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日,星期四,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民间俗称鬼节,这天有祭祀、扫墓的习俗。
韩冷和父亲一早出门前往城郊的墓园,一路上车流比想象中要多得多,看来大家都是一样,扫完墓还得赶着回去上班。
高速公路的发展大大缩短了城市与乡村的距离,半个小时左右,父子俩便到了墓园。
韩冷停好车,一眼望见墓园门口停着两辆警车。一大早,警车到这儿做什么?不会是开公车来扫墓的吧?韩冷心里合计着,下了车从后备箱里取出祭品,和父亲向山上走去。
墓园名曰东山,坐落于山丘之上。初秋季节,满山遍野仍是绿意盎然,花草的美艳也没有败去。山间小路上虽然没有露水,但是混着泥土芳草的水润清香,依然清爽扑鼻。韩冷忍不住停下脚步四处凝望,山丘边不远处有丘陵环绕形成的一个天然水库,水波荡漾,美不胜收。
“这真是一个天然氧吧啊!”韩冷小声叨念着。
“走啊!怎么不走了?”父亲见韩冷呆立在原地,催促道。
“近山近水,风景如画,这墓地风水还真不错。”韩冷感叹。
爷爷几个月前去世的时候,韩冷正好在国外出差,没赶上给爷爷送葬。这次是他在父亲给爷爷奶奶选新墓地合坟之后,第一次来扫墓。
“是好啊!钱也好啊!”父亲说道。
韩冷笑着说:“老爸,你们商人就是市侩,总爱提钱。你说弄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到最后不还得住进那么大的盒子里,住那么大点儿的穴地吗?”
“你这孩子好没良心啊!老爸这么拼命,不就是希望将来你能有个这么大个地方吗?要不然你等着做孤魂野鬼吧!你知道这一个墓穴位要多少钱?”老爸伸出手指比画了一个数字。
“啊,这么贵啊!”韩冷咋咋舌,“还是有个有钱的老爸好,要不然将来想死都死不起啊!”
父子俩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大概走了六七分钟,终于到了爷爷奶奶的墓穴地。
韩冷的父亲选的这块墓园是VIP(贵宾)级别的,属于家族式的墓园,也就是给你一块一定平方数的山地,可以自行规划。
“怎么样,爸爸把这儿收拾得不错吧?”父亲指着墓地周围的绿化说。
“呃。”韩冷嘴上应着,但视线却被另一处墓穴地所吸引……位于山路右侧七八米处的一块墓地,此时周围正围着几个警察,看起来像是在勘察现场。韩冷有些好奇,趁着父亲摆放祭品的工夫,走了过去。
韩冷掏出警官证,对着一个领导模样的老警察说:“同志,出了什么事?”
老警察看了看他的证件,一脸诧异:“这点事儿,用得着刑警队出马?”
“不,不,我只是碰巧路过,这儿怎么了?”
“掘坟!”老警察脸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你说这年头,啥事都有。盗古人墓倒是不稀奇,可掘现代人的坟还真不多见。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啥梁子,竟有如此深仇大恨,人死了都不放过。”
老警察说着蹲下身子,用手捻了捻落在草上的灰末,说:“你看看,这骨灰都撒了一地……”
一段音乐响起,是韩冷的手机铃声。
今天距离上一起案子正好过去七天,又是周四,难道……韩冷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赶忙从兜里拿出电话。
“喂?”韩冷刚说了一个字,电话另一端便传来徐天成焦急的声音:“项队让你马上到黄海路友谊街B座202室会合,凶手又作案了!”
“我现在在郊区墓园……”韩冷话还没说完,那边徐天成已经挂了电话。韩冷不敢怠慢,与老警察匆匆道别。转身的时候他扫了一眼倒在一边的墓碑,墓碑上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名字写的是“石倩”。
韩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爷爷奶奶墓前,向父亲解释了一番,然后跪在地上,冲着墓碑“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最后起身一路小跑下了山。
大约四十分钟后,韩冷才赶到案发地点,是一个二楼的单元房。项浩然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人已经离开现场。
“怎么才到?”徐天成一把抓住韩冷的胳膊就往屋里拽,“快点儿吧,大家都在等着呢。”
“等我?”
