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和宋春宁在一起,让温璇仿若回到了高中时光,宋春宁情商高且健谈,什么都能聊,温璇压根不用想话题。

两个人说说笑笑间,原本萦绕在温璇身上的沉闷气氛慢慢消散。

只是和宋春宁在一起再快乐,对方也是要回学校的。

宋春宁是学法的,每天都在头秃,最近更是期中考时间,她能抽出工夫大老远来陪温璇一趟,已经很够朋友了。

走之前她还担忧地问:“真的不要我留下陪你吗?今天可以先不住你那个民宿,我订个好点的房间我们一起住,我们好久都没一起睡了。”

“你别闹,我知道你明天有早八,你在这陪我一晚,明天铁定迟到。”温璇小声地催促她,然而身体很诚实,手还拉着宋春宁没放开。

“笑死,逃个课而已!”宋春宁拍拍胸脯,“我高中期末没考好大崩溃的时候,你不也一直陪着我,还帮我复习。”

“你还是快回去,我真的没事。”温璇当然想宋春宁留下陪她,但她不能那么自私,只考虑自己。宋春宁看着不在乎,但温璇知道她对自己要求很高,上课学习都很认真,不像自己这么自暴自弃。

“行吧。”宋春宁只好答应。两个人从热闹的火锅店走出来,都把衣领竖了起来。

“你在酒店要注意安全,窗户也要关好,这种天气要是不小心开了窗,你第二天就等着面瘫吧。”宋春宁说要送温璇回民宿再去坐地铁,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交代,“还有,温阿姨应该之后会回国吧,到时候你们最好租房租在学校附近,看看有没有教职工宿舍在出租的,比较方便。”

温璇听着,低下了头,“她估计不回来。”

“什么?!”宋春宁大惊,“怎么可能,北城是什么地方,她怎么可能丢你一个人在这里。”

“等等,你的信用卡还停着吗?”她又问,表情极其不可置信。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宋春宁就不肯走了,她拉住温璇,说什么也要把她带回学校。

“你就和我睡一张床,你这么小小一个,我舍友不会介意的。”

“温阿姨怎么这样……”她皱起了眉。

“没事的。”温璇最终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我妈找了个朋友来帮我,我之后大概会去那个人那里。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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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璇回到民宿时,还在想自己和宋春宁撒下的谎。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这么说的话,宋春宁是不会安心离开的。

但她也不想跟着傅临泉走。

那个男人应该不太喜欢她,第一眼见他时,温璇就直觉感受到他的不耐烦。即便傅临泉看上去有礼有节,很有教养。

温女士之前做老师的时候对学生很好,比对她好多了。很多学生都敬重她,逢年过节,都会有无数同学打电话到家里送上祝福,温女士每次都温和地接听,一聊就是几个小时。

她从来没见过温女士对她有这样的态度。

傅临泉估计也是其中一位,为了自己尊敬的老师,不得不承担下她这个麻烦。

温璇不喜欢这种感觉。

第二天,温璇待在民宿房间找工作,现在房间里除了她只剩下两个人,其中一个穷游的姑娘今天早上的车,已经离开。

最近心力交瘁的事情太多,温璇昨天晚上睡得不好,第二天起的也晚。这两天的课都是大课,老师有的不点名,有的按花名册点名,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点到她。

然而工作并不好找,她才大二,大多数实习岗位都要大三及以上的学生。更别提实习工资微薄,也不可能给她提供住处。

后来还是同房间的那位红发女子给她提建议:“你要不在乎旷课的话,要不去试试酒店前台?那里包吃包住啊,说不定还能排到夜班,都不用旷课。”

温璇觉得很有道理,她连声感谢,开始筛选出附近的酒店招聘信息。

红发女子其实就是逗逗她,随口一说,没想到温璇真的开始认真找这样的工作,她惊讶:“不是吧妹妹,你是大学生诶,北城的大学再差也不至于去找前台工作吧?”

温璇当年确实高考失利,来了北城一个普通的学校。但民宿附近的大学大部分也不算差,怪不得红发女子吃惊。

但温璇迷茫地抬头:“不行吗?”她觉得很适合啊,自己确实不在乎旷课,也需要住的地方。现在看来,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温璇并不觉得这个工作很差劲,在以前她家境尚未有明显改善时,暑假她也曾经去麦当劳肯德基打过零工、带过小孩子的辅导班。温璇觉得这都差不多。

“现在的学生……”红发女子没再和她说话,只是摇摇头。

把目标缩小后,温璇这两天很快找到工作,地点在离学校两站路的某个小酒店,过两天就可以搬过去。

当晚,她用电脑交了作业后很快睡下。

然而半夜时分,温璇却被奇怪的声音给吵醒了。

房间里的另一个穷游姑娘也走了,现在只剩下她和那个红发女子。温璇迷迷糊糊醒来,辨别了一下声音的来源,发现,这应该是一个男人的喘.息声。

“!”温璇下一秒立即清醒了。

很快,她明白了是什么原因。

那个红发女子,把男朋友带到这个房间里来了!

