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跑出来了,圆圆亮亮的如诗如画,明宸了无睡意,她只要一上床就会睡不着。
干脆从书柜中取出书来看看,增加疲倦度,她就会有好眠。
但才翻开一直就见到什么狐啊鬼呀的传说,使她赶快把书丢到地上。
明宸平静着自己的心情,她实在痛恨自己这样胆小如鼠!
她打开窗户,见到起柘的灯还没熄,她学了几声猫叫声,他没反应。
坐回椅子上,她低声叹气,她这个落难格格要提心吊胆到什么时候?
想想以前在宫内,她过的多幸福、悠哉,晚上睡觉时有丫环捶脚,琪儿在旁边念着故事,跟现在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明宸扭来扭去地坐立难安,她三不五时就走到窗旁学各种动物地叫几声,但起柘的房门还是关得紧紧的!
再这样下去,她明天铁定又会迟到。
最后没办法,她叫着:“起柘,你睡了没?今晚月色那么美、气氛很好,咱们来聊聊天嘛!”她真想和他讲话听听他的声音。
没反应!
“哎呀,你别那么冷淡,虽然你跟我的交情不好、总是恶言相向!但俗语说‘君子不念旧恶’,有时候也要有情感交流的时候,你同不同意?”
他还是在耍大牌。
“你不理我,那我只好自言自语了!今夜真是好夜晚,本想邀你闲话家常,不料你一句不回没动静,我就只能孤芳自赏而已……”她不得静地敲敲打打配合她乱编出来的话。
隔壁的门被用力地推开,他大步走来!
“三更半夜你不休息,你吵什么?日子过的太好了,是吗?”他的脸色难看,显然不堪其扰。
明宸马上显得楚楚可怜。“我怕得睡不着。”
“你把耳朵张开点,我说过门上挂有八卦,什么山妖都进不去你的房间!”他又恢复成真正的起柘了,她还真怀念下午的那个他。
“你先别走!”她苦苦哀叫。“我也想睡,但身不由己,你能明了我的感受吗?”
起柘停下脚步。“要怎样你才能睡着?”
“除非你看着我睡觉。”她知道他身上都是正义之气,山妖一定很怕他,只要他看着她,她就睡得着。
“你说这种话不怕你的名节受损吗?”别人听了必定大感惊世骇俗。
“我又不是要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问心无愧,名节怎么会受损?”她只要他站在窗口看她睡觉。“而且你这根本不是借口,你比我还不重视别人的眼光,要是你怕你的名节会受损,那我可以赔偿你。”她阿沙力地道。
“你用什么赔偿我?”他挺好奇的。
她偏了偏头想了又想。“你比我还有钱,官位也很高,好像什么都不缺。”他有事没事干吗让自己那么完美?“我用我的诚意补偿你。”
“不必了。”他不需要。
“这是‘礼轻情意重’好不好!”总之,他就是别走!
“如果我答应你,那我每天不都要来站岗?”
“就只有这段日子才会麻烦你,回到宫中我会让皇阿玛表扬你!何况你真的忍心看我因为睡不着而日渐憔悴吗?”她会像花朵一样的枯萎了。
起柘见她吓得不轻,三魂七魄好像全都飞了。以前的她不会这么求人的,现在这么央求他,他不答应,她就不能睡了!
他暗下决定要替她想办法,让她不再那么惊吓。
“我先声明,我不是不忍心,我是不要你再来苦苦骚扰!”他说着反话。
“真的吗?”记忆中,他没那么好说动的。
“快上床去,你再嗦一句,我掉头就走。”起柘的眼内有着警告之意。
“遵命!”
明宸欢欢喜喜地上床,拉起了棉被,绷了一夜的紧绷松懈,她真的是累了,没一下子就睡着了。起柘看着她,本来想走人了,但她翻了个身,美丽的容颜映入他的眼,他的嘴角浮上了一抹他自己也没察觉的笑意。
皎洁的月色中,有道颀长的影子站在廊上,迟迟没有走开。
一匹马快速地奔驰着,在这乡间道路卷起了黄沙,起柘在天刚亮就外出守猎,明宸睡得正熟,他没交代下人告诉她。
他更不敢相信她对他的影响力竟然那么大!
