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天还没亮,郭家这位云姑娘便堵在郭老爷院子外,左一圈右一圈的来回踱步,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待郭老爷一醒,下人便报了进去,待郭云初跟着下人进屋见到老爹,“呼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那动静听的郭老爷都替她膝盖疼。
“父亲,女儿有要事与您商量,请您摒退左右!”
这郭老爷蹙着眉看着这个并不亲近的女儿今日如此反常的举动,心里也是暗暗称奇,还是看了一眼旁边的一个妾室一眼,那妾室忙带着下人出去了。
“说吧,何事!”
郭老爷漫不经心的往桌案后头一坐,又开始摆弄起纸墨来,“爹爹,女儿昨日去见姨娘,姨娘跟我说,她前些日子梦见有人自莲花湖拾走了那块龟甲!”
郭老爷猛然抬头,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未曾觉察的惊讶,“她和你说龟甲的事了?”
其实这个女儿大致的动向,府里一直是有注意的,所以才会默许长房那个废物对她的纠缠,一定程度上讲也是起个监督的作用,所以他是可以确定的,那个女人一直也没有告诉自己的女儿龟甲的下落,甚至于龟甲的事情这个女儿根本就毫不知情。
只是那个废物好像这几日都没见他跟着郭云初,也不知死哪去了。
“做梦梦到了?你姨娘还说什么了?”
“我姨娘还当着我的面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有北方来的奇人异士会…会与龟甲有缘,从此在龟甲的助力下平步青云,一朝飞升!爹爹,我姨娘先是做了这个梦,卦象偏又如此指示,恐怕大事不妙!”
这郭老爷一听,心里也犯了嘀咕,当年他本想骗这女人交出龟甲,供自己私用,可是手段不济,又知晓她是个性子烈的,不得已告知了老祖,想着老祖必定能分他一份,到时候也尽够了,而且又能在老祖那里博个好名,以后在众多儿孙中多得老祖两分偏爱!
哪想事情没做周全,被她发觉后生生丢了东西。如今这女人终于开口了,老祖又不在家,不如他先下手为强,回头给老祖留一份也就是了,到时候,东西到底有多少还不是他说了算。
想到此处,这郭老爷扔下笔,起身就大步朝外走去,郭云初也赶紧跟上!
话说父女二人来到了白姨娘所在的地下室,这郭老爷也真是薄情寡义,一句问候都没有,甚至一句开场白都没有,阴着脸直接追问道:“你当真算到龟甲有异?”
白姨娘悠悠地点了点头,表情凝重。郭老爷立时又一副感慨万千追忆往昔的神情,对白姨娘道:“唉,惠珍,这么多年了,夫妻一场,是非对错也都该放下了。如今女儿也大了,那东西你便不愿给我,给女儿总归应该吧!如今总可以说东西到底藏哪了吧?”
白姨娘抬头瞥了他一眼,讥讽一笑没理他,“哎呀惠珍,纵然你信不过我,可是女儿活生生的人,这般大了,再说就算我不给她,总得顾忌着老祖吧,回头孩子去老祖那告一状,我岂不是一无所得还落得一身不是,何苦来?是吧!所以你只管放心把东西交给我,我保证分她一半,可好?剩下的族中处置。”
白姨娘呆呆的出了半晌的神,似乎被说动了,嘴里嘟囔道:“藏哪了?就在莲花湖里,还能在哪!”
郭老爷看她这副带死不拉活的神情就来气,“那莲花湖大了去了,具体是哪啊?”
白姨娘又盯着郭老爷出了会儿神,“呃,好像是湖东边的一棵老树附近。”
郭老爷要抓狂了,急得直跺脚,“那湖边都是老树,你说的是哪棵啊?”
白姨娘终于也急了,“蹭”就站了起来,秀眉一立,“我能记住这些就不错了,这么些年我连太阳月亮都快不记得是甚模样了,你还想我记的多少?”
郭老爷顿时语塞,郭云初见状忙道:“父亲,这还不好办!您带着姨娘去一趟,到了地方姨娘说不准就记起来具体位置了,这样坐家里头瞎猜,哪能靠谱啊?”
郭云初这话说完,心里砰砰砰的乱跳,一眼不错地盯着郭老爷的神情,果然见他有些犹豫。
“哎呀父亲,什么时候了,东西真被人捡走了可就坏了,悔不当初啊!再说姨娘修为远在你之下,通身连个储物袋都没有,她能跑到哪了?咱们赶紧去把东西找回来是正经!”
郭老爷看了眼满不在乎的白姨娘,还有急得冒火的郭云初,“那你就不想放你娘走?”
郭云初赶紧表忠心,“哎呀父亲,东西真寻回来了,老祖必定也高兴,到时候只给女儿两成便好,再多了女儿也不要,其他的都交由父亲和老祖处置!届时父亲也帮姨娘求求情,让姨娘像其他夫人一样在府里清清静静过日子便好。您若不再宠爱姨娘了,只管把姨娘的院子选的远一些,好歹女儿以后既能有爹又能见到姨娘,也就圆了这么多年的夙愿了!不好么?爹爹,女儿求您了,求您了!”
说着便泪流满面地伏地磕头,一声声的咣咣响,额头都磕破了,郭老爷这会儿也觉得她说的在理,一来人跑不了,二来拘在府里就可避免白姨娘离了府来日得了什么机缘奇遇再回来报复,又可得了这个女儿的欢心,三来,或许来日再在她姨娘身上使些个手段,女儿手里那两成他也能再分过来一些也未可知,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立马扮慈父状一把拉起女儿,“好了好了,这么多年是为父对不住你,以后必定让你有爹也有娘,这事我应了,咱们即刻出发。”
郭云初听了这话心下大定,激动的险些透不过气来,强自压着心中的激动,笑逐颜开的起了身。于是只见郭老爷取了三个椭圆形的红色石头按在了腰封的三个凹槽内,又打了一套手势,口中嘟嘟囔囔念念有词,伴随着叮的一声脆响,腰封自动弹开掉在了地上牵扯着铁链发出一串刺耳的声响。
白姨娘看着地上的腰封,不着痕迹地抚了抚自己的腰腹,缓缓的喘了口粗气!这个东西锁在她腰上几十年了,她原以为会一直锁到她死,如今,竟然解开了!
她发誓,这东西她再也不会戴上!
郭老爷此时走过去捡起腰封,又轻而易举地解除了链接的锁链,然后便把腰封随手收在了指间的储物戒指中。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郭云初总觉得他父亲刻意不让她看到他是如何解除锁链的,似在防备着她,不过又如何呢,她也同样在算计他!呵,这才是虎父无犬女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