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殷如离收拾掉碗筷就准备换鞋出门，下午还有会议，算上路上的时间，一点都没有富余。
“以后你中午别回来了，我又不是自己吃不了饭。”莫云杉一脸嫌弃，“回来还惹我生气！”
殷如离走过去，一只手扶到妻子颈后，在她额间印上一吻，“结婚不是多一张结婚证那么简单，还要互相扶持，我怎么放心让受伤的妻子一个人在家呢？”
“现在好听话一套一套的，早怎么没听你这么说呢！”莫云杉努努嘴，“我算是深刻认识到一个道理，得不到的才是香饽饽，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就不香了！”
“你这话说的不对，”殷如离说，“我妻子对我的爱也很容易就能得到，但我觉得挺香的。”
“你哪里来的大脸盘子说这种话！什么叫我对你的爱能轻易得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表现出爱你还是哪只耳朵听到我说爱你了？！”莫云杉朝殷如离使劲喷一口气，“吹吹凉风清醒一下吧！”
“我现在很清醒，”殷如离眼尾微微下勾，笑意盈盈，“清醒地意识到我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妻子。以后我不会再一个人出门，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往后的每一天，一直一直，都会有一个人在家等我。”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莫云杉后退一步，撒腿就往楼上跑。
情话张口就来，这谁着得住！
殷如离望着那个兔子一样仓皇失措的背影，唇角弯弯，再不舍，也不得不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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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云杉目光落在右手上，凝视出神。
能控制住不去用这只手之后，她便没有再尝试过，连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都没有。
电击的记忆让她恐惧得每个毛孔都缩起来。
明明心里知道手没有任何问题，却不敢冒一丁点风险，她不想再回顾一遍那种痛苦。
可是她不能一辈子靠左手生活，太久不用，大约就真的要退化了。
莫云杉深呼深吸几下，试着活动食指。
但只轻轻动一下，整个人就条件反射般缩成一团。
她闭着眼睛久久没有睁开，睫毛轻颤，慢慢，脸上浮出一抹倔强。
这么点小事，怎么可能打倒她呢？
莫云杉不看右手，将全部注意力都转移到别处，再尝试一遍，还是会产生剧烈的疼痛。
失败两次后，她没有较劲，靠在沙发上休息一阵后，拿出手机点开一部获奖电影，边看边模仿里面的台词。
虽说要转做幕后，但这么多年的习惯她不会丢，每天还是要看一部电影，学习里面的台词以及优秀演员处理情绪的方法。她今天的成功就是这样每天一点点，用许许多多年的努力堆积出来的。
她时常会想，如果没有碰到殷如离，今天的莫云杉会是什么样子呢？
不管是什么样子，反正不会是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
莫云杉冷不丁想起殷如离一点不知悔改还骚话连篇的模样，气得直朝着空气踢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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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宁涉嫌非法□□他人并进行人身伤害的新闻一经报道，在网上激起千层浪。
通报中，虽然受害者用的是化名，但许多人还是通过前段时间莫云杉住院的消息猜测出她就是在庄宁案中被残忍对待的受害者。
这下，莫云杉的影迷群情激奋，联名要求从重处罚，集体抵制跟庄宁有关的一切影视项目。
这件事不光关系到莫云杉一个人，被疯狂粉丝伤害的事时不时上演，许多明星的粉丝团都加入这场声讨，希望经纪公司能在明星人身安全方面尽到该尽的职责。
一个人的成功非一朝一夕可以铸就，但一个人的毁灭有时只在一念之间。
跟天宁影视有合作往来的公司纷纷发表声明，终止合作。
只要上网，就一定能看到这样的消息。
殷如离怕莫云杉再看到关于庄宁的消息又想起不好的事，便想着法地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有时间拿起手机。
“你老在我眼跟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干什么？”莫云杉不耐烦道，“我手机是不是在桌子上？你帮我递一下。”
