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慕云仙心想,定是方才那人给的那颗小复元丹有问题!果然人心叵测,她一心为公,希望少死几个人,居然有人这个时候趁机对她下手,简直无耻至极,只是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这会儿纵然明白再多也晚了,迷迷糊糊间,慕云仙失去了知觉,也不知是睡了还是陷入了昏迷。
又不知过了多久,慕云仙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扛了起来,放到了什么地方,而且好像还有人撕扯她的衣裳,对她意图不轨,她拼命地想清醒过来,奋起反抗,可是不待她睁开眼睛便被人往嘴里塞了颗什么东西,紧接着整个人便如同着了火一般,燥热难耐,再后来便什都不知道了。
慕云仙再次醒来之时,自己躺在一处略显昏暗的石洞之中,旁边一个一身黑衣的身影此刻正低头摆弄着什么。慕云仙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缓缓的歪头细瞅了一眼,怎么就感觉这侧脸好像十分熟悉呢。
“醒了?”
慕云仙一愣,这声音越发熟悉了,于是便撑着酸痛的身子坐了起来,“多谢前辈相助,但不知…”
“但不知什么,连我也不认得了?”
这人终于回了头,慕云仙看清此人容貌不禁一愣,“是星隐师兄?你…你结婴啦?”
“呵呵,自然是我,慕小师妹,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慕云仙十分激动,赶紧往前凑了凑转过身盘膝坐好,“惭愧惭愧,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给您添麻烦了,嘿嘿…”
说着尴尬的低头笑一笑,“只是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我好像被人搬来又搬去的…”
这星隐真君闻言便想到昨日见到她之时,她衣衫不整,香肩外露的模样,立时便轻咳一声,靠着石壁不自在的说道:“那个…我昨日偶然路过,闻声过来的时候,发现有个男修在一僻静处,正欲对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欲行不轨,我便出手把那人重伤赶走了。不曾想这人原来是你,只是…那男修好像给你用了什么烈性的春药,你当时面色潮红,大汗淋漓,情况…不容乐观!可我也着实没什么能够解这东西的丹药,又不敢让你这么硬扛着,无奈之下,就只能除去师妹的…”
慕云仙红着脸捂着衣襟,已经听不清他说什么了,一个身中烈性媚药的女子,又是没有解药的情况下,还能如何解?自然就是…就是那个了…
而且一向嚣张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星隐师兄,此刻那不自在的神情,躲闪的眼神,还有自己酸痛的身子……
慕云仙越想越羞,越想越臊,最后捂着通红发烫的双颊,将脑袋垂的越发低了,再不敢抬头看他一眼,也再听不见他说的一句话,满心都是他方才说的那几个字,“无奈之下”!却不知,她这一害羞却是漏听了最关键的一句话,以至于日后闹出那许多的误会来,伤人又伤己。
“咳咳,那个…这事儿实在是冒犯了,慕小师妹…别见怪…”
星隐真君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见自己解释了这么一堆,这姑娘只是红着脸低着头不做声,星隐真君越发不安起来,可见确实是自己越矩了。心道,纵然都为修士,可到底男女授受不亲,纵然是一番义举,只怕姑娘家也难免介怀,故而本来想好好叙旧的心也没了,一时间,身处在这狭小的石洞之中,只觉得浑身扎了刺一般,坐立不安。
“那个,慕小师妹若无事,为兄便先走一步了,为兄还有件紧要事需要办,实在是拖不得…往后,往后若有事只管给我传信便是,还是那句话,即便为兄远在天边也必定赶来相助…”
直到听见这个“走”字,慕云仙才回了神,心中不禁大失所望,“啊?要…要走?”
不待慕云仙说什么,星隐真君已经起了身,胡乱行了个礼,转身便往洞外走去,只是不似从前那般潇洒,闲逸,反而带了一丝丝慌乱和狼狈…
可是慕云仙此刻却无心他顾,看着那劲瘦、清冷的黑色身影一点点的消失在视线中,慕云仙只觉胸口酸涩非常,几乎无法呼吸!她不敢相信,这人怎么…怎么可以这么洒脱,这么无情!这个时候,居然可以说走就走!
