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神医虽是小声嘟囔,可肖尚书离得这么近,又怎会没听到,当下心中便有了计较,面上却是不显,客客气气的将人送走,才沉下脸看向桌上的药材。
吴神医刚出肖府,便被竹青派来的伙计通知去太子府。
忙完回到不夜侯时,已是傍晚时分。
待吴神医将今日见闻悉数说完,却久久没得到答复,抬眼看去,却见安知闲眼睛放空的发着呆,就连竹青端着饭菜进来,安知闲也未曾察觉。
吴神医和竹青对视一眼,面上都带着不解,竹青索性站到安知闲目光所及之处:
“主子,该用饭了。”
安知闲猛然回神:“嗯?哦好,吴大夫您刚说到哪了?”
吴神医:“都说完了。”
安知闲:“嗯?那先用饭。”
安知闲起身走向饭桌,刚坐下,吴神医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把起脉来。
反复把脉几次,才松开手:
“没有不对啊……可是遇到了难事?老门主嘱咐过我,你的事就是他的事,要我倾尽所能帮你。遇到难处只管说,无需有顾虑。”
安知闲表情僵了一瞬,笑的无奈道:
“吴大夫,我真的没事,方才就是想些其他事,走神罢了。您刚说,太子妃如何?”
吴神医:“唉,太子妃身子还未曾养全,近日太子又爱折腾……年轻人血气方刚,又是正头的夫妻,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开点温补的药剂。”
见吴大夫被自己转走了话头,安知闲松了口气:
“太子约摸是近来势微,想有个子嗣,稳固地位。”
吴神医端起碗,语气不赞同道:
“就算是想要子嗣,也不能胡来啊,我前两日便跟太子说过,太子妃不光身子虚还体寒,要调理好后才能怀上子嗣。可太子充耳不闻,反倒变本加厉,哪像是要子嗣,分明是要命……”
安知闲眸光一闪,拿筷子的手也顿住:
“说不得还真是为了要命……吴大夫,您将此言找机会说与太师知晓,再让孟杰不经意的,将此事透露给陆春。”
吴神医闻言,恨恨的将菜放进碗里,低声骂道:
“还是天家人,手段如此下作!”
吃罢饭,安知闲将正事安排下去,洗漱完毕拿起书靠坐在床头,看了半晌也不曾翻页,直到寒风吹开没关紧的窗户,安知闲才回神起来关窗。
再回到床上时,安知闲将书合上放置一边叹道:
“还真是书中自有颜如玉啊……”
将灯吹灭,翻来覆去的毫无睡意,脑海中又浮现那抹明艳的身影……
花会上时那流光溢彩的衣裙,般般入画的容颜,第一次初见时的聪慧,第二次谈生意的人小鬼大……
一幕一幕竟都是那般清晰,那些以往让自己觉得心痒,却又回避不曾深想的时刻,在今日太傅说媒的误会中,全部涌现,结成一张密密麻麻不能见光的网……
那张网的每一丝,都在提示自己真正的心意。
一想到误会那人想嫁自己时,心中那惊喜交加,惶恐慌乱,安知闲就不由得摸了一把脸。
怎么像个怀春少女一般,还真是羞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