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若干年前,金木水火土五位上古大神,为保创世之初的苍生大地,能按设定的秩序,稳固健康的运行,便自发成群,共同担任起,守护督查的艰任。
然而,神虽万寿无疆,却亦有陨落之时。
待五行大神,坚守人间数年之后,终还是抵挡不过,尘世紊乱的纷扰,和人心难驯的苦恼。
到头来,他们竟都产生了弃之不理,任其自生自灭的念想。
其实,上神逃避责任,并不是最主要的因素,归根结底,还是他们的魂识挫损,躯壳枯竭的缘故。
在几位神祗,指定接班之人后,最终一致商议,总结出共识。
他们共同的观点,就是既然他们的辛劳付出,得不到预想该有的丰功伟业,就让那该死的造物主规定,等生灵们自己来执行和完善。
加上他们,也不想让自己神族的威名,在时间洪流中被吞没。
最后,都奇思妙想,各自选择了一处,被造物主遗漏的未知空间,将神躯炼化变形,作为填充那个空间的物质。
而复杂的神识,则凝结为一些,遵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者淘汰法则,很原始低级的生命。
神躯里最至尊的神灵,各自悄然蜕变为,镇守遗落空间的五行灵珠。
传说的神秘五行幻境,也由此时揭开了帷幕。
在那些诞出的生物中,就存在遗传了神力,犹如神灵在世附体,不被生死左右的特殊物种。
这便是类似于,经历无数年岁的挑选,水幻都守眷部落,圣君之类的“怪胎”。
自创水幻都之初,其最主要的地域领土,便是互相争夺地盘,万物集中滋生的蛮荒之海。
那时的蛮荒之海里,蛟鱿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蚂蚱般。
他在众妖兽之间,无席可居,备受非议和排挤。
因此,他不得不选择,到处漂泊流浪。
而就在那些,混迹四海的日子里,他遇到了一生的知己龙鱼。
两者互相帮持,才度过最不堪回首的岁月。
按理说来,蛟鱿也算得上是,性质特别的种群。
毕竟,他从低等妖兽,刻苦钻研修炼,进化为人的过程,是非普通物种,能够轻易完成的。
只是,处境稍有不同,他被另类对待罢了。
直到水幻都的圣君,为了消除潜在威胁,规范水幻都混乱的势态,前来剿灭那些快速崛起,妄图凌驾于人类之上,外观奇形怪状的妖兽时,蛟鱿才遇到了生命中,带来转折点的贵客。
而他也有幸成为了,圣君的救命恩人。
在一次屠妖行程中,圣君不幸意外身受重伤。
在她即将被一只,强力妖兽摧杀时,蛟鱿带着龙鱼,半路杀出,救下了她娇贵的圣命。
在圣君卧床调养伤势期间,蛟鱿和龙鱼默契配合,自发组织多次行动,突入敌方阵营。
杀得妖兽们措手不及,令它们元气大伤,原有实力大幅削弱。
圣君见蛟鱿和龙鱼,虽是异种的人形,但他俩杀敌建功的事迹,不容半分置疑。
于是,圣君当着所有人宣布,提拔两人为剿敌功臣。
以便为日后,全面清剿残余的各类妖兽,做好了充实的基础准备。
在两位天降奇才的协助下,圣君很快就将蛮荒之海里,那些聒噪的余孽,肃杀殆尽。
圣君为了感恩,蛟鱿和龙鱼的救命之情,特将平复妖患后,原先充斥污瘴之气,现今清蓝镇心的蛮荒之海,更名为留离海。
圣君一并将水灵珠,融放在深海内,派两人驻守浩瀚的海域。
圣君的此番决定,是提示蛟鱿和龙鱼二人,去留之间的结局,便为生死各路的寓意。
平定妖兽之乱后,蛟鱿和龙鱼两者,得到了更高级的重用。
他们的待遇礼酬,也是丰厚无双,让别人望尘莫及。
声名鹊起的两人,地位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当然,这也自会让他人眼红嫉妒,流言蜚语,也因而层出不穷。
正可谓天有不测风云,当两人前程似锦的时候,水幻都突然降临了,一场惊天动荡的遭遇。
