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到床上,江凛盯着床头柜上的吊灯,满脑子都是季明伦刚才说的那句话。
很奇怪,以前也不是没抱着睡过,但是被季明伦这么刻意地说出来后,意思好像就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已经互通了心意的缘故。
吊灯尾部是一根固定在天花板上的黑色音符支架,这让他想起了被季明伦丢掉的那枚捕梦网。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对季明伦坦白,捕梦网也不会被丢了吧。
脚步声从外面踱进来,察觉到他在走神,季明伦在床沿坐下,问道:“想什么?”
“在想那个被你丢掉的捕梦网有点可惜。”
季明伦换好了睡裤,闻言便笑着躺下:“没丢,被我锁柜子里了。”
江凛正将被子腾一半给他,听完一把坐了起来:“你没扔?那你怎么骗我。”
让他重新躺下,季明伦给彼此盖好被子后坦白道:“为了气你。”
看着隔壁枕头上那张要笑不笑的侧脸,江凛忍不住在被子下面掐了一把,看季明伦痛得倒吸凉气了才解气,转过身背对着。
用掌心搓了搓被江凛掐疼的部位,季明伦从身后贴上江凛,探头打量他闭眼的样子,笑道:“这就生气了啊?怎么不想想从你回来到现在我被你气过多少次?”
“所以你要一一讨回来。”江凛替他总结。
腰上伸来一条胳膊将自己抱住,江凛感觉到颈窝处有些热,随后意识到那柔软的触感来自季明伦的嘴唇。
紧闭的睫毛轻颤了颤,他听到季明伦低声说:“我没这么想过,舍不得再跟你生气了。”
落在颈窝的吻抽离而去,江凛睁开眼,转过脸与季明伦对视。
季明伦用胳膊肘撑着上身,两人的目光缠了片刻,很快他的眼神就变了,注意力也来到了江凛的嘴唇上。
江凛被那道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脸颊升温,被子下的右手不自觉地握住了季明伦搁在他小腹上的手。
这动作像是按下了开关,季明伦低下头,在他鼻翼亲了一下,感觉痒痒的,像是在心上用羽毛尖挠了挠。
垂下的眼帘遮去了眼中紧张的情绪,季明伦的第二个吻落在了他的嘴角。
心跳声渐如擂鼓,柔软的唇瓣舔湿了紧闭的唇缝,交融的呼吸开始分不清彼此,江凛不自觉地松开嘴唇,季明伦握住肩膀让他躺平,体重压了上来。
汹涌的念潮一触即发,他被身上的人咬住唇瓣吮吸,在轻微地试探过后,攻势迅猛而来,很快他的舌尖就被嘬得发麻,腰被掌心揉得酸软,战栗着发出了呜咽声,去抓被子的手被倒扣住,最后一点力气也让人卸下了。
不同于一年前那个惊吓过度,无法思考的吻,这次江凛始终半睁着眼眸,他看不清身上的人,却能在识海深处描绘出季明伦此刻的模样。那人吻他时情动的姿态随着掠夺的动作越来越清晰,而他也在这种燥热的纠缠中被点燃,不愿再一味地承受。
他的主动配合加剧了这个吻的失控,很快就感觉到有什么戳着他了,身上的人也不得不停了下来,把脸埋在他颈窝里狠狠呼吸着。
天花板上朦胧的一片白投进了瞳孔中,江凛大口地喘着气,涣散的视野找不到焦点。嘴唇被咬肿了,酥麻中带着丝丝疼痛感,却又不及颈窝里拂过的热流存在感更鲜明。
抬起发软的手搁在季明伦后颈上,他用指尖轻抚着那一处滚烫的肌肤,很快季明伦的呼吸就缓了下来,抬起脸摸了他的额头,说:“你还在发烧,先睡吧。”
江凛点了点头,他的气息也平复了不少,不过脸颊依旧很红。季明伦从他身上下去,谁也没提彼此那儿的状况。给他盖好被子,季明伦躺平了,他放在身侧的手指捏了下床单,刚想提醒自己别想了先睡觉,身边那人就转了过来,又靠近他说:“还是抱着睡吧。”
浮上心头的喜悦托起了嘴角的弧度,江凛由着季明伦重新抱住自己,后背贴上温热的胸膛,一直在虚空中跳动的心脏仿佛被稳稳捧住了,整个人都感到了轻松。
这些天没能好好休息,此刻闭上眼没多久,他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直到了傍晚才醒来,意识朦胧间发觉身后空荡荡的,房间里也很暗。
摸着旁边冰凉的枕头,他以为季明伦走了,睁眼却发现卧室门缝四周亮着暖色的光。
