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
冉禁捏着屏幕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立即回拨那个号码,申请视频通话,但加密号码都是单向拨号,根本不可能回拨成功。
原本因愤怒而沸腾的血『液』,此刻被迫切断了和迟遇的联系,变成了一腔能将万物冻结的寒冰。
冉禁明白,遇这做就是为了激怒对方,想要让对方一气之下将她……从而不连累我,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你是就是你,你是唯一的、纯粹的、由的,为你己而活的苏淙。”
冉禁的神明塑她、爱她,给了她形,也给了她魂。
再告诉她,做己的神明。
头埋在双臂之,悲绝的情绪犹如一桶热油,浇在她原本就盛怒不已的心上,一瞬点燃了她冲天的怒火。
暴怒之下,冉禁反而前所未有的冷静。
她抬起沾血的手,拭去眼下的泪,睫『毛』上的眼泪和血混合在一块儿,于右眼下抹一道突兀又鲜艳的血『色』。
……
迟遇和椅一起倒在地上,大冉被她撞得鼻血横流,手里的刀疯狂且毫无目的地砍,犹如一只发疯的野牛。
一直都保持冷静的周宇大吼一声,冲过来一脚将大冉踢开。
“艹你妈的你是不是疯了?你有脑吗?!啊?!难怪你的爸妈都不要你,我看你脑里装的就是一堆稻草!如果这女死了,你拿威胁冉禁!你想过没有!”
周宇气得双手叉腰来来回回地走,恨不得直接将大冉的脑给割开看看,大脑是不是光光滑滑,没有一丝沟壑。
大冉捂着鼻,摊手看,全都是血。
没想到那个迟遇被绑着,脖上架着刀居然还敢挑衅她……
大冉这头这个火冒三丈,还被周宇披头盖脸骂一顿,是气恼。
但是她能从监狱里面来全靠周宇,此时此刻被周宇辱骂她也不反驳,只能忍气吞声。
周宇走到迟遇身边查看了一会儿,确定迟遇并没有死,只是昏『迷』了,一颗心暂时落了回来。
视频通话刚被他这头主动切断,周宇让医生和护士过来,带迟遇去治疗一下。
“绝对不能让她死,听见了吗?”
迟遇被抱上推车时,要运去医务室的时候,周宇还特意交代了一声。
医生说:“放心吧。”
迟遇被推走,周宇瞥一眼大冉:“你也快去止血!”
大冉灰溜溜地走了。
汪欣仪从楼上监控室下来,手里抱着个平板,白『色』的长裙在昏暗的房里摇曳,宛若盛开在黑夜的芙蓉。
“别生气啦。”汪欣仪上来靠在周宇怀里,“她有多傻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是个工具罢了,怎不见你对一个沙发,一只手机生气?而且有她在,的确是顺利将迟遇绑来了,这就是她的用处啊。消消气,别让己不舒服。”
汪欣仪拿纸巾帮他擦汗,周宇从鼻里喘一口浊气,说:“我怀疑冉禁这一路上都在开车,之前还故意说需要一个半时能到,其实已经悄悄靠近了。”
汪欣仪笑起来:“就算她一直都在移动,等她到了服务区,咱的克隆会给她一个巨大的惊喜的。在迟遇在咱手里,咱就是手握她的生杀大权。你没看她刚为了拖延一会儿的时,居然对己下手,说划脸就划脸。这份痴心让我都感动了。我真的很想试试看,她能为迟遇做到地步。”
周宇对她和大冉一样奇怪的嗜没兴趣。
他想了想,说:“得让冉禁知道迟遇还没死,不然的话她无所顾忌,恐怕马上就会直播。”
再次用加密的虚拟号码联系冉禁,结果这次冉禁没有接,直接挂断了。
周宇眼皮一跳,骂了句脏话。
汪欣仪比周宇要镇定一些,说:“她是故意的。她或许觉得迟遇牺牲了己保全了她,如今没有了后顾之忧。她拒接视频就是玩心理战,你越是着急就越会上她的当,被她牵着鼻走。”
周宇手掌从额头往脑后『摸』,顺了一把支棱着的短发。
“机场的情况怎样了?”听了汪欣仪的分析,周宇冷静了下来,拿起手机问道。
“机场这边已经快速排查,确定炸.弹是造谣,这会儿飞机已经陆续起飞。之前造谣的已经被控制。”
周宇听完之后笑了笑,挺,效率挺高。
快走吧,何溢,珍惜你生最后的时光。
等冉禁死了……周宇眯起眼,我就接着送你上路。等你都死了,克隆的秘密将永远被埋葬。
机场。
何溢买了杯咖啡,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抬起咖啡杯挡着脸,慢悠悠地缓步在机场,仿佛因航班延误而产生的暴躁气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两个男迎面走过来,正在低声交谈着。
何溢的目光透过墨镜,率看到了他,他俩就像是感受到了何溢的注视,回看过来。
何溢喝咖啡的动作和脚步略有停顿,很快恢复了正常,打算从他俩身边走过。
就在双方将要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扣住了何溢的肩膀。
“这位生。”对方说,“咱是不是认识?”
