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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什么叫‘交到族里’?”

江逸面上装傻,心里却气得不行。

呵!赚钱的手艺他们就这样空口白牙的让自己交出来?自己到底是欠他们的还是该他们的?真不明白这些人哪儿来的这么大脸!

三叔公脸上有些尴尬,话都说成这样了,还让他怎么说?难道让他直接说“把你那方子交出来,有钱大家一起赚”吗?

一时间,两个人都各自生气,气氛一度陷入僵持。

江春材适时站出来,说道:“三叔,这事儿容我说两句。不是小逸不愿意交,只是那方子实际上并非归小逸所有,而是苏家大丫头带来的。小逸一个读书人,哪里懂得这些?”

一句话真假掺拌,由不得别人不信。

“既然是苏家带来的,花钱买过来也就是了。去问问多少钱,咱们族里出!”胖乎乎的四叔公不耐烦地说。

“呵呵……”江逸气极反笑,“行啊,既然这样,我去问问好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江逸就这样轻易地答应了,反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管提前知不知情的,心里都难免激动——二两银子一双鞋呀!顶他们两三年的收成!

几乎所有人看见江逸的目光都变得炙热起来。

“你……”三叔公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这话要怎么往下说了。

江林却冷笑一声,呵斥道:“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你小子也敢耍心计?不就是一个‘拖’字,你以为谁是傻子?”

江逸无所谓地笑笑。

“傻子”们的脸色可就不好了。

“小子!竟敢存了这样的心思!”四叔公的脾气可说不上好。

江逸连错都懒得认,直接道:“小子年幼,不懂人情世故,敢问几位长辈,这天下的买卖是否讲究个你情我愿?有没有你想买人家就一定卖的道理?”

这话一出,一大半的人脸上都带上了几分愧色。

不过,也有人仍然觉得理所当然。

四叔公依然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高声道:“他们住你的,吃你的,如果连这么点要求都不答应,你还收留他们做什么?”

江逸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且不说他们吃的用的是不是自己挣来的,就算全由我家负担,难道长辈们是要教我挟恩求报吗?”

“这……”

一屋子的人都张不开嘴了,就连一直闭目养神的前任族长都特意看了江逸一眼。

江二更是急得频频给江林使眼色。

江林冷笑道:“果然是读过书的,竟把一屋子的长辈说得哑了声,大哥的孩子果然威风。”

一屋子的长辈都沉了脸。

江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实在不耐烦跟他们在这里扯皮,干脆说道:“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江逸说着,就要往外走。江春材频频给他使眼色,江逸只当没看见。

“果然是江池宴的种!”三叔公气得直戳拐杖。

老族长更是咳嗽不断,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江林一边殷勤地给老族长顺气,一边给外围站着的几个小辈狠打眼色。

几个年轻人无奈,只得拦住江逸。

“对不住了,小逸。”其中一人对江逸低声说。

这几个人江逸都认识,论起来还是叔伯兄弟,平时见了也会聊上两句。没想到,此时此刻他们却为了这么点利益站到了对立面。

江逸真想“呵呵”了,“看来今天我要是不答应还就出不了这个门了!”

“并不是这样……”一直没说话的五叔公赶紧出来打圆场,“小逸,长辈们并非故意为难你,只不过是希望咱们一大家子过得更好。你想想,就算族里把方子买过来,钱也不会进了我们几个老家伙的口袋不是?还不是为了你那些个哥哥弟弟的,咱们村里的日子过得苦哇!”

硬的不行来软的吗?

江逸冷笑。等着看他们还有什么后招。

五叔公给江春材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小材,你快劝劝这孩子,没道理和长辈们置气。”

江春材露出一个苦笑。

这事儿让他怎么劝?劝江逸把方子交出来吗?简直是不要脸!

可是如果不劝,又怕江逸瞎闹反而伤了自己,因此他也很纠结。

“不用了!”江逸高声道,“你们说是为了族里,好,那我想问一句,这次我为了族里把方子交出来,那么以后东家买了地,西家盖了房是不是都要给族里交上一份?”

四叔公瞪眼,“这是什么道理?”

江逸冷哼一声,“既然没有道理,为什么要我把手里的家业交出来?难道我这手里的物件和东家的地、西家的房子有什么不同吗?”