那便是五行上神避隐之前,指派的人间接班之辈中,经受痛失挚爱夫君的人神婵心,欲自食其力,改天换地,而引发的五行秘境,传送之门的扭变之劫。
正接受良心考验的蛟鱿,在那场突如其来的乱局里,最终还是屈服在了,对力量渴求的欲望之下。
被册封为水灵珠护法的他,在水幻都动乱之期,居然监守自盗,企图染指水灵珠内,强大无敌的神力。
在紧要关头,还好被圣君,及时发现并阻止,才让水幻都,免受毁灭之灾。
最后,蛟鱿被圣君打回原形,成为描摹不出外貌,恐戾之状的怪物。
其上半身外观,面目狰狞,去角无突,鬃须附面,鳞甲锋锐,獠牙外露,尖如排刀。
蛟鱿下半身的肉质软体触手,逾人腰之粗,充满鲜艳的血色。
他被威严的圣君,用日月神剑,囚禁达上万年之久。
蛟鱿受刑之初,虽有心替龙鱼开脱,包庇其犯法的嫌疑。
但龙鱼最终,也被扣上连带之罪。
她同样也是,让不念旧情的圣君惩罚,显现神鬼不像的原貌。
龙鱼被关押于,某处森严的禁地,煎熬着万年的分别之苦。
虽然受尽荣华富贵和恩宠的蛟鱿,因逾越作为臣子,应保持的底线,被圣君毫不客气惩施罪法,成了副异类兽族的模样。
但是,经历上万年的灵魂洗礼,他如水清澈的眼神里,却表现出如丝般,极致的纤美动态。
正因为,他令人惊叹的反常表现,才挥抹了凶残恶兽的争议。
他亲切委婉的直面感,无不让人想前临悉解。
看来,时间是最好的药剂,可以磨灭人的良性,亦会积累兽的善性。
蛟鱿正是用,最寻常的表达方式,迎接着在海底之牢外,即将到访拜求的屈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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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悯率领那群,如敢死队的手下,来到某个荒凉废置,仿佛被剜掉整个岛体的小岛,筑成封压蛟鱿的海底牢狱入口处。
随之出现的,便是用古老文字,篆刻着貌似咒语般的石碑。
一人多高的巨大碑块,也许是因为修立年代久远,故而都被风化剥落了一层表皮,看上去圆滑而又天然。
铭刻在上面的古文,模糊不清的贴附着。
无人知晓,到底是些什么内容。
只隐约可见,“禁地,擅闯者死”的字样。
入口最开始那段,是一条凿出来,斜向海底的甬道。
灰蒙蒙的天色,让里面看起来,十分的阴寒瘆人。
全然就是像,通往地狱的异界道路,令见者无不望而却步。
屈悯众人,在入口外观望一阵,从内里吹溢出的冷风,打在他们皮肤之上。
不寒而栗的触觉,随后如约升至。
屈悯曾几何时,有种放弃的冲动。
因为寒洞内,回荡的嘀嗒落水声,还有一望无底,黢黑的深渊般道路,简直像为了将人拉向死亡,而设留的恐怖陷阱。
在经过短暂的心理斗争后,屈悯在手心间,融合一团灵气。
凭借灵力发出的缥缈光线,他干咽了下喉咙的唾液,鼓足了最薄弱的勇气,首先迈入了禁地之口。
熙攘的灵光射线,照不亮又宽又高的通道。
相互簇拥的众人,团聚在很窄小的范围内。
他们看起来,仿佛是在漫漫无边的黑夜里,迷失了光明的指向,找不到人生路出口的微渺生灵。
通过了一段,最刻骨铭心的斜坡前路后,屈悯看到了,冰蓝炫目的亮光出现。
他收起灵力之炬,招呼众人快步向前移动,奔向那希望的指引。
终于,屈悯一行人,看清了前头的倾斜甬道,逐渐变成一条,仿佛被某种神奇力量,撑顶起海底水流,而形成的深蓝色拱状涵洞。
在趋于平坦的圆拱洞道内,外界射入的光线,被游动的海水,散射分裂开。
光照与水质,组合成梦幻的载体,悬空在透明洞体的上方。
屈悯众人,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各人紧张惧怕的心情,也变得轻快欢愉起来。
他们料没想到,在死寂等候的前方,会是奖励般的安排。
