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霄真尊这会儿心情明明好了许多,可是脸上仍是气乎乎的,见他那傻徒弟又是这副人畜无害的傻样,越发气不打一处来,翻了她一眼,转过身嘴里嘟囔道:“龙虎山,星隐…”
慕云仙听他念叨这名字,立时一个激灵,“师父,你要杀他!”
寒霄真尊看着他徒儿那双圆溜溜大眼睛,没好气地喝道:“你再提他,我保证他活不了…”
再说师徒二人好不容易揭过这一篇,重归于好,白日里吵得哭天抢地的二人晚上便歪在榻上,脸对着脸聊起天来,有说有笑,有来有去。
“仙儿,陷害你的是凤来真人新收的徒弟,叫什么乔夭夭,只是可惜,这人怕是躲起来了,师父找了她许久,她师父也派人找了许多地方,都没见着。”
慕云仙蹙着眉,品着这个名字,“乔夭夭…,乔,妖…”
寒霄真尊见徒儿若有所思,便不经意的捉过徒儿一只小手问道:“怎么,你认识?”
慕云仙肃着脸说道:“师父,之前我只是怀疑,如今听了这个名字,应该错不了,这乔、夭二字恐怕便是从天娇里头拆出来的。”
寒霄真尊又细细品读了一遍,一愣,“你是说窦天娇?”
慕云仙点点头,“师父,能这么有心机手段,又这么恨我的女修,我想不出来第二个!当初她本来就嫉妒您待我好,心里不知恨了我多久,后来又被赶下山,你说她回头想起来如今与您常伴左右的人是我,哪里会不恨呢?其实事出以后我就怀疑过她,如今…”
寒霄真尊咬了咬牙,“朽木不可雕,还死不悔改!看来,当日合该取了她的性命!”
慕云仙不在意地摇摇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不是有句话么,阎王叫人三更死,岂敢留人过五更,想来她命数未尽!不过没关系,来日再让我碰着,也就尽了…”
看着她坚定冷肃的眼神,寒霄真尊歉疚地捏了捏徒儿的手,“仙儿,师父对不住你…”
慕云仙无奈地喘了口粗气,“又来了,我就说了不怨你,对了师父,白日里海上遇到的那些人好像不是人修。”
寒霄真尊一愣,“什么?不是人修?”
慕云仙调整了下身姿,枕着胳膊侧躺着对师父说道:“我们在那个什么‘南风岛’的时候,听一个监工骂我们说‘你们人修’!而且那个弓背的老头追杀我们的时候,在海上也这么说过一嘴…”
慕云仙这会儿又小孩子一般,嘟着嘴好似邀功似的把自己的重大发现一一讲给师父听。
寒霄真尊忍不住上手捏着她滑腻圆润的脸颊,嘴里却沉声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件事,你师伯判出宗门的那个三弟子,和他们长的特别像,也是皮肤黝黑,身材偏矮。以前我们都没当回事,只以为他就长那样罢了,如今,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
慕云仙也一激灵,“该不会,掌门师伯收了个异类做弟子,而不知吧?”
寒霄真尊蹙着眉看着慕云仙吃惊的大眼睛,没有做声。
突然慕云仙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摸出“归墟谷”,便赶忙打开展开在了师父面前,“师父!你快看,我得到了什么?”
寒霄真尊见她这急着献宝的小模样便勾了勾唇,接过画轴仔细看来。
但见这画上,那个小院子里一片郁郁葱葱,高矮不一的灵植草木,错落有致,一片繁茂!
院子外头倒是有一溜山脊,蜿蜒着伸向远方。
寒宵真尊挑挑眉,“这处山脊,新添的?”
慕云仙嘻嘻一笑,“自然啦,师父您看好了!”
说着上手自那山脊扒拉了几块子下来,献宝似的捧到跟前!
寒霄真尊狐疑地接过来一看,居然是块上品灵石,足有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灵石四溢!
寒宵真尊不可思议地又看了一眼那山脊,挑眉问道:“这是灵石矿?!”
“嘻嘻,师父猜对啦!怎么样,徒儿厉害吧?师父您灵石够不够,徒儿给您挖几块上好的!”
寒宵真尊眨了眨眼睛,无奈地摇摇头,“师父本还想给你些灵石,如今看来,有些多余了…”
忽然,寒宵真尊想到什么,十分严肃地嘱咐道:“仙儿,须得谨记财不外露,即便是亲近信任之人,也不可将自己的底牌尽数显露出来,否则,后患无穷!”
慕云仙笑嘻嘻的不当一回事,“师父对徒儿这么好,自然与旁人不同!在您面前徒儿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寒宵真尊闻言从鼻子里不屑地轻哼一声,“可算了吧!我真有那么好,你还会被人勾了魂去?”
“哎呀,师父,怎么又提这个?不理你啦!”
