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寇准两袖一挥,“将军教的好!就这么办!相如,明天你就埋伏好,敌人能否损兵折将,就看你的了!”
“领命!”
休息到凌晨五点,胡文跟甄雷益领兵马已经在地道边缘,“斥候来报,周围已经发现契丹营地,明日只等杨将军追杀过来,痛快!不过,我有个想法,为了我们最大杀伤敌人,我们弓弩要连续不断地射出去,为此,近来我们这一队专门练习一套阵法,在狭窄区域,使群体变阵,保证最短时间发出弓箭,步卒要找来大嗓门,让喊杀声震动山林,溃退之军心大乱,我们埋伏的效果就最大!甄兄,你嗓门足够,明日喊杀声,一定要在我们射杀之前,敌人胆惧,必成刀俎中鱼肉!”
“好,到时,我吓死他们!看我的吧!我叫几个吹角的,只要吹不死,就往死里吹!”
第二日战事一开,果然,攻城箭羽落在城墙冰冻上,纷纷下落,敌人爬上来时,根本没法支撑,纷纷掉落。突然杨将军打开城门,撕杀出去,敌恐,撤退。
“兄弟们,马上该我们了!”甄雷益抱着大弩,猫在一旁土丘边,只能契丹撤退。
说时迟那时快,契丹人也是肩扛一个脑袋,撤退到林子中,突然一阵喊杀,“谁啊?我还没喊呢!”
不远处,足有两千义军杀过来,甄雷益大喊一声,“杀啊!”
契丹齐齐转身,丢盔卸甲,接着箭雨落下,前后三路人马包裹契丹秋千精兵,卓相如领军骑马作战,杀得分外红眼,万万没想到,卓宗仁跟蔺彦父亲蔺老头,再大名府办差,于是赶来军前,盈凰领一队人马就在后头,准备追击。
大胜后,众人聚集,皇帝派人来督军,提升杨延昭为莫州刺史。
卓相如一战升为昭武校尉,直属杨延昭亲军。卓宗仁引以为傲,却几乎没对儿子说什么,临走时,只是跟杨将军说,见到皇帝,一定诉说大宋军威,不差契丹,要鼓励皇帝抗敌,像傅潜这种货色,绝不要留在军中,寇准则表达一定会直言进谏。可令大家没想到的是寇准因功被降,派到凤翔府任知府,即便吕端多次规劝皇帝重用,皇帝都委婉拒绝。
寇准也心含遗憾,只是比从前坦荡多了,奔赴凤翔整顿军务。然而不到半年,又被召回,宰相们议定保举,寇准居然成了刑部尚书,兼任开封府府尹,朝野震惊。
几路大军相继和契丹,在华北黄河流域交战数月,各有胜负。最后萧太后选择收兵。然而这一次两国交兵,给宋真宗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那就是敌人攻击性,非大宋军队可比,他们一直处在进攻的氛围里。
寇准每每上奏,必言:“陛下,大唐何以强盛?在兵强马壮,更在于进攻意识,尤其是朝廷的意识和志气,人无志不立,国无志遭人欺,我大宋以武立国,以文治国,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眼下,敌人进攻迅速,来势凶猛,就是认准我们不敢主动进攻,尤其不敢远征,我们为何要一直处于守势?禁军70万,哪怕培养30万骑兵,幽云十六州,便可拿下!没有长城护防,我们就会一直被动挨打!如今契丹人退却,是回去休整,否则还会再次进攻!我们要改变国策啦!”
大臣陈尧叟道:“寇大人,每次言兵,只讲进攻,忘记先皇了吗?我军如今精锐之师不在进攻,劳师袭远,兵家下策,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之上者也!”
“哼哼哼!”寇准看他都不看,笑道:“如何屈人之兵?”
“一个字,守!君不知《墨子》中……”
寇准不等他说罢,“鬼扯!如今情形,还守个屁啊!你怕不知傅潜怎么流放的吧?陛下,这一路走来,敌人退却,是守出来的嘛?”
“难道就不能谈判嘛?”参知政事王钦若冷静道:“大宋建国快40年了,百姓安居乐业不好吗?”
“这是两个话题。”寇准不看他。
皇帝走下龙椅,“王爱卿说得不错,难道就不能谈判嘛?契丹人也是人,他们吃喝拉撒,也得需要钱粮,自古以来,开国不到百年,宜用老子之道,怀仁四方,我大宋又不缺钱粮布匹。”
陈尧叟道:“官家所言极是!自古开国,国策宜对百姓谋福,百姓才会支持我们,汉唐无不如此,好兵者国运不昌,国祚不隆,我朝眼下以文治国,不轻易言兵,否则必伤国体!陛下圣明!老子道: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契丹不可能一直处在强盛的兵锋上。”
“你指望他们自己虚弱下去?”寇准挥袖子,“各位道德楷模,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嘛?知道边防为何有百姓参加叛军?契丹长年掠夺他们,民不聊生,有些将领毫不吝惜百姓,一起盘剥搜刮,不让他们打契丹,他们就欺负百姓,请问,哪一个是你们说的老子治国之道,你说《道德经》,可知阴阳之道?老子云: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我们壮吗?我们是懦弱!敌人壮嘛?敌人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我就问一句,如果将来契丹举兵南下,要打到我们的帝都!请问你们如何收拾?不抵抗,符合道吗?符合你们的懦弱之道罢了!”
