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江逸干笑两声,这才反就过来他已经不是那个年近三十的大龄青年了。
苏云起忍着笑给他解围,“行了,都吃好了吧?吃好了就赶紧收拾。”
“好了好了!”
“是是是……”
几个人憋着笑,七手八脚地端着空盘子空碗直奔厨房。
江逸呆坐着,听到身后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喷笑声,懊恼地踢了某人一脚,“你也不说清楚。”
“嗯,是我的错。”某人宠溺地应道。
江逸毫不留情地又踹了一脚。
苏云起虽然没带回来一文钱,却拉回来满满一车药材。再加上几个人的行礼等物,足足占了两辆平板车。
在问清了两辆车以及拉着的两匹马以后就是他家的财产之后,江逸高兴极了。原本打算吃过饭就去村长家说买山的事,这下也不去了,反而兴致勃勃地跑到后院帮着扩建马圈、安置小驴驹。
小宝在听说小驴驹要杀了吃肉后差点急哭了。江逸也挺纳闷,原本以为这个小吃货会高兴才对。
问出缘由之后,江逸忍不住笑了。
原来,小宝觉得他的朋友谭小山有一只驴,他也应该有一只。谭小山个子高,有一只大驴,他个子矮,正好有一只小驴,这样他们就可以更好地做朋友了。
就这样,小驴驹正式成为他们家一员,小宝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灰”。
之后,小宝求着江逸,江逸求着苏云起给小灰在后院做了个畜栏,就在小黑熊的小洋房旁边。
从此之后,这两个家伙一直做了二十来年的邻居,即使在江逸他们后来跋山涉水搬家之后依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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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江逸把苏云起按在床上,开始审问。
“你说,白天是怎么回事?”
苏云起摊开四肢,任他压着,脸上带着笑,“白天那么多事,你指的是哪件?”
江逸嫌他装蒜,不满地踹了他一脚,“别以为我耳朵聋,我都听到了!”
苏云起依旧笑,“听到什么了?”
江逸斜着眼看他,一脸不满。
苏云起握住他的手,“好了好了,我说……”
江逸甩开那只粗糙的大手。
苏云起笑笑,把他扯到身边,想了想才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他们以前见过你。”
“直接说重点。”
“那时候,你还在兰姨肚子里……”
“咦?”江逸兴趣更浓,“你见过……我娘?”
“当然见过,不然她怎么会把你许给我?”苏云起眼带笑意。
江逸一愣,随即怒道:“你耍我!”说着,干脆转过身,不再听他胡诌。
“我说的是真的……”苏云起侧躺着,把人扳过来,看着江逸的脸,认真地说,“我舅父亲自求的,兰姨也应下了,大海他们都可以作证。”
“我是男的!”江逸凶恶地说。
苏云起笑笑,“所以才说是在肚子里……”
“指腹为婚?”江逸诧异。
苏云点头。
江逸这才明白了些,随即道:“那既然你是男的,我也是,婚约自然就得作罢。”
“谁说的?你是男的,我也娶。”苏云起一本正经地说。
江逸脸一红,随即撇开脸嘟囔:“你想娶我还不一定嫁……呸呸呸,就算是娶,也是我娶你,不对,胡说什么,谁要娶你!”
“哈哈!”苏云起把脑袋搁在他肩上,心情显然很好。
静谧的气氛,让江逸有些尴尬,“诶,起来,重死了。”他推了推肩上的大脑袋。
苏云起只是哼了哼,没说话,当然也没动弹。
时间仿佛是读着秒过的,江逸睁着黑亮的大眼睛瞪着床顶的帐子,心思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喂!”江逸轻轻地叫了声,“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古代不是最封建的吗?
“只要家里人同意,就可以结成契兄弟,有相伴一生的,也有各自娶亲的,并无妨碍。”
“没人笑话?”江逸小心地问。
“或许有吧,不过也没什么妨碍,自己过得好就行。这种事在军中尤其多见。”所以苏云起并不觉得有什么。
江逸心情不太平静,呼吸也粗重了些。
“怎么,吓到了?”苏云起抬起脑袋,亲昵地捏捏他的脸。
江逸把他的手拍开,状似不在意地说道:“我本来就喜欢男人。”前世讳莫如深的秘密,此时此刻,却如此轻松地说了出来。
苏云起闻言有些惊讶,继而不由地笑道:“这倒省了我的麻烦。”
“你也……喜欢男人?”江逸自己都没察觉,这话问出来的时候,他竟有那么一丝丝的紧张。
“算是吧!”苏云起不在意地说,“我也没见过几个女人。”
江逸没由来的一阵失望。
苏云起,不一定是天生喜欢男人的。
江逸接着又松了口气。
他终归是要回去的。
第40章找出路
第二天,两个人就像双双失忆了似的,再也没提前一天晚上的话题。江逸反而松了口气。
江逸刚走出房门,就听到小宝在后院嚷嚷:“军帐!军账!”