在西凉寺时,他就破例的无法拒绝她,那时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在她消失后,他像是不见了什么至宝般,动员了所有的人力就为了要找她。那几天,他浮躁难安;见到她,他内心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如今,他的脑海中再也挥不掉她娇小倩丽的身影了!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想静静地把事情想一想。
正在前往的路途中,有一名女子在路旁向他挥着手。他本来想要快速地经过,但她的衣着打扮虽然凌乱了点,却不像是普通人家。而她一个单身女子会出现在这种偏僻道路上,是不合道理的。他勒住马鞍。“有什么事?”
“这位公子,请你救救我!”那名女子一脸疲惫地道。
“你别急,慢慢说。”
“我是杭州人,我父亲在杭州是做买卖的富商,三天前我父亲和一家人前往北京要做生意,料不到……”她声泪俱下,哽咽的说不下去。半晌后,她继续才说:“料不到中途遇上了强盗,他们头上戴着白莲花座帽,自称是白莲教的人,他们不只抢了钱财,还强行掳夺妇女……我在慌忙中逃走,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了……”她啜泣着。
“那时你们身旁有没有请有武功的人来护送?”
“这些琐事都是家父在安排,我不甚了解。”那女子的眼泪不停地流。
“出事的地方大约在哪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女子哭得话语断断续续。
起柘下了马。“你先上马,我牵着你走,在前方就是人口稠密的小镇了,我刚好能帮上忙,先走再说。”
女子跛着走,似乎逃亡中受了伤。
“这样公子不是要受累了?马是您的,怎么好意思我一个人独坐?”她低喃道。
“我四肢健全这段路我还走得动,你的脚不能再折腾,还是快快上马吧。”他轻描淡写地说。
“公子的好意小女子必定结草衔环,知恩必报。”女子一见有救就破涕为笑了。
“犯不着,这是我该做的。”
“所幸是碰上公子这样的正人君子,要是祸不单行,再碰上个意图不轨的人,那……”
“已经没事了。”
那女子低头。“公子要是不介意,何不和我共乘一匹马,小女子信得过您,您用走的,小女子怎么承担得起!”
“这是我自愿,目的地很快的就会到达。”他推掉她的盛情。
“公子如此坚决,小女子就不勉强了。对了,小女子姓连名婉君,公子以后若不弃嫌,叫我婉君就可以。”凄婉君主动自我介绍。
“连姑娘,前方就是我的府邸了。”起柘似乎没听见她说的,叫她连姑娘。
连婉君难堪地笑笑,看来是她太过一厢情愿了!
“一大早跑去哪里了,也不通知我一声,是不是自己跑出去玩了?”
明宸伸了伸懒腰,吸吸空气,空气真是好。她昨晚也睡饱了,半夜都没有再醒来,一觉到天明。既然他不在,那她还是先回房等候,免得他又说她阳奉阴违。她可是见识过他的威力了,他像是有几百双眼睛留在府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还是顺从他些,免得自讨苦吃!
刚要进房门,就有人来通知她,要她立刻到前厅去。
走到半途,就碰上了起柘。“你怎么默默无声地自己跑出去!”
“去准备桂花莲子汤。”他不看她一眼的命令。
“喝那么好,跑出去还要那么享受。”正说完,见到他身后有名柔柔弱弱的姑娘,她愣住了。
“我有客人,你快去做好我指定的工作。”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连姑娘,咱们走。”
明宸心里有些不好受,他似乎真的把她当成下人了。
“公子,你的丫环好有趣,跟你讲话竟可以主下不分。”连婉君意有所指。
“她向来都是这样!”他淡淡地道。
这就是他对她的评论吗?明宸哼了声,她才不难过呢!准备莲子汤就准备,这难不倒她!
踏入大厅,明宸还在想她在他的心中是不是很渺小。做莲子汤时也很心不在焉,幸好厨房的大婶知道她是门外汉,就一手替她包办,不然这莲子汤不知要做到何时!
双脚绊了下,差点摔倒,幸好她的定力够,汤只溅出一些些。
连婉君捂嘴轻笑,起柘则是瞪着她。
又不是她的错!
