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生魔神没有想到,他接受现实后,会遇到更大的打击。
进来找死的美魂王,居然不是跟他一样被镇着的,反而在银月仙子的灵殿得了牌位,还还要住到那个能养魂的小棺中。
这这?
就因为反算了佐蒙人一次,又帮着杀了几个六脚冥虫吗?
他简直
“老猿!这事你就不管吗?”
什么?
八臂神猿还在为当年的银月遗憾,就听到万生魔神好像要喊破嗓子的破锣音。
他要管什么呀?
美魂王没有投靠外族,还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了无相界一把,在银月仙子的灵殿,跟她一起呆着,银月仙子有灵,肯定也是高兴的。
“就知道你是个蠢的。”
如果可以,万生魔神都想把那个正在银月破殿布置的草原女修活活捏死。
“他说算计了佐蒙人,就算计了佐蒙人啊?那些腹线宙虫是他的灵虫,他怎么放屁,林蹊修为那么弱,知道个毛。”
美魂王要把银月塞进神陨地,现正珍惜时光,抱着那棺材看最后的几眼,顾不到他们这边。
万生魔神抓紧时间给八臂蠢猿洗脑,“杀几个六脚冥虫好厉害吗?本魔神若是在外面,一样可以杀。”
他就是运气不济。
“老猿,你看看美魂王,你看他在干什么?”
万生魔神喊得八臂神猿的耳朵都有些疼,“银月当初要埋在外面,是她自己的意思,宋仙他们都听了她的话,尊重她,可是现在,美魂王要把她弄进来,她就得进来,他这样做,问过银月的意思了?”
肯定没问过。
银月若是知道,当初是中了佐蒙人的计,肯定这一生一世,都要避着美魂王走。
“就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帮着反算佐蒙人,也只是给他自己出气罢了。杀六脚冥虫更有目的性,他肯定是听到林蹊说神陨地的宋玉七人还能吃东西,才给银月想办法,想让她重新活过来。”
妈的。
神陨地那个又破又绝望的地方,什么时候,竟然成了美魂王给银月选择生机的首选地?
明明
一想到是他把林蹊扔进去,一时没杀掉她,才让宋玉他们过上好日子,万生魔神就呕得要吐血。
咆哮的声音,都有些变调,“可是,那种活,你觉得是活吗?”
是活啊!
八臂神猿可羡慕宋玉七个了。
天天啥事都不用干,好酒、好肉、好菜、好果子
三五好友,围炉喝酒,吃一盘,扔十盘都可以。
林蹊帮他们弄到的供奉,简直都可以堆成山。
就是他站在这里不能动,最近也感觉更有力量了。
“我觉得那是活!”八臂神猿知道他的痛点在哪里,往他身上插的时候,准的不要不要的,“万生魔神,你说你当初怎么那么没用,没把我弄进去?要不然现在我就可以躺着、趴着,还能跳能跑了。”
“”
果然是他当初太没用了吗?
万生魔神恨不能把八臂蠢猿一口一口咬吃掉。
“我最近感觉全身都有劲的很!”
八臂神猿炫耀,“你这个万生的名头,以后恐怕要名不符实了。”
什么?
万生魔神再也顾不得美魂王,连忙细想这段时间的感受。
以前托天庙没供奉的时候,他在外面倒霉了,慢慢总能回复过来,可是现在
“感谢你啊,把林蹊给我们送过来。”
八臂神猿看到那边的美魂王虽然万分不舍银月,却还配合着,把银月送进那个他再也见不到的地方。
他有些感动,有些欣慰!
“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托天庙,所以,本神猿决定,只要你老实一点,就不给你雷鞭尝了。”
“”
他要感谢吗?
万生魔神想吐口血给他看看。
可惜如今的他,吐不出血来,只吐出一口带了丝精魄的魂体。
这个不行!
万生魔神趁八臂神猿关注那边,又忙把刚吐出来东西吞下去。
想要逃出去,如今的他,就更不能有一丝的损伤了。
他在地宫心心念念的是自己,美魂王在这边,只恨不能跟着银月和林蹊一起进那个神陨地。
他想跟她进神陨地,可是那酒鬼哪怕没记忆了,明显也在防着他,一股子排斥之力,放过林蹊,硬生生地把他在下面。
美魂王在这里给宋玉记了一笔时,却不知道,宋玉也给他记了一笔。
“这就是银月仙子?”看着确实面善。
“喊银月就行了,”仙子不知道她自个的名号,只能死扒着仙子的号,“我叫仙子呢。”
“呵呵!”大个子偷笑,“仙子说的对,喊银月就行了,四个字的喊着也别扭。”
这位大概真是他们曾经的伙伴,看着都面善的很。
大个子先接受了,“不过,林蹊,到了这里,她还要睡棺材吗?”