不知不觉,夜色渐深,慕云仙看了眼窗外,便说道:“师父,这一日咱们又是打架又是吵架,着实累得慌,赶紧歇息吧。”
寒霄真尊深以为然,赶忙起身利落地解了外袍,转眼便只着一件轻薄的斜襟里衣在身上,动作间露出里头精瘦白皙的胸膛来。
慕云仙好似定了身一般,指着师父“你你你”了半晌,最后认命地转身就跑,“师父休息吧,我去那间屋子…”
不想人还没出门槛,便被寒霄真尊一把拽住了腰带,“给我回来!”
慕云仙头都不敢回,两只手迅速抱住门框子死活不松手!
“不用了!不用了!我过去就好,过去就好…”
寒霄真尊见她大松鼠一般手脚并用,将那门框抱了个结实,一时间给逗笑了,两大步走过去从后边环着她哑声哄道:“乖,松手,随师父去休息了…”
慕云仙感受着耳边师父灼热的呼吸,还有脊背上隔着薄薄的衣襟传来的体温,两只手抱得越发用力了,“师父…师父,您…您不是说给我时间…考虑吗?这时间也太短了吧!”
寒霄真尊见她吓得嗓子都变调了,干脆上手,一根根地把她的手指从门框子上扒拉开,嘴里十分有耐心地哄道:“给啊,怎么不给,我又没说要做什么,只是这么久不见,为师实在是太想你了,只是让你和为师晚间说说话罢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事情还…还未确定!这样…不妥!师父,你别逼我!”
寒霄真尊挑挑眉,突然来了兴致,环紧她的身子,低声诱哄道:“那你说几句好听的,我便放你过去…”
慕云仙略放下心来,“那…说什么?”
寒霄真尊憋着笑说道:“既然你不会,那便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了,说的我高兴了,即刻让你过去,往后,事情大定之前,再也不为难你!”
“好好好,你说你说!”
慕云仙一听可以摆脱眼下这危险又尴尬的局面,头点的磕头虫一般。
寒霄真尊清了清嗓子道:“第一个问题,你心里……有没有师父?”
慕云仙明显浑身一僵,然后便开始紧张地咽口水,“我…我想,是…是有的吧!我是…我其实是喜欢和师父在一处的,又开心,又幸福…”
慕云仙一句话不起眼,不妨却让寒霄真尊破了大防,嗓子眼一酸,立时便哽咽着抖了抖嘴唇,不过终究没有说什么…
“师父,还有么?”
寒霄真尊心有所感,干脆将人搂进怀里,垂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又闷闷地问道:“那,让你为了师父负尽天下人,你愿不愿意?敢不敢?”
慕云仙不妨师父问的问题都这么严峻,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天下人统共也没几个我认识的,没几个认识我的,他们什么说辞、看法与我何干!我只要我在意的人,在意我的人都好好的就成了,只是…只是不想连累师父…”
寒霄真尊突然就低低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睛就湿了,“仙儿,你不在意,岂不知你师父更不在意!甚至他们怎么议论你,我都不在意,因为我知道我徒儿的性格,是不会把那些个八竿子打不着人放在心里的,不然你也走不到现在!如今你既然这般在意师父的感受,想来也舍不得师父的心一直悬着,仙儿,早点儿想通,早点儿点头好不好?到时候师父带你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可是,可是师父,真的到了那一步,你舍得门派舍得师伯吗?”
寒霄真尊不屑的嗤笑一声,“若门派有大事发生,我自当回来相助,以报师门多年庇护之情!若你师伯被人为难我也自当出来给他撑腰做主,我只是隐居又不是死了,就不信谁敢趁机让他不好过!”
这话慕云仙听在耳中,放在心里,才算觉得一颗心略微踏实了几分,如此也说得通,又不是背弃师门,而且还不用听人非议,看人脸色,如此两下相宜,好像也不是不行。
寒霄真尊见这丫头没了声,心道,她又不知在胡思乱想什么,遂趁她不备一把将人夹在腋下,关了门,转身便上了床榻,“哎哎哎,师父!师父!不可以不可以啊!”
寒霄真尊只是憋着笑也不理她,亲自上手三两下扯碎了她的外袍径直扔在了地上,一双云头履也扔了,“穿的什么衣裳,灰扑扑的,明日去买新的,现在睡觉!”
慕云仙晕头晕脑捂着里衣的衣襟便被师父拽着脚踝给撂倒了,他自己转身一掌扑灭了蜡烛,挥落了床幔便一股脑也躺进了被窝。
慕云仙僵着身子,像条大虫子般伺机往外蠕动,被寒霄真尊一把捞回来禁锢在了怀里,“再折腾我就认为你想我干点什么了,我可就不客气了…”
慕云仙立时躺的规规矩矩,板板整整,只是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寒宵真尊在被子下捏了捏她的小腰,调笑道:“你这是躺棺材板呢?挺得这么直?”
慕云仙不喜欢听了,气鼓鼓的朝着师徒刨了两脚,嘴里小声嘟囔道:“哼!为老不尊,耍流氓…”
寒霄真尊又往怀里紧了紧她的小身板,一只大手不规矩的在她的小脸蛋上摩挲了半晌,“臭丫头,你师父再流氓的都干过,只是你不记得罢了!”
慕云仙大眼睛一瞪,扭过头追问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