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影手机差点掉地上,在听到里面真传来一句脆生生可爱的:“唔……嫂子?”后。
她深呼口气,默默转身和对方寒暄两句。
对方定定看着她,又扫了眼视频里那张戴着小熊帽子,可爱非常的小脸,以及抱着她的那只强有力的男性手臂。
默一会儿,再看看她,点点头,“你忙,有机会儿再聊。”
集影接过东西给白绘,人走后,拿了几支自己烤的东西,默默回了车上,在里面自己吃。
肖熠看着镜头中满脸不自在的女人,勾勾唇,“什么人?不介绍一下。”
“没必要的。”集影轻咳一下,“我没多看的人,肖先生,已经认识七八年。”
他莞尔一下,“是吗?追求者?”
“我不知道,只是……算很熟了吧。”
男人仰头轻叹,“果然危险。”
集影不好意思,咬一口东西,优雅地吃,舔舔唇瓣。
肖绻趴在哥哥怀里,看着里面的美人,呢喃着看哥哥,“唔……为什么喊嫂子?”
集影差点噎到,“绻绻……”
“嗷。”她听见,马上甜甜扭头。
集影甜笑,好乖:“喊姐姐哦,嗯?喊姐姐就可以了。”
肖熠目光对着她,语气却是说给怀里人的:“喊了就不用改口了,麻烦。”
“麻烦什么?”集影怒,“你个……教坏小孩子。”
他笑一下,“怎么教坏了?改来改去会更教乱她。”
“不会的,”集影呜咽撒娇,人靠在吉普车驾驶座里,一身从窗外倒进来的星光与车灯交缠,一身即使都是墨绿,依旧明艳,“等她大一点,再换就不会乱了。”
“大一点?你准备等到她几岁才嫁给我?”
“……”
肖熠看着里面的人,她一身野外装扮,头发绑在后面,露出来一张白皙透亮的脸,脸颊边的发丝不时拂动,显然草原的夜风在吹。
那一来一回,像跟羽毛挠水一样,隔着无数广阔的星空,挠在他心上。
“集影,我是真想……”
“你才不想。”
“这次忍得住,下次未必,宝贝。”
“……”
集影刹住,“别说了别说,我我吃东西,绻绻穿这样不冷吗?”
她胡乱说着。
肖熠失笑。
开完视频,她那边正热闹,肖熠临时带着肖绻驱车到学校展览馆。
静谧的夜里,正是馆中人最多的时候,只是除了脚步声,没有一丝杂音。
刚刚不经意间透过学校的人,无端又领略了一把她的风采。
浅浅的微蓝色调搭在白色展览馆中的摄影照片上,一副副都矜贵到人止不住目光认真专注起来。
据说展览在这里的,都是全球知名摄影师。
肖绻被抱在哥哥怀里,一直在找她集影姐姐的照片。
走了几步,终于在一面墙上,看到一连好几副她的作品,这里好像专属于她。
她小小地发出一点开心的声音,抱着哥哥的脖子蹭了蹭,扭头看来看去,“哥哥,唔。”
肖熠切身体会到这小东西的愉悦,无声轻笑,凝神看着。
野生动物摄影师和别的摄影师有些不一样,带了多多少少的使命感,保护动物。
集影身上这种感觉尤其明显,镜头下的作品要么美好到让人喟叹,要么冲击力十足,个人凌厉又温柔的风格明显。
所以在行业里,走出来一条属于自己的大道。
走了几步,肖熠放下怀里的小家伙时,似乎有人在看他,他偏了偏头,瞥了眼。
詹絮一笑,踩着高跟鞋轻巧走来,“好巧,肖先生。”
肖熠认出来是谁了,虽然只在国内那次路上见过两面,但是他记忆力向来很好。
不过就是感觉……没什么关系。
他缓了缓,才随意开口:“你好。”
詹絮犹疑一下,对方似乎没怎么记得她的样子,她咬咬唇,“啊您可能不记得了,我是摄影师,集影的朋友。”
他颔了颔首,“知道。”
脚边的肖绻听到听到某一个名字,歪头。
詹絮一笑,伸手逗一逗她,“小家伙好可爱。”她抬头,“肖先生和女朋友来欧洲?那她呢?我怎么没看到。”她来回看了看。
“没来。”肖熠手抄进黑色长裤的口袋,刚好感受到一阵震动,拿出来。
“哦,您自己来啊。”眼前的人眼底泛过一道柔光,“我还以为她上次说的要来是和男朋友,肯定你们一起来的。吃了吗?”
