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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还真像大伯——等大伯下来了这村长的位子就是你的呗!”

江贵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瞎说什么呢!行吧,你们收拾收拾,我往三叔公那儿去看看。”

“正好,我这儿给三叔公买了点东西,你给我捎过去呗!”江逸把小黑熊放下,转身到车上拿东西。

江贵忍不住笑了,“没见过送礼卖好还让别人替的,你就不怕我冒认?”

江逸嘻嘻笑,“你以为三叔公是老糊涂啊!”

江贵指指他,“反了你了。”

江逸把江贵送出门,回头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就去了江春草家。

江春草在村东头住着三间小坯房,秋收前才翻修过,被她收拾得十分干净。

“姑姑在不?”江逸站在栅栏外喊。

江春草掀帘子出来,一看是江逸,脸上就挂上了笑,“小杏这丫头算是长在你们家了,你都来了,她还没影儿呢!快进来吧!”

江逸边往里走边说:“我在庙上买了些肉,今天都在我家吃,咱们包韭菜肉饺子。我让小杏和梅子作伴叫大伯他们去了。”

江春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买肉就买肉,你们自己留着吃不好?做什么叫这么多人去分你的!”

江逸笑笑,“姑姑,我都多大了你还逗我。”说不清是什么时候,江逸把前面的名字省了,直接叫姑姑,春草也高高兴兴地默认了。

江春草给他倒了碗糖水,也跟着笑,“你肯亲自过来,一定还有别的事儿吧?”

江逸点点头,“我在庙上买了些棉花,想托姑姑给我爹和苏小叔做些棉衣棉鞋。”

“这个不是难事,有尺寸就行,除非你有什么特殊要求。”

江逸笑笑,“还真有。我想做成棉帮低腰的,暖和些。”

“你这孩子主意多,想来也差不了,具体怎么着到家你再说吧!”江春草拍了拍衣摆,站起来,“不是包饺子吗?咱们早点过去,没道理让夏荷自己忙活。”

“行。”江逸也跟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江春草看了眼桌上一口没动过的碗,拦住他,“把糖水喝了。”

江逸苦着脸,“太甜了,女人才爱喝。”

江春草亲自端着碗给他灌进嘴里,“等你什么时候长到池宴哥那么高了,再嫌甜也不迟。”

江逸吐吐舌头,“人家说我跟我爹可像了。”

江春巧笑一声,“谁这么眼拙?”

江逸眨眨眼,不是吗?道衍大师说哒!他见过我爹我娘,还有我外公。

江春草一边关门一边说:“小逸长得这么秀气,兴许是随了你娘。”

“姑姑见过我娘?”

江春草摇摇头,“没有,池宴哥不是在家里成的亲,也没把嫂子带回来过。不过,看到你这模样就知道嫂子定然是个美人。”

江逸挠挠头,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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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一家红红火火地剁肉、和面、包饺子,跟过年似的热闹。

远在十几里之外的李府,气压却低到了临界点。

香枝忧心忡忡地走进卧房,在余素娥跟前低声说:“王石传过话来,少爷在庙会上跟人打起来了。”

余素娥看了她一眼,手上动作不停,不紧不慢地说:“这不是常事吗?你怎么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香枝扯了扯帕子,犹犹豫豫地开口,“听说……是和江家。”

余素娥换了一根丝线,随口问道:“哪个江家?”

香枝心一横,脱口而出:“枣儿沟的江家,江逸小哥、大山他家!”

余素娥动作一顿,一滴血珠顺着针尖滑下,滴落到素白的绢布上。

香枝赶紧上前,用帕子裹了,心疼得不行,“我的大小姐,你能不能顾着些自己的身子?”

“有没有人受伤?他……怎么样?”余素娥的手微微颤抖。

“没有,都没事!”香枝抓着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听说他们带了几个好手,反而是少爷被打得厉害。”

余素娥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香枝看着她,叹道:“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担心你自己吧!少爷丢了这么大脸,回来肯定得上这来找茬儿。”

余素娥不言语,嘴角却勾起一道轻蔑的弧度。

半晌,她又忍不住问道:“他们怎么碰到一起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香枝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不说话。

余素娥奇怪地问:“怎么了?”

“你真想听?”

余素娥嗔道:“你个死丫头,卖什么关子?我不想听做什么要问?”

