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心有灵犀

再说此时天山宗外峰某个器房之内,寒霄真尊正在给一群筑基弟子讲解炼器中的朔形环节。

打从慕云仙离开以后,寒霄真尊便不喜欢在门内枯坐着,时常往外跑,总想着万一能在哪遇到小徒儿慕云仙。可惜他终究不是自由身,在外边逛荡不了多久就会被掌门给催回来,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偏门派刚刚经历几年动荡,杂事也多,寒霄真尊也硬不下心肠不理会,故而便成了出去一段时日回来一段时日,如此的来回折腾。

再说今日寒霄真尊给弟子们讲课,用的材料是一位女修提供的一片树叶形飞行法器,因着这女修想把它改成梅花造型的,遂自报奋勇把这法器给寒霄真尊当了讲课素材,希望真尊顺便帮她达成所愿。

本来一切好好的,众人无不聚精会神的看着真尊的手法,不想寒霄真尊突然就停了手上动作,捂着胸口就吐了口血出来,而且心里也突然间慌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不祥之事发生灵力一般!

“真尊!您怎么了?”

“真尊没事吧?要不要回玉尘峰休息啊!”

“是啊,要不告诉掌门一声吧!”众弟子一时间都惊了一跳,生怕真尊身体有什么不适。

寒霄真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勉强笑了笑,摆摆手,接着给大伙讲课。可是讲着讲着便不对劲了,这飞行法器方才已经能看出树枝的形状就差雕花了,可是这会儿眼见着这造型越来越走样。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没明白真尊大人这是什么操作手法,一个头次见到真尊的小弟子眼睛瞪的锃亮,悄摸悄声地跟着法器的主人咬耳朵,“师姐,你有福了!你看真尊的手法就是与众不同,等今天这个法器出炉绝对贼漂亮,你可是捡着了!”

这女修看看他放光的眼睛,再看看越来越看不明白的真尊,心里七上八下的,真的……还,还能成吗?

伴随着“嗡”的一声鸣响,炉子熄了,法器也出炉完事了,瞅着在真尊手上转悠悠的树枝,周遭一时鬼一般的寂静,“好了,今天课上完了,我先走了…”

说着把法器甩向期待了许久的小女修,人已经“嗖”地没了影子。

“这,这是是梅花枝子么?这分明是……是……”

“哈哈哈哈,分明是个柳树条子!”

“哎,韩师兄此言差矣,就算是柳树条子,寻常人也没有啊?这可是享誉中洲的寒霄真尊亲手炼制的飞行法器,这要是出门在外多有面子啊!只此一份天下无双!”

“哎,还真是啊,这位小师姐,你要是不喜欢的话这柳条我要了,我用东西跟你换……”

话说寒霄真尊飘飘忽忽回了寒竹殿,一进大殿便直接歪在了塌上,一只手拄着头另一只手握着曾经送给慕云仙的红石头坠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功夫,上官霆着急忙慌的进来了,“师父,您找我?”

寒霄真尊摆弄着手里的坠子,也不抬头看他,“她去哪了?你可能猜到?”

上官听得出来,师父有些怪他了,可是当初不也都是为了他的立场考虑么,而且他不是也没反对么?怎么今日又开始翻后账!

上官霆委委屈屈地瘪了瘪嘴,“这个她也没说啊,中洲这么大,我哪猜的着……”

寒霄真尊轻叹了口气,“我有种感觉,她遇到危险了,很危险…”

上官霆一听,麻了,握着手转了几圈,把能想到的都想了一圈,最后一拍手,“师父,本来她是没说去哪儿,但是我曾经给她画过一张简图,至于她会不会去,什么时候去却是没处说了。”

“什么意思?”

