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年之约行者之极

“一年之后么......”

地宫之外,陆长歌回忆着方才墨少卿的话语,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冷静冷静。”

临别之际,墨少卿拒绝了他一起走出秘境的邀请,选择了继续留守在那地宫尽头的大殿之内,并表示,会在一年之后走出这秘境来找他们。

劝说无果之下,陆长歌最后也只得给了他一张标明方位的字条。

“说实话,我倒挺佩服这人的。”

行者道则笼罩在周身,常习羽沉默了片刻,低声自语道:“独自一人忍受无数年的孤独,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可能已经崩溃了。”

身负灾难般的力量,无法被任何人记住,只是其中任一一点,或许都不是她能承受得了的。

“......”

盯着她的脸看了一阵,陆长歌忽地开口道:“所以说......你在害怕,怕自己也会变成他那样?”

她会这么想倒也正常。

毕竟是被施加了忘却之术,除开自己之外,就连凌无雪和东方戎暂时都忘记了她的存在,而被其他人忘记本身就是一件痛苦和令人恐惧的事,更何况是生命中的挚友。

似是被一语戳破了内心所想,常习羽俏脸上闪过些许红晕,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你觉得可能么?”

“不是可能,我觉得就是如此。”

陆长歌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句。

“你......!”

常习羽柳眉倒竖。

“放心,你不会变成他那样的。”

然而,还不等她发怒,陆长歌脸上笑容逐渐收敛下去,正色道:“至少......我不会忘。”

话音未落,他抬起了手臂,道则之力瞬间汇聚,一道略显虚幻的枷锁自他掌心一闪而逝。

守护真意,山海之锁。

这是足以在之前那种忘却之术中保留住记忆的力量。

“......”

再度沉默了一阵,常习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莫名有些心虚地偏过视线,撇了撇嘴,“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就直接让他停下忘却秘术了。”

如果不是对陆长歌有信心的话,她甚至都不会同意这个建议。

当然,这种话也就在心里说说而已,不可能亲口告诉这家伙的,她还拉不下那个脸。

“哈......”

见状,陆长歌倒也没有继续在这上面纠缠下去,转移话题道:“对了,现在该怎么出去?还要回玄长老那里一趟么?”

按理来说,李玄现在应该已经忘记了常习羽的存在,然而,实际见面之后又会是怎样,他也猜不准。

“当然要去,只不过要换一种方式而已。”

摸出那仅剩下最后一点的暗影道则,常习羽瓮声开口道:“我活着的消息,暂时还没必要告诉那个老家伙。”

什么表面交情......

还不等陆长歌心底腹诽,常习羽已是径直抓住他手臂,两种道则之力一闪而逝,转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

似是通过道则之力和某处的空间早已建立起了联系,不过片刻过后,方外之地,祭坛内。

“墨少卿的术法估计也是存在限制的,记起我还活着的人越多,暴露给邪宗的风险也就越大。”

缓步踏在那祭坛中央刻印的法阵之上,常习羽取出一根泛着微光的白羽,低声开口道:“还是得把我已经身死的消息散播出去。”

若是彻底遗忘了她的存在,那她的死亡消息也不会引起任何波动,若是因果牵涉太深,只是被淡化了记忆,那她的死亡消息则是彻底给这段记忆盖棺定论。

“有道理。”

陆长歌点了点头。

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行了,准备出发,在这里拖久了也容易出问题。”

似是不想再浪费时间,常习羽没有多言,径直握住了他的手掌。

不过转瞬之间,那本还有些黯淡的白羽顿时光芒大盛,将两人的身影彻底笼罩在内。

轰!

下一刻,一道贯彻天地的神光轰然洞穿了整个祭坛,刻印在祭坛四周的铭文闪烁过一瞬,旋即又尽数湮灭,随之而破碎的,还有那笼罩住两人的纯白光羽。

天涯不过咫尺,咫尺便是天涯。

以行者之羽联结两方天地,即算是再远的距离,也只在一瞬之间即可到达。

这是行者道则的极致神异。

似是感受到了不远处的异象,不过几次眨眼过后,数道黑袍密卫自空际迅速飞掠而来,落在了祭坛周围。

然而,她们能看到的,只有那已经变得残破不堪的祭坛,还有那在祭坛上空飘扬的无数飞羽。

“这是......?”

接住一片落在手心的轻羽,为首的密卫脸色猛地一白,下意识地望向空际,眼中满是迷茫之色。

刚才有谁来过了这里......?

然而,她的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

————

与此同时,重明神宫。

刺啦!

无形的空间屏障被撕裂,一道狰狞的裂缝出现在了正殿之内,感受到如此异变,凌无雪法剑瞬间出鞘,直指那凭空被撕裂的裂缝。

然而,下一刻,自那空间裂缝中走出的两道人影却是让她呼吸微微一滞,连周身气旋也停止了流转。

“陆长歌,还有......?”

视线自陆长歌身上越过,定格在他身旁那青衫女子的脸庞之上,本就思绪混乱的东方戎只觉得脑海内一阵轰鸣,似是想起了什么。

“你是......?!”

看着她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庞,东方戎话到了嘴边,却又始终说不出口,那英武的俏脸上竟是由于过度急迫而闪过了些许煞气。

“不用这么着急,东方。”

常习羽洒然一笑,旋即又偏过视线,柔声开口道:“好久不见了,无雪。”

闻言,两人顿时如遭雷击,像是雕塑一般凝固在了原地。

“......”

瞥了一眼自己那已经被常习羽掐得有些发红的手臂,陆长歌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还是不去点破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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