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大宝和棠小贝,两个孤寡的百岁老人,在非常时期内,命丧于自家宅院里,宛如吹起一阵诡异阴风,令人内心发毛,神魂激荡。
在他们入土当日,又拉上抬棺安埋之人陪葬,让本就怪诞频发的忘忧镇,气氛一下子复杂到极点。
在现时居民的眼里,柴棠二者的亡故,或许叫做罪有应得,可那些送葬的人员,却是枉死得不值。
百姓除了在脑海里,构思他们遭遇横祸的答案,便是无处着手,去找寻真凶的源头。
此后的晚间,镇民都不敢出屋,在日落天黑之初,便早早的关上房门,避免夺命之物到访。
尤其是比较信服,鬼神之说的人们,还在屋内各处显眼之地,都贴满符篆黄纸,来驱离邪祟的侵扰。
镇民在浓重的恐慌中,过着煎熬的夜晚,并都各自以为,生活从此平定下来,不会再有特殊的状况发生。
怎料,柴棠两者死后,才过了十余天,更严重的局势,接连不断的飞扑而来。
被恐怖之气湮没的镇上,又出现类似抬棺者,死相凄惨的事件。
特别是离二人的老房子,改造成的祠堂周边范围内,无端死去者最多。
被侵害的居民中,有的整家给虐杀完,有的即便没死绝,也是断胳膊缺腿,或者眼瞎耳聋,嘴哑鼻塌,故作的惊恐现象。
此种家散人亡的情况,由宅院祠堂起,逐渐往别处扩散。
予人深刻记忆的同时,却是终日不可安神,无从应对。
人们一致觉得,是之前随同惊雷降世,所谓兽神的幽魂在报复。
只因居民的贪求无厌,破坏了适宜的居住环境,滋生了不良的风气。
但奇怪的是,虽说无辜百姓的生命,遭遇大肆残杀,可前后始终无人,亲眼得见兽神出手。
甚至,除去赫然醒目的咬痕爪迹,就连基本的惨叫声,都不曾有人听到,愣是让人匪夷所思。
其中最大的可能,许是这些被害之人,在夜深熟睡后,才被无情剥夺了性命。
因而,他们都死得都很安静,没造出过多惊扰。
求生欲极强的民众,为保护脆弱的小命,干脆对自家住宅墙体,钉上木板等物,来封死以防守,阻止未知杀手的破门而入。
即使如此,酿造惨剧的东西,还是像虚无的空气一样,来去自如的展开杀伐。
百姓眼中的两位福星,断命仅半个月左右,镇上的每户人家,全都无一幸免,皆被兽神光顾入侵。
不是人死魂消,便为墙破院倒,让环境轻松优雅的镇子,时刻充满压抑的气息。
经过瘟疫灾劫,镇里剩下的几百人,在兽神的残暴袭扰中,又损失了大约一半数目。
使得热闹和谐的地方,已是沦为修罗般的炼狱,见者无不生出惋惜之情。
好在宅院改建的祠堂,面积宽敞够用,才停放了数百具,因故殒命的死者尸体。
最后,也许兽神玩腻了,突然止住了进攻,让原本杀气弥漫的镇子,有了喘息的机会。
此时,种满粮食的田地,亦到了收割季节,呈现一片金黄的丰收美景。
但由于现存的百姓,自顾保命不及,便任其继续成熟,直至报废荒弃。
照此般发展下去,忘忧镇的居民,虽不再被兽神虐待,兴许也将要饿死家中。
那些颗粒饱满的农作物,转眼成了贪吃的鸟兽,最理想的食物来源。
雅雀踩着死神的影子,飞舞在阴森的天空里,随意糟蹋田地之物,到处布满凄凉。
在兽神发狂期间,殇泽羽一行人,在整个屋子外围,凝聚出结界护盾,用轮班值守的方式,来保障余人的安全,才没被异物突防糟践。
除此以外,镇首烁沧一家三口,也未有异常骚扰,仿佛祸源刻意回避那样。
可是,这种偏心的结果,竟引发冲动的群众,极度不满的情绪,想对其施加难题。
这天早晨,镇上激动过度之人,预谋好计策后,牵头聚集了,仅存的两三百名群众,去烁沧的家门口,为亡者们讨理。
殇泽羽他们闻讯,也跟随大部队的身影,前去观摩详情。
人群叫嚷的吵闹声,惊醒了睡觉的烁沧,还有其妻女两人。
他刚一打开屋门,便瞧见最前端,一个凶神恶煞的壮硕大汉,出言刺激道:“镇首睡得挺香嘛,太阳都晒进屋了,还没起床嗦?”