香枝坐到她身边,甩了甩帕子,慢悠悠地说道:“喏,这可是王石的原话,王石说,大山当众骂少爷不顾待产发妻包养戏子不要脸,所以被少爷记恨上了,在阁院寺没打成后来又找到了对角楼。小姐,你说大山这是不是给你出头呢?”

余素娥闻言,久久不能言语。没一会儿,竟落下泪来。

香枝赶紧去哄:“我说这个原本是想让你高兴的,怎么倒哭上了?”

余素娥愈加泣不成声:“我那年……就不该在街上碰见他……这时候就不该叫我们再遇到!”

香枝叹了口气,沉痛地说道:“小姐,这就是命啊!”

余素娥的眼泪流得愈加凶狠。

半夜时分,李安仁才从外面回来,推了一下门没推开,便开始没好气地拍打起来。

余素娥身子重,白天又哭了一通,早就歇下了。香枝在外间守夜,李安仁拍门的时候她就醒了。

香枝衣服都没披好就跑过去开门,生怕李安仁没轻没重把余素娥吵醒。

“大少爷,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其实香枝更想说,你么晚了还回来干什么?反正也没人盼着你。

李安仁一把将香枝推开,骂道:“滚开,这是爷的屋子,爷想何时回来就何时回来,还用得着跟你个小浪蹄子报备不成?”

香枝闻到他一身酒气,也不敢惹他,只小心地在后面跟着。

李安仁没头苍蝇似的在屋里转了一圈,粗声粗气地问:“你家少奶奶呢?”

“少奶奶白日里身子不舒服,早早地睡下了。”

李安仁眉头一皱,坐到桌边,不耐烦地说道:“哪有那么娇气的,把她给我叫起来,我有话跟她说。”

香枝正在为难,里屋却传来余素娥的声音,“你喊这么大声,我早醒了。”她心情不好,嘴上自然也没多客气。

“醒了更好。”李安仁语气缓和了些,毕竟余素娥肚子里正怀着他“儿子”,他不得不顾念几分情面,“我跟你说个事儿,枣儿沟送虎头鞋的那家穷酸,你把他们的货给我停了,让蔚州那边也停了,他奶奶的,敢惹我,爷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余素娥沉默着没说话,也没从里屋出来。

李安仁灌了杯茶水,没等到余素娥的反应,有些不耐烦,“我说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余素娥不惊不怒地应道。

“听到了就好,都停了,赶紧停。”李安仁把茶盏一放,站起来就往外走,“你身子重,爷不打扰你,爷到别处睡去。”

帐内,余素娥气得掐白了一双素手。

第60章一个吻

江春草手艺好,英花也在一旁帮衬,江逸要的衣服鞋子没两天就做成了,刚好赶上了和冯远约定的日子。

江春草拿着那双千层底大棉面的冬鞋,心里升起一个想法,“小逸,你说咱们要是把这种样式的鞋多做一些,能卖不?”

江逸笑笑,“姑姑你真有生意头脑,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我们前几天把李家少爷得罪了,虎头鞋八成在他家卖不成了,更别说新样式了。”

江春草一听有些着急,“怎么把人得罪了?你们几个没事儿吧?”

江逸叹了口气,“这事儿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待会儿我把东西送到镇上,顺便交货,到时候探探王石的口风,咱们再做下一步打算罢!”

江春草安慰地拍拍他的手,“不管怎样都别慌,咱们农家人只要有地就饿不到肚子。”

江逸笑笑,又道:“姑姑,这件事先别跟大伙说。”

江春草应了一声,又不放心地嘱咐:“鞋子卖不卖的没事,人能好好的就行,可别再跟人起冲突了,毕竟是镇守家的,咱们寻常百姓能不惹就别惹。”

江逸点点头,“知道了,姑姑放心。”

苏云起领着大海几个到山上打猎去了,江逸叫着大山一起去镇上。

他把给江池宴带的吃的用的收拾好了,整整装了两个大包袱,信封里还塞了一百两银票,让江池宴自己买些过冬的炭火棉被。

大山也把虎头鞋一一装到鞋盒里,小心地码到车上。他做这些的时候心情复杂极了,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才丢了这个生意。

江逸知道他的想法,也没过多地安慰,一切都得等跟王石见了面再说。

去镇上的路走得熟,驾着马车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大山先把江逸送到尚味食肆,自己到罗雀巷外面的小饭馆等王石。

王石不知道有什么事耽搁了,到了饭点才来,脸色也不太好。

“王石兄弟,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大山担心地问。

王石摆摆手,“没什么,鞋子都带来了?”

