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璇回到宿舍收拾东西。
学校勒令她退宿,她得在三天内打包行李离开。但事实上,温璇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她昨天就已经把行李大致收拾好,只不过那时她以为自己是要被退学。
但其实退不退学对她而言没什么区别了,她现在会交课程作业,但基本上不去上课。温璇常常早出晚归,但也没有什么地方去,每天大部分时间泡在图书馆看乱七八糟的书。
有时候,她会找一个感兴趣的分类书架,把上面的藏书一本本看过去。这样下来,一天就消磨过去了。
温璇也没有参加任何校园的社团活动,她在学校基本没有朋友,很孤僻,不和人交流,不然也不会被宿舍孤立。
这样自暴自弃的生活,好像和退学也没有什么差别。更别提她现在连宿舍都不能住了。
温璇回到宿舍的时候,专业课已经上完,舍友们都在宿舍里。
李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游戏,见她回来,用一种轻蔑的胜利者神态看着她。
当时温璇在课上很突然地就被辅导员微信通知叫走,李琴就坐在她的不远处,也是露出这样的神色。
温璇懒得理她,她现在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兴趣,连自己的人生都不是很在乎了,还在乎这么个丑角吗?
她只是沉默地将自己的被子卷起来,塞进压缩袋里。
李琴走上前来,在她身边轻声说:
“我当时和你说过,会给你一点颜色看,怎么样,我没有食言吧?”
“离我远点。”温璇冷冷开口。
“哎呀,你好凶啊。”李琴笑了,她其实长得挺好看,就是眼神里总透露着算计,打扮也过于成熟,很显老。
“你不会还想打我吧?”她指了指自己脸侧的一小道挠痕,刻薄地说:“可惜,要是你再打一次,估计就不是退宿这么简单了。”
她现在说的这些话远远没有之前那些能够激怒温璇,温璇看她就跟看一个戏台上犯傻的小丑一样,“就算现在你让我退学,我也无所谓。”
“但是,”她放下手中的被子,转身靠近李琴,“你要是再惹我,我还能把你揍得屁滚尿流。”
温璇亮出自己的拳头。
她并不擅长和人对峙,刚刚和傅临泉对话时全程被压制,然而现在面对李琴,她必须要展现出一点威慑力。
毕竟先前她就是太过隐忍,于是处处吃亏。
“我们毕竟是同乡,不要闹得太难看。”温璇警告她,回过身继续收拾东西。
“你!谁和你是同乡……我可是北城人!”李琴被她气得脸涨红,但终究是忌惮温璇的话,以及她的拳头。
这女的看起来弱弱小小一只,揍人可一点不轻,李琴有一米七多,比她高了差不多十公分,结果那天还是被温璇压着打。更别提现在她好像什么都不在乎,连退学都不怕。
李琴不敢再惹她,但觉得对话就这么结束就好像自己输了一样,于是最后放了句狠话:“你的这点丑事已经闹得众人皆知了,别想再接近高怀予,你压根不配。”
温璇大学专业学的是商务英语,外语学院男生本来就不多,而高怀予则是最近几届里最出众的一个,学习和样貌都是顶尖的,自然深受女生欢迎。李琴从大一就喜欢他,虽然遮遮掩掩,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然而高怀予对她没有半分回应,反而不知为何,在前段时间突然对温璇频频示好。
温璇自认自己从没“接近”过高怀予,但在李琴眼里,她本来眼看着就要胜利了,结果出现温璇这么个绊脚石,实在可恶。
她们俩的冲突,这件事也算是部分导火索。
温璇懒得理她,收拾好东西就拖着行李箱要离开。李琴被她无视,更加气恼,正要上前拦下她,却被身旁的两个室友拉住了,“算了,她都要走了。”
“就是,以后眼不见为净。”
重重的关门声将这一切污糟事情扔在背后,温璇终于难得地感受到一点轻松。她将放被子的袋子搁在行李箱顶部,一起拖着走,背后背着书包,去找宿管做退宿登记。
她在路过洗浴间附近晾衣服的空地时,闻见一丝很清淡的草木气味。
是某个宿舍的女生扔了一盆植物在空地的墙角,她身边的同伴问她:“都养很久了,不要了吗?”
那女生摇摇头,“烦死了,茉莉就是难养,一直都开不了花。”
“那放在那里没关系吗?”
“没事的,保洁阿姨来打扫时肯定会帮忙扔掉。”
温璇心中一动,那两个女生很快回到宿舍关上门,她拖着笨重的行李箱上前,蹲在那盆茉莉前仔细看。
只有几朵小花苞,蔫蔫地垂在绿叶旁,叶子也卷了边。
估计是真的开不了花了,怪不得被丢掉。
她一时有点鬼迷心窍。
那女生都不要了,她应该就不算偷花贼吧?