“吃好了~”肖绻答。
詹絮低头,“是吗,这么不巧,还想请你呢。”
肖绻歪头看哥哥,某个男人却微阖下眼看手机,没顾其他。
他手机里,集影给他发来消息,“我感觉我没吃饱,别人邀我去吃,肖先生,你看……”
“嗯?”
“你看你会做饭吗?我无比怀念你给我烤肉的时候。”
他一笑,求生欲很强。
詹絮定定看着他手机上的字,那个头像,她通讯录里也有啊,她瞄了眼他低低噙着一抹笑的帅气脸孔。
这时候,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打了一行字,随后,又忽然删掉。
转而,按住语音键,随便冲她点点头,牵着边上的小家伙转身,低语:“饿就去吃,我都不舍得饿着我的集影,怎么能让她自己饿着。”
“唔,是吗~”她发来。
詹絮深吸口气,歪歪头看着展览馆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倒映出来的高大的男人身影。
抿抿唇。
“那么喜欢啊,喜欢没一起来。”
晚上,她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
“集小姐最近在忙什么?”
可惜有时差,集影那会儿刚好倒在车厢后座,卷缩在睡袋中舒服又疲惫地准备入眠,根本没看手机。
第二天早上起来,回了句,在外面工作。
那边没回,她也没再发什么,起来后就出发真的工作了,没有多想。
肖熠隔天再次去学校,就是去谈工作的了。
依旧在昨晚那间办公室,肖绻依旧在坐着一堆大佬的室内玩自己的,手里捧着一杯百香茶,穿着一身小熊服装,可爱地哒哒无声转动,时而趴在窗户看外面的樱花。
肖熠西装革履坐在沙发,和合作方谈着事。
今天屋内比昨晚的人还要多,昨晚出差今天回来的他的教授也来了。
肖熠身上建筑头衔很多,参加过不少项目,也拿过很多奖,如今手底下不止一个公司。
找他是学校一秒拍板的决定,虽然教授犹豫过,表示这人出手很贵啊。但是没办法,这位校友却确确实实的年纪轻轻,已经在行业锋芒毕露。
提起建筑厉害的学校,总会有人提到,哦,肖熠。
而且关键是,最关键的是,他之前已经参与过别的学校的建设。
轮到他们都不新鲜了。
这点很没面子,他们出去的人,先给别人建了,并且那也是一个欧洲著名的学府。
所以,无论如何得找他。
肖熠坐了一会儿,一屋子人里,边上他曾经的教授喝着咖啡,悠哉和他用英文聊天,说到他以往的作品的时候,透露出来一股不小的怨念。
他不动声色地笑。
“为了以示诚意,这次是我自己忙的。”他手下公司一堆拿的出手的助手,但这个,至今出来的图,基本是经他自己的手的。
为此他最近没怎么动别的项目了,都丢给公司里的人。
教授道:“是吗?这不应该的吗?”
“应该,有钱怎么都应该。”
“……”
室内燃起一阵笑声。
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噎住对方。
肖绻哒哒喝着茶走来,肖熠摸摸头,老教授伸手牵过她,抱起来叹了口气,去窗边看风景了。
肖熠笑一笑,继续谈事。
谈完请了一顿饭,感谢那位给他带了两小时肖绻的教授,就功成身退了。
原本以为要一周,是在等那位教授,但对方提前回来了。
这会,从他落地机场,才四天。
剩下两天就照旧带着肖绻在欧洲玩,顺便,再次见见在这边的未来岳父岳母。
集影那会儿,正拍摄完在草地里躺着看相机,里面有一个视频,是白绘前几天闲来无事录的。
她在给一只幼小受伤的疣猴清理伤口,这是保护动物,不知道为什么会与族群落单且受伤。
疣猴毛发很漂亮,猎捕严重,大概率可能是这个原因。
她叹了口气,扭头。
这会……朋友也在给她处理伤口,完全不敢和肖先生说的一个伤口,哎。
刚刚从很远的地方往车子走,静谧无人的辽阔草原一片纯粹的颜色,满是风声,草到了她腰际高,视线不是太好。
她戴着鸭舌帽避紫外线,边走边看四周,有些迷路,在分辨方向。
那一刹踩到石头,布满青苔的石块湿滑得不行,人一秒栽倒跪地,然后小腿中间,稳稳砸在了那块石头上。
血流不止。
“嘶……”被白绘手上的消毒水烫到,集影抽了口气,“白小姐,小,小心。”
白绘失笑,心疼:“对不起哦,我慢一点。”
好气啊,这趟不顺利,她前天才栽了一道,以为集小姐这次稳妥没什么伤,结果忽然来了这么一遭。
“这要是被男朋友看到,啧啧啧……”
“是时候展现你的护理技术了。”
“呜,我手抖,你这白嫩的小腿这么一道,太血淋淋了。”
“那你还抖,别抖了。”她笑。
“……”白绘呼气,“你有多久没和男朋友打电话了?今天天气好,应该有信号,打一个吧,转移转移注意力。”
“不可以……”她叹气,低囔,“你觉得我这会儿打,是不是找死?”
