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亲信看到这个情况,询问说“王爷,怎么了?”
“这些没有胆量的东西,把寡人给卖了。”洛王气鼓鼓地说着,四周的亲信将地上的信件捡起来,然后看了起来,有些是洛王写给其他藩王的密信,联络如何出兵。
有些是那些王爷表忠心的信件,说如今他们能够就藩,已经是圣人隆恩了,他们愿意一辈子就这么辅佐圣人,绝无二心。
“王爷消气,这些都是无胆无谋的鼠辈,不足以共事。”一个亲信劝说着,然后另外一个亲信说“着一次圣人将这个信送过来,意思很明显,他可以凭借这些密信,就处置王爷。”
洛王冷静下来,对着亲信说“那他寄来这些信是什么意思?”
“王爷,圣人还是顾忌太后的,太后曾经是平妃,现在军中不少将军是她提拔上来的,若是太后不悦,圣人有可能就下不了台,圣人寄来这信的意思很明白了,希望王爷你能够……”亲信没有说完,洛王就明白过来。
洛王听到这话,冷笑地说“他就是做梦,我就算死,也不会这么简单单地去死。而且我们未必没有力量一搏,止武盟来了多少人?”
“来了五千多人了,加上昭穆尊最开始帮王爷寻到的,现在王爷麾下有一万战士了,虽然说这一万人要夺取天下有些难,但王爷至少有一搏之力,若是朝廷派来一个不知战事来的,那么王爷可以再次上演昆阳大捷,克奏神功了。”
洛王听到这话,对着亲信说“这些人是否可靠呢?寡人担心,这一旦战斗起来,他们就临阵脱逃了。”
“现在还是可靠的,而且等到王爷大旗一竖起,他们就算想要跑,也没有地方跑了。按照昭穆尊说的,这些人都是刀头舔血的人,只要王爷你给的出钱财,他们就会死命效忠你。”
洛王听到这话,一笑,对着亲信说“告诉时一迁,让他想办法多筹备一些钱银。”
亲信点点头,说自己会安排的。
时一迁是平国公府上的一个家仆,等到洛王年纪大了一些,就派来照顾洛王,洛王当时虽然还不太懂事,但是见时一迁对于理财这方面很有能力,于是就给了时一迁本钱,让时一迁给弄,最后时一迁也没有让洛王失望,这些年来,洛王能大手大脚地花钱,也是时一迁那边救济的。
洛王想了想,对着亲信说“时一迁一人,要大军所需费用还是有些为难,寡人如今又不愿意劫掠百姓,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
亲信想了想说“那么王爷可以去找圣人要钱银,按照祖制,藩王若是财不够用,可以让内府出钱。”
“圣人知道我们的心思,还会出钱吗?”
“圣人就是等我们造反,这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对付王爷。王爷,这争夺天下,这点钱银不过九牛一毛,王爷你应该想的是,谁带领大军,谁来做大军的主帅。”
洛王想了很久,对着亲信说“昭穆尊以前说有个叫做叶鷟鸑的女子带兵不错,可以一用。当然,他原本是想去京城去将元兆鳌和丁先贵给带出来的。”
一个亲信听到这话,对着洛王摇摇头说“王爷,自古以来,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叶鷟鸑不能用。”
“怎么说?”
“她想要是光复大魏,而不是替王爷争夺江山。王爷你难道愿意将这姚姓江山,送给曹家,当一个异姓王?她既然不是替王爷你打天下,日后若是她掌握了兵权,成了尾大不掉之势,那么王爷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洛王听到这话,对着亲信说“那么让小老十来带兵如何,听说他就在北四府一处民家。”
“那么王爷你是真心想要十殿下来当这个圣人了?”
洛王听到这里,思来想去,对着他们说“那么你们有什么合适人选?”