“是啊。小项说让你看过尸体才能动。”
听徐天成如此说,韩冷心中一热,被信任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现场的房子大概有九十多平方米,进门是一个直通阳台的大客厅,右手边是厨房,左手边靠近南面的是两间卧室,北面是洗手间。客厅与阳台之间的隔断被拆掉了,显得很空旷,里面摆着黑板、讲台、课桌、课椅,一应俱全,像是一个给学生上课的教室。
死者为男性,赤裸着身子被绳子捆绑住,跪在“教室”靠近讲台的边上。他低垂着头,身子的四周堆放的一些书本形成了一个圆圈,将他包围在里面。还有,他的衣物被整齐地叠好摆在讲台上。
韩冷小心翼翼地跨过书本,轻轻抬起死者的头,看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
死者舌头微微凸出,舌尖上钩着一个小铁钩,铁钩被一条细铁链拴着,而铁链的另一端压在死者身前正对着的一堆书本下面。
凶手这次又改变了惩罚手段,它意味着什么?
韩冷审视着死者,心里琢磨着凶手的用意。片刻之后,他冲林欢点点头,示意她们可以开始验尸了。
“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韩冷走到徐天成身边问。
“确认了。报案人王文慧,是死者的爱人。”老徐指着一个站在门边发着呆、泪水涟涟的女人。
韩冷走到她身前想听听她的叙述,问道:“麻烦你再说一下发现尸体的经过,可以吗?”
王文慧拭着泪水,点点头说:“我爱人叫孔家信,今年四十九岁,在育人中学工作。我们平常住在星海街那边的房子里。这套房子小,不过离家信单位相对较近,家信工作忙的时候偶尔会在这里住上一两晚。家信昨晚没回家,我以为学校刚开学事情多,他太累了懒得回来,就没当回事儿。今天一大早我给他打了几次手机,想开他的车去扫墓,但一直没有人接听,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过来一看人已经这样了。”
王文慧说完,又捂着嘴呜咽起来。
韩冷皱了皱眉,心中生出一丝疑惑:这好像不符合凶手的作案习惯。凶手选择作案目标、作案时机都是精心预谋过的,而孔家信只是偶尔在这里住一晚,这对凶手来说是撞大运。再看看这屋里的陈设,还有生活用品的摆放,显然有人长时间在此居住。
“这里还有别人住过吗?”韩冷问。
“没有。”王文慧迟疑地摇摇头。
“这屋子里的课桌椅是用来做什么的?”
“哦,家信这人对工作负责,经常利用课余时间帮学生补习。”
韩冷正盯着王文慧看,方宇从外面进来,他便冲方宇问:“外围情况怎样?”
“周围的邻居反映,这栋房子里经常人流不断,看模样都是些学生,也有陪学生一起来的家长。但昨天晚上没看到有人来,也没有听到异常的声音。”
也许是项浩然吩咐过,也许是大家对韩冷的能力比较认可,不知不觉中韩冷已经成为查案的主导者。
从案发现场出来,韩冷和徐天成直奔死者孔家信的单位……育人中学。
育人中学是春海市重点学校,位于市中心地段,早些年建筑还算醒目,但随着社会的高速发展,学校很快便被周围的高楼大厦淹没了。学校的操场也由原来的好大一片,变成了现在只有一个排球场加一个篮球场大小的一块儿,再加上围墙边还停靠着一排各色标志的轿车,操场就显得有些憋屈。
接待韩冷和徐天成的是校长苏广泉。
苏广泉在育人中学供职二十多年,对学校的情况、人情世故都是一清二楚,尤其他和孔家信是同年进校的,私底下的关系也很亲近。
“我们对孔老师的遭遇感到十分的悲痛,恳请公安机关一定要严惩凶手!”苏广泉一上来便操着新闻联播的腔调,“可惜了啊!孔老师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民教师,他的离去对学校来说是个巨大损失。他生前曾担任学校语文教学组的组长,同时还兼任班主任。他带的班每年成绩都是名列前茅,培养出了很多尖子生。他本人曾多次被学校评为优秀教师,而且还获得过市劳动模范称号。学校本来想给他压压担子的,只是后来出了点儿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韩冷紧着追问一句。
“噢,小问题,一点儿小问题。”苏广泉怔了一下,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嘴角向下撇了撇,看样子有些懊悔,可是想回避已经不可能了,他便摩挲着双手说道,“前段时间老教导主任退休了,位置空闲下来。我们校领导经过几次内部讨论,一致推举由孔老师接任这个职务。学校正准备上报的时候,可能是消息走漏了,一夜之间,学校里撒满了所谓的揭发信传单。”
“揭发他什么?”徐天成问。
“主要是说他通过私下给学生补课大肆敛财等一些事儿。”苏校长换成一脸庄重的表情,“对孔老师的人品,学校一直是比较信任的。我们认为揭发信的内容纯属捏造,我也敢保证,我们学校绝没有违规补课的教职员工。只是在那个当口出那种事儿,毕竟影响不好,对于孔老师的提拔就只能暂缓。”
“写信的人后来查到没有?”
