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国师府势力,遍布石之国境内,国师焱芜戮,更是心怀叵测,但其子焱芜刹,却还是对君王,保持着相当的敬畏。
他见女帝御使,恰巧碰到其夸张的表现,恐被兴师问罪,便蹑手蹑脚,走到她身旁。
焱芜刹急忙解释,道:“刚才,我们在谈论,女帝治国有方,取得的伟大成就,并无其他冒犯之意,还望御使大人莫怪。”
昭婷翩然甩开长袖,带着不可一世的风度,对焱芜刹道:“统帅大人,多虑了。”
她又转身面向默姝凝,婉声宣道:“监工大人事务繁忙,抽不出身来,为默姑娘拜贺。
女帝听闻,姑娘在此举办寿宴,特意命属下,略备薄礼,前来给你道贺。
愿默姑娘你,每天都快乐无忧,永葆青春美颜。”
被酒意骚扰的默姝凝,内心激动似火。
她接过昭婷的随从手中,递来的厚重礼物,欢笑得合不拢嘴。
默姝凝道:“小女子真是莫大的荣幸,竟劳烦女帝费心,让御使姐姐,送来此等贵重物品。”
昭婷眼眸清亮,嗓音如水,微笑道:“默姑娘客气了,不知,监工大人交给女帝,托统帅转交于你的礼物,可有收到?”
默姝凝满面疑惑,道:“请问姐姐,是什么礼物?”
昭婷面色安静,道:“就是女帝,御赐给监工大人的,那个皇城雕塑。”
默姝凝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是有收到。
可焱芜刹不是说,是女帝送给他,然后再转给我的吗?
怎么又变成,风浔送给我的了?”
昭婷看向焱芜刹,满眼狠厉的责备之色。
前一刻,默姝凝还在心里,抱怨着风浔的不解人情,不满平常花言巧语,表露心意的他,没送丁点的礼物。
这时,得到女帝恩宠,戳破焱芜刹谎言后,她失落的心情,瞬间被修补上了。
顺带也澄清了,她对风浔的误会。
直见焱芜刹头冒冷汗,低声辩解道:“对不起,是我撒谎了。”
默姝凝生气道:“你竟敢移花接木,来欺骗本小姐,真是小人的行为。”
焱芜刹着急道:“美人你别生气,我也不是有意的。”
默姝凝寻思半会儿,脸色变得温和,道:“我可以不生气,但今天我喝醉了,就不回去府内了,明天你再派人来接我。”
焱芜刹不做多想,欢喜道:“好,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默姝凝道:“这么爽快就答应,你不怕我走掉?”
焱芜刹也酒意正酣,思绪稍有迷糊,道:“是我先惹你生气的,理应对你忏悔。
如果你跑掉了,那也算是,给我应有的惩罚。”
默姝凝又道:“原来你还这么看得开,真是难得。
既然你都敢于认错,那本小姐,还要说清一件事。
就是结婚的日期,必须推迟,且由我来定,直到我想嫁为止。”
焱芜刹连番点头,道:“行,没问题。”
默姝凝开心道:“这还差不多,还算你识相。”
半晌后,焱芜刹面带不轨之色,投石问路道:“那我能不能,先叫你媳妇儿?”
默姝凝双手叉腰,大声拒绝道:“你在想什么呢?当然不可以啊!”
焱芜刹瞬间低下头,灰心的扭开身去。
“审理”完焱芜刹,默姝凝准备让昭婷,坐下来一同饮杯小酒。
然而,当她抬头扫视时,却见昭婷飘逸如风的身影,消失在了门角之处。
酒肉满桌,酣畅淋漓,众人同乐,好不尽兴。
酒席饭局间,辰唯翼等人,都在劝默姝凝,少喝点酒,以免伤身。
但她为表心中恩谢,执意要共饮下去。
故而,宴礼结束后,也不知默姝凝,到底喝了多少杯酒。
此时,她和喝过头的几人,都显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省。
焱芜刹满嘴胡话,在所带下属的护送下,回国师府去了。
醉酒的默姝凝,留在饭馆客房内休息,不时还有呕吐症状。
幸亏有月春媚,像照顾亲女儿般,关怀着她的身心。
她也算是替惬芸,尽了一份宠爱之意。
作为妖兽出身的她,何尝不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但这一切,对她来说,也许永远只能是幻想,无法等到实现的那一天。
在异域的石之国境内,默姝凝的生辰庆贺宴礼,如期圆满的举行。
而在另外的人间世界里,也同样在给她,举办着相似的庆祝喜事。
自从欲魔之灵觉醒后,睦悠城终日乌云密布,空气混浊不堪,到处关门闭户,不见人影。
然而,这末日气氛的笼罩下,在城主府内,却还有灯火辉煌的迹象。
这发人深省的情形,是作为慈爱的母亲惬芸,隔着千山万水,在给女儿默姝凝,庆祝十八岁生辰,准备的隆重典礼。
惬芸在花开花笑陪伴下,被府内所有人的簇拥着,一起将心中之话,齐声诵读出。
以此来表达,她对远在他乡的默姝凝,最深刻的祝福。
虽然,默姝凝没当面接收到,来自伟大母爱的祈祷,但骨肉至亲,血肉相连,想必她在另一个世界,定会猜到今天,城主府内的盛况。
分别已有两月之余,惬芸心中的挂念之情,日益增长,愈加浓厚。
她整日望穿秋水,满面迷茫无措。
不知要到何时,她才能跟亲爱的女儿,再次重逢。
但是,目前惬芸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断的默念祷告,才能消却些许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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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凌宫所在峰体下方,黑暗幽深,冰冷潮湿的地底世界内,风浔也跟工人们,准备了丰盛的酒席,打算替默姝凝,共同欢庆一番。
烛火太孱弱,只因隔太远,相思本无界,诚意来见证。
风浔让人把无数支蜡烛,刻意摆放到一起。
原本光线昏暗的环境,竟被改变得,如白昼般亮堂。
经过几日的相处,风浔跟工人们的关系,已经很熟悉了。
工友帮着敲打,临时改制的乐器,奏起悦耳的曲子。
洞内欢声笑语,一片祥和之状。
在灯火阑珊中,大家一起庆祝着,外面默姝凝的生辰。
一番没有顾忌的,饮酒作乐后,他们酒劲上头,意识模糊不清。
因而,大伙自然免不了,互相倾吐心中之话。
所谓的酒后吐真言,果然不限于人群之别。
风浔饮酒后,显得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样子。
当喝酒尽兴的工人们,叫一号的领队看见后,便关心问道:“大人,您还好吧?”
