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多数穷困家庭那样,高考成了唯一改变命运的跳板。
我过了一本线22分。
年迈的父母终于盼到我光宗耀祖的时刻,但也是在那天,一对父子走进我家,扔下一万块钱对我说:“以后你就叫李大凡,他叫李一凡,他替你上大学!”
我才叫李一凡,李大凡是什么鸟?那时我胆小也不敢说。
我爸问了一句:“凭啥?”
啪!
年长的那个突然抽了我爸一巴掌,从后腰抽出刀,一脚踹翻桌子,指着我爸的鼻子大声说道:“凭这个,就这么定了,敢再说个不字,老子杀你全家!”
受家庭影响,造就了我内心自卑胆小的性格,我真的被吓到了!
父母老实巴交了一辈子,也只能缩着忍气吞声!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斗胆盯上我的!
打完报警电话后不久,敬查就来了,他们问了一些问题后就让我们等通知!
直到周围同学都收到了录取通知书,高兴大摆升学宴时,我的通知迟迟未到!
我急了!
我听说李大凡是我们镇上一个砖厂老板的儿子,挺有势力!
我酝酿了好久,才壮着胆跑去他家,正碰上李大凡摆升学宴,上边挂着一条横福“热烈庆祝李一凡被经贸大学录取”。
我咬着牙,硬着头皮穿过几张桌子来到李大凡面前,混身颤抖着憋出几个字:“那是我的,还给我!”
谁知李大凡抓起一个酒瓶敲我头上,一边打我一边骂:
“艹尼妈的土狗,老子是李一凡,你敢再乱讲话,老子杀你全家!”
那天我被李大凡还有他的兄弟家人给打得半死,他们把我丢到路边的臭水沟里,是在纺织厂上班的梁叔路过救了我,要不然指定死在那了!
醒来后是在镇医院,是梁叔把我送来的,还交了3千块住院费。
我爸一言不发地抽着旱烟,我妈蹲在床头抹眼泪,我也跟着哭了,眼看着就要冲出小山沟的一家,现在却希望破灭!
我的人生没了,很可能,我要重走父亲的老路!
后来梁叔来看我,拍着我的肩膀说:“娃,莽可以,但要用对方法!”
他说再难的事都有完美解决的办法,就看你会不会用,以后别这么冲动;那时我还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只胆小懦弱地怕全家被杀。
我选择接受现实。
为了还上梁叔给我救命的钱,我离开了家乡,到城里工地上打工。
也许是骨子里的不服,或者还想改变命运,找出“对的方法”,一有空我就会到工地附近的书店看书。
在这里,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海量的知识让我如痴如醉;从天文地理,到哲学神学,从养殖技术到造火箭上天,什么书我都看。
后来工地老板跑了,我一分钱没拿到,那个冬天我抱着行李卷缩在路边,一个人,一包行李,饥肠辘辘,迷茫的未来,还有夹雪的寒风。
身上没有钱,饿了就捡路边的垃圾吃,喝了就喝瓶子里的水!后来发现这种事情也被划分了地盘,我抢不过他们,还经常被打,打不过他们,我饿晕了!
再次醒来时还是在医院,蒙胧中看到一个陌生的姐姐给我买了面包和热奶茶,那是我第一次喝奶茶,我仿佛死而复生,甜啊,却甜不过姐姐!
“你喜欢看《活着》?”她问道,声音很好听,然后解释道:“我常在书店见到你!”
姐姐太美了,我低着头不敢跟她说话,脸红到了耳根!感觉像是在做梦!
她拍拍我肩膀道:“这个世界对谁都一样,并非有意针对你,你一定要学会反抗、争取,不然你连一口吃的都没有,记住了!”
那时的我,把这句话当成了真理,并告诫一生!
她留下5百块钱,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可她的话,还有她美丽的模样深深印在我的骨子里!
有了漂亮姐姐的鼓励,我重新找到了工作,慢慢地,我学会了与命运抗争,我要认识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所以我什么工作都干,也许是内心的野性与不屈,每样工作我都只干几个月,然后利用闲暇时间到书店看相关书籍,尽量把这一行吃得更深,我坚信会有一样将来能让我报达梁叔和姐姐。
五年后,梁叔告诉我李大凡读完了大学,买房买车,还相了个姑娘,近期准备订婚。
我想起了漂亮姐姐的话,我可以穷,但你不能欺负我!
今时不同往日,背上行囊,踏上回乡的路!
手机早就普及,我也学会了使用,我很容易打听到了李大凡的消息。
我来到他相亲的地方。
是在一个相对不错的饭店里,两家人坐在开放式大厅中的雅座。
我的到来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坐在旁边的一个位置,点了份简单的快餐,一边吃一边观察他们。
“叔叔阿姨,这是我的毕业证,以及其他证书,还有这是车钥匙和房产证!”
说着,李大凡就把几个证件递了过去,带着证书相亲,成了当下的时尚,是李大凡漂亮的羽毛。
女方父母接过来看,脸上的笑容更灿了,显然对李大凡的学历和家底很满意!
一旁的女孩也羞涩地与李大凡深情对视!
李大凡他妈对这个未来儿媳妇很是喜欢,便说道:“未来亲家,等孩子领了证,这房产证上就会加上真真的名字,房子我们装修好了,付的全款,而且啊我跟孩他爸住老家,不会打挠孩子的。”
未来公婆的富欲和让步使女方父母很满意,这避免了婆息之间的世界难题!
女方妈说道:“一凡这孩子能有你们这么明事理的父母,想必他也是个会疼人的好孩子,这婚事我们同意了!”
“哎呀那真是太好啦……”
而在一旁的我却是冷笑一声,一凡,他是打算包在这个身份里一辈子!
这本应该是我的人生!
看着他们都聊得火热,我便起身走过去,把摆在桌上的毕业证、房产证收了起来!
突然出现个人来拿这些贵重东西,李妈大惊,忙抓住我的手:“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拿我们的东西?”
我转过身来,当他们看到我后,一家三口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大怒握拳!
丈势欺人的家伙,抢用了我的名字,抢走了我的人生,非但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对我怒目相向!
要是以前,在“杀你全家”的威胁下,我可能还会被吓湿裤子!
我冷静说道:“什么你们的东西?这是我的,上面明明写了我的名字!要不要报警让敬查来做个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