“这种事怎么查?没法查啊!不过孔老师并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在工作上依然兢兢业业。”
“这么说来,孔老师和同事的关系不太好吧?”韩冷问。
“不!”苏广泉连连摇头,“家信性情随和,说话也比较风趣幽默,平时总能和同事们打成一片,没听说他与哪个老师有大的矛盾。至于写揭发信的人,也并不一定是我们学校的。”
韩冷看了一眼徐天成,两人都明白,这苏校长是“老油条”,从他嘴里是打探不到实话的,这样问下去只是浪费时间,两人便欲告辞。临走前,徐天成提出要一份孔家信带的那个班级所有学生的资料。
苏广泉这回倒是答应得挺痛快,立即打电话吩咐教导处打印一份,不过要两人自己去取,说找郑主任就行。
出了校长室,韩冷和徐天成按照苏广泉的指点找到教导处。徐天成敲敲门,和韩冷走进室内。
“你是郑主任吧?我们是来拿……怎么是你小子?”徐天成一脸惊喜。
“啊!你是……你是天成吧?哎哟!老同学,你怎么来了?”原本坐在办公桌里的人一下子蹿了起来,走过来对着徐天成就是一个熊抱。
“多少年没见了,你小子一点儿没变,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你可发福了!”
“呵呵,哎,对了。”两人寒暄一阵后,徐天成拉着老同学,指了指韩冷,又指了指老同学,“这是我队里的同事韩冷,这是我高中同学郑传吉。”
“来,坐,随便坐。”郑传吉和韩冷握了握手,将二人让到会客椅上。
“你小子不够意思啊,几次同学聚会都不来,看不起哥几个是不是?”郑传吉端茶、倒水、递烟,忙活了一阵,然后坐回到办公桌前。
“混得不好,羞于见人!哪像你郑大主任,多风光啊!”徐天成笑着说。
“得了吧,都是重案组组长了,还说混得不好!我这主任可刚坐没几天,你寒碜哥们儿是不是?”
两人打趣了一会儿,郑传吉抬腕看看表,说:“中午别走了,找个地儿吃点儿饭,咱哥们儿好好唠唠。”
徐天成摆摆手:“不行啊,手上的活儿紧,下次吧,把他们几个都叫上,好好聚聚。”
“那行,那就不耽误你时间谈正事。你们是为了老孔的事儿来的吧?”
“都知道了,传得挺快啊。”
“这种事能不快吗?”郑传吉说着话,从电脑里调出一个文档,打开文档,按了打印键。随着打印机“嘎嘎”响了几声,文档被打印出来,大概有三四张A4纸。郑传吉装订了一下,递给徐天成:“这是苏校长让我给你们的。”
“谢了啊!”徐天成接过来低头看了看,见上面的学生资料和家长资料都记录得很详细,满意地点点头。突然,他抬起头,脸上多了一丝狡黠:“哎,对了,我听你们苏校长说,你这教导主任的位置原来是孔家信的,后来被匿名信给捅了下来。信是不是你小子写的?”