烁沧搓揉着眼眶,微笑道:“不知大清早的,诸位有何贵干?”
男子语气不善,道:“俺们也懒得,转弯抹角找话题,直白明说了吧。
这段时日里,乡亲们死伤惨重,尸骨未寒,你竟然闭门不出,无半点关心。
你需给大家一个交代,为何我等经受屠戮之苦,你们却丝毫未损?”
烁沧和气安慰,道:“各位不要急躁,我深知你们的处境,还且听我说几句。”
大汉声音粗犷,道:“那你倒是说啊,整天就待在家里,也不上门关怀一下,你当这个镇首,真是窝囊至极!”
烁沧犹停半会,艰涩吐话道:“我能体会你们的心情,可我也实在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经过思索总结,大概是因我们足不出户,才没引起杀手的注意吧!”
壮汉口吻强硬,道:“老百姓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你别想巧言令色,就此蒙混过去。
况且,我们也没出门,躲在家里避难,为什么逃不过,被追杀的宿命?
指不定你跟兽神之间,做了什么肮脏的交易,才让其放你一马!”
人群激愤附话,道:“没错,为证明你的清白,必须得给大伙,一个满意的交代!”
“此事疑点颇多,不能就这样过去!”
······
等等诸如此类的讨伐声,不绝于耳畔,现场混乱无序,接近失控状态。
烁沧满脸无奈,道:“我能力摆在这里,拿什么帮你们,应付此等劫难?”
彪汉闷声再道:“之前瘟神肆虐,幸有高人相助,众人才免除了,灭亡的风险。
而你也不用出力,在旁笑脸观看即可,撇掉牵挂和多虑。
现今再遇兽神险情,目前看似其停止攻势,但谁也无法预料,何时又卷土再来。
为让血光之灾,彻底远离苟且为生的大家,是该你奉献的时候了。”
烁沧面色呆滞,道:“我不懂你的意思,还望详述一番。”
男子扫视身边人堆一眼,似在搜集着胆量,假意淡定而道:“传说地鸣兽忠心为主,虽修炼得道化成人,却从未婚配娶亲。
它最近出面闹事,除了亲自惩罚,不安分的越界之人,肯定还想找个伴侣,终结孤独的灵魂。
而历年的镇首,皆是冠以正能量最充裕之名,可压制脏物乱世,化解正邪两方的恩怨。
此刻若将其后代女性,敬献给兽神为妻,绝对是抚平动荡,最不二的途径。
所以,你女儿首当其冲,应选来做祭品,以安定兽神发狂的魂魄。”
烁沧当下生气道:“我理解你们,受伤的心灵,但请别谣言惑众,煽动民情,来强制施难于他人!”
“怎么?镇首难道只顾自保,不管乡亲们的死活了吗?”
烁沧满面怨愤,驳斥道:“别一口一个镇首,试图撬动我的坚定,去帮各位承担一切。
我虽统管镇上各类事务,但却无支配的权力,无非是多操心,一些琐碎罢了。
在极端危难之时,我还得挺身而出,牺牲自己利益,来拯救百姓之命。
这便是镇首,最悲惨无语,堪比草芥的命运!
哪怕我一家人,此次躲过蓄意的谋害,也是该得的怜悯,轮不到你们指责。
作为一个父亲,只希望心爱的孩子,在温暖的襁褓里,安乐无忧的成长。
可是现在,你们却要她来背负,这番不堪的重担,叫人于心怎忍?
试想换成是任何人,恐怕都没那种,慷慨赴死的大义吧?
