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杉来到约定的咖啡馆，经纪人还没到。
她拿出手机，随便刷一下微博，在热门微博里看到自己的名字。
【影后莫云杉频繁出入殷氏集团总裁隅罗公馆宅邸，疑似复合。】
微博刚发两分钟，但评论数已经逼近一万。
莫云杉眉头微皱。
是我太糊还是狗仔太弱，这么久都没发现我住在总裁家？还不给我的小狐狸署名是什么意思！
她边摇头边打开评论。
——“殷氏集团那个总裁不是前阵子刚被爆结婚了吗？带回家偷吃，狗娘的也太恶心了吧！前段时间还和其他人勾勾搭搭，原配实惨，这种有钱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也就戏子会捡这种破鞋。两只母狗凑一对也挺好，省得祸害好男人。”
这条评论点赞数量几大千，高居第一位。
莫云杉看前两句，整张脸都疑惑地拧在一起，想给这位网友发一个“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表情包。
再看到后面的话，暴脾气一下上来。
恶心？
不是好东西？
破鞋？
母狗？
我媳妇儿还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
莫云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翻涌的气血，拨出一通电话。
“Ada，殷氏的律师团应该不是摆设吧？”
——“夫人有什么需要？”
那边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夫人的事就是总裁的事，总裁的事就是她的事。
“我发你一个链接，你看一下，让律师起诉那个人，够不到拘留就赔钱，总之，让他知道嘴臭是有代价的！”
莫云杉说完就挂断电话，把微博转给Ada。
如果是从大局考虑，殷氏恐怕不会跟一个键盘侠计较，毕竟总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以为有钱有名的人就活该被骂不还嘴，但是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敢说这种上升到人格侮辱的污言秽语，就要敢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莫云杉气得喉咙起火，拿起桌上的柠檬水一饮而尽。用手机编辑一条微博：“没疑似，结婚了。”
发完，就把手机丢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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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炸开锅。
但当事人没一个在乎的。
殷如离只看了几眼手机，对Ada说：“照她说的做，顺便把之前胡乱报道的小报都起诉了。给主流媒体发公布婚讯的文案，婚礼相关的事暂时不必说。”
“好的。”Ada关门退出去。
殷如离转动工作椅，面向窗外。
晴空蓝天，云卷云舒。
她的心情亦是一片晴朗，浮出个笑。
这样公布婚讯，或许是种别样的浪漫。
不管多少年，不管什么身份，她的云小姐都是那样不顾一切。
幸好，她最后还是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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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路上堵车，来晚了。”
贝秋秋的经纪人拉开椅子，坐到莫云杉对面，摘下脸上墨镜。
相貌气质都不错，应该是一个很有自信的人。
莫云杉收回打量的目光，礼貌微笑：“卢经纪，你好。”
“莫老师，以前只能在影院里看到，现在真人就在眼前，我都有点不敢相信。”卢经纪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
“卢经纪喝点什么？”
“柠檬水就好。”
莫云杉点一下头，直接进入正题：“秋秋去《末世乐土》试镜的事卢经纪知道了吧。”
“给莫老师添麻烦了。”卢经纪说，“我们秋秋现在正是上升期，要多增加曝光量，有几个综艺正在洽谈中，相信喜欢她的粉丝会很高兴能在节目中看到她。电影的话，以后应该还会有合作机会。”
“增加曝光固然没错，但是秋秋年龄还小，正是积累作品的时候，如果现在一味追求知名度，而不坚实地基，就会像豆腐渣工程的桥梁，负载一大，会轰然倒塌。秋秋在演戏方面很有天赋，不该浪费。”
莫云杉一点没遮掩，她知道大多经纪人都很会打太极，说得太委婉，浪费时间。