“不是,咱哥们儿哪能干那种事儿!跟你说吧,那封信不太可能是学校里的人写的。”
“为什么?”
郑传吉愣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道:“学校里,谁都知道老孔和苏校长关系密切,所谓的‘校领导一致推举’,其实就是他一个人的决定。你把老孔捅下来,得罪的是苏校长,还能得到重用吗?而且老师们哪个屁股都不干净,说老孔就等于说自己,真出事岂不是断了自己的财路?”
“你的意思是?”徐天成不解地问道。
郑传吉没有马上作答,而是起身走到门口,推开门伸出头朝左右望了望,然后关上门,转身回来,屁股靠在桌子上,压低声音说:“当着咱哥们儿的面,我也用不着遮着掩着。其实孔家信在私下给学生补课,收费赚钱,大伙都知道。不过这在学校里根本不算个事,包括哥们儿在内,这学校里每一个老师都在外面收费补课,只不过孔家信做得比较露骨而已。大多数老师都是互相推荐生源,老师之间交叉补课,也有的是在外面的补习学校兼职,只有孔家信仗着资历老、脸皮厚,在自己班里招生源。你想,班主任号召补课,谁敢不去?”
“这些人工资都挺高的,用得着这样吗?再说,教育部门不是明令禁止在职教师私下收费补课的行为吗?你们怎么还敢顶风上?学校领导不管?”徐天成问道。
“教育局那不过是摆摆姿态,做做样子,你听说过哪个老师因为这个下岗了?再说校长,就更懒得管了,管了不等于自揭家丑吗?说明你学校管理得不好!再说,这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的事。挣钱创收,那是各有各的道。你看这学校里,老师玩命补课,校领导满院子找基建工程干,目的无非是自己赚点儿回扣呗。他要是不让老师赚钱,那些充满智慧的眼睛还不盯死他。不玩,大家都别玩,这就是游戏规则。”
果然是老同学,郑传吉的一番话也算是掏心窝子了。可听得韩冷和老徐直发懵,谁能想到这教书育人之所,本应神圣而单纯的地方,竟还有这样的潜规则!当着老同学的面老徐也不好多说,便埋怨起学生来:“你说现在这些孩子,都是惯的,上课不认真听讲,非得花钱补课。”
“一看你在家里就不关心孩子上学的事儿,这可怪不得孩子。其实,有些老师私底下都有默契,讲课的时候进度都很快,甚至将个别重点知识故意漏掉。学生想追上进度、学好功课,就自然要交钱补课!”郑传吉抬手指了指窗外围墙边停着的一排小轿车,“看到没,那都是我们学校老师的私家车,凭工资他们买得起吗?”
“您给我们仔细说说孔家信的情况吧。”一直在旁边没言语的韩冷,见郑传吉算是个实在人,希望从他嘴里好好了解一下孔家信。
“我跟老孔关系还不错,对他也算是比较了解。他教学能力确实不错,很有才气,文章写得好,讲课也很生动,据说还在电台录过一阵子类似‘百家讲坛’那样的节目。他脾气不错,和同事相处得挺好,就是那张嘴太贱!”
嘴、舌头、铁钩……韩冷一个激灵:“快说说,他的嘴怎么了?”
