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众人不停歇的奋战,大约一个时辰后,石屋最内侧的那面山体,终究被汇聚的点滴人力,全部挖开了。
一条隐藏在壁龛之后,跟石屋截面的尺寸,相当的方形密道,顿时映入众人眼帘。
人群欢呼雀跃,兴高采烈,涌进了秘洞中,并到达边缘处。
忽然,一阵沁冷的阴风,从峭壁下方的深渊,呼啸着吹来,竟使人差点招架不住。
风过虽无痕,却是有隐约的怪声,从底部的深涧里传来。
立时吓得人群,汗毛竖起,身体不觉发抖。
他们下意识的挤拢在一堆,以抵消些许的惊怕之感。
在头顶上的空间里,是一层厚重浑浊,浅紫色的流雾。
如此上下两个方向,都看不见了明细,只有中间的位置,填充着清澈的空气。
群脊山脉和雾隐石墙间,形成的这道天堑鸿沟,在山顶观看时,也就几百米的宽度。
可是,在这个地方看的话,居然有一种,无边无际的感觉。
而且,两方峭壁夹成的中间部位,也无任何相连的通道,只是虚无的物质驻守。
风浔瞧着洞道的尽头,是绝境的现状,顿感万分失落。
他当下四处搜索着,希望能寻到,越过鸿沟的办法。
果然,他在一侧的洞壁上,发现了一些,因年代久远,模糊不清的提示文字。
认真清理残屑后,只见上面写道:尔等欲抵达彼岸,仅可一人踏足,连通这段深邃地域的桥梁,便会顺利完成。如未按此规定来做,必将损坏掉,去往对面的唯一通路,从此不再为人使用。
风浔对此更加无解,前面明明就是一片虚空,哪来所谓的“桥”?
难不成桥是隐身的,一般人无法看见?
不过,风浔想到最多的是,也许由于这个限制,才让来到石之国,原属于金幻国的大部队,因吃不了苦,而没辙返回去。
而此种禁制的术法,应该是女帝亲自设下,好防止迁移来的人们,出现反悔逃叛的想法。
她之所以在山顶,修建天凌行宫,只怕是为了监视,有心思不纯之人,去发掘其中的秘密,引起聚众骚乱。
虽有明令禁止的举措,但这道阻隔相思的天然鸿沟,没法保证他们,不会借用特殊方法去逾越。
女帝便用开采石山的金珠,修建宝窟洞穴加以存储,两种手段来掩盖真相,转移注意力。
风浔理清些思绪,可他又发现,假如真是为了,断绝追随之人,逃回金幻国的路,那也用不着花时间,弄出这么大的手笔。
若真有意志涣散者,直接杀鸡儆猴,便能树立威信,何必大费周章呢?
或许真实的答案,是女帝制定的任务中,确有她所言的神秘物品,等着人们去破解。
而那种令人趋之若鹜的引诱,很可能就藏在,隔着条幽深鸿沟的对岸。
又分析一番后,风浔转身面对众人,道:“大家听我说,眼前的天堑鸿沟,肉眼看不到终点,下方又有万丈深渊,乱窜着巨大的气流,危险系数不得而知。
按照石壁上的指点,前面许是有座,仅能承受起一个人重量,虚幻的桥梁。
问题是我们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无法全体出动。
我本想让大家,跟着一同去对面,亲自见识下,到底有何种惊喜,但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
你们便在此等候,我去探查清楚实况,确认安全后,再想可行方法,让大家也一睹为快。
不知这样安排,各位是否接受?”
对面抑或有幻想的珍宝,在等着人去摘取,但在暗洞待久了的众人,看到眼前更凶险的场景,全都有退缩回洞的打算。
当风浔自告奋勇,表态准备去征服,条件恶劣的鸿沟后,带头的冷俊,立刻欣喜不已。
他开口就道:“大人不顾自身安危,勇闯不明境地,小的们万分敬佩,既然大人已决定前往,我们就在此为大人守候,等着你安全归来。”
众人整齐作礼,道:“大人请保重,一路顺风!”