这话是个疑问句,却一点都没有疑问的成分,手里扣着他的力道反而越来越重,分明是想要将他的脸扳回来看个清楚。
何溢回头,对着那男笑。
那男见这个戴着墨镜的长发男和照片里要找的何溢不太像,可是鼻和嘴分明又很接近。
想起杜焯说的,何溢有可能简单易容,难怪找了这久都找不到他,原来衣装一变,整个的气质立即不同。
心中的念头刚起,何溢突然将手里的行李箱横着甩起来,砸在那两个男身上。
这箱死沉,他居然能整个提起来抡。
被砸到的时候本能地抬起手抵挡,这一下差点把其中一的手砸断!
另一个就要上来抓何溢,何溢反手将滚烫的咖啡掷到他脸上,那眼睛顿时被『迷』住。
何溢拔腿就跑!
“抓住他!”
“偷!抓住他!”两一身狼狈,急中生智,大喊。
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何溢看上去个头不高,跑起来却非常快,一转眼就消失在群之中。
他赶紧联系杜焯,说找到何溢了。
“抓到了吗?”杜焯喊道。
“没有!让他跑了。”
杜焯:“……”
“不过我在在追!他往h1口跑了!”
杜焯迅速通知所有在机场的同伴何溢的逃跑方向:“一定要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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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世界,齐瞳只能听见己沉重的呼吸声。
差点被枪的后坐力顶翻的齐瞳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从歪歪斜斜的车椅的缝隙里爬起来,见那男和路司勍叠在一块儿,都不动了。
远处的灯光隐约能渗透一些到车厢里,齐瞳慌了,颤颤巍巍地下车,手里握着枪,绕到后座将门打开。
“路姐……”
齐瞳刚一说话就看见那个男突然动了一下,吓得齐瞳立即双手握枪,恨不得将枪里『射』下所有弹冲着他打去。
谁知那男没有其他任何举动,僵硬地翻到了车椅之下,『露』了仰面躺着的路司勍。
“齐瞳……”路司勍向她伸手,“你,没事吧?”
齐瞳眼泪差点被她这一下喊了来,腿软,几乎是跪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我没事啊……路姐你还吗?”
最开始紧急刹车的时候,男开的那枪没『射』穿路司勍的脑袋,却也从路司勍的额头前擦过,让前挡风玻璃碎一地的同时也给路司勍的额头开了个口。
加上后来的激战,路司勍在满脸是血,嘴角还是青紫的,『露』在外面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处的地方,看上去非常可怕。
齐瞳见到她这个样,握住她手的同时一下哭了来。
路司勍看见她哭,虚弱又开怀地笑了。
齐瞳:“……”
路司勍无力地『摸』『摸』她的脑袋:“你这个神枪手,刚开枪的时候那帅,这会儿怎又哭成兔了?”
齐瞳嘴唇一颤一颤的,哭腔还是很明显:“路姐别说话了,我在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
“等会儿,你别忙,我看看你的伤。”路司勍费劲地坐起来,拉着她坐到一边的树下,让她背靠着树干。
路司勍撕破衣服的下摆,捆在齐瞳的左腿上,用力扎牢,也算是勉强止血。
齐瞳本来还在看撕破衣摆之后,路司勍那若隐若的腹肌。
路司勍刚说完“忍忍啊”,手中一紧,将她伤口扎住了。
伤口被勒得惊魂一痛,齐瞳带着颤音“嗯——”了一下,下意识地抱住路司勍,在她怀里发抖。
路司勍没想到个儿的劲还是用大了,可是不扎牢根本没有止血的效果。
她等齐瞳在她怀里慢慢将痛压下去,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检查她脖上的伤。
两圈皮开肉绽的伤口落在路司勍的眼睛里,即是身为刑警的她也看了个心惊肉跳。
“很疼吧……”路司勍凝视着齐瞳,声音很轻,眼里有清晰的泪意。
平时一点儿事都吓得哆哆嗦嗦的齐瞳,看见路司勍这副样,很坚定地摇了摇头,笑了:“我很壮的。”
路司勍想要『揉』『揉』她的脑袋,又怕她受了伤的娇嫩脖受不了她一『揉』,只能暂时作罢。
路司勍亲了亲她冰凉又带着血腥味的嘴唇,齐瞳本来都快要合上的眼皮,因为她这个吻有些惊讶地重新睁开了。
“别睡。”路司勍很认真地说,“我在就去叫救护车,千万别睡,听到了吗?”