在楼下和宿管登记的时候,宿管阿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温璇。这个小姑娘她也眼熟,瞧着乖乖巧巧的,没想到竟然打架,还私藏违禁物品。
她现在被赶出宿舍,但意外地并不显得狼狈。温璇拿着一大堆的行李,看起来却一身轻松,手里竟然还捧着一盆花,在登记大件物品时放在前台上。
宿管阿姨一看,就说:“这花都要枯了。”
“没事,再养养看吧。”温璇礼貌地道谢,“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宿管阿姨看她的眼神就更复杂了。
温璇打车离开学校,她在附近订了一家廉价的民宿。
民宿收费很便宜,但环境很糟糕,是和宿舍一样的四人间,只能保证男女不混住。但温璇现在没有经济来源,信用卡被母亲停了,她的微信里只剩下几千块钱。
她家境尚可,和傅临泉那样的人当然是不能比,但在母亲从学校辞职和朋友创业后,她就没为钱操过心。不过现在,她得省吃俭用了。
想到温女士,温璇干涩的眼眶又变得有些湿润,她将目光移到车窗外。
北城的秋天还算好看,只是很快就会过去,等到了冬天,就变得灰扑扑的,又冷又干。
温璇是南方人,她刚来北城上学时不适应,不记得涂身体乳,有一次手指开裂了才长记性。
当时来的时候就是一场逃避,到现在只能自食恶果。
**
温璇到民宿入住后就收到一通电话。
“崽崽?你现在怎么样?怎么这几天都不和我联系啊。”
来电话的是宋春宁,温璇在北城的唯一一个朋友。她在靠近市中心的大学上学,而宋春宁的校区则很偏远,大一的课又多,以至于她们去年一年都没见过几次。
温璇和宋春宁从前是高中同学,两个人在高中时形影不离。温璇上了大学后,性子变得有点冷淡,但宋春宁只要找她,她还是会坐两个小时地铁去见对方。
“我没事,没被退学,只是退宿了。”温璇回应着电话那头好友的关心,声音很软,“我找了个民宿暂时住下……嗯,没有被欺负的。她打我,我打回去了。”
“你要过来?”温璇看着外面的天色,好在没有下雨的兆头,“那你到了和我说,我去接你。”
她挂了电话,找到指定的房间放下行李,又把茉莉花安放在窗台上,拿矿泉水瓶洒了点水。
房间里还有三个女孩子,两个是来穷游的,一个是租房平台跑路,被房东赶出来的。
最后那个姑娘染了一头红毛,看起来很咋呼,她似乎对自己的遭遇气愤不已,房间里每新来一个人就要对着对方吐槽一遍。
“tm的这些资本家就是不做人,房东也是日了狗了。这么冷的天还要临时找房子,押金还找不到人退,淦!”
她骂骂咧咧的,“搞得老娘现在只能和男朋友来住民宿,明天还要去上班,这日子没法过了!”
温璇愣愣地听着,她以前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但觉得实在是很惨,于是只好当个倾听者。另外的两个姑娘像是习惯了,因为同情,也不好说什么。
红发女子骂完之后,才想起来问温璇:“你看起来年纪很小啊,还带着这么多行李,怎么来住这里?”
温璇如实回答:“我被学校退宿了,只能出来住。”
房间内安静下来,红发女子瞪大了眼睛,拍拍温璇的肩,“我的天啊……这是我第一次碰见比我还惨的人。”毕竟她还有工作,而温璇只是个学生。
另外两个姑娘也将原本放在红发女子身上的同情目光转到了温璇身上,似乎做好了听她倾诉的准备。
温璇:“……”
她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别人的打算,一个人坐在床铺的角落里,一边等宋春宁,一边打开电脑写翻译作业。
她平时逃课逃得太频繁,要是连作业都不做,可能真的会被退学。
虽然她对此无所谓,但温璇心里其实知道,自己逃避的是和人相处,而不是真的想逃避学习。
宋春宁很快赶到,她穿着厚实的大衣,风风火火的,一见到温璇就把自己的围巾围她身上。
“崽崽不怕!没被退学就是好事!”她比温璇高一点,围好围巾后就揉揉她的脑袋安慰道,“离开宿舍也好,不用再受那傻.逼女的气!”
温璇拉着宋春宁的衣角,叹了口气。
这是她在北城唯一的依靠了。
宋春宁看着她现在的神情就忍不住心疼,“走,姐姐带你去吃火锅!”
**
傅临泉处理完工作琐事,揉了揉太阳穴,又把房间空调开高了一点。
自从上次的一场意外后,他身体就不是很好。前段时间初至北城,还不是很适应,于是又患上感冒,这让傅临泉很烦躁。
助理给他发来讯息:【傅总,温小姐自己在学校附近订了间青年民宿住。】
傅临泉看了这条消息,想到那个倔强地站在校门口的小姑娘,更烦躁了。
他随手搜了一番那民宿的信息,皱起眉。
【盯着人就行,别让她出事了。】
他回复。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初恋从婚后开始》,大家康康~
商界新贵靳言近日娶了宁家的小女儿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场无爱的商业联姻
毕竟,靳言向来稳重冷淡,是个没有生活的工作狂,开会时气场两米八,能当场把实习生吓哭
而宁嘉明却甜美浪漫,她要读诗集,翻译小说,半夜兴起爬起来吃冰淇淋看上个世纪的老电影
这二位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圈子里的人都在猜,到底是男方先厌烦这位娇娇女,还是女方先厌倦那位老古板
然而婚后多年,靳言手上的戒指仍戴得好好的,宁嘉明的朋友圈也仍在发他们一起养的猫猫美图
围观群众:是我们草率了
宁嘉明结婚时,并未对这段联姻抱有期待
她想,相敬如宾最好,要是实在过不下去,大不了把对方当空气
直到有一天,她不经意间看见靳言电脑桌面上的备忘录——
“枕头好像有点高了,她睡不好,得换。”
“她喜欢的作家出了新书,记得去买,要签名版本的。”
“上次去的餐厅她爱吃,研究下菜谱,回来给她做。”
“晚上…的时候要克制些,她皮肤白,会留印子。”
……
先婚后爱,细水长流,男主先动心
大概是:在外霸总在内天天操心老婆的男妈妈×完全没意识到被偷偷暗恋的迟钝甜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