这都要怪他,如果他不把她留在江南,她也不用那么依赖他,每天见到他还一直想着他。
“莲子汤来了,两位请慢用。”她笨手笨脚地放好莲子汤。
“连姑娘,你遭逢不幸、一路奔波,必定没好好地用过食物,现在先上点心止饿,我已经吩咐厨房快速准备菜饭了,你再忍一忍。”起柘故意不看明宸,他若下定决心一定可以改掉视线离不开明宸的习惯的……但他的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直往明宸的身上瞟。
明宸插嘴问:“连姑娘出了什么事?”
“你不懂不要多嘴。”起柘低沉说道。
“问一下又不会怎样,你自己知道,被别人蒙在鼓里,那种心情是很难受耶!”她会一直猜、一直猜。
“你不要去想不就得了。”
“我有那么强早飞奔回京城了,还用得着留在这里受你荼毒。”她对他也是很有微词的!
连婉君咳了声,嘴中的汤汁险些咳出来。
明宸忽然觉得,她优雅的动作未免优雅得太假了……
“让你见笑话了。”起柘一语双关。
“等等,那个笑话是谁?”她可要斤斤计较。
“我没有指名道姓。”这时候的她偏偏很精。
“你是指我对不对!”她喊出声。
连婉君放下汤匙。“小姑娘,你怎么对号入座了,”
“这,我……”明宸一时说不出话,真正狠的不是起柘,而是拆穿事实的连婉君。
“公子,你的丫环常这么没大没小,你还能不同她计较,公子实在是有肚量之人。”连婉君尽说好听话。
“我才不是他的丫环!”搞清楚,要论身份,他们可是不分轩轾!
“喔,那你是?”连婉君故作惊讶。
起柘比明宸更快的开口。“等一下你先休息,衙门里的人可能会过来做笔录。”
现在是她说话时间耶,他居然和她抢!
“不是跟公子说了就行了么?”连婉君的笑容一扫而空,眼角有着疲倦,她怕自己会支撑不了。不过要应付衙门的人还难不了她!
“当地父母官才是执行单位,我只是从旁协助。”
“起柘,你的朋友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明宸爱打抱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又苏醒了。
“婉君并不是公子的朋友!婉君半途遇到白莲教徒行凶作恶,家人至今生死未卜,公子在途中遇上了我,就把我带回来了。”连婉君说得凄楚动人。
起柘见到明宸眼中泛着同情,知道她又要奋不顾身地跳进来搅局了!
“那些白莲教真是太可恶了!”太横行霸道了!
“在找到连姑娘家人的下落之前,她就先暂时住在府中,以防白莲教的人来杀人灭口。”
“没错、没错,要防范未然,留在这府中才是安全的!”明宸点头附和。
“小姑娘,你跟公子都是我的贵人,请受婉君一拜。”连婉君向他们跪拜。
“不用、不用,助人,人人有责啊!”明宸说着她的歪理,笨拙地向起柘使眼色,他还不出声在干吗?
“连姑娘请起吧!”起柘暗下冷然地盯着她的动作。
明宸正为有个伴而欢欣鼓舞,古道热肠地道:“以后咱们不如就天天闲话家常,我在这府中着实是闷,”
连婉君恭敬不如从命。“看样子你比我小,往后你叫我连姐姐便可,这样子也比较亲!”
明宸快乐得要跳起来,她不会无聊了!
明宸正要大表感言,起柘开口了。“你的房间在左宅院,我叫人领你去。等你休息够了,再接受衙门的问话!”
明宸不依,她正在兴头上,他怎么那么不通人情!
下人马上就来了,连婉君回头看了他们几眼,停在起柘身上的时间略微长点,接着低着头走了。
“你一定是在嫉妒我!我在这府中连个可以谈心的对象都没有,现在连姐姐出现来陪我了,你却把她支走!”她伤心地道。
他忍不住握住她的肩膀,正经八百地道:“针对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太热心!”
“为什么?”总得给她一个正正当当的理由。
“以后你就会明了。”
她跟在他身后跳着脚。“连姐姐是你救回来的人,她的遭遇很可怜!”
“你已经被同情淹没了理智。”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他不会妄自下定论。
“你根本是冷血动物!”
他转过身。“随便你怎么说!”
明宸不敢相信他再次把她抛在原地,只是这次的吵架似乎是激烈了点!
她咬住唇,胸口觉得很难过。
一定是他太爱和她唱反调的关系!她气得心都痛了!