如果睡棺材的话,就一定要挪到骨山,要不然,没他们看着,肯定会有人把她拖出来,自己睡进去。
毕竟这水晶棺看着,实在是个好货。
“暂时睡着”
陆灵蹊不知道银月仙子在这里会不会像他们一样,“几位前辈,银月前辈在这里能不能醒,你们也不知道吧?”
这?
大家互看一眼,一齐摇头。
“这样吧!”矮子想了想,“把她挪到骨山,棺盖打开,她想醒就醒,不想醒就睡,我们帮着照看就是。”
他看着也面善。
反正平时闲着也没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嗯!听前辈的。”
矮子前辈的提议,太合陆灵蹊的心意了。
她答应美魂王到了神陨地,就帮银月仙子把水晶棺打开,让她感受这里面的气息。
陆灵蹊都顾不得先挪棺,手上的灵力一动,按美魂王教的繁复手印,好一会,水晶棺才咔的一声响。
仙子轻轻一提,棺盖轻若无物地被她提在了手上。
“没动静!”
大家等了好一会,发现睡着的银月,根本一根手指头都没动。
酒鬼给她祭了一点酒,“林蹊,那个美魂王若是知道,她没像我们这样活,会不会还要把她带出去?”
啊?
好像很有可能呢。
“也许吧!”陆灵蹊也不敢肯定。
但是,如果银月仙子在这里真的不能醒过来,她恐怕真要过来一次,再把她带出去,“前辈,进来了,就不能出去了吗?”
当然不是!
“带出去没事,我就是怕那个美魂王到时候再跟你死乞白赖,要进来陪她。”
他是这最后一殿的主人。
某人想冲进来的劲头那么明显呢。
酒鬼宋玉遵循自己的本心,他对银月仙子感觉面善,相信她曾经是他的伙伴,可以尽一切相帮相助。
但是那个长得好像谪仙,叫美魂王的家伙,他也天生的不喜欢。
“他跟我死乞白赖没用啊!”
陆灵蹊可没一点负担,“要进来得经过您的同意呢,只要您不同意让他进来,他也进不来吧?”
除非他像万生魔神那样搞大规模的活祭。
如果没有银月仙子,搞这样的活祭,对美魂王来说应该很容易,可是,有银月仙子在,他可能情愿天天到这里烦酒鬼叔叔,也不会干那样的事。
“说的是!”
酒鬼宋玉一边点头,一边下定决心,不让那个假仙进来,“你个小机灵鬼,要不要跟我们到骨山转一圈?”
“当然!”
“那就走吧!”
宋玉没废话,一招手,他们六个大男人,各出一点劲,抬着水晶棺就走在前面。
“仙子前辈!”
陆灵蹊和仙子走在后面,献宝似地摸出两个带着小铃铛的彩玉蝴蝶,“您看,我给您带什么了?”
“咦?也是扎头发的?”
林蹊的师父,曾经给她弄了好些,颜色、样式各不相同的饰物,仙子都喜欢的很,每天换着带。
“您看,扎头发也行,把它别到衣报上也行。”
那个逃了的吉丰一直没闹事,陆灵蹊在灵舟上闲着没事,找阿菇娜拆了她的手环,才制了这两个彩玉蝴蝶,“我告诉您噢,这里面还有个小小的空间,被我装了好几套草原修士的法衣。”
是吗?
仙子惊喜,“你以后有时间了,可要常来看我们。”
“肯定的。”陆灵蹊挽着好怕胳膊,“我还没帮您把徒弟收着呢。”这段时间忙完了,一定挑几个好的,“收了徒弟,我教一段时间后,肯定还要带他们进来看真师父的。”
“好!”
仙子摸摸她的脸,“那个美魂王,不仅酒鬼看着不舒服,我也不舒服。”
对头是一定的了。
虽然现在好像变好了,可能让他们都感觉不舒服,当年一定都干过架,“他看我们可能也很不舒服,这骨山也许有他的尸骨。”
她们顺着踩出来的路径一路向上,“而且,外面还有一个万生魔神,那个人很会蛊惑人,你出去以后,记得多长一个心眼。
虽说害人之心不能有,可是防人之心,绝对要有。”
好像他们就吃了没有防范的亏,在林蹊没来的时候,天天饿的想啃自个的骨头。
“都听您的。”
虽然美魂王那样的魔王,不是她现在能防得起的,可是,在仙子面前,陆灵蹊还是一口应下了,“万生魔神可能就被镇在八臂神猿前辈那里,回头,我多给他老人家上供,让他有劲把他狠狠镇着。”
“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气死。”
仙子笑了,“以前你还没来的时候,他每次来,都在把我们讽一顿。”
每次,她都要难过两天。
难过得连饿都要忘了。
“林蹊,你可给我们报仇了。”
“这还不算报仇!”