“老孔和王文慧的夫妻关系一直不太好。王文慧这人吧,没什么文化,脾气暴躁,关键是两人结婚那么多年也没个孩子。老孔其实早就有离婚的念头,可王文慧坚决不同意,还到处闹,又是找双方父母家,又是找学校的,闹得乌烟瘴气,老孔也就不敢再提离婚这档子事了。不过最近听老孔说,他又提出离婚了,并且已经和王文慧正式分居。而且,我看老孔的态度很坚决,问他原因,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奇怪的是,这次王文慧竟然没到学校来闹。”郑传吉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儿扯远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说,“可能是因为一辈子在情感方面或者生理方面都没得到满足吧,老孔在单位总愿意和女同志腻歪在一起,没事就逗人家,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还总爱讲黄色笑话,女老师在背后都称他是色鬼孔。”
“那孔老师在学校有没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有女老师对他的挑逗反应特别激烈吗?有女老师家属到学校投诉过吗?”韩冷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
“没有,那倒没有。老孔就是图个嘴上痛快,来真格的他没那个胆。”郑传吉顿了顿,看似下了决心,“算了吧,都说到这儿了,索性我也不瞒着你们了。其实老孔没当上主任并不完全因为揭发信的事情,最主要还是因为他那张嘴。你说你跟女老师腻歪也就算了,你不能跟学生也那样啊!就在他提主任那个当口,有几个女生家长找到学校,说老孔经常单独找人家孩子谈话,而且谈的都是些乱七八糟、情情爱爱的话,甚至还有关于性的话题。后来苏校长出面安抚了那些家长,又把老孔骂了一顿,他才收敛些。这可是实在的证据,不像揭发信是匿名的。这样的人要是被提到领导岗位,恐怕连苏广泉自己都觉得不合适,所以就让本人捡了个便宜。”
“苏校长怎么会跟孔家信关系这么好?感觉处处都在维护他。”老徐插话问。
“这两人关系真的好,好得差点儿穿一条裤子。”郑传吉一脸妒意,“老孔会处事,办事讲究,逢年过节往苏校长家里跑得最勤,而且备的礼也很重,没少给苏校长进贡。再一个,他手里可能握着苏校长的把柄。”
“把柄?什么把柄?”
“苏校长有两大爱好……打麻将、泡桑拿。”郑传吉说到这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扑哧”笑了一声。
韩冷紧跟着说:“您这教导主任的位置,不会是‘放炮’放来的吧?”见郑传吉愣了一下,韩冷赶忙故意大笑着说自己是在开玩笑。
郑传吉也“哈哈”两声,把这个话题回避过去,继续说孔家信:“苏校长泡桑拿,从来都是老孔陪着。当然肯定是要老孔去埋单,另外可能也觉得老孔比较信得过。你们想,桑拿里能有什么好事儿?呵呵……”
从学校出来,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想到这些顶着神圣光环的人竟然会如此堕落,老徐免不了要痛斥一番。不过他的话却惹得韩冷一脸不高兴,徐天成细一想,猛地收住口,一拍脑门,连忙给韩冷赔不是……他忘了韩冷也是一位人民教师。
韩冷摆手笑着说:“我逗你呢,其实我倒是挺羡慕他们的,人家是等着学生送钱上门,我们是求着学生来听课。”
“真有孔家信那样骚扰学生的老师吗?”徐天成见韩冷没生气就又来劲了。
“有,我就遇到过。”韩冷眯起眼睛笑着说,“也是初中的时候,好像是一个音乐老师。他时不时来找我们班女生谈心,上课的时候也总朝漂亮女生放电。我记得有一次他骚扰我同桌,我当时英雄救美,还被扁了一顿。”
“呵呵呵,还真是啥样人都有……”
“你有孔家信爱人王文慧的联系方式吗?”说笑过后,韩冷说正事。
“有啊!怎么?”老徐不明白。
“你和她联系一下,看她在哪里,我们去找她。”
老徐打了个电话,与王文慧约好,然后告诉韩冷:“她在星海街的家里,我让她等着咱们。你找她做什么?”
“一来呢,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说谎,隐瞒他们分居的目的是什么。还有,我怀疑给学校写匿名信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王文慧。”
“啊!”老徐惊讶地说,“怎么会是她?动机是什么啊?”
“动机其实很简单……危机感、嫉妒。”韩冷一脸坏笑地说,“我们也听郑传吉说了,这两人的夫妻关系素来不好,孔家信还多次提出离婚,这一定让王文慧有很深的危机感。一旦孔家信当上领导,身边少不了花花草草,到时候肯定更不把她当回事,说不定还能领回个狐狸精来。所以王文慧在这样的心理促使下,便炮制匿名信来阻止孔家信升迁。”
“对,这次孔家信提出离婚,王文慧没闹,估计是心虚了。谁要是找了这样的老婆也真够受的!不过看不出,你虽然没结婚,倒挺懂女人的!”老徐又开玩笑。
“我不懂女人,我懂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