到了晚上,起柘都没有再派人来找她。明宸要自己不要太在乎,这件事她没有错,他要禁止她也不说明理由,根本是独裁!
从连婉君那儿回来后,她看见他的卧房亮着灯,她视而不见的走过去。
人家连姐姐多么好相处,温柔娴淑,而且还有一手好针线的功夫。她就是搞不懂他的禁止令从何而来。
本来打算不想理他的,但她忽然很想见到他!
再仔细想想,自己下午说的话好像太过分了,他会生气也是应该的!
好吧!算她不对,她投降行不行?
她受不了这样子不互相讲话,却要胡乱猜对方心情的感觉。于是她朝起柘的房间走去,敲了敲门。
“我现在没空。”他想也知道是她。
她都拉下脸了,他还要拒她于千里之外!如果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她,她早回去用力地把门甩上,发誓一辈子都不跟他讲话,有什么稀罕!
“可不可以跟你谈一下?”但她现在是来和他谈和的,她千万不能动怒!
“不可以!”没什么好谈。
明宸瞠目结舌。“你还在生下午的气吗?”她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伤口在那里就要针对那个伤口去治疗,那样才有效也才好得快。
她拍拍门。“你怎么不回答?我是来跟你认错的,下午我是一时心急,有口无心,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没那么简单,你下午说的话已经严重伤及我的自尊了,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他憋着声音。
其实他根本没跟她生什么气。下午他回到房间,就没天没日地研究、调查起所有白莲教的相关资料,没想到这一埋首,时间就快速地过去了。
她也受不了这种无言沉默而来敲他的门?
既然她要来认错,他就将计就计,以后她再这样口无遮拦,他就不理她,所以每次来道歉的一定都是她!
“我在这儿郑重地向起柘大人道歉,你就大发慈悲!”
他叹了口气。“我哪里能接受你的道歉,你可是皇上宠爱的女儿,你要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全不必负责任!在江南的这几天,你和我没有一天没有吵架,我发觉这样毫无意义,也许该把你送回京,你就不会没人陪了!”
她的声音好无辜。“我根本没有拿我是格格的身份欺压过你。”反而是他吃定她!“对不起啦,你开开门,外面阴风阵阵,我好冷!”
“进来!”他咬着牙低吼。
明宸有些吓到,畏畏缩缩地进了门,他的表情像是要揍她才能宣泄那口气!
“给你弯弯腰鞠鞠礼,你、你……笑一个嘛!”花好月圆,不该是生气的时候。
“少来!你不是特地来向我赔礼,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说完就快走。”他实在会被她打败。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明宸不请自坐,“有件事咱们商量、商量。”
“你已经决定好了,干吗还来问我?”她肚内在想啥,他可是一清二楚。
“我是尊重你!”他还嫌。“连姐姐可不可以跟我睡同间寝房,这样一来,你就不用站得那么辛苦,有连姐姐相伴,我也会睡得很好。”
“免谈!”他想也不想。
明宸觉得气恼,她好像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时时处于挨打的局势!
她只是老虎不发威,他别当她是病猫!
“你又有什么意见了?”
“不准就是不准!”他别的不多说,态度坚决。
她瞪住他。“每次我低声下气地跟你说话,我都快要捉狂!”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我才会被你气死!”
“你终于承认你看我不顺眼了。”她气急败坏。
“只要你照我的话做,我就不会这样。”
她的手插腰。“我为什么要?你是我的谁?我皇阿玛也没有这样管过我!”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地吵起来,她忘了她是来跟他握手言和的。
他揉揉抽动的太阳穴。“你势在必行了?”
“你老是这不准那不准的,又不讲明原因,你太专制跋扈了!”她对他怀的形容词还挺不少。
“如果连婉君敢在你的寝房睡上一晚,我会立即赶她走。”
“你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你有你的法子是吗?我也有!你不让我跟连姐姐来往、还要把她赶出去,我不跟你这种没有爱心的人交往!”她在这么说时,难过得眼眶都快泛红了。
她有在乎的人了,她却要跟他绝交了!