江逸询着声音走过去,一眼就看到后院那顶白色的大帐篷,不由地眼前一亮——这就是古代的军帐?
并不像现在的野营帐篷为了方便携带而尺寸偏小,这个帐篷顶是尖的,帐身是圆柱体,里面的空间有一个房子那么大,更像是蒙古包。
小宝兴奋地在帐篷里钻进钻出,小黑熊扭着身子在后面跟着,小驴驹也在畜栏里不甘寂寞地叫着。
“瞧瞧你们家,一大早的就这么热闹!”做活的大娘们陆陆续续地到了,正围在帐篷边上说说笑笑,好不新奇。
江逸和大娘们打了个招呼,凑到了苏云起跟前,“昨天大海他们就是在这里睡的?”
苏云点头。
江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原本苏云起说都安排好了,他以为是让他们和云舒大山挤着睡,没想到却是在院子里搭了个帐篷。
苏云起看江逸脸色有些不好,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这些就是请来做活的人?”
江逸点点头,“昨天家里乱,没让她们来。今天不敢再耽误了,现在做活的人少,镇上那边又催得紧。”
“再找些人手吧!”苏云起扫了眼墙边的草庐。
江逸苦了一张脸,“哪有那么容易?咱们本村能做活的大娘才有几个?外村的又因为那些人的威胁不敢来……”
苏云起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了主意,“你跟我去趟村长家。”
“正好我得跟大伯说下买山的事。”江逸扭头,冲着英花问,“大娘,我大伯在家不?”
英花一边和江春草搭着伴缠线,一边扬声道:“在西坡上鼓捣山药呢,你站在门口叫一声他就能听见!”
江逸回屋拿了地契,就拽着苏云起出了门。
这是苏云起第一次往村里走,江逸边走边给他指着这是谁家,那是谁家,苏云起脸上不由地带上了笑意。
“你对村里倒是熟悉。”
江逸止住话,斜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听着不对味?”
苏云起笑笑,“你想多了。”
江逸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没两句话的工夫,江春材家就到了。
江逸在门口喊了一声没人应,直接上了西坡。
这里是一片开垦出来的坡地,地方不大,却被规划成一块块整齐的田地。
坡上有几个做农活的汉子,见了江逸都热情地打招呼。
江逸也会笑着喊个叔叔伯伯,如今他对这样的生活已经十分适应。
苏云起在一边看着,心里也感觉暖呼呼的。自从遇到这个人,他的人生轨迹就在悄悄地发生变化,而这种变化他并不讨厌。
江春材恰好迎面走过来,他猛地看到江逸和苏云起愣了一下。实在是因为这两人身上的气质和庄稼地实在不搭。
“大伯。”江逸赶上去打了个招呼,苏云起也跟着叫了一声。
江春材笑盈盈地点点头,“听说你是昨天回来的?你俩怎么上这儿来了?”
“正好找大伯有事。”江逸指了指脚下的地。
江春材面色一整,低声道:“回家说。”
江春材家就在西坡边上,穿过几片地也就到了。
“你俩自己倒水喝,我先去洗个手。”江春材推开栅栏门,就走到井边去打水洗手。
江逸忍不住说:“大伯,你家有口井啊,真是方便。”
“这还是有一年闹旱灾,你爹出钱打的,那时候他刚补了缺,就这么一口井,足足花了他半个月的俸禄。”江春材一脸追忆。
江逸感慨道:“你们感情真好。”
“那是自然,你那个小叔不是东西,你爹只把我当亲兄弟。”江春材没说的是,当年江池宴四季的鞋子、过冬的棉衣都是他娘给做的。
“你们过来是想说那十亩地的事?莫非江林那厮又整什么幺娥子?”
江逸笑笑,“他被打了一顿现在还没缓过来,哪有心思找我麻烦?”