若你们非得以此虚名,来让我做舍生取义之举,是不可能成功的。
除非,你们跨过我的尸体,用恶心的狗屁逻辑,来实现伤天害理的罪恶!”
粗汉无话可对,可他的洗脑貌似很深入,竟连朱娓也站出来,帮着劝解烁沧。
但听朱娓慢道:“镇首舍不得女儿,乃是世人常情作怪,你的倾诉之言,也并无道理。
可毕竟你身在其位,得谋相应之事,不该视若无睹。
故而,你一番热血的话,并不能让大家取消掉,为兽神娶妻的祭祀大典。
只盼你明智一些,莫要惹怒众人,搞得都互相都很难堪。”
烁沧身后的烁巧音,已被相邻们的可怕之话,给吓得紧贴着其母翠?。
见父亲被人群说教,她顿感心酸难过,大声的斥责道:“你们这群坏人,合伙欺负我爹,算什么英雄好汉!”
彪悍男子假笑道:“小妹妹,我们只是普通人,做不出英勇之举,倘使你跟咱们走,你爹就不会,被大家欺负了!”
烁巧音抬头望着烁沧,天真问道:“爹,他说的是真话吗?”
烁沧弯下腰,摸着烁巧音脑袋,慈笑道:“乖女儿,别听这些人胡扯,有我在这里守着,他们不敢伤害你!”
男子气势张狂,道:“是吗?那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壮汉大步向前,挽起粗布袖口,准备强取豪夺之样。
烁沧被逼退进屋,颤抖着发问道:“你们······想干什么?做人不能······此番无礼!”
“我们都命在旦夕了,谁还顾得上,礼貌与粗鲁的问题?”
烁沧一直在前挡着,翠?和烁巧音,片刻间就被挤到了墙角,再无后路可退。
烁巧音坚毅站了出来,尖声喝止道:“住手,别为难我爹,我跟你们走!”
男子带着邪笑,道:“这才对嘛,还是小妹妹懂事,不像你愚昧的爹!”
烁沧急忙解释,道:“他们纯粹是瞎说,巧音别上当受骗!”
“我说镇首,你女儿她都同意了,你何必再做无谓的纠缠,让大家对你发难呢?”
“她是我和夫人的宝贝,为其父母者,自当保她平安,岂容你们只言片语,就将其哄骗带走!”
大汉不饶人之状,烁巧音快语道:“爹,算了吧,你斗不过他们,就让我去献祭兽神吧。话说双拳不敌四手,你看这几百号人,你用什么去抵挡?”
男子持续逼问,道:“小姑娘都明白,舍小为大的真理,你们还纠结干啥?”
翠?蹲下身子,哭道:“我的好女儿,娘不想让你献身,满足他们自私的心愿。
但我们也找不到,可行的法子,使你免受悲剧的降临。
此生爹娘负你太多,若有来世的话,只求你不要投胎到,这等无用的家庭里。”
烁巧音也哭成泪人,道:“爹,娘,这辈子能做你们的女儿,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如果真有来生,我还是会义无反顾,认你们当父母,履行我今生欠下的孝敬。”
烁沧面容扭曲,流出泪水痛哭,捧着女儿的脸蛋,道:“巧音真乖,是爹太无能了,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烁巧音抽泣道:“我不会怪你,更不想看到,他们伤害爹娘。女儿年龄虽小,但我也希望护佑你们,避开恶人的针对。”
烁巧音哭诉着,用小手给其父母,抹去眼角的泪水。
这幕动人的场景,惹得默姝凝和蓝雪谧,以及个别心软的百姓,忍不住流下热泪。
殇泽羽和队友们,虽无流泪的迹象,但也是挂带上,一副动容的神情。
当然,萘札丝犹如事不关己,一点感人的表情都未见。
她还与冷血的众人,像猎食的野兽般,愣直盯着烁巧音凝望,仿佛在施予心理压力。
以当前情势,无论烁沧和翠?,再怎么护女,可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些已失去理智,行为偏激的民众,蛮横无理的要求。
天空明媚的晨光,温柔的洒向地面,本应充满无限期待,竟是让人感到一股,窒息般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