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就饶了我吧,我哪里会带徒弟,带不了还不把人家孩子耽搁了。”通宵掌门一拍案几,“净胡说!她要是别的灵根,我才懒得过来和你废话,可那是冰灵根,不好碰啊,你自己就是冰灵根,有多少见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这弟子除了你还有别人能带?”也难怪通宵掌门如此咄咄相逼,自来修士身具冰、风、雷这几种异灵根的战斗力都超强,若是剑修甚至可以达到越阶战斗的程度,只可惜也十分少见。单说这冰灵根,天山宗上下几十万徒众如今也只得寒宵真君一位,故而如今好不容易又冒出来一个,而且资质颇佳,通宵掌门还哪能让她如其他弟子一般一股脑扔外门去放养呢,自然是要给她早早地定下去处,让她稳稳妥妥地成长起来才是。寒宵真君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给他师兄裹乱,只不过他是真没有收过徒弟,故而着实不知该如何教养徒弟才好。况且自己又素来喜欢清净,这玉尘峰上也只他一人而已,连前来做清扫的杂役弟子都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才上来干活儿,从来不会在他面前晃悠扰他清净。不过看这势头不管也不行了,他家师兄这次认真了,看了看老头的川字纹,就当是帮他分忧算了,他这个掌门当的一天天也够累的,遂终于点了头。
果然片刻功夫,执事殿便把人送过来了,一个十六七岁长的十分貌美温婉的女弟子。“弟子窦天娇拜见掌门,拜见真君。”“嗯嗯,快起来吧,往后这位寒宵真君便是你师父了,今日事忙,择日再行拜师礼,往后你有什么事,或者是修炼上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你师父,知道了吧?”这姑娘点点头,“弟子都记住了。”“嗯,好,师弟,你也说几句啊!”寒宵真君:“呃,你师伯说的都对,往后务必勤修苦练,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浪费了自己的资质。”“是,师父,弟子记住了。”收都收了,看来还得给安排个住处,于是寒宵真君便说道:“师兄,是不是让执事殿在副峰给她寻个住处?”不待通宵掌门开口,这姑娘自己开口了:“启禀师伯师父,弟子幼年因家中仆人疏忽,险些被雷击而死,故而落了个毛病,怕黑,怕打雷…”可怜的寒宵真君还在思考这话啥意思,那边他那嘴欠的师兄又发话了,“哦,既这样,就不要挪去副峰了,反正你这偏殿都空着呢,就让她住西偏殿算了,如此,也免得她一个人害怕!”修士怕打雷?那还如何修炼了!寒宵真君一时无语,没法,他师兄都发话了,他此刻也不便多言,日后慢慢教吧,于是也点头同意了。
最后他师兄生怕他慢待这孩子,边用眼神警告自己,边嘱咐那孩子道:“有事儿只管和你师父说,不要怕!如果他没空管,便去玉絮峰找我!”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终于走了,要不是知道他这大师兄并无子嗣都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他流落在外的女儿了!此时大殿就剩师徒二人,寒宵真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晌自储物戒指中翻了部冰系功法出来,“这部功夫不错,好好学吧,不懂的再来问我,好了,没什么事儿就回去吧。”终于把人打发走了,寒宵真君接着发呆。
转眼第二日了,大早上的,寒宵真君便在榻上百无聊赖的歪着。一身简单的斜襟素白棉布窄袖长袍,腰间一根极细的同色绸带松松的系着,赤着双脚,也未束发,任由泼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整个人慵懒中带着贵气,让人见之不忘,不敢正视。此刻他新收的徒儿穿着一新正端着茶盏侍立一旁,可惜他把人家忘了个干干净净。“师父?师父?”“啊?哦,是娇儿。呃,你站这多久了?有事儿?”寒宵真君突然发现旁边有个人,还是个姑娘家,这才猛然想起昨儿收了个徒弟,就在这玉尘峰偏殿中居住,忙垂眸不经意地上下扫了自己一眼,果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穿鞋,即刻利落地抖了下衣摆将双足盖了盖。
窦天娇看着眼前谪仙般的师父,突然就高兴不起来了,她站了这半晌,难道师父竟没有注意吗?“师父,今日招新大会,您不去吗?”说着把手里的茶盏小心的递了过去,寒宵真君忙接了过来,礼貌地啜饮了一口,随即便把杯子放在了小几上。“你是我徒儿,又不是侍女,往后这些不必亲自动手,只管抓紧时间好好修炼才要紧。”窦天娇乖巧地屈了屈膝,“娇儿记着了。”见人还在,寒宵真君又问了句,“不是招新大会吗?快去吧!”看来师父是不打算参加招新大会了,原本以为若是师父带着她一块儿去,那么不等拜师大典,众人便都能知晓,她,窦天娇,不仅身具万中无一的冰灵根,而且是四百岁便已元婴后期的寒宵真君的首徒,并且观昨日所见,可能还将成为唯一的徒弟!