大山点点头,又讪讪地搓搓手,“少奶奶有没有说……以后不要我家的鞋了?”

王石拍拍他的脑门,调侃道:“你也知道自己干了件蠢事?”

“我没干蠢事,再来一回我还得跟他打!”大山瞪着眼喊完,没一会儿又焉了,“就是连累了家里……”

王石看着他,心里也挺不是滋味,“行了,我也不逗你了,大少奶奶让我给你递句话,以后这鞋子照送,有多少她收多少。你暂时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大山闻言一呆,又一喜,“真的?!少奶奶这么说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王石没好气地说。

虽然他嘴上说得干脆,心里却在连连叹气。按照李安仁的秉性定不会轻饶了江家,如今大少奶奶这么跟他对着干,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乱子在后面等着。

大山想不到这些,他只觉得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只顾着一味高兴,“太好了,太好了,少奶奶她人真好。对了,我家逸哥又想出来一种新鞋样,大人小孩都能穿,冬天穿上肯定暖和。”

说到这个王石也来了兴趣,“不是寻常的皂靴?”

“不是,用料没那么费,帮里絮着棉花,又软又暖,逸哥说冬天走在雪里都不怕冷。”大山照着江逸的原话解释。

“那敢情好,下回你拿来我看看,眼看着就入冬了,现在卖正好。”

大山点点头,“王石兄弟,我得先走了,逸哥还等着我去接。”

“嗯,那你赶紧着吧,跟我不用客气。”王石把钱袋递给大山,又跟他一起把鞋子装到自己车上,“下次还照样送到店里,也省得再倒腾一趟。”

大山不好意思地“嘿嘿”笑,“我这不是怕你不收嘛!”

“你也说了,大少奶奶是好人,又怎么会为难你们?”她只会为难她自己罢了——王石在心里说。

大山傻笑着抓抓脑袋,和王石道了别,喜滋滋地去接江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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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江逸正蜷坐在食肆外的台阶上,抱着自己的腿发呆。大山喊了一声,他都没听见。

大山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逸。他的逸哥什么时候不是面带微笑,犹如清风徐来?

大山突然想到了初见时的江逸,冰冷、忧郁、目中无人。

他心里一阵发慌,凑近了些,轻轻地唤了声,“逸哥?”

“啊?”江逸呆呆地抬头看他。

“逸哥,你怎么了?”大山着急地晃了晃他的肩膀。

江逸这才回过神儿来,他反手抓住大山,说:“大山,咱们赶紧回家,我得跟你大哥商量些事。”

“行,这就走。”大山什么都没问,扶着江逸上了车,甩开马鞭就出发了。

回家的路不算长,大山把车赶得既快又稳。

江逸脑子里乱糟糟的,也顾不上问大山鞋子的事,只盼着早点回家。

两个人各自想着事情,晌午刚刚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座青砖的大院子。

苏云起正在门口的大槐树下站着。

江逸远远看到他的身影,忍不住伸出脑袋喊了一声:“苏云起!”

苏云起一听就察觉出这声音不对,于是迎着马车走了过去。

大山放慢了速度,控制着马车停下来。车还没停稳,江逸就从上面跳了下来。

苏云起赶紧接住,皱着眉训道:“急什么?也不怕摔着。”

江逸也没反驳,只是抓住他的衣袖着急地说:“苏云起,我得麻烦你件事……”江逸说着,眼圈就控制不住地红了。

苏云起一阵心疼,把人往怀里揽了揽。

苏云起看向大山,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李安仁找麻烦了?”

大山连连摇头,憨憨地说:“没有啊,王石还说继续要咱家的鞋子。我跟他说完这个就去接逸哥,看到逸哥坐在台阶上,逸哥说回家,我们就回来了。”

苏云起揉了揉江逸的脑袋,声音放缓,“见着冯叔了?”

江逸点点头,满脸忧虑,“冯叔说我爹病了,好像病得不轻,我很担心,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苏云点,“可以,你要不要准备些东西?”

江逸想了想,要带的东西已经拖冯远捎过去了,可是转念一想里面也并没有对治病有用处的。

“你多带些钱票好不好?咱们再去镇上,不,去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