掀开被子下了床,江凛走到客厅,餐桌上放着十几盘洗好的食材,中间围着插电的火锅,一侧的电视播着新闻,但没有声音,反倒是有很轻的说话声从厨房方向传来。
他走到厨房门外,听清了是季明伦在打电话。
那人背对着他看着窗外,说话声虽然小,但是短短几句就听出了对象应该是季卓升。
两人在谈移民的事。
这也是江凛现阶段最在意的一件事,他安静地听着,很快就被转过身背靠水池的人发现了。跟电话那头的人交代了几句,季明伦收起手机朝他走来:“怎么醒了也不出声。”
“看你在说正事就没吵你了。”
刘海被撩开,季明伦温热的掌心贴上他的额头:“傍晚给你量过体温还是低烧,现在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江凛摇了摇头:“睡一觉好多了。”
“先坐下来吃饭吧,”季明伦握着肩膀让他转过去,推着他到桌边坐下,把电火锅的功率开到最大,“想喝什么?我买了橙汁,可乐……”
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响起,随后便是眼前一暗。
季明伦还没反应过来,江凛先笑出声。
无奈地摇头,季明伦打开手机的闪光灯,雪亮的光线照在江凛白净的面庞上,看他笑得合不拢嘴,季明伦也笑了:“你怎么不提醒我。”
“一下子没想起来。”江凛解释道。
季明伦往厨房走去,江凛也跟过去,看他打开电闸箱检查后说:“又烧保险丝了。”
上次台风天过来时,季明伦帮江凛换过保险丝,于是去柜子里又拿了一粒换上,然而这次的保险丝估计质量有问题,换上以后不会亮。
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保险丝了,拍掉手上的灰,季明伦说:“今晚先去我家吧,明天白天再回来帮你弄。”
“那桌上的东西怎么办?”江凛问。
“打包端我那去。”
季明伦说干就干,和江凛两个一人拿手机照明一人拿袋子打包,很快就收拾干净了。江凛回到卧室换了套衣服,下楼坐进季明伦的车里。
路上季明伦拐到一家生鲜超市重新买火锅底料和蘸酱,到了家,食材一一摆上桌,江凛起筷后就没有再停下过,吃了这些天以来最满足的一顿。
可惜他手上的湿疹还不能碰酒精,否则夏天吃火锅配冰啤酒才最惬意。
饭后季明伦洗碗,他站在旁边帮忙,季明伦让他先去洗澡,他想起刚才来的匆忙没带换洗衣裤,便说:“等等你找衣服给我换吧,我的没带来。”
“你的衣服我都收在储藏室里,太久没穿了要洗洗,你先去衣橱里找我的。”
擦碗的动作一顿,江凛抬头问道:“你没扔了那些衣服?”
季明伦反问他:“怎么,希望我扔了?”
“不是,”把擦干的碗叠上,江凛继续拿下一个,“上次过来你给我穿你的衣服,我以为你把我的那些都扔掉了。”
身边的人没有回答,很快水流声停止了,季明伦抽过纸巾擦手,靠近他说:“上次你是真没穿内裤?”
想起那回大胆的举动,江凛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擦碗布想往房间里走,被季明伦伸手一拉捞回了怀里。
他俩刚刚互通了心意,江凛还不太适应这样的亲密,双手撑在季明伦肩膀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季明伦感觉到了,便松了松力道,问:“还没习惯?”
江凛点了下头,怕季明伦再误会他,又主动解释:“给我两天时间就好。”
松开抱住他的臂膀,季明伦在他头顶上揉了一把头发,说:“自己去拿睡衣裤吧,内裤就别穿了,我的对你来说太大,不会舒服的。”
这话说完,江凛的脸色果然肉眼可见地红了,也懒得跟他再争,转身就朝主卧走去。
望着江凛负气的背影,季明伦忍不住笑了,继续打开水龙头洗碗。
站在主卧的柜门边,江凛找了一套墨蓝色的睡衣出来,又打开下面放内裤的抽屉,本来想找一条穿,结果翻了一遍发现季明伦真没说错,那人的内裤对他来说是大了不止一号。
想到了穿在自己身上的效果,江凛耳朵都开始热了。干脆也不拿了,直接关上柜门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