这才到哪呢?
陆灵蹊还记得,刚被他扔进来的时的无措和害怕,“您不放心美魂王,不放心万生魔神,您说,我请美魂王找找他的麻烦,您觉得怎么样?”
也能借此试探一下美魂王的态度。
“我对外面的事都不了解,也不曾跟现在的美魂王相处过。”
仙子不能拿主意,“只要你觉得可行,那就可行。”反正林蹊现在还小,错了也没什么,顶多他们受受累,再进来抢骨的人,再干一架。
“不要怕错!你还小,要给自己犯错的机会。”
小小年纪,老干算无遗策这种事,会伤心神的,“反正只要我们看住骨山,不管是美魂王还是万生魔神,还是他们两个联合起来,他们都不能在这里讨得了好。”
虽然新来的银月看着还帮不上忙,可是,有她在这里呆着,她的心也很安。
“嗯!”
看着前面抬棺的六位前辈,陆灵蹊的眉眼更弯了些,“前辈,这段时间,各种都在建托天庙,你们今天拉我和银月仙子上来吃力吗?”
“不吃力!”
这是仙子最高兴的事。
“自从有了供奉,我们再也没饿过了。每天都很有劲。”
就是那些受到万生魔神诱惑,再也不能像他们这样长出肉的骷髅们,骨头也比以前润泽了些。
“这样说,也算一种另类的修炼喽!”
“应该是吧!”
仙子知道林蹊是什么意思,“神陨地可能不是我们一开始想的那样。”
也许真是他们的生机之地。
只是,被世人遗忘了,然后他们才会被万生魔神欺负。
“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错,美魂王恐怕也不能尽知。”
虽然他可能知道一点,所以把银月塞进来,但是,银月当初是埋在外面呢?
仙子知道,她能以骷髅的形态活在这里,是因为她死在这里。
“银月”
她正要说银月若是不能醒,就听到前方大个子前辈的惊呼,“动了,动了,银月动了”
陆灵蹊和仙子急忙奔到水晶棺前,睡着的银月仙子,眼睫毛好像在动,只是,一直没有办法睁开。
但眼眱毛能动,就说明美魂王的推理是没错的。
神陨地就是曾经下界仙人的生机之地。
是那位圣者虚乘,留给大家的一线生机。
只是银月仙子因为种种,哀大莫过心死,不愿意要这份生机,所以,要求埋在她和美魂王一起死了的地方。
不说他们这里的激动,对着棋盘的虚乘,这一会也突然若有所动,抬手把摩挲了无数的银灯拿了出来。
这个已经多少年都没动静的银灯,这一会,正艰难地点起一点小小的火星。
这火星还没能集起火苗,可是,已经够虚乘激动的了。
他的徒弟,终于进了那里。
当浮一大白!
虚乘小心地把银灯放在棋盘上,破天荒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过,酒杯举到中间,他却又慢慢地撒在了地上。
魂灯亮了,又没亮。
那里的银月,再不是他的徒弟了。
半晌,和尚如约而至的时候,这里的酒气还未散尽。
“前辈!您喝酒了?”
已经多少年,都没喝过酒了,现在
和尚若有所猜后,眉眼也带了一抹高兴,“您是收到乱星海战报了吧?听说那边十五城合作灭敌,佐蒙人大败!”
他自个放出一个蒲团,坐到棋盘的另一边,“前辈的酒是好酒,要不然也给小僧来一杯?”
“呵呵!”
虚乘果然给他倒了一杯酒,“你是个酒肉和尚啊!”
“阿弥陀佛!”和尚双手合十,笑着回了一句,“佛有大爱,哪有那么多清规戒律,再说小僧这不是沾前辈的光,沾乱星海大胜的光吗?佛祖有知,也定不怪罪!”
“你呀!不管干什么,都能找到好理由!”
虚乘笑着摇摇头,“乱星海那边确实干的不错,不过,佐蒙人在乱星海铩羽,肯定要从其他地方找补。
广若啊,你在外面走动,可曾听地什么?”