风浔随口答道:“我没事,大家继续喝。”
一号再道:“你来到这不见光日的地方,是为了心爱之人吧?”
风浔端详着酒杯,眼神迷离,慢悠悠的道:“算是吧。”
一号面容焦愁,道:“其实,我们到这里工作,也是想借此途径,改变本身的条件,给所爱之人,一个交代和答复。
谁知,从头至尾,却是被骗取了信任,失去了人身自由,限制在了此地。”
风浔听后,惊声坐起。
他摇晃着脑袋,似想让意识清醒些。
他勉强支撑着思维,惊讶问道:“你为何这样说?”
一号继续道:“当年我们这些,追随女帝闯荡的人,一些在外面石山间,挖石修城,并寻找珍稀的金珠。
而剩下的那部分人,便在这幽深漆黑的地底,掘洞存金。
虽说我们都是自愿,想着帮女帝摆脱困境,将来待女帝东山再起时,也少不了咱们的好处。
哪怕是谋得一官半职,也是不错的收获。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生活依旧是这般境地,没有丝毫的改变。
或许,女帝事务太过繁忙,已经把我们这群人,都给忘记在了,时间的洪流当中。
她哪里会对我们,心怀感恩。”
领队之人感叹完,面色布满惆怅,停下了说话。
风浔见状,安抚之余,道:“你说被欺骗,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号突然亢奋起来,声音激动道:“当初,女帝想自立门户,揭竿而起时,对金幻国的人们许诺过,只要愿意追随她的话,必定不会让大家,活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
她会带领大家,远离当下金幻国,没有追求的现状。
让大家都能通过自身努力,实现心中所愿,成为各种有用的人才。
然而,事实却是,她只顾着自己的权位,把我们当做奴隶来驱使。
这摆明了就是,典型的失去了初衷,忘恩负义,满嘴忽悠之人的行径。
所以,属下才斗胆,说女帝一直都在欺骗我们,没把大家当人对待。”
风浔闻后,猛拍桌面,想替工人们打抱不平。
他却是把满桌的餐具,弹起甚高的位置。
风浔愤怒道:“简直岂有此理,没想到女帝,是这般人物,待我有机会,一定好生质问她一番。”
工人安慰风浔,道:“多谢大人体恤,属下们感激不尽。
只是,时间变得久了,咱们就习惯了这些待遇,也没去多作计较。
就全当在这里,闲来无趣,聊下心中的委屈罢了。
毕竟,外面的世界,太过虚伪。
干脆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心无旁骛的生活,何其逍遥快活。”
风浔语重心长,道:“确实也是,外面开山采石的那些人,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我听遇见的铁阙大哥,和若菲大姐说,虽然他们有灵力在身,却不能正常使用。
他们只能靠勤劳的双手,去创造幸福。
因为,用信仰来辛勤劳作之人,才是女帝看重的对象。”
一号眼睛大睁,道:“大人提到铁阙和若菲,请问你见过他们吗?”
风浔道:“对啊,见过。”
一号不停问道:“他们现在哪里?”
风浔回道:“就在外面世界里,很偏僻的石山间。”
一号低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有他们的消息了。”
风浔探问道:“怎么?难道你们认识?”
一号道:“那是当然,只不过······”
风浔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一号满面忧愁,道:“这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属下原名叫冷俊,跟铁阙和若菲,是生死相交的好朋友。
若菲从小就是个,水灵清秀的姑娘,十分惹人喜爱。
她长得亭亭玉立,我跟铁阙两人,都很倾慕她。
但若菲却钟情于铁阙,是由于他为人成熟稳重,不停的勤奋修炼,积累了不少灵力修为。
而属下却不思进取,只有在若菲面前,才假装专心修习,其余时间,都鬼混玩闹去了。
对于若菲选择跟铁阙,在一起生活的这件事情,我跟铁阙的关系,还从此闹僵了。
在归顺女帝后,属下因为灵力低下,被分配到这里干活。
但运气也算还好,被认命为领队之人。
他们二人,便待在了外面世界中,从此没了音讯和联系。
属下一心想改过自新,跟以往的经历划清界限,一切从头开始,便改名叫一号。
而
风浔点头道:“原来是这样,真没想到,你跟铁阙和若菲,竟然是旧相识,还有一段感情往事。
既然你都有名字,我还是叫你本名为好,叫一号太不友善了。”
冷俊微笑道:“大人若喜欢,怎么叫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