“是,但也好过疼死不是?”心疼死了。
“温柔,你。”
“ok。”
说是这么说,可集影擦好药,迫于之前答应了肖熠,受伤一定要跟他说,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虽然,她不会说。
但就是觉得,打了她就安心了。
而且,这会儿也好疼。
肖熠接电话那会儿,好巧,正在驰汀筵的宅子里。
肖绻在花园堆雪人,这边最近下雪了。
他靠在她们家客厅窗口,问:“怎么了?这个时间没事?”
“啊,对啊。”本来要继续走,但受伤了就索性停下就地休息了。
这边风景和动物也很多,也许有更好的收获,不是一定要按照计划走。
“你在哪里啊?我好像听到绻绻的声音,在酒店吗?”
“我出门一般都带着的,不能放她一个人在房间。”
“我知道,小家伙会吓到,”她还记得初二那夜,山上大雪,“那你……到底在哪里啊?”
“你家。”
“……”
什么?集影动了动身,脚磕到座椅,顿时深深抽了口气。
肖熠敏锐发问:“你怎么了?受伤了?”
那边客厅处,喝咖啡的驰汀筵闻言瞥了瞥窗边高大的背影。
“不是,我在车里,转头脚磕到东西了。”
“就这样?”
“不然呢。”她忍着痛,明媚地笑,笑完想到刚刚的话题,发现又笑不出来了,“你为什么在我家?”
“人在欧洲,能不来拜访一下?”
“为……为什么不能啊?”
“你说呢?我未来岳父岳母。”
“……”
集影脚又碰到,死死咬住唇瓣。
可是心里,不知为何,一道甜味划过,让整个人都精神了精神。
她脑海里漂浮过在国内的那次,他晚上到她家,她在楼上看到,不好意思又欣喜。
这个人,好像从认识那天,就一直给人愉悦的感觉啊。
白绘敲了敲车窗,进来。
集影那会儿刚好挂了电话,正准备拿起相机拍不远处的象。
“来,美人,商量一下后面的行程。”
“ok。”
后面因为这只受伤的脚,两人在草原里多耗了不少时日,原本打算十天半个月,最后二十五天快到。
眼看快到领奖的日子里,两人终于这次任务完成得差不多,驱车出去。
集影的伤还没好,那十几天里雨天多,好的尤其慢。
到回到那间久违的酒店,刚好是晚上,她很是疲惫。
放好东西,随便整理整理,拿了衣服洗漱完,干干净净缩进棉被中,睡了十几个小时。
后来被脚碰到棉被,一疼,醒来的。
刚好肖熠发来信息,问她:“在做什么?醒了没?”
集影轻呼口气,眨了眨眼,回想这一个多月,他好像从来没主动打过电话,都是先发消息,问她有没有在忙,只要一秒回,他电话就来了。
她心一软,半撑在床上的手肘软了下去,整个身子趴在床上。
打了过去。
男人的声音很快透过听筒传来,“嗯?”低低一道,性感又撩人。
集影万般想他。
原本是要两天后飞某城市领奖的,可是……脚这样,好像也不适合去太公开性的场合。
“醒了,刚睡醒,就听到你声音了。”
“这样,有没有受伤?”
“嗯~没有。”她软绵绵应了声,问:“你在国内是不是?”
“对,你呢?不在那儿了?”
“在。不过,马上就不在了。”
“要去拿奖?”
“唔。”她含糊应答,眼底却止不住泛过笑意,她要买最快的飞机回去。
聊了半个小时,集影起来洗漱,完了脚步不太自然地走去找朋友。
“帮我拿奖吧白小姐。”她有事要去一趟那边,原本刚好同路。
“你要回国?”
“嗯。”
“伤还疼?等不及了吗?”
“嗯。”好不容易从草原出来,集影呼气,“还好疼,忍不住要找人撒娇了。”
白绘一笑,“okok。”
聊完,集影看了眼刚刚订的机票信息,转头边回去边打电话给那位肖先生留给她的司机。
“明天晚上,送我去机场。”
“晚上?您确定?”
“对,是飞国内的。”
挂了电话,司机转头跟手机里还在通着的另一个电话道:“集小姐受没受伤还不知道,今天她还没出过门,但是她明天要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