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仙更加确定了,“看来错不了!他就是为了师父不得不出面,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再让师父发病!如此,处置师父也就顺理成章了,师伯也无能为力!”
檀溪已经明白了,“你们还没明白么?先是你们师父,然后是师伯,最后上官被逼走后,连带着他也成了见不得光的了,而你,仙儿,本来该是众人眼中早就陨落的弟子,怎么如今口口声声把你也捎带上了?这分明是阴谋,有预谋的把你们这一脉连根拔起,即便不能都置于死地,也要让你们臭名昭著,可是,掌门之位恐怕就要易主了吧?毕竟你们师伯独木难支,还能撑多久?所以说,如果猜的不错,怕是有人图谋你们师伯的位置,这才设计了这一切!”
慕云仙揪着眉头琢磨了半天,“那如果这一切成立,我师父到底怎么中招的呢?”
檀溪双臂抱膝想了想,“你们师父每次发病是不是都是在提及仙儿的情况下?”
上官立马疯狂点头,“是啊是啊,事发那一日,起先我记得是浅霄真人和师父一起坐着说话,后来我就见师父有点激动不大高兴,我当时就怕浅霄真人说话没深没浅的把师父激着,几次想过去打个岔劝着些。偏偏那个远霄真君非得拉着我问这问那的,还都不是我负责的事情,我几次三番没有走脱,结果后来师父果然就怒了,浅霄真人被他一掌震出去多少丈,当时就吐血昏迷了,师父也紧接着被发现了。然后此时,那个远霄真君就过来咋咋呼呼的说是什么魔不魔的,以至于几位老祖最后也默认了这种说法。”
“这么说来,浅霄真人也有份了?怪哉,她觊觎师父这么多年,不该盼着师父好吗?不至于吧!”
檀溪抬手打断了下,“你们说那个激怒你们师父的真人觊觎你们师父多年?这么说必然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你们师父没搭理她,是吧?”
二人点点头,表示毋庸置疑,檀溪点点头满脸果然如此的神情,“这就是了,求而不得,索性毁掉,这个女人绝对有嫌疑参与了陷害你们师父一事!”
二人寻思了一会儿点点头,觉得还真是有可能。
“对了,你们打探下你们师父被拘以后有没有发病过,我有个怀疑,想要验证下!”
“什么想法,能先跟我们说说不?”
檀溪抱过来呼呼大睡的追风撸了撸毛,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有一本毒经,之前迷晕追咱们的那伙子人用的东西就是出自那里,毒经中提到过一种毒物,叫‘锥心散’,顾名思义能叫人体会到锥心蚀骨之痛,就是作用在人的心里方面的!这东西不用服食,只要常常让他闻到,用不了多久就会容易脾气暴躁,出现幻觉幻听,而且是怕什么来什么!尤其是在心有所想、牵肠挂肚痛、彻心扉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狂躁不安,可是一旦离了这东西,日子一久毒性也就散了!”
上官想了想,“可是我师父是化神修为,心性毅力非常人可比,这个东西也可以影响他吗?”
檀溪摇摇头,“这个东西恰恰不受修为影响,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再高的修为只要……只要动心动情,都会让它有机可乘。”
檀溪说完也不自在的低了头,他想换个词解释,可是实在是没什么合适的字眼替代,这话他自己听着也不大自在,再看一眼上官和慕云仙,果然俩人也有些不可置信,尤其慕云仙瞪个眼珠子一脸的他在胡说八道的表情。
上官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那我问你啊,我师伯门下有俩个师兄,他也疼的不行,如果是哪个徒儿意外……意外陨落了,给他下药也会如此吗?”
檀溪一愣真被问住了,思量了些许才顺道:“这么说吧,心有执念之人都易中招,它会把人心中的牵挂、恐惧无限放大,一度使人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上官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看来不一定就是他想的那样,看了眼慕云仙便嘀咕了一句,“吓死我了!”
慕云仙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明显轻松了许多,只有檀溪心里明白,即便这药对心有执念之人起作用,可是寒霄真尊心中的执念,他并不认为只是寻常的师徒之情。修仙之人生死祸福难料,但凡走上这条路的,哪个不是生死置之度外,身为人师又是几百岁的化神真尊必然更有体会,绝不会因为徒儿陨落无法接受而形成如此深入骨髓的执念,个中原由恐怕……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又若有所思的瞄了瞄慕云仙,心道,自己是不是也不能太磨蹭了…
三人休整了一夜,第二天继续赶路,几天以后三人已经在去往天山宗的灵舟上了,一路小心谨慎,店铺都不敢入,人群也绕开,好歹没有再被认出来。
飞舟之上,几人难免为如何破局继续犯愁,终于上了灵舟的第四天,慕云仙一拍大腿,“有了!我知道怎么办了,或可一试,哈哈哈!”
檀溪和上官对视一眼,“嗯,果然还是她坏水儿多!”
到了天山宗坊市,慕云仙直奔灵宝阁。七日后,浅霄真人的落霞殿中,此刻,浅霄真人刚从外边回来,神情落寞寂寥,无精打采地歪在榻上。殿外有两名接了任务在此服侍的炼气弟子正在整理药圃,二人瞄了一眼里边,边干活边窃窃私语,“师兄,你说真人这又是怎么了?说实话我先前以为这些真人真君的,也不缺钱,也不用做任务还不铆足了劲的修炼?反正换成我肯定是这样的,可是看见的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另外一人回头瞄了一眼才低低地说,“嗨!要我说若换成男修差不多是你说的那样,这换成女人嘛,不还得留点时间伤春悲秋嘛!不止这一个,我跟你说就这样整日少女怀春、期期艾艾的不在少数!”
“哦,还真是,那,那这位到底是怎么了?见天的一副生无可恋要死不活的表情,简直了,看着都犯困。”
“哎你不知道啊,还不是为了被圈起来那位?你来的晚知道的少,我在这服侍好几年了。”
然后又谨慎地回头瞅了一眼里边,这才接着和那人咬耳朵道:“求而不得,由爱生恨!”
“哦,原来…原来,还有这些故事呢!”
“可不呗!得了,快别说了,干活吧。”
就在此时,里边噼里啪啦,传出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这二位弟子习以为常的叹了口气,“唉,又怎么了……”
他们不知道,这回可不是浅霄真人无端发火,就在刚才,居然有一只小巧的传信纸鹤慢慢悠悠的飞到了她的面前,浅霄真人就奇怪了,谁还会给她写信?
这世上她最盼着能给她写封信的人恐怕永远都不会写,自嘲地一笑,把纸鹤捏了过来,打开一看就炸了,白纸黑字写了一首诗:
浅霄贱妇,陷害我师。
锥心之事,彼已得知。
今夜三更,西林相见。
旦有违逆,天下皆知。
落款是嚣张跋扈的三个大字,慕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