温璇顿时觉得惊悚,她压根不敢再睡,也不敢动。还好她是背对着女子的床,并没有正面看见。

然而,虽然看不见,却听得见。

“你对面是不是还有个人……不会吵醒她吧。”男人小声问。

“没事,一个傻子大学生,要去做前台,估计过两天就走了。”

“前台?长得好看吗?”

“……你有病?”

温璇睁着眼睛盯着墙壁上的划痕,大脑几乎接近凝滞状态,放在被子上的手僵硬无比。

不知道熬了多久,终于等到男人离开,她却再也睡不着。等第二天破晓,红发女子还在深深的熟睡中,房间内照进光后,温璇一刻都不耽搁,脸没洗牙也没刷,抱起窗台上的茉莉花,就立即拖着行李走人。

再待下去,温璇觉得自己会直接吐出来,那个男的很恶心。

还好到酒店后还算比较顺利,她也没有面试,就是走个流程。酒店不是连锁品牌,最近缺人,她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很快能入职。

住的地方也比民宿好一些,是个两人间,同住的小姐姐是酒店KTV的服务员。

温璇在这里上了一周的班,很枯燥很累,但她总算有个住处了。而且晚班大多没人愿意上,她还能像以前一样白天去学校的图书馆看书。

她仍然翘课,只偶尔去上一两节陈教授的课。

温璇在图书馆的自习地点很偏僻,在顶楼的一个小角落里,每天她来占领之后,基本上不会遇到任何同学。

这让她感到很安心。

然而,自从有一天高怀予在这里偶遇她后,这人就开始频繁出现在她眼前。

说实话,温璇虽然不喜欢李琴,但自从知道对方对高怀予有心思后,她遇见高怀予时基本上是无视状态。因为直觉告诉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琴喜欢的人肯定也有点问题。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学期开始,高怀予好像突然对她有了兴趣,简直让她避无可避。

又一次在图书馆“偶遇”他后,温璇心想,自己走人总行了吧。

她收拾东西要回酒店宿舍,高怀予却匆忙上前,试探地开口:“温璇,你和李琴……”

温璇根本不想再提这个事情,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径直离开。

今天她没有夜班,提前回到酒店宿舍时,门是虚掩着的,应该是同住的姐姐也在。然而温璇走近时,却听见里面奇怪的声响。

和她在民宿最后一晚时听见的声音大差不离。

她一时很慌张,准备要走,然而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就站在门口。他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温璇,突然“呕”地一声就吐了出来。

温璇把茉莉花放在门口养着,见状连忙将花盆抱起,后退两步。

房间里的姐姐出来,她穿得很少,见到温璇时有些尴尬,解释道:“这是客人,喝多了……”

眼看着门口的男人抬起头,温璇再也待不下去。

她喘着气往外跑。那个醉汉的呕吐物差一点就沾上了她怀中的茉莉花,温璇一回忆起刚刚的场景就又害怕又恶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短短一周内会碰见两次这样的事情。

在手机没电之前,她在711便利店中买了临期的打折便当,味同嚼蜡地吃着。

温璇忽然很想哭。她本准备打开手机和宋春宁倾诉,却又想起今天对方期中考结束,估计和同学出去玩了,不想影响她的心情,只好作罢。

便利店外是几幢高级写字楼,人群来来往往。

偌大的北城,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温璇在便利店待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分,她呆呆地盯着手上彻底没电的手机,好心的店员看她不对劲,拿来了充电线给她充电。重新开机后,温璇翻出通讯录中自己新存的号码,一时陷入了迷茫。

这是傅临泉上次给她的名片上的号码。她在备注上只写了一个“傅”字。

她划动手机,又打开了微信,置顶的是她和温女士的对话框。聊天记录停留在温女士上次的通知——“我找了一位傅先生来接你。”

再往上,就是转账记录,对话的记录要追溯到几个月前了。

她和温女士自从大一上学期那次吵架之后,就很少再说话。没过多久,温女士去往国外忙工作,她们之间的联系更少。在温璇犯下打架的事之后,温女士停了她的银行卡作为惩罚,说以后每月只会微信给她转两千生活费。

温璇在通讯录和微信间来回转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她准备买杯咖啡在这里通宵,刚走到前台时,便利店的玻璃门被打开。

身高腿长的男人走进来,他今天只穿了一身黑色西装,没有戴口罩,表情清清冷冷。

温璇看着他,一时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