但卢经纪人显然不会直来直去，笑道：“莫老师也说了秋秋年纪小，女主角这么重要的戏份，她恐怕挑不起来大梁，还需要多多磨炼。”
莫云杉说：“我昨天跟她试过戏，年纪小有年纪小的优势，正因为她没经过打磨，演出来的东西才最真。而且秋秋的入戏速度，比许多演过很多年的戏的老演员都要快。还是那句话，秋秋是难得的天赋型演员，卢经纪要对自己带的艺人多一点信心。”
“能得到莫老师的夸赞，秋秋一定很高兴。”卢经纪坚持道，“莫老师的盛赞我会转告给她，让她继续加油，等莫老师拍下一部戏，她应该会把握得更好。”
莫云杉眯笑道：“卢经纪这样当面拒绝，我还挺伤心的。”
卢经纪摆摆手，“莫老师玩笑了，我们秋秋新人一枚，是做梦都会笑出来的高兴事。但她现在工作安排很满，实在是没办法抽身。这档期不合适，我也得对已经谈好的合作负责，希望莫老师能理解。”
莫云杉大拇指腹摩挲杯柄，问道：“秋秋才十八岁，她不需要留出时间上课么？”
卢经纪浅笑：“本来这是秋秋的私事，不过告诉莫老师也无妨，她已经决定放弃学业，把精力都放在舞台上，我们公司会把她包装成一个巨星，未来星途璀璨，何必把时间浪费在上学这件事上。”
莫云杉不置可否，只说：“上学的确不是唯一的出路，身边有厉害的人，一样能学到很多东西，不需要拘泥于课堂。”
卢经纪笑意扩大：“就是这么个理！”
莫云杉道：“既然这样，那秋秋更该接下这部戏，对她的未来会很有帮助。专注于一件事，放弃学业，或许不符合主流的道路，不过在我看来，这是一件有魄力的事。但不去学校上学不等于停止学习，我相信秋秋也是因为渴望学到更多东西，才来面试我的剧组，卢经纪是不是该尊重她的选择？”
“现在造星很容易，等秋秋在剧组待上几个月，还有多少人会记得她是谁？”卢经纪直言，“更何况这个本子我看过，题材很敏感，如果没办法过审，那秋秋浪费的那些时间，谁来弥补呢？”
莫云杉挑眉， “卢小姐觉得秋秋演一部有可能无法上映的电影是浪费时间，未免目光太短浅，我虽然是第一次做制片，但这部电影的监制我请了徐菁老师，导演也是一战成名的高寒，这部戏的意义对秋秋不只是咖位的提升，而是她可以在学习能力最强的时候得到让许多演员都羡慕的学习机会。”
“莫小姐说的，道理谁不懂。”卢经纪无奈笑道，“大家都是为生活所迫的人，这么大的风险，我一个经纪人是没办法承担。还是说莫老师觉得您首次试水电影制作，还是最难啃的科幻电影，就一定会成功？”
“世界上有两种经纪人，一种会思考、会为艺人长远发展布局的经纪人，和另一种为自己的履历打工、只想做好本职工作的经纪人。前一种风险很大，有可能努力几年颗粒无收，但只要有一点点机会，就有可能一跃成为金字塔顶端的人。”
莫云杉弯唇，“至于后一种，卢经纪应该有体会，国内五年宣传、三年执行经纪才能熬成大经纪，度过那么多年碌碌无为的时光，艺人一旦爆出负面，未来同样沦为泡影，与前者不同的是，没有格局的人山穷水尽之后找不到路。”
卢经纪有些愠怒，“莫小姐的意思是我今天不接这部戏，就是能力不合格，还没有格局眼界了？”
莫云杉摇头：“我只是很欣赏秋秋，顺便给她的经纪人提一点小建议，我也不会因为卢小姐现在改口，就收回这些建议。”
她不是不知道这些话会让人生气，只不过凯瑟琳那样一个顶级经理人都会时时刻刻保持敏锐，寻求各个方面的反馈，认真听取他人意见。
面前这个经纪人，迟到、带当红艺人的优越感、一点不为年轻艺人考虑未来的种种行为，都让她十分失望。
贝秋秋年龄还小，就这样被领进娱乐圈，未来会不会一片光明，实在很难说。
一棵好苗子种在烂地里，让人惋惜。
自从贝秋秋走红，卢经纪去哪里不是被捧着，巨大的虚荣早就将她淹没。
“我是秋秋的经纪人，一定会为她做出最好的选择。莫小姐虽然拿到奥斯卡，但毕竟只需要演戏，如何做经纪人，恐怕还是我更有发言权。”卢经纪语气柔和，面上笑容也没变，“当然，公是公私是私，我对事不对人。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莫小姐饰演的角色，如果莫小姐有需要，我可以让秋秋去客串。”
莫云杉叹口气，“所以即便我磨破嘴皮子，卢经纪也不会同意让秋秋来演戏喽？”
卢经纪点点头，“这不是我的私心，而是我必须对秋秋负责，对粉丝负责，同时也是对我的公司负责。”
“对秋秋负责。”莫云杉重复这几个字，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决定，“她昨天也朝我鞠那么大一个躬，我是该对她负责。”
卢经纪以为影后这是放弃了，松一口气，“莫老师能理解就最好，祝你项目顺利，电影上映的时候我们秋秋一定包场支持。”
“我妻子说如果经纪人不同意秋秋接这部戏，就把她的公司买下来。我觉得她说得对。”
莫云杉拿包站起来，“祝我们合作愉快。”
经纪人望着影后远去的背影，一头雾水。
她还没看到殷氏集团公布总裁婚讯的新闻，乍一听到影后口中冒出“妻子”两个字，还有点懵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