“寇准!你放肆!”陈尧叟怼他,“现在是廷议,不是你的私宅,也不是你说了算,什么道行,什么道不行,得看结果,不能你说怎么就怎么,你现在是刑部尚书,管好刑政就好,我等不跟你徒呈口舌之能,你去赈灾总比在这大量消耗国库强!”
“哈哈哈!你们说话,真乃笑话!”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皇帝走上龙椅,“目前还是休战,大家各司其职,有话还是好好说,不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要体谅大家的难处,要以和平为贵……”
“要和平,只有一个,那就是干到底!”寇准刚要气势汹汹地表达,皇帝一低头,捂着脑袋,“朕累了,散朝吧……”
如此情形,寇准跟他们掰扯了三年,直到契丹女主萧太后再次南征,20万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大宋皇帝亲临前线,才再次见到何谓不战不和平的天道。
然而一天夜里,大宋皇帝赵恒,正做梦间,身体不由得走出龙床,来到屋外,但见仙气飘飘的云层里,降下一队人来。
“你们是谁?”皇帝不知是梦是幻。
“皇帝陛下,我等昆仑山而来,如今那里不再是汉人国土,此次前来,是要告知陛下,天下大事,不可任性而为,北国势大,但不至于亡了大宋,而大宋虽弱,任由契丹欺凌,将来只会耻辱天下黎民。契丹善于学习,同治幽云十六州,也是学习汉人制度,陛下试想,如果一味隐忍,将来都城陷落,臣民可以投降,契丹如何处置陛下呢?臣民尚可利用?皇帝如何利用?”
赵恒道:“你们怎么就知道朕害怕契丹?朕何曾有过畏惧?朕也曾御驾亲征,保境安民,如今边关无恙,难道不是朕的功劳?”
白衣女子道:“陛下心里所想,只有陛下一人知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契丹虎狼之心,女主萧氏雄心勃勃,非一般草原部落领袖,陛下三代之主,本是承平盛世开创者,奈何国家军事虚弱,弱在国策,人间万事是天命,也是人事,人事大有可为,千万不可轻信迁都之言,战与不战,全在陛下一言一行,万望给生民以尊严,给百姓以安全,以战止战,在立国之初,乃是上策良方,况敌人兵锋正盛,北方无险可守,无论何时,不能放弃祖宗疆土,否则后悔晚已!”
一顿数落,赵恒笑道:“梦中言语,岂可轻信?你们莫不是江湖术士吧?来人呐,给朕捉拿!禁卫军何在?”
一声呐喊,赵恒突然坐起来,满身大汗,郭皇后惊得坐起来,“快拿水来。”
“怎么了陛下?”
赵恒坐直了身子,“是梦,是梦。”
“不是梦!”窗外忽的一阵叫唤,“赵恒,你胆小怕事,将会误了大宋前程啊……”
外头禁卫军四处追赶,几个白衣人,在东京皇宫四处飞来飞去,“不得射箭!继续追!”
赵恒穿好衣服,禁卫军包围他保护着,直追到万岁殿,白衣人消失不见。
众人不敢近前,因为这里是太祖爷殡天之地,除皇帝外禁止任何人靠近,唯赵恒和数位贴身侍卫进入,“尔等何人?”
但见柱子上,白衣人仙气飘飘,绕梁飞行,道:“刚不说了吗?我等来自昆仑山上,今次前来,非为伤害陛下,乃在提醒陛下,如果契丹人跨越黄河,饮马东京城外,那就是陛下最大的遗憾,悔之晚矣。”
赵恒道:“你们是妖人,我若除掉你们呢?”
“那陛下可以试试。”
“来人呐!进攻!”
可是侍卫挥刀上去,像砍在影子上,赵恒回头一看,原来是外头用铜镜借光用木偶人照进来的,于是赶紧吩咐,“外头!”
宫殿顶端,华月之下,一人独立脊兽上,裙带飘飞,一声不吭,所放之箭,尽数落地,赵恒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此撒野?”
那人道:“陛下,我都说了,我来自昆仑山,今次前来,不为别的,只为跟陛下聊聊前程。据我们所知,契丹备战三年,三年后将举国进攻你们,到那时,陛下可想而知,试问偌大的宋朝何人应对?”
“这不用你管!我大宋七十万禁军,如何打不过契丹?”赵恒小声道:“去找刘妃来。”
说罢,殿上之人道:“胜利不在兵,不在将,在你!你看你做个梦都吓一身冷汗,是生在深宫久了,没见过战争世面!契丹女主一个女人,御驾亲征,亲临前线指挥作战,而你只跑到大名府,两相比较,高下立判!你不要天下,那天下就是契丹人的!”
“放肆!”赵恒吩咐禁军,“给我上!”
呼啦啦攀爬上去的军人尽数落下,那人直奔皇帝而来,任由谁也挡不住,“啊……”
赵恒又惊坐起来,干脆不睡觉了,“刘娥呢!”
郭皇后拍拍皇帝,“臣妾要不要?”
“报!陛下,陛下,刘贵妃好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