“她,或许,或许已经不在中洲了……”

寒霄真尊把手头的事做了简单的安排,当天夜里便龙行虎步,御剑径自往南去了。其实早在五年前听上官说了慕云仙试炼之林遭遇的经过,他便确定那坠子定是那个女修所偷。

于是根据上官提供的信息对当日能够进入试炼之林的女弟子做了排查。最后只有一个人情况不明,便是朱雀门凤来真人新收的弟子,乔夭夭。该名女弟子自从试炼之林一役后便下落不明不知所踪,当时听说凤来真人也出去多方打探许久,不过并无所获,除此之外其它女弟子不论是死是活,俱都身份明确来历明确,也排除了作案动机。

直至后来慕云仙又出了被嫁祸杀人一事,寒霄真尊便可以肯定前后两次定是一人所为,不过到底不曾查出确切的贼首,不想如今又出了事。一时间,寒霄真尊心中不免合计,这丫头不会是真被什么死仇给算计到如此田地了吧,真是一步都不落后,自然了,同时真尊也不免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再说慕云仙此时你道如何了?一个字,惨,太惨了!当日她确实被莫老头的一掌隔空击中了,不过最后靠着一张上品“遁地符”直接遁出了数百里之外!

此刻她也不知身处何处,只是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头晕目眩,身上多处骨头不是断了也肯定是裂了,尤其胸腔子里,每每呼一口气便有“轰隆轰隆”的声响,嗓子已经被血沫子糊上了,时不时牵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不过慕云仙心里十分明白,若不是身上穿了师父送的防御比甲,这次恐怕就要被那死老头拍碎了,哪里还能有命在,说起来也不知师父如何了,会不会想她…

慕云仙扁趴趴的躺在地上,胡思乱想间,醒了晕,晕了醒,有心想把那个笼子从“归墟谷”拎出来,可是抬抬手都是奢侈,更别说去触摸丹田了,没法,只能老老实实地晕着算了。

再说寒霄真尊一路南下,也确实没个目标,便直取上官地图上标注的“白马堑”,路上自然也多做留意,不过到底也没发现什么踪迹,终于历经月余的日夜兼程,到了这处地方。

这是一处天堑之地,中有深渊断崖也不知多深,通向何处,眼见着对面绝壁也不过相隔几丈远,可是居然无法横渡,竟然有道天然屏障居中阻隔,即便是以他化神修士的本事也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沿着这条天堑从西走到东,从东走到西,丝毫破绽门径也找不到,寒霄真尊在此徘徊流连,也不得其法,又惦记小徒弟的情况,一时间心里又痛又急!

一转眼,慕云仙也躺了多少日子了,可惜伤的着实不轻,不说浑身筋骨尽断内脏尽毁反正也不远了,偏这里灵气也极为稀薄,故而身体恢复起来便显得尤为吃力。

如此挨了几日实在饿的急了,慕云仙便使劲抻着脖子闭着眼睛接着不知何处滴落的水滴续命,好歹这水含有一丝丝灵力,虽然治病疗伤不可能,不过暂时保住这口气还是可以的。

这天慕云仙正在歪着头费力地张嘴接水喝,迷迷糊糊间仿佛听见了一声呼喊声,极远,仿佛有又仿佛没有,慕云仙心中合计,这必然是自己幻听了。可是紧接着好像又听见一声“仙儿”,慕云仙先是一惊,可再想想这荒山野岭的,谁都不认识,怎么可能有人跑这儿来喊她?于是悲凉地扯了扯嘴角,不禁流下了两滴清泪来,心想,难道自己的内心深处已经如此脆弱了么?一而再的幻想有人来找到她?

再说寒霄真尊此时正矗立在崖边,望着触手可及的对岸默然良久,没错,方才确是他万般无助无所适从之下发出的悲鸣。

他不知道慕云仙到底如何了,可是听上官讲这丫头曾经丹田被毁,只身漂泊许久,他就心疼的几乎窒息。原来他的不作为他的纵容导致的结果,不仅仅是他自己被圈禁而已,更是牵连两个徒儿如无根浮萍般浪荡天涯,后来更有小徒弟身负重伤几乎毁了道途。

如今好不容易挨过来了,纵然不在他身边,可是一个人在外自由自在的也罢了,偏又遇波澜,说不好就是命悬一线生死难料,可他偏偏又无能为力!如今天大地大,到底该往何处去寻呢?寒霄真尊在此盘桓了七日,几番探查也没个结果,最后怀着熹微的期望,往别处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