没做出反应,仙子几个,抓手的抓手,按脚的按脚,甚至还有捏她鼻子的,转瞬之间,她就被硬灌了一壶酒。
呃
打出一个有些晕乎人的酒嗝,陆灵蹊真是败给他们了,“好好说,我又不是不喝,至于要用强吗?”
分明在报复她和美魂王说他们哭的事。
陆灵蹊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笑脸,不再抵抗自己的醉意,“这是好酒,要不再来一壶?”
“酒鬼,听见没?再来一壶。”
“哈哈哈,他舍不得的。”
“来来来,喝我的吧!”
成仙了呢。
虽然他们自己出不去,可灵蹊替他们出去了。
大个子前辈的一壶酒递到陆灵蹊面前,她没客气的一把抓住,咕嘟咕嘟的豪饮起来。
成仙了,她还没有庆祝呢。
“这么高兴的事,大家一起喝才对。”
陆灵蹊摸出仙上楼的大食盒,机括一按,一个摆满了各种灵食的大长桌就出现了,“这是仙界仙上楼的灵食。”
是宁老祖特意给她准备的,让她带回来,让师父师叔们喝一杯的呢。
“酒鬼前辈,来,我先敬您一杯。”
当初就是他,把刚入神陨地的她,追得差点跑断腿。
“一杯哪行?三杯!”
正大光明,喝酒吃肉的事,当然多多益善。
宋玉跟陆灵蹊连碰了三杯。
接着是仙子
好半天后,美魂王和银月仙子相携而来,见到的就是,东倒西歪,醉倒在草地上的一群人。
陆灵蹊两腮通红,醉得最狠。
“居然连盘菜都不给我们留。”
美魂王暗搓搓的正要踢醉倒还傻笑的宋玉,就被银月仙子止住了,“他不傻,上次怎么跟你打架的事,你又忘了?”
“呵呵,打就打,我也没吃亏啊!”
“可是,我看着担心啊!”
啊?
美魂王瞬间忘了踢人,“我的错,银月,我们到那边也来两道小菜,喝杯小酒如何?”
“好啊!”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去喝他们的小酒。
没人注意到,睡梦中的陆灵蹊蹙了蹙眉。
她好像又回到了入境战联的时候。
一战又一战,憋屈的人想原地爆炸。
她也确实做过了,但是,这边才刚刚死,还没来得急想自己解脱了,就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叮叮叮
当当当当
战场上,除了刀剑之音,还不时出现雷爆、风啸、冰裂等等道法。
天地、日月在战场上无光。
陆灵蹊似乎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轮回,永无止境的杀戮,甚至在这边的战场上,还看到了远方那道让天地变色,让他们每个人都心惊的一箭。
“天地为弓,风云为箭!是银月来了,银月来了,她来救我们了。”
落入下风的战场,因为远方那一箭,慢慢反转过来。
可是,人家的援军来了,该来的银月却始终未到。
他们只能看到,一道道箭痕在变弱,变得更弱,最终再也不见。
陆灵蹊的眼角落下一滴凝而不散的泪珠。
她又死了,死的时候,不甘与愤恨还在噬咬着她。
呼呼呼呼呼
让将要靠近的一只小兽惊慌逃窜。
这一次,陆灵蹊好像变成了一个飘,她见不得所有能动的东西,发现那只小兽的第一时间,便化风一把把它掐住。
看着它在死亡中挣扎,轻若随风飘动的身体,好像都凝重了些。
“谁?”
把小兽活活闷死的快乐只维持了一瞬,转头时就看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面容。
“我!”
银月眼中含悲,慢慢走向她,“对不起,我来迟了。”
“”
陆灵蹊感觉到自己的不甘和愤恨,在膨胀的同时,又慢慢地缩了下去。
因为银月仙子的样子,看着非常不好。
月白的战袍上满是血迹,看样子都是她自己的。
“对不起”
银月仙子在一个又一个飘的面前跪下,眼泪好像烫人般,落在被鲜血染黑的土地上。
他们的尸骨,全都被佐蒙人带走了,唯一证明他们存在的,就是地上这一块块被染黑的土地。
“阿弥陀佛”
光头和尚敲着木鱼而来,“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诸君既以身陨,又何必太过执着?”
呼呼呼呼呼
打着旋儿的风,把和尚的僧袍吹得作响。
“阿弥陀佛,诸位道友,因心中有敌,故处处是敌,此是入了魔啊!”
“”
“”
包括陆灵蹊都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笑。
什么是魔?
如果入魔,能解了心中的憋屈,如果入魔,能把那些将要吃了自己的家伙弄死,那便入吧!
“银月,他们这样不是办法。”
“前辈是化外之人,不懂!”
银月仙子了解这种死了都憋着一口气的感觉,“就这样吧,有他们在,这一片,就是安全的。”
“阿弥陀佛”和尚大惊,“银月,你亦入了魔啊!”
“什么是魔?”
银月仙子似是极崩溃,“他们死了,我受伤了,你站在这里身不染尘,敲着木鱼说慈悲,就是魔!”
“”
和尚蹬蹬蹬地连退数步,面露惨然,“阿弥陀佛”
他盘腿坐下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棱形法宝,轻浮于顶,“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
老衲或许错了,但是,时至今日,道友你敢大声说,死拼到底,就是我们能给这方世界最好的报答吗?”
“”
银月无声。
当阿飘的陆灵蹊脑子不是很清醒,只是随着死难的战友,站在酒满了他们鲜血的地界。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净。”
和尚面带悲悯,双手合十,“此为我佛家重宝三生途,银月,老衲知你,你也当知老衲,是,我未入战场,一直积极联系佐蒙人,寻求”
“元爻!”
和尚的声音,突然被打断,一道人影倏忽而至,“这里不是你能随意说话的地方。”
虚乘的眼睛,扫过将要入魔的飘们,轻叹一口气,“我们”
他的眉头突然拢住,看向陆灵蹊,“原来有来者。”
一掌探出的时候,陆灵蹊的脑袋被吸,识海震动,痛苦异常。
“咦?”
“师父”
陆灵蹊在草地上一惊而起的时候,耳边好像还索绕着那声惊异至极的咦和师父。
那声咦是圣者虚乘所发,而那声惊怒的师父却是银月的声音。
陆灵蹊按住突突跳的额角青筋,正要细捋见到的那一切,刚刚还明朗的记忆,突然如潮水退去般,瞬间模糊的不像样子。
与此同时,大树下,独自下棋的虚乘突然发现棋盘中的一枚棋子好像空气般的散开了。
他愣了愣后,不由伸手,慢慢掐动起来。
陆灵蹊越想追回消失的梦里记忆,它跑得越快,到最后,她只深深记住了那声咦和银月仙子惊怒的师父声。
果然是虚乘和银月闹掰了。
那一会,是虚乘要干什么坏事吧?
要不然,她的心里怎么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呢。
陆灵蹊坐在原地,好半晌都没办法动。
那是圣者,是他们人族的圣者。
仙界没有彻底被佐蒙人战了,是因为有他坐镇。
陆灵蹊头痛欲裂。
“喝醉酒了吧?”
宋玉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身边,“来,再尝尝这我酒,一会儿,保证就不难受了。”
才怪!
陆灵蹊从未听说,这世上还有解酒的酒。
“尝尝嘛!”
宋玉把酒葫芦硬塞到她手上,“我曾经的外号可叫酒仙,酒仙,酒中仙人也,这世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酒了。你”
“行了,我喝!”
陆灵蹊正头痛,不想听人啰嗦,因为这会加重她的脑壳痛,“这什么酒呀?感觉有一股青草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