齐瞳很乖地点点头。
路司勍立即去车里找手机。
找了半天只找到齐瞳的手机,已经在打斗中碎得开不了机。
她的手机不知道卡到哪个缝隙里还是被甩车外,那个已经变成一具尸的男居然没带手机。
车头整个瘪进去,路司勍试了半天,已经没法启动。
路司勍跑回来,发齐瞳脸『色』越来越苍白,状况越来越差,整个虚弱得像一抹影。
虽然齐瞳听路司勍的话,强撑着精神没有睡过去,可浑身上下也只有眼珠能微微动一下了。
不能再耽搁下去,路司勍将她背起来,往大路上去。
“路姐……”齐瞳的声音得几乎要随风散了,“我很重……你也受了伤。”
路司勍笑了笑,齐瞳只听见她的笑声,没见她的眼泪在掉,“你哪重了?还记得我一只手把你托上桌吗?一点都不重。说起来,咱俩都不算熟呢,你在哪里上的学,读专业的,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是独女吗?有兄弟姐妹吗?为开那倒霉的打探隐私的公司,都跟我说说呗。”
路司勍一瘸一拐地背着齐瞳在夜晚的道路上走着,一边挑话题让齐瞳保持清醒,一边在注意来往的车辆,希望能快点遇到路过的车。
不然的话……
齐瞳虽有问必答,可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齐瞳……
路司勍的心前所未有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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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和医生推着推车,将昏『迷』的迟遇往病房里推。
这是型私医院,所有的手术设备应有尽有。
医生看了眼迟遇的伤之后,口罩之上的眼睛『露』无奈,他让护士把推到手术室里去,他准备手术的东西就过来。
医生走了,护士单独推着推车,转弯进入手术室的时候,迟遇突然说了句话。
护士看了她一眼,她眼睛还是闭着的,似乎在说梦话,不知道说了。
护士正有点走神,突然迟遇上半身猛地抬起,长臂一伸扣住了护士的后脑勺,用力将她的脑袋往推车的护栏上砸。
“咣”地一声,脆弱的护士都没来得及想明白发生了,当场晕了过去,身软在地上。
医生推了个推车过来,一进屋就看见那推车上的怎穿着护士服。
“啊?”医生走近,发那并不是换成了护士服,躺在推车上的就是护士本。
心下一惊,已经察觉到危险的医生正要往外跑,突然脖被从背后用力勒住,窒息感一瞬将他禁锢。
迟遇发力的时候,腹部的伤口猛痛。
伤口有多痛她的力气就有多猛,迟遇从来不知道愤怒还能产生这猛烈的力量。
疼痛感让她憋了许久的满腔怒意瞬爆发,全都撒在了医生的脖上。
医生被她勒得晕了过去,迟遇放开他,暗暗喘气。
眼前突然一黑,迟遇险些晕倒,她急忙扶住一旁的推车,努力将意识拉回来。
不行……不能晕。
迟遇的脸『色』惨白如纸,勉强支起身,一回头将手术室的门给关了起来,解开衣扣,咬住衣服的下摆,将医生带来的纱布拿过来,深吸一口气,将伤口一圈圈缠。
痛楚让她浑身冷汗,晕眩感几乎让她带入昏厥的深渊,她不断调整着呼吸,想着和冉禁相处的点滴,想着她可爱的模样,分散对疼痛的感知。
等伤口缠,抹去汗水,迟遇喝了一大袋葡萄糖,给己注『射』了肾上腺素之后,将医生的白大褂、口罩和帽扒了,给己穿戴上。
站在镜前一看,倒也合身,只『露』一双眼睛的她看上去多少隐藏了身份。
『摸』了一圈,医生的口袋里没有任何门禁卡,不知道这地方是用面容、虹膜或指纹解锁入的权限,还是他将门禁卡放在了别的地方。
想要离开这儿,估计还得再找一找。
迟遇开门去后,将门锁上。
从安静的走廊穿过,一拐弯,突然遇见另一名护士。
那护士看向她,微微一愣。
迟遇对她礼貌地点点头,从容地走了。
护士心砰砰地跳,这是新来的女医生吗?高啊,年轻,眼睛也长得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