窦天娇抿了抿唇终究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心道,来日方长,早晚众人都会知道的!“那徒儿先告退了。”窦天娇心事重重的出了师父的寒竹殿,心想,师父明显心不在焉的,到底所为何事呢?
再说慕云仙和上官二人也不理洪烈,一大早用过早饭便一起去了中心广场。此刻离辰时还早,不过显然大家积极性都很高,这就已经人山人海了,且全部是着宗门服饰的新人。此刻众人或三三俩俩的闲聊,或安安静静地闭目打坐,更有那年岁实在小些的还在嬉笑追逐,仿佛市井小儿一般,慕云仙一时感慨非常,心想,这么多什么也不懂的萝卜头,宗门要费多少心血才能让他们成长起来,成为出类拔萃独当一面的高阶修士呢?想想都累得慌!
辰时将近的时候,门内的大能长老们便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般,驾驭着各种各样的法器或者灵兽飘然而下,陆续落在了依山而凿的观看台上,不大会儿功夫便来了约二十来个,惹得众人时不时便是一阵欢呼,整个广场热闹非常!这些长老们,或着素色道袍,或穿华丽的法袍,尤其有几位女修挽着各种优雅高贵的发髻,身穿各种不同样式的留仙裙,阳光之下越发显得仙气飘飘不敢高攀!不过虽然众人服色各异,但衣着上都绣有云纹和远山图案,可见这是宗门的徽记了。
众位大能当中,掌门是一位面相五十来岁,慈眉善目的前辈。稀疏的头发只束了一个规矩的道髻,着一身银灰色广袖道袍,颇有正义之感,还有一位穿着大胆火辣的女真人给她印象也十分深刻。别人的衣着好歹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即便是女修也十分规矩得体,只她额间点了大红色花钿,一身几近透明的紫色薄纱法衣,胸前还露出一截金黄色绣大红牡丹的抹胸来,衬得原本就凹凸有致的身形越发妩媚多姿,目测最吸睛的就是她了。
掌门先让各位前辈给弟子们做了个自我介绍,原来光是化神前辈就有四五位,算是这中洲大陆各派之中化神修士最多的一个门派了,只是如今并没有全在门内,还有几位元婴修士也外出办事未归!然后又简单介绍了下宗门几十万年的历程,以及在中洲修仙界的地位,听的大家无不引以为傲,热血沸腾!
前边倒也罢了,不过这最后几句话慕云仙听进去了,“资质好的,莫要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即便老天偏心你,倘或自己不抓住这优势努力修炼,老天爷也不可能再把饭喂到你嘴里,你照样走不远!资质不好的,都看看本真君,五灵根资质,八百岁,元婴后期!”就这句话彻底炸锅了,“哇!!!太厉害了,真是能人!”“哎呀,真是传奇啊,我辈之楷模啊,我也有希望啦,有希望啦!”原来,元婴期修士寿命在一千两百岁左右,而掌门以垫底儿的五灵根之资居然八百岁就到了元婴后期,想来四百年内进阶化神,从而再续两千年寿数也不是难事,故而也怪不得众人如此激动了,尤其是资质拙劣之辈!
热热闹闹的招新大会历时一个时辰,最后便在掌门的鼓舞和告诫中散了,众人各自带着心窝子里沸腾的余温回去努力不提!恰在此时,就见半空之中,一银色身影,脚踩霜白色巨剑,长虹贯日般一掠而过,看的众弟子又是一阵尖叫!不知是不是多想,慕云仙怎么看着这身影那么像那年偶遇的那位仙长呢?况且不是说他是天山宗掌门的师弟吗?方才见看台上并没有此人,她还以为这位仙长和其他缺席的前辈一样,不在门内呢,如今看来是怕是懒得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