众位亲信都沉默了,最后一个亲信说“属下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气氛一下就沉重起来,洛王不由烦躁起来,以前他手下倒是有带兵的人,但是最后都背叛了自己。
跟着自己来的,也没有什么将帅之才,他自己虽然懂一点兵法,但是要说指挥千军万马,和整个朝廷对抗,他倒是没有把握。
他当初想着的就是藩王各地起事,那么朝廷就会分散力量,自己这边压力小了,他有昭穆尊辅佐,倒是可以自己当主帅,和朝廷对抗。
如今事态变成这样,一时间,他们竟然没有可以调用的人。
这沉默了一刻钟,洛王对着亲信说“那么按照现在这个情况,造反是不行了。”
一个亲信说“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只要竖起了招兵旗,不愁吃粮人,但如今这个情况,属下愚昧,认为主公不如暂且去寻找名将。”
“寻找,寻到了,他就会忠于寡人吗?若是寡人是圣人,什么都好说了。”
洛王说到这里,厌烦地说“接下来,你们集思广益,给朕想一个确实可行的法子。”
这一想就想到下午,一个亲信看着地上的信,突然说“属下如今算是明白了朝廷的心意,朝廷的意思很明显,是要王爷你学吴太伯。”
洛王听到这话,想到了当初文皇帝让皇甫太后告诉自己的,自己应该多读《吴太伯列传》。
想到这里,洛王心里一凉,心中万般不是滋味,最后才喃喃地说“父皇,难道你早就想到了今天了。”
洛王站起身来,走出帐篷,望着外面的茫茫草原,突然放声长啸。
等洛王长啸一番,让众人先下去,让他好深思量一番。
这一思量就是七天之后,这一天洛王在远处的一个山丘,遥遥祭奠了高皇帝和文皇帝,然后洛王在香案面前,取下自己的紫金冠,将一头秀发直接割去,然后让人在自己手臂上纹上纹身,带着自己亲信一起骑马离开了。
目睹这一切的云歌府知府自己写了一道折子,连同洛王最后的辞呈给递了上去。
这两样东西到了朝堂上,自然又是一场风波,圣人阅览了这辞呈,洛王说的意思很简单,是自己无德无不能,无法辅佐圣人,如今圣人盛意拳拳,自己能感受到圣人对自己的器重。洛王不愿意辜负圣人,又不能抗旨不尊,只好效仿古人,断发纹身,融入蛮夷,再也不会回到中原来。
圣人当着朝臣的面就哭了,说洛王好傻,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他若是不愿意来京城,就不来就是了。
圣人还说洛王之贤,天下皆知,他还真准备效仿故人,将这大位让给九皇子,哪想到,洛王会做出这种傻事来。
最后圣人还准备下令,让朝廷将洛王追回来,不能让洛王就这样化作蛮夷。
当然四妃三司六卿都识趣出声阻止,说洛王既然已经断发纹身,若是在回来受封,接受大位,会让天下人耻笑。
如今不如随了洛王的心意,让洛王逍遥在山野之中,做一个葛天氏之民。
在群臣的劝说之下,圣人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接下来就是退朝,等到圣人回到了勤政阁,就召见了一个人。
这人进来行礼之后,圣人询问说“沈广森,你父亲的病好些了吗?”
“启禀圣人,一切有劳圣人挂念,家父……”沈广森说到这里,呜咽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父亲对朝廷有功,这些时日,朕特准你不用来上朝了,好好照顾你父亲吧。”
沈广森自然感谢了一番,回到了家中,沈期颐如今卧病在床,沈广森问安之后,将圣人告诉自己的话,告诉了沈期颐。
沈期颐听到这话,对着沈广森说“聚仲呀聚仲,圣人的意思很明白了,你还不明白吗?”
“父亲,你不要瞎想,圣人不是那样刻薄之人。”沈广森安慰地说,如今沈期颐一没有得罪圣人的对方,二是时日不多,圣人犯不着逼死一个将死的人。
沈期颐过了很久才幽幽地说“圣人如天之仁,能当他的臣子,乃是万世修来的福分,而老夫,老夫这些天,天天看到孝昭太后,这么多年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沈广森安慰地说“父亲大人,这是你想多了,孝昭太后怎么会知道这些时日的事情,而且圣人的旨意,你难道能够违背吗?”
“聚仲,你就不用安慰老夫了,你知道为什么圣人让老夫两次前去三省殿吗?按照民间的俗话,这叫投名状。老夫宣读了两道旨意,换来你们五个人的前途。老夫若是还有那么一点羞愧之心,就应该拒绝,圣人最多将老夫罢官,也不会因此杀了老夫。你看卞坦,他到最后,还是清白的。”
说到这里,沈期颐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如今玉琮当了这大宗伯,他这个人,办事周到,手段毒辣。你在他手下办事,多长一个心眼,不要得罪他,否则的话,沈家八代兴盛,就要毁在一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