这话一出,竟没有人能够提出一句反驳。

江林面上一凛,正要说什么,却被五叔公瞪了回去。

五叔父尽量温和地劝道:“小逸,你误会了,族里也并不是非要你的方子,就像你说的,那毕竟是苏家的东西,他们还未必同意不是?”

江逸闻言看了五叔公一眼,不知道他是真心帮自己说话还是有更大的企图,因此并没有搭腔。

五叔公见江逸有所动容,连忙对他笑了笑,继续道:“你想想,是不是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用你在苏家那边难做,又能帮到咱们自家人……”

江逸听了这话,脸色稍稍缓和,“其他长辈也是这个意思吗?”

三叔公哼了一声,偏着头不看江逸,只是嘴里说道:“难不成我们这帮老家伙在你眼里还真成了土匪强盗?”

江逸知道,这意思就代表他对五叔公的提议没意见。

他忍不住多看了五叔公两眼,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先生说话这么有份量,不仅让三叔公当场改了主意,就连老族长也没说什么。

江逸也缓和了语气,“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别的我不敢承诺,但是做活的机会大家都平等。长辈们若是关心族里,不如就敦促族里的嫂子大娘们来我家做活,我自然会照顾一二。”

这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

就像江林说的,这种事他不可能蒙混过去,族里能仗着身份找他一次就能再找第二次,归根到底不过是王小雪那件事扯出的由头。

既然他们如此处心积虑,自己也不吝啬成全他们。

“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江逸看向座上的三叔公,坚定地说道。

“你又有什么话?”三叔公头疼。

“做活的事关系到的不是我一个人,如果有人不守规矩,不管亲疏照样会踢出去。”江逸说完,特意看了江林一眼。

把江林气得憋了个大红脸,却也无话可说。

“就按你说的办。”三叔公实在不想再跟他废话了。

“等等……”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的老族长又不安分了,“既然你那里有规矩,老头子这里也说个规矩。之前一直在你那儿做活的人还照常做,老头子也不平白让你得罪人,但是要加些人手,至于这些新加的,就由族里给你选吧!”

老族长说完,根本没给江逸拒绝的机会,就搭着江林的手颤颤巍巍地走了。

江林路过时,丢给江逸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虽然结果和他想的不一样,但也基本达到了他的目的。只要王小雪能接到活,还愁没有以后吗?

第30章过墙梯

江逸回到家,怎么琢磨怎么觉得憋屈。

这他x的都是帮什么人啊?手都伸到哪里去了?跟长臂猿有得一比啊!还真当自己是唯命是从的古人吗?

原本多几个人倒也没什么,江逸也并不觉得自己吃亏,反正有钱大家一起赚,早完成任务他也能早回去。

只是,那个江林明显不怀好意,几次交锋下来,还真是成功地让江逸多看了他两眼。

哼!不就是想安插人手吗?说到底是为了方子。

江逸冷笑一声,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心术不正,我也决不会让你轻易如愿!

不是想偷师吗?那我就把你们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你们怎么耍花招!

不是想往里塞江家人吗?那我就找更多的外姓人,狠狠地打你们的脸!

江逸在心里思量一番,然后找到江春材说了自己的打算。当然他隐瞒了打脸的意图,只说了自己想在家弄个小作坊,让大家集中到一起做活。

这样做好处多多,只有一样不便,那就是江逸家里男丁多,这样一来难免会与做活的女人们碰面。

江春材听后既觉得好,又有些犹豫。

他这样的反应江逸并不意外,毕竟关系到男女大防,这在古代的确不能大意。

最后还是英花拍板,打算先去找那些做活的妇人们说说,只要她们同意,也算成功了一半。

江春材打算跟族里说一声,省得他们到时候还要找麻烦。

江逸原本挺厌烦,但转念一想又同意了,让他们提前知道个信儿也好,正好分辨一下敌友。

意外的是,族里很顺利地同意了江逸的决定。

江逸并不知道,经过上次的事,不仅他受教了,族里的长辈们更是受教了。他们加起来好几百岁的人,从来没碰到过敢如此忤逆宗族的小辈,除了当年的江池宴,恐怕就只有江逸这一个了。

与此同时,江林在家里却摔了一套崭新的白瓷碟子,王小雪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江林指着她恨恨地骂道:“还不是因为你个眼皮子浅的东西,不然犯得着这样吗?兔崽子这招就是防着咱们呢!”