风浔见人群,都无反对意见,竟是想示以鸣谢之话。
但他犹豫一下,觉得不能太明显,以免被误认为,是有宝物在前待拾拿,高兴过头的表现,从而衍生不必要的麻烦。
只见他轻点下头,微笑着看了眼工人,便欲迈步跨上,这貌似通往轮回的路途。
对于眼前的深邃鸿沟,风浔所见之处,都是空气般的存在,仿佛步伐一走开,便会坠落无底深渊。
只有凭着直觉和胆量,突破常规去挑战它,才能知晓脚底踩到的东西,能否支撑起,他不惧死亡的灵魂和躯体。
还好结果令人喜然,风浔踏向虚空之时,却是体验到了,跟硬质地面,相差不大的感受。
不过,那种脚落实地的触觉,犹如液态水面一般,很柔软舒适,且富有弹性。
甚至在他下脚的地方,有涟漪状的后续画面,应时呈现出来。
这般华丽的登场,把风浔包装成了,仿佛在舞台表演之人。
此处野外区域,也摇身一变,宛如室内宝地一般。
众人盯着风浔,潇洒远去的背影,流露出羡慕的眼光,竟是认为他捡了便宜。
但没过半会,他们却崇拜起,风浔深厚的灵力修为。
毕竟,他因此才体会到,这种洒脱自如的脚步。
工人们心里都明白,事实跟向往,注定不会一模一样。
有时梦想很美妙,现实却是无比的残忍。
如果没有那个胆魄,便没法尝试到,源自实际的成就感。
看着风浔轻松的走起来,其实守望的工人们,手心都替他捏了把汗。
大伙怕风浔脚下的踩踏物,承受不起他的重量,而轰然穿透,酿成悲剧。
在目视着风浔,走出了数米后,并无异样发生,他们才舒了一口气。
风浔此时感觉,像置身于一个,庞大的天然阵法内。
他孤零零的一人,被夹在上下两面,混沌般的气态之物中,不管往哪个方位,都看不到边际。
他本想转身,与工人们打个招呼,却是怕忘记了方位,然后永远迷失在,这个噩梦般的世界里。
可风浔为了表达,对他们的感谢和礼貌,愣是原地不动,将头部角度扭得很大,来回望站在山洞口的人群。
当他忍受着痛楚,强行达到条件后,竟是已看不见任何人影。
他登时恐惧心慌,生怕就此沉沦下去,找不到逃生之路。
他不敢粗心大意,必须保持小心的态度,也许才能安全无虞。
风浔一直往前走,身后的朦胧气雾,也难缠的跟上来。
他能看见的范围,最多就在方圆几米内。
而更远一些的地方,已经完全是一片,漆黑无光的昏暗。
他没别的法子,只能一直朝前,坚持走下去。
风浔也不知走了多久,心中的惧怕,随着周边环境的改变,也不听使唤的攀升。
他心里不禁想着,难不成就这样,没有明确的指向,永久的漫步下去,直到气绝身亡?
他越想越感到不对劲,察觉这一切幻象,是有人在操控的那般。
其目的就是屏蔽,进入此地之人的神识,在欲望的陷阱下,终毁其一生,为贪念付出代价。
风浔突然醒悟,对着空旷的处境,大声吼道:“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我都一定会打败你,冲出你的魔鬼囚笼!”
他孤独的声音,回荡在巨大的空间里,朝远处逐渐传散开。
半会后,他觉得无助、彷徨、迷茫,等各种负面情绪,不断的吞没而来。
在缺少援手的境地下,风浔仅有凭借心中的执着,兴许才会走出困局。
但见他祭出浮生扇,对其注入浑厚灵力,扇体随即发着,柔和却刺亮的光芒。
风浔猛地把扇子,顺时针甩扔开去,在漂移光扇的照耀下,周边数十米的地貌,看清得一览无余。
接着,他收回浮生扇,继续向前方移步,准备到另一处位置后,再行刚才同样之举。
可他在行走过程中,却是看到很远的地方,有孱弱的星火光点,忽闪忽灭的亮着。
仿佛有人手持火把,在为风浔照亮黑暗的迷路。
风浔朝着那个方向,快速冲跑而去,以探明情况。
出于开怀的缘故,他又忘记了本心,竟是借助灵力,来辅助着移动。
他直视的那点星光,却是莫名的黯淡了,接近熄灭的边缘。
在星灯即将熄火之际,风浔终于彻悟了,是自己的冲动,使得指引的光源,在欲望之力的横扫下,被挤压至消亡状态。
而他先前平淡的举动,又激发不起,展现活力的因子。
他所处的这片天地,还是在山壁蕴藏的,“不可速求,只能慢取”法则的覆盖下,必要严格遵循,才能脱离桎梏。
只有端正心态,稳而不乱的表现,才能点燃光明的标志。
有了这丝大道觉醒之意,风浔收回灵力修为,虔诚虚心的,往前健步走去。
没用许久,他便到达了,雾隐石墙的一侧。
触及另个国度的土地后,他身后的一切魔障,皆消失一空。
除了顶部的淡紫雾霾外,下头先前看不见底的空间,也清晰的显示在眼中,确实是深不可测的渊涧。
即便能隐隐看到,有泛白的湍急水流,从底下淌过,始终也消除不了,这落差不能计算的震撼。
反观山壁提醒中的“桥”,倒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真的现出过。
风浔似乎能看见,几百米之外的对面,工人聚集的虚影。
只是碍于急流,造就的杂音太大,他便未叫喊他们。
风浔朝他们挥了挥手,在得到回应后,转身朝着雾隐石墙方向。
这边的入口造型,与对岸似有关联,风格差不多相像,仿佛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同的区别,是平坦的洞道,换作成斜向地下,有阶梯的甬道。
风浔驱动灵力,用灵光照亮跟前,随着甬道的走向,跨步进去。
走了一刻钟后,风浔的前方之路,被一扇古老石门,给挡断了。
他抬头仔细查看,却是见到雕刻在石门上端,几个显眼的大字:神兽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