江春材也笑笑,松了口气。
“大伯,我们今天来确实有几件事要跟您商量,这头一件就是蛇岭的那两个山头,苏云起把它买下来了,我打算在上面种枣树。”
江春材“呀”的一声,嚷道:“买那个做什么?那上面长的可都是吃不得的酸枣!”
江逸看到他这么大反应,不由地囧了一下,他一直打算买山,原以为江春材知道的。
江逸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大伯,我也不瞒你,其实我有门手艺——嫁接枣树。”
“嫁接枣树?”江春材没明白。
江逸想了想,努力想把事情说得简单易懂些,“就是把好的枣树枝接到酸枣枝上,让酸枣树也能长出又大又甜的枣子。”
江春材恍然,“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北边穆家寨就有人会。说是用了这个法子,小黑枣上能长出大柿子?”
江逸点点头,“理论上,哦,我是说很有可能做到。”
江春材一拍大腿,“当时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不过……小逸,你是怎么会的?”
“我以前有个同窗,他们家经营着十亩果园,是他教我的。”这是江逸提前就编好的说辞,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说谎,眼下也算是权宜之计吧!
江春材并没有丝毫怀疑。
苏云起却特意看了看江逸,眸光闪动。
江逸心虚地撇开脸。
“大伯,您觉得还行吧?”
江春材沉吟片刻,最终点头道:“既然你有这个想法,就好好做吧!有什么用得着大伯的尽管说一声,大柱、二柱也都能帮上忙。”
江逸笑笑,又说:“山上那些枣子虽然不成气候,但每年也能给孩子们添些零嘴,若是这么突然就不让大家上山了,恐怕会得罪不少人。”
他看着江春材赞同地点点头,这才继续道:“不如这样,我出些钱,劳烦大伯给大伙分了,就算是把那些树给买了。”
江春材皱眉,“作什么还要多花一份钱?这买山的地契上写的分明,连同山石草木,全都归你所有。我看用不着,提前跟大伙说一声就行!”
江逸张了张嘴,求助地看向苏云起。
苏云起安慰似的拍拍他的手,开口道:“大伯,只是些银钱而已,花了还能挣回来,何苦得罪了大家?我们以后还是要在村里生活的。”
苏云起说着,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好几份户籍文书,双手托着递给江春材,“我和小宝、梅子的户籍都落在了枣儿沟,还有我带过来的几个兄弟。前日刚在县里办的,今天特意来跟您说一声,今后还要麻烦大伯多照应。”
江春材愣了一下,随即又露出一张笑脸,“说不得这些,池宴兄弟照顾的人我自然也会照顾,况且你和小逸关系好,还叫我一声大伯,我也就腆着脸应了。以后有什么事自然和小逸一样,大伯就算舍了这张脸也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苏云起郑重地给江春材倒了杯茶,江春材接过来一口气喝了,眼中满是欣慰。
江逸趁着他高兴,又说:“大伯,还有一件事,我家里现在人不是多了吗?我想在后院再起几间屋子。”
江春材点头,“盖房子是好事,正好现在离秋收还有一段时间,地里活也不忙,村里人都能去帮忙。只是……你这又买树又盖房子的,银钱可够?”
“来您这儿之前我也粗略地算了算,买树花不了太多钱,只是这盖房子的砖钱,还是要问问大伯您。”
“你们要盖砖房?”江春材不赞同地摇摇头,“小逸,要我说在咱们这村子里盖个宽宽敞敞的土坯房就不错,像你们家那样的砖房,即使在县里都不多。那得花多少钱?”
这个江逸还真没算过。要真让他选,即使多花些钱他也想盖青砖房,结实,也干净。
苏云起看透了他的心思,开口问道:“敢问大伯,这土坯和青砖分别是什么价钱?”
“土坯不花钱,自己从河滩上挖了胶泥晾晒就行。至于青砖……”江春材想了想,才道,“春天那会儿的价钱是八文一块,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涨落,过晌后我去打听打听,咱们村南边的黑窑沟就有青砖窑,县里的大户都是在他们那儿买砖。”
“那就麻烦大伯了。”江逸笑了笑,感激地说。
该说的差不多都说了,江逸正想着告辞离开,苏云起却说道:“还有一件事要劳烦大伯。”
江逸闻言奇怪地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江春材却毫不介意地说:“有什么事尽管说,大伯一并给你们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