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崔隐爬起来,悄悄地洗漱,之后钻进厨房去做早餐。面包片和牛奶塞进微波炉加热。然后开始心不在焉地切腌黄瓜、火腿、番茄和生牛肉……
昨夜崔隐没有等到孔渔然回来便早早地把自己关进卧室里装睡了,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这一夜他失眠了,整个夜晚脑袋都是清醒的,他起初拒绝思考这个问题,不想又不行,他没有信心对孔渔然泰然处之。
崔隐突然想到了语恩,他已经很多天没有想起语恩了。还以为这辈子心里再也装不下另外一个女孩儿,还以为他会守着回忆活一辈子。可是他忘记了世界上还有“忘记”这个词。语恩在他的脑海里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我可以忘记语恩了吗?崔隐一遍遍地问自己。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看着盘子里小山似的三明治吓了一跳。
揭开一片面包看看,里边夹了荷包蛋,生菜,沙拉酱和奶酪。
另外一盘的面包里夹了黑胡椒牛肉和番茄片。
这是什么时候做好的?崔隐看看表,去敲孔渔然的门,没有回应。
“上午没课吗?”崔隐再次敲门。他把耳朵贴上门板,没多会儿,就听门里热闹起来。孔渔然突然拉开门和“骆驼”一起冲了出来。崔隐吓了一跳,孔渔然又没卸妆,一脸倦容。
孔渔然尴尬地胡噜了两下头发,迅速冲进卫生间去洗漱。
“早饭已经好了。”崔隐冲卫生间喊。
“哦!你先吃吧!”孔渔然答得含混不清。听得出她在刷牙,崔隐笑着摇摇头。他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小女生?真是见鬼了。
三明治端上桌,牛奶分好杯,崔隐又端上一小盘核桃仁,她似乎需要补补脑,白白长了一副聪明样儿。
孔渔然冲出卫生间,跑回卧室换了衣服,向饭桌跑时,瞄到“骆驼”空空的饭盆,临时改了路线去找狗粮。崔隐坐在饭桌前,歪着头看她跑来跑去。这女生真是很迷糊。自己已经快迟到吃不上饭了,却还惦记着“骆驼”的肚子。
孔渔然倒完狗粮,洗好手,跑到饭桌前抓起一块三明治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她没有坐下,边吃边跑回卧室收拾书包,找钥匙,找钱包,还开窗试了试外面的温度。她很快就吃完一块,又跑回到桌前拿属于自己的另外一块,端起牛奶,一仰脖喝下半杯,然后抹了抹嘴唇说:“牛奶有点凉了。”
崔隐翻翻白眼小声嘟囔:“再磨蹭一会儿就变成酸奶了。”
孔渔然诧异地望着崔隐:“你说什么?”
崔隐砖头看向窗外,摇着头说:“没什么。”
孔渔然向窗外望望,也没什么可看的。她望着崔隐,不晓得他为什么突然对她爱搭不理的。发生了什么事吗?想问问,但是时间有限,她背上自己的大包,蹬上鞋,拎上外套,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呜噜呜噜地跟他和“骆驼”道别,她抓一把核桃仁,之后便跑了出去。
“路上小心!”崔隐自言自语。看孔渔然甩上门,世界终于平静了……
接下来的几天,崔隐依然没有勇气向她表白。甚至连话也没敢多说。
孔渔然还纳闷是不是自己得罪他了,他怎么突然沉默了?问他,他只摇头。每天晚上他都一个人抱着酒瓶喝闷酒,喝到醉醺醺然后倒头便睡。
孔渔然终于明白了。她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要去打扰他,不要打扰他整理那份感情。可是崔隐所说的整理又是什么意思呢?打算一直活在回忆里,还是想把自己从记忆里解救出来?每每望向他的时候,总是会与他的是眼神相遇,然后各自飞快地错开。
他不老老实实整理感情,在偷看美女吗?男人是不是都这样,还以为他比较特别。不过他的眼神还算清澈,要是让她发现一丁点不轨的意图,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孔渔然看电视的时候便不停地把玩那把藏刀,应该可以起到震慑作用吧。
孔渔然的反应,让崔隐哭笑不得,好像自己是只大灰狼,随时都会朝小绵羊扑过去。他长得很像狼吗?再说有爱玩刀子的小绵羊吗?他刻意和她保持安全距离,免得哪天倒霉被她捅了。
崔隐与孔渔然一直保持这种不远不近的关系状态。赵旭瑞松了一口气。既然他说服不了孔渔然搬出来,只能祈祷他们不来电。关系不和也不好,因为他不希望孔渔然不开心。
孔渔然的情绪还算正常。但是有一天傍晚她闷闷不乐地回来。直觉告诉崔隐,这丫头肯定有事,他忍不住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转回身一声不吭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单据递给崔隐。
崔隐接过一看,松了口气,电费单。原来她是在为这个发愁,还以为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会这么多啊?是不是电表出了问题?”孔渔然愁眉苦脸地问。
崔隐恍然大悟,笑道:“这里包括地热取暖的费用啊!”
“啊?!地热!”孔渔然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崔隐解释道:“这房子是用电取暖的,如果省着用,比集中供暖要便宜得多!”
孔渔然指着电费单问:“那现在是省了还是浪费了?”
崔隐问:“你怎么用的啊?所有房间一直开着?”
“难道不是吗?”孔渔然一脸茫然。
崔隐拍拍自己的脑门说:“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白天可以关掉的,傍晚开,睡前或者天亮时调小可以省很多电!设定的温度一般都是20度,设得越高,就越费电……”
孔渔然痛苦地喊:“啊!你怎么不早说啊!这下我要破产了!”
崔隐自觉理亏,整天都想乱七八糟的事,他竟然忘记提醒她这么重要的问题。唉!向来精打细算的孔渔然这次肯定要郁闷死了。
他想独自把电费交上,可是孔渔然是铁定不会同意的,甚至有可能向他发火。虽然她爱财如命,但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占别人便宜。
她算了一个多小时,加减乘除算了一大页,也没算明白电费应该如何分担才公平。
“算了,我们没有必要为这点小钱斤斤计较。你是十九号才搬来的,所以少付一百。”她假装大方地对崔隐说。
崔隐拗不过她,只好随她。从此崔隐默默地承包下调节地热开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