难道…难道就只是…就只是解药而已,救人而已么…
两行清泪终究潸然而下…
须臾,想起他方才那句话,越发止不住眼泪,自天边来助她,助她什么呢?只助了她这一次便足够她刻骨铭心了,往后还是不要见了吧…
慕云仙掏出当年他给自己留的传信符,两只纤纤玉手松了紧,紧了松,最后终究悉数撕成了碎片,一把扬了出去!
慕云仙泪眼朦胧地看着那飘飘荡荡的纸屑,想起当年龙虎山初见之时,纵然彼时他危在旦夕,处境凶险,可是那刀削的俊颜上,仍旧挂着桀骜不驯的笑,又嚣张,又肆意。那时她便觉这个男人好似一株妖艳又带刺的野花,美得耀眼夺目,却也让人不敢靠近,所以当他开口提出合作之时,她丝毫未觉唐突,反倒有种志趣相投惺惺相惜之感。
只是不曾想,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居然会突然被这朵野花,就这般轻易地刺伤了…
看来野花终究是野花,并不属于任何人,即便是她慕云仙,也同样留不住…
慕云仙抱着膝,不知在石洞中枯坐了多久,直到旁边睡醒的两只灵兽过来找她要吃食,方才回过神来。
胡乱找了些肉食分给两个小家伙,看着他们甩着小尾巴,大快朵颐的样子,慕云仙不禁暗自摇头苦笑,果然做人是最累的…
不过转而一想,人生天地间,谁还不遇见两个负心汉呢?更何况人家还为自己解了药,说不定,人家还不情愿呢,呵,所以,走就走吧,散就散吧!就当…就当一场春梦好了,反正,那人生的又好,筋骨又强,细细算来她也不算吃亏,没什么好执着的,虽然…虽然她也不记得,到底是何滋味…
且说慕云仙十分无赖地给自己找了个宽心的理由,也不甚管用,到底又伤春悲秋了几日,才将此事压在心底,然后便好似没事儿人一般再次启程了。她还惦记着给自己的火苗“龙之熄”寻找火源的事儿,故而出了石洞便仍旧踏着夕阳晚照往“祝融山”“天之柱”的方向去了。
倒也不太远,小半日便到了,远远的只看到一些之前几日众修士大战妖兽时留下的痕迹,却是再没有一个人修的影子。慕云仙小心的在天之柱附近落了地,又拍了各种防御符录在身上,小心地往前靠了靠,仍旧放出神识从一层一路查看过去。
自然了二层早就空了,三层多少还有几个蛇卵,除此之外也并无其他,待到她想再往上看,便不能够了。慕云仙索性小心的进了塔,一路来到三层,然后仍旧小心的找了个角落,干脆贴了“一叶障目”在额头,才小心的再次神识外放查看四层的情况。
果然,四层也再没有了两只饕餮兽的影子,其中一只当日便被击杀了她自然记得,可是另外一只被逼暴走的饕餮兽哪儿去了?难道也被大家杀了?
慕云仙琢磨了下,到底人多力量大,那么多人对付一个,说不准最后仍旧把那兽击杀了也不一定,于是打算用神识继续往上探查,看看上边可还有什么。可是,一不小心好像神识有些使用过度,脑袋居然隐隐作痛,于是便干脆收了神识,小心地往上走去,果然上边还有一层。
纵然目前尚未发现什么活物在这里头,慕云仙仍旧免不了小心翼翼,只是到了五层才发现这一层已经是顶端了,地上再没有一点岩浆火石的影子,倒是墙壁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缝隙,光线便透过那缝隙打进来,倒也可以看清这里头的情形。
这一层的穹顶明显要比之前几层窄上许多,总体呈锥形,看来这便是最后一层了,只不过整个这一层到处都是粗细不一的树根和树藤,就好像是一间巨大的树屋一般。
慕云仙小心地往里走了一段,发现对面墙壁上,除了布满若隐若现的树藤,还有一棵同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老树。其实这树只露出来浅浅的一层皮,可是单单看那宽度就可以看出这树得有多粗,怕是三两个人根本抱不住。只不过中间的一段许是被那两只饕餮兽蹭的,已经油光发亮了。慕云仙踢了踢地上的一堆枯枝杂草,发现里头居然有许多妖兽骨头,甚至还有人骨,想来定是两只饕餮兽所为了,慕云仙强忍着不适扔了个火球子上去一把火烧了,然后便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伴随着枯枝烂叶“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慕云仙觉得好像有一丝其他的动静参杂其中,于是便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可是并没有什么异样,难道自己太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