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熠在那边握着手机，一顿，“你说什么？”
“她刚刚打电话给我，说让我明晚送她去机场，我以为她说错了，因为她要去领奖的话，迪拜航班只有白天，但她说要回国。”
肖熠不可思议一下，嘴角轻扬起来，挂了电话。
居然瞒着他。
刚刚的电话里，可没说要回来。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信息箱，里面显示着一条，晚上锡城飞迪拜的机票信息，默默一笑，关了手机。
下一秒又火速打开，找到最近的航班，回北市。
……
集影回去收拾了下东西，不久朋友过来，还有叫来的午餐。
两人边吃边看窗外的雨。
“时间好快啊，五十多天了。”
集影喝一口水润喉，她有点沙哑，“对。”当初怎么跟肖先生说的，一两个月，如果转去迪拜拿奖，最后绝对超过两个月。
哎，她已经有二十多天没见他了，比一开始他过来看她的时候还要久。
“可草原又令人沉迷。”
集影莞尔，颔首，“我上次去非洲草原，在尼日利亚那边，待了三个半月，一直不想走。”
“哎，我也差不多啊。”白绘感叹，“伤怎么样了？我们待会儿去换药？”
“没事，比起上次眼睛受伤，这次都是轻的。”
“上次是去哪里？”
“在云南，在那儿也很流连忘返。”
“我知道，我去过。”
两人笑起来，白绘道：“要回去了，那什么时候再出门？”
“不知道了，怎么的也得我温存够吧。”
白绘失笑，“哎，我好怕下次见面，是喝你喜酒哦。”
集影一顿，想到肖熠离开前说的，下次见面，带她去登记……
而她和这位朋友，几乎一年才见一次。
她：“……”
“什么情况？嗯？什么情况，你要这个被说中的表情，我可就感兴趣了哦。”
集影手撑在桌上，捂了捂脸，“没有说中，只是，很多事情，没有办法预料。”
“ok，我等着它成真。”
“我们，才在一起两个多月。”而这中间，快两个月异地，哎。
“可是你已经敢想象结婚的那一天了啊。”
“那是因为我喜欢他。”
“那你就一直喜欢。”
“……”
她当然，疯狂愿意一直喜欢。
吃完两人去医院，医生看完伤口，表示前期没有护理够，才会一直没好。
集影悠悠叹气，没办法啊，那可是非洲草原，各种危机四伏，天气不稳。
一边忙于找她的目标一边要顾好人生安全不要发生危险，雨时常一秒说下就下，狂风骤雨。
往往等到她溜回车上，已经全身都湿了。
后来她已经基本在车内拍摄了，很少下去。
如果是在国内，或者肖先生在生病，那妥妥三天就能自如行走。
一想到在，集影越发迫不及待回国了，同时又有点戚戚焉，绝对会被肖先生收拾。
第二天晚上，司机送集影到机场。
飞了近十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中转站，原本五个小时后就可以起飞，但不知为何，航班延误了。
集影从十二点等到凌晨天快亮，一眼不眨地盯着机场玻璃外灰蒙蒙的天，朝霞浮上来，血红盖满机场，人越来越多。
虽然有些疲倦，一夜没睡眉头有些酸涩了，但是这种在回去的路上看到的这样美丽的朝霞景象，还是让人无法不为之动容。
心情还是无法控制的好。
航班也不知道要延误什么时候，集影摸来手机，一看，白绘居然发了个视频，把她给小疣猴清理伤口的视频发到了ins，配了个行程终止，来年再会的文案。
她抿抿唇，一笑，点了个赞上去。
没多久，就在热门搜索上看到了她的名字。
等到三个小时后飞机起飞，集影发现，网上飞传她的照片。
她从来没发过自己自拍上大号，仅有的一张正面照是几年前一次上bbc，网友截图出来的。
照片里她穿着红色休闲外套，裹着一条白色贴身裙子，慵懒又迷人。
那期节目播出来，她粉丝暴涨。
都是……颜粉。
后来她玩ins就越来越少了，越来越低调，转战小号，总觉得大号上不务正业，她明明是摄影师，吸引了一批看脸的是怎么回事。