听过什么?
广若把酒放到鼻间轻轻闻了一会,“您别说,最近仙界还真出了一件奇怪事。”
“噢?说来听听!”
“陆望进阶玉仙之后,迟迟未到外域战场,很多人猜测他在修炼上可能又有所得,所以,在黑道发布了骚扰他不能顺利闭关的悬赏。”
嗯?
虚乘的眉头拢了拢,“有人接任务了?都有哪些人?”
一个两个肯定不行。
陆望火起来,可不会给任何人的面子。
所以,只能是今天我进去借个花,明天他进去借个果。
“没有哪些人,只有一个。”
广若和尚一口把酒闷下,“前辈,您肯定想不到是谁?”
“谁?”
“丹部渭崖长老的爱子夏正。”
那个小孩子?
虚乘的眼睛眯了眯,“渭崖呢?没管吗?他要是炼丹忙,你们都没提醒一下,警告一下吗?”
提醒说的是渭崖,警告说的是夏正。
广若和尚明白他的意思,“非是我等不想提醒,不想警告!”
他一别无奈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望居然跟夏正成了朋友,夏正那里,还有他送的好些百花茶。”
噢?
虚乘的目光闪了闪。
算时间,陆望确实早就该到外域战场了。
他没去,那又在干什么?
虚乘这几天夜观天象,总觉得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
“是吗?”他按下那份不安,“陆望是聪明人,夏正老去那里,他就一点没怀疑吗?”
“谁知道呢!”
放下酒杯,广若重摆棋盘,“反正他到现在还没动夏正。渭崖长老在炼丹,大概是真的没听到他亲儿子干的好事。”
外界对陆望倒是有些猜测,只是,那猜测都不是很好,广若没在虚乘面前提。
“可惜了!夏正那孩子小时候挺好。”
虚乘执起白子,放在棋盘最中间的一个点上,“算了,不说他了,针对陆望的悬赏,你觉得是谁干的?”
“”广若挨着白子也下了一枚黑子,“前辈是怀疑佐蒙人?”
“他们不值得怀疑吗?”
虚乘一边下棋一边问,“十面埋伏同阶无敌,已是玉仙的陆望,其实对上一般二般的金仙修士,一时之间也不会落于下风吧?
要说忌惮他,佐蒙人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可是,能认第三第四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广若的心神好像全在棋上,“这些年,陆望在仙界得罪了不少人,说起来,如果有机会,小僧都想落井下石一把。”
“哈哈!”
虚乘当然知道,他们之间不和的原因,笑着道:“这些年,你的机会挺多的,怎么就一直没干呢?”
“前辈!您想看戏?”
广若表示决不让他得逞,“不用围观小僧的,小僧是随缘之人,陆望主要是脾气太坏,他的脾气要是能改改,未来很有可期!”
“”
虚乘没在他眼中看出什么,但是,那表面遗憾,实则微有沉重的语气,他老人家还是能听得出来的,“老夫也是这么认为。”
他笑咪咪地吃他一子,“广若啊,你说老夫是不是该下去,偶遇一下陆望,给他指点一下迷津?”
什么?
心下一跳间,他好像又下落了一子。
广若抬头,“恐怕不行!”
他对着虚乘摇头,“您忘了前段时间的六脚冥?万一他们还有伙伴呢?”
做为圣者,当然要坐镇星空,守护这方宇宙。
“陆望那里您就放心吧,他就不是能吃亏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能”
后面的话,广若还没说出来,就被虚乘阻住了,“不是说了,当年的事不要再提了吗?”
他好像很不高兴地把手中的棋子一抛,当场乱了棋盘上的棋子,“陆望是有错,但死了的几个,错更大。”
他已经失了那份下棋的心境,摆手送客,“幽古战场那边,你们要多多注意,千万不要让估蒙人再找着空子,潜进幽古战场。”
“是!”
广若只能把手上的棋子再放下,“前辈,那小僧告退了。”
“去吧!”
幽古战场那边,十有已经出事过了。
虚乘看着广若走出这方空间,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到底跟圣尊不一样,圣尊有佐蒙人的天赋神通,些许因果对他无有大碍。
现在只能希望夏正没丢做人根本,渭崖的余威还在,陆望能有些许顾忌,不至于再把他得罪了。
真要再把渭崖得罪了
想了想,虚乘到底不访心,从怀中摸出一根发簪,轻轻一折。
“咔”
微不可闻的一声响后,炼丹正处紧要关头的老头发髻突然一散,他眼疾手快地抄住断了的玉簪。
让夏正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