王小雪也不甘示弱,顶撞回去:“出了事你知道骂我了?当初我昧下东西时你不是没长眼睛,怎么没见你说?”

“你!”江林气得抬手要打,王小雪杏眼一瞪把脸送了上去,江林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

他们夫妻俩关上门闹着,江二那边也没闲着。

秦翠儿是个没主意的,江二自己脑子又不够使,俩人合计来合计去,油灯亮了大半夜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最终,江二只得恨恨地说:“不管怎么样,我会想办法把你弄进去,这做鞋的方子你必须迟早给我学到手。”有二两银子的鞋卖,谁愿意去赚那几十个铜钱?

秦翠儿只胡乱应着,心思早已飘到了其他地方。

江逸特意让梅子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知道事情还没开始他们自己倒先乱了起来,着实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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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花那里也很快回了话,虽然有几个人犹豫,但大多数人并没有什么顾忌。村里的妇人们大多都是些经受过生活敲打的,没有什么比吃饱穿暖更重要了。

更何况江逸他们几个说是男人,也不过是半大的少年,这些妇人论起来都是他们的长辈,除非故意造谣,不然也没人传闲话。

于是,江春材找来几个村里的好手,把江逸家的青砖墙面扒了个洞,又修了门槛搭了门楣,正正经经地开了个侧门。

从这个新开的门里能直接进到后院,不必再经过前门,减少了和男人们碰面的机会。

江逸又请人在后院里搭了个又结实又能遮风挡雨的草庐,用的是刨得笔直的圆木。

这些圆木都是谭小山的手艺,看上去竟然比谭木匠也差不了几分。江逸原本要给钱,谭小山怎么也不要,再坚持给,他便像个孩子似的急了。

后来,江逸给他和小宝一人做了一大包肉干,谭小山显得比拿到钱还高兴。江逸去找谭木匠说这件事,谭木匠只说这是他们小辈们的情谊,自己不管。

江逸心里暖乎乎的,再跟那些所谓的亲戚们一对比,除了呵呵没有什么能表达他的心情。

这样一布局,江逸家相当于隔成了两部分。男人们被限制在了前院活动,后院的草庐供给女人们做活。

这些做活的女人们原本一早一晚地跟着男人下地,其他时间就过来做针线,也算合理利用时间,一举多得。

甚至有些家里地少的妇人,除了吃饭时间一整天都泡在这里,反正是计件给工钱,做多一件就能多挣几文,有那么几个人就像比着劲似的看谁挣得多。

江逸当然乐见其成,他给钱从不拖欠,大多数时候还会给添上几文凑个整,没人不说他好。

至此,枣儿沟第一家针线作坊就算正式成立了。

江春材特意选了个好日子,江逸在大家的撺掇下放了挂红皮鞭炮,几十响的大地红一声声炸开之后在地上铺了红彤彤的一大片,喜庆极了。

村子的小孩子们全跑到他们家门口,嚷嚷着:“娶新娘子啦!娶新娘子啦!”

大人们在一旁笑骂着,脸上也带着几分喜气——枣儿沟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江逸抓了一大包果脯交给小宝让他分,孩子们纷纷围过去,小宝既紧张又得意。

让江逸意外的是,族里竟然还派了代表过来送礼,竟然还是套不错的桌子凳子。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样,送东西过来的人正好就是那天拦他的那几个。

带头的汉子笑着,亲热地说:“三叔公料到你考虑不到这些,特意让我们去张家村找人打的,还有这些苇席子,正好给婶子大娘们做活时用。”

这些方桌矮凳正适合几个人围坐着干活,不用时直接侧立起来贴墙放着,也占不了太多地方。

江逸确实是没想到,心里不由地有几分感激。

江春材看出他脸上的动容,也在一旁说道:“三叔公他们再怎么样,大多也没私心,人是顽固独断了些,心却是不差的。毕竟是长辈,小逸可不能记恨。”

江逸笑笑,虽然这样小小的示好还不足以让他忘记那些不快,但至少让他心里的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