他的额头隐隐抽痛。
“今晚你也不用来看我睡觉了。”她奔跑出去,用力地把自己的房门关上,要和他绝交。
起柘叹着气。他明白自己太不讲理,但有很多因素,她还是不知的好,因为她太心软,容易被套话。
今夜,他是个无眠的夜了。
“从这儿穿针引线,这个勒的动作是很重要的,倘若做的不好,整个成品也会跟着打折扣!”连婉君巧手地教导丫环们刺绣,由于她人好温柔,丫环们都很爱亲近她。
明宸坐在一旁,张着大眼看。刺绣跟她是无缘的,那种细活要她做是难如登天。
“明宸妹妹,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无精打采?”连婉君刺探地问。
明宸此时才发觉自己发呆、失神,赶紧摸摸自己的脸。“没什么,是连姐姐的手工维妙维肖得让我看傻了眼。”
“你有兴趣吗?”
明宸摇摇手。“我没有这种天分!”
接近正午,所有丫环们三三两两地退下到厨房去准备膳食了,只剩连婉君与明宸。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多学学就能熟能生巧了。”连婉君眉开眼笑地说。
“连姐姐的刺绣那么漂亮,卖出去一定很值钱。”学刺绣?明宸想都不敢想!
“不是!”连婉君故作神秘。“这个护膝套子是要送给人的。”
“那人真有福气,有连姐姐这种美人青睐,有礼物相送。”一定有很多男人羡慕极了。
“就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连婉君盯着她一针一绣的心血。
看见连婉君忧愁的脸孔,明宸不忍。“那名幸运儿是谁?”她识不识得?
连婉君握住她的手。“明宸妹妹,我知道你为人最好,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明宸一头雾水。“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连姐姐一开口,我必定义不容辞。”
“那你帮我把这护膝套子拿去给他。”连婉君合情脉脉、脸色羞怯地把护膝塞给明宸。
“谁?”明宸的脑中不断过滤、筛选适当的人选。但每个家丁跟她一配,就好像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一点也不搭配,连姐姐不会那么没眼光吧!
连婉君脸上浮上羞红。“你也识得他。”
“你就别卖我关子了!”赶快公布答案。
“那人是起柘公子。”
明宸怔住了,仿佛有束火药在她的脑中炸开,她什么也不能想,思绪乱纷纷。
“明宸,可以吗?”
明宸的眸子睁大。“喔,原来是他!”她的脸上有着强颜欢笑,不知为何她的心竟会觉得涩涩的。“起柘公子为人端正正直,我早已将芳心暗许于他。”连婉君心仪地道。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真的怪怪的,她忽然不想听到这些,忽然想夺门而出,但她忍住了。
连婉君满心诚恳。“既然咱们互称姐妹,那我就实不相瞒了!就公子救回我的那天,其实他跟我已经共乘一匹马了,那时的公子好温柔细语,使我的芳心不禁倾倒,而且我的命是他救回来的。这几日他来看我,虽然他没多说什么,但我知道一切尽在不言中,我若提出要以身相许来报答公子,公子理应不会拒绝。”
共乘一匹马?
明宸想象着那幅画面——他们你我情浓,起柘的手偶尔不经意地碰触到婉君……
明宸的感觉酸涩到不行!
“连姐姐,你那么有自信?”她每说一句,胸口似乎就被重重地撞了好几下。
“其实已经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了,那便是郎有情妹有意,早说晚说都是一样,只是我怕羞,每次公子双眼眨也不眨地看我时,我就抬不起脸来。”
明宸笑了,她笑自己后知后觉!瞧瞧,起柘在她面前掩饰得多么成功,他根本是在要她!
她现在真的什么也不能想,她要回去把自己关起来,抱着自己发呆也好,就是不要见到他们两个!
“你们在聊什么?”起柘就站在门口。
明宸变得正襟危坐,见到连婉君手中紧拿着要当订情之物的套子,她的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起柘真的常常来找连婉君!
“你们慢聊,我先告辞了。”明宸不愿意留下来看人家甜甜蜜蜜的。
起柘理也不理她!
“连姑娘,劳烦你跟我到书房一趟。”起柘淡漠地道。他一知道明宸单独和连婉君在一起,他就赶来了!
明宸浑然不知她把自己推入危险的深渊中。
“是。”连婉君甜蜜、欲迎还羞地向明宸笑了笑,那笑容好像在说——起柘是她的了!
明宸倒吸口气,奋力地往反方向跑去,她才不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