如水面泛波的圆弧洞顶外,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翱翔般的游来游去。
巨型的海藻等植物,随处漂浮生长着。
波光绚烂,生机盎然的美景,仿佛上天馈赠的礼物,给人一言难尽的温馨感。
从而,也扫除了某些不利因素,带来的负面影响。
众人在深埋于海底,惊艳的世界里,边走边欣赏佳色,自由的穿行着。
之前阴霾般的心情,也全都被抛开很远。
或许,他们早已把此刻的处境,当作成舒适惬意的旅行,而不是奔赴生死的考验。
正当他们欢心之际,前头的光亮,渐次暗淡下来。
就像某种遮光的东西,造成了阴影那般。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刚才沁蓝的海水,居然变得黑如墨汁,混浊而又缓慢的蠕动着。
先前说笑放松的迷怨人,脸上再次覆盖满不详的神色。
而屈悯更是心中咯噔一下,有种心跳暂停的隐痛掠过。
越来越黑暗的视线,屈悯不得不,再次燃起灵力之光,以方便好继续走完,未知的探索路程。
在看不见边际的冷清氛围下,众人跟在屈悯身后,一言不发的沉稳应对着。
安静得连心脏跳动,都听得见的未知地域里,每人都拽紧手中的兵器,掌心也不停释放出,担忧的虚汗。
最后,众人轻步行进的微弱声响,掺杂多个震动搏打的心率。
在空阔洞道内,回荡的组合声音,似乎遇到了某种障碍,变得近在耳边的清晰。
屈悯从孱弱的灵光照耀中,抬头向远处定睛一看,发觉是一块,类似断龙石般,整体坐落的黑色礁石,挡住了前方的去路。
他试着凝聚灵力强度,扩大光线照射的广度。
可他却发现了,那个天工造物般的结构,居然完整得没有一丝缝隙。
他顿时心乱如麻,跟在身后的那些勇敢兵士,也开始起哄不安。
他们兴许觉得,这是上天安排的绝路,不让世人接近蛟鱿。
以此,来抹掉这个,罪恶滔天部落的仅存希望。
此刻,在前路突然阻断,后头晶闪的蓝色光亮,也早就消失不见,处境犹如圈缚牢笼的困局下,众人的哀声叹气之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但是,眼神失落无助的屈悯,却没有丝毫放弃的模样,而是在镇定思索,破解着方案。
只见他闭上双眼,悄然靠近湿漉漉的石壁。
屈悯伸出空闲的左手,去触碰那冰死的石头,温柔细腻的抚摸起来。
眼光灵醒的士兵,看见他不可思议的举止后,发声询问道:“首领,你这是在做什么?”
屈悯没有理会士兵的问话,只是表情安详地,继续安抚着石面。
他让人不解的行为,使得其余在意的手下,认为他可能走火入魔了。
众人齐声大叫,道:“对啊,首领你怎么了?”
闭眼静心的屈悯,好像受到身外之音的打扰,从干涩的嘴里,吐出话来道:“嘘······”
屈悯的怪异举动,士兵们无处可解,都想上前去拉扯他。
但却听屈悯,及时补充道:“你们别管我,我在用心跟石头交流。”
众人皆惊讶发呆,最前的那个人,立刻问道:“跟石头交流?首领,你是不是伤心过度了,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屈悯无心再搭理,继续用温热的手板,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滑摸。
而在他看不见的掌心处,可见到有灵力在注入石体。
好似在跟纹理纵横的石头,运功治疗伤痕一般。
满脑无题的士兵们,觉得屈悯无药可救了,都摇头唏嘘起来。
可就在他们心神躁动间,屈悯手掌接触的黑石表面,突然绽放出了,刺眼的白光。
紧接着,白光以他放于石面的左手为中心,逐渐扩大泄露的势态。
光芒很快便把,坚硬无比的巨石,吞没在了虚幻的光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