集影失笑，无奈地盯着网上自己照片，而且，粉丝又涨了不少。
看着看着，点开来，这都年代久远了，那会她感觉，比现在还要青涩一些的。
她保存起来，发给肖先生，问他：“这谁？”
那边十分钟后回复：“我老婆。”
“……”
怕了拍了，集影关起手机不再玩。
肖熠那会儿也正在机场，恰好也延误，不然早到了。
她发来照片之时，他已经看到ins她的新闻了，且看了有半个多钟。
随后她忽然可爱地发了一句，这谁。
还能是谁，别人他能看半个多钟？
他一笑，那边没再发来，他懒洋洋靠着座椅看窗外的云，一颗心都似乎也都漂浮起来。
估计得吻到她抱到她才能稳下来。
这时候，飞机提醒马上可以登机了，他收起手机慢条斯理准备起身。
但手机刚放入口袋一秒，又震动起来，拨来的是他的邻居，最近对方也在这工作。
肖熠边往登机口走边接过，“嗯？焉小姐？”
“是我，你，肖先生你登机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
听完里面的人说的话，肖熠在原地停了一秒，随后后退转身，走了几步又看一眼登机口，最后径直离开，往机场停车场走去。
来时他和肖焕与肖绻在市区吃午餐，吃完肖焕今天下午没事，带着有些着凉蔫蔫没精神的小家伙去看电影。
两个小时过去，他飞机延误，这会儿下午三四点，他们的车在临近酒店时出事故。
肖熠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故，肖焕车技不差，一般什么事故都能降低到最小损失。
只是，听焉时的声音有些急。
他上了停在机场的车，原本是打算回去见集影后，带着她再过来的，他最近在这边有事，所以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
倒出了车位，车辆无声飞出停车场，如箭一般。
脑海里在那一秒有些空，半晌，才漂浮过集影的身影，她不知道具体几点到，会不会延误。
他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
半个多钟，肖熠飞快的驰骋在四季如春的锡城公路上，进了市区，飞去焉时所说的医院。
临近傍晚，今天天气一直是一会儿雨，一会儿薄薄的太阳，此刻宽阔的走廊还算透亮，地板反着单薄的人影。
刚出电梯，一声可怜不已地哭声穿透绵长的走廊，伴随着一个女孩子的温柔低哄声。
让人心狠狠一扯。
肖熠踩着浅薄夕阳蹙着眉火速走过去，抱着肖绻的焉时看到他，宛如救星，马上把怀里的哭得惊天动地的小家伙给他。
肖熠伸手接过，一把裹入怀里。
胸口衬衣一秒就湿了。
怀里小人根本不知道他抱过她，哭得眼泪模糊，声嘶力竭。
肖熠紧紧裹住，“不哭了不哭了，绻绻，”他宽大的手掌一下下轻抚她的背，低头亲她的小脸，“绻绻，看看我，看看哥哥，嗯？哥哥在了，不疼了。”
“手受伤，包扎好了，小指骨骨折，其他检查了没事。”
焉时在边上摸着她的小脑袋哄，可惜她什么都不知道，哭得一声一声。
肖熠深吸口气，看了眼小家伙的手，随后抱着温柔万千，低声沙哑哄她，“绻绻，绻绻？看看哥哥，没事了，不疼了，嗯？不疼了。”
她搭在他肩头，依旧大声呜呜作响。
肖熠低头蹭了蹭她的脸，手掌抚着她的脑袋，“乖，绻绻乖，不怕，有哥哥在，手很快就不疼了，抱着哥哥。”
“嗯？抱着我，看看哥哥，抬起头，不疼了。”
“呜呜呜呜。”她茫然掉着眼泪，如同大雨倾泻而下，大声嗷嗷哭着，“哥哥。”
“哥哥在，不怕了不怕了，不疼嗯？不疼了，看看哥哥。”
不知道哄了多久，肩头衬衣已经湿得可以拧水，怀里的人才哑了声没再大声哭着，但依旧一抽一抽动人地呜咽。
肖熠坐在病房床边，她在输液，他长腿抵着地板，怀抱着人，低头一句一句逗着，心比她还疼。
“宝贝，看看哥哥。二哥呢？”他温柔万千地诱哄。
“呜呜受伤了。”
“那不哭了好不好？吵到二哥了，他需要休息。”
“嗷呜……”她又抽泣了起来。
肖熠深吸口气，按入怀里，心要裂开，“不怕了绻绻，不怕，哥哥在了。”
实际上，肖焕还没从手术室出来。
等到怀里的人停止呜咽声，那边人才出了急救室，被转去病房。
肖熠轻呼口气，看着护士来拔针，他紧紧裹住在怀，抱着一起过去。
晚些时候，他父母来了。
肖熠把哭累疲惫的小人给他父亲，自己坐在肖焕床前，揉揉眉心。不多时，他刚好醒来。
两人对视一下，躺着的那个艰难一笑。也没有很重的内伤，就是断了几根肋骨。
“意外。”他声色低哑道。
“哪个事故不是意外。”肖熠语气沉沉，他妈怎么个意外法才是他关心的。
肖焕看了眼另一边床边的父亲，还有他怀里睡着的小家伙，看到那只缠着厚厚纱布的小手，当即拧眉。
半晌，轻叹口气，没力气说话。
确实是别人撞了他的车，而撞上之前刚好一道阳光穿过薄薄雨幕折射到挡风玻璃里，他一下子有一秒眼前看不见，再回过神已经来不及了。
差点翻车，好在没有。
后面由于肖绻就在副驾驶，他害怕她有事，挽救了一半放弃，直接抱过她按在怀里。
所以自己伤得比较惨。
肖绻睡了一半，又疼醒了，嗷呜嗷呜抬起头，所有人都看过去，肖焕心疼到想爬起来抱她，转头被他父亲瞪了一下：“好好躺着。”
转头抱了出去。
肖焕轻吁口气，忍着上半身要裂开的疼，问床边一身黑衣靠在椅子上，仰头，轮廓看不出神色的男人，“你不是去机场了。”
“嗯。”
“怎么回来了。”
“您说呢？”
“……”肖焕抱歉，“那你是去干什么？耽误事情了吗？我照价赔偿。”
肖熠松松领口，放松一下：“再多说一个字，立即出院。”
“……”
出了门，肖熠站在深夜走廊上，手抄口袋，想想接下来要干什么。
不远处两个在说话的人都有点熟悉，随后一个没看到他转弯走了，那位……他女朋友的同行，姓詹吧好像。
一个看到的走来。
焉时靠近一笑，“肖焕没事了吧？”
他轻点头，扯唇和她道了声谢，“改天我请客。”
“哎……客气什么，”焉时莞尔，“我听说秦舟最近和你有合作啊，没有我也是集美人的人，自己人。”秦舟是她男友。
肖熠嘴角轻扬，不置可否。
自己人，嗯……是，自己人。
这时，焉时道：“你要去和刚刚那位谈谈吗？”
“嗯？”
“她的车撞上的。”
肖熠挑眉，随之扫了眼她们刚刚站着的那处，声色沉沉：“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知道，说是精神不好。”
“酒驾？”他收回目光。
“那倒没有，不过估计一整夜没睡，她是摄影师，ins上名气不错，这种事情还是不敢玩的，会身败名裂。”
肖熠随意颔了颔首，“那不用了，该怎么办怎么办。”
焉时点头，问：“你是要去北市干什么？可以去了吧。”
肖熠仰了仰头，又低下头看了眼腕表的时间。
今天来不及了，太晚了。
集影下飞机已经是第二天了，清晨四点，整个北市灰茫茫一片。
打到车后，她心情雀跃地往小区走，路上堵车，从四点堵到五点，再渐渐到五点半，最后下起小雨来。
这个季节，这边还是偏冷的。
车子到了小区，她回了家放好东西，马上下去，去了肖先生那里。
上楼，到了二十层。
她轻呼口气，在不在这里啊，不在就悲伤了。
正要按门铃，想起密码来，她伸手摸了摸，不会改密码吧。
两秒后，门开了，整个屋子宽大明亮，安安静静。
就在她犹疑之时，浴室被打开。
熟悉的男人出现在视线中，刚洗好，只在下半身围着条浴巾，没穿衣服。
集影脸一红。
两人隔着大半个房子，时隔将近一个月后，第一次见面，他好像才醒，眉眼有些懒洋洋。
集影脚步好像黏住，心疯狂地想去抱他，可是完全动不了。
半晌，他终于回过神来，“不进来？”
“不了吧。”
“那你开我的门做什么？”
“我……你穿上衣服。”
“需要吗？这么熟了。”
“不熟……”
“不熟你开我的门？”
集影转身往就往电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