“我以为一个性感美人在你眼前晃，你会很享受。”殷如离指尖轻轻触碰莫云杉的指腹，沿着手指向前滑动，直达掌心。
莫云杉冷哼：“你别想勾引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绝不会对你做任何败坏斯文的事！”
殷如离身子前倾，舌尖探出来，在莫云杉唇上点一下，“这位官人是在演什么电视剧？是不是正经书生被狐妖迷惑，终日沉迷美色的电视剧？”
“你！”莫云杉两只眼睛陡然瞪大好几圈。
这么明目张胆的诱惑，简直就是在挑战人类底线！
“怎么？是不是说不出话了？你是不是也觉得这里用来说话有些浪费，要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殷如离胳膊揽在莫云杉腰后，收紧。
“我跟你闹离婚呢，你别乱来，否则我会报警的！”莫云杉别开脸，在大仇得报之前，坚决不能前功尽弃。
一定要让狐狸精跪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她原谅！
“关起门来的闺房之事也要麻烦警察叔叔么？你这样可不乖。”殷如离薄唇贴上莫云杉颈间跳动的血管，顺着下来，吻住喉咙正中。
莫云杉想逃跑，但腰被箍得死死的，腿脚也有自己的意识，毫无配合主人的自觉。
殷如离脚下迈步，引导着莫云杉来到浴室，推门进去。
“你的手不方便，我帮你，这样能洗得干净点。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此后，她的确没有做任何实质性的举动，认认真真地拿毛巾帮莫云杉擦拭后背，闭口不言，像个服侍小姐洗澡的小丫鬟。
莫云杉深觉自己被耍了。
这种氛围下，什么都不做，根本就是想要我老命！
殷如离像是洞察到她的心思似的，倏然从后面抱上来。
莫云杉心头一惊，“你流氓！”
殷如离贴到她耳边轻声道：“我不是流氓，是你领过证的合法妻子。你如果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但是嘴上不愿意和心里不愿意我可看得出来，骗人的话就不用说了。”
花洒水流下落，淋得莫云杉睁不开眼。
再往后，舒服得不想睁眼。
……
结婚以来，莫云杉几乎没尝到什么甜头，这一回，实实在在进蜜罐泡了一遭。
什么气节不气节的，在享受面前可以靠边站一站。
现成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莫云杉躺在被窝里，眼皮眯出一条缝，声音慵懒：“干完活就滚下床歇着吧。”
“你说什么？”殷如离在莫云杉腰上捏一把，似是警告。
“反了你了，一个小丫鬟还敢跟主子造次！”莫云杉腿一抬，脚一蹬，旁边的人从被子里掉出去，跌到地上。
殷如离没想到她会真的上脚，摔下去的姿势极其狼狈，跳起来吼道：“莫云杉！”
“嚷嚷什么！”床上的人用小指掏掏耳朵，眉峰上挑，“我爽完了你就没用了，这一脚就当是对你的恩典，一般人没这待遇。”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好人？”殷如离一侧唇角向上勾起，慢慢靠近，“狐狸是食肉动物，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兔子，一口下去，脖子就会被咬断。”
“你再过来我可就抬手了。”莫云杉眨眨眼，无辜又可怜，“比不要脸我比不过你，比惨我还比不过你吗？疼在我身，痛在你心，这点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殷如离眉心隆起，“你威胁我。”
“我就威胁你怎么了？”莫云杉扬起下巴，“这么多年都没人疼我，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我还不能耍耍脾气了？”
“刚才那脚该耍够了，现在好好睡觉。”殷如离重新钻回被子，抱住被子里的人。
“当初你是怎么撩完我又把我丢下自生自灭的，我也要让你尝尝我吃过的苦，你去隔壁睡！”莫云杉奋力挣脱束缚，奈何她就像刚出生被老母鸡压在窝里的小鸡仔，挣扎毫无用处。
殷如离：“我到隔壁可以自己解决，解决完睡个好觉，在这里就只能看得到吃不着，你觉得哪种惩罚更严重？”
莫云杉听完竟觉得有点道理。
抱着自己这样一个诱人的妻子，却不能得到滋养，是要惨一些的。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明天周六，可以晚点起。”
莫云杉从狐狸精嘴里听到这句话，更加觉得不对。
“我还可以表现得更好。”
莫云杉还没反应过来，被子已经蒙过脑袋，任劳任怨工具人开始第二轮工作。
……
-
日过三竿。
莫云杉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如果把她的人生拍成一部爱情电影，那一定是最惨女主，没有之一。
被前女友虐得死去活来的是她，被妻子虐得死去活来的是她，明明要虐妻，被压得死去活来的还是她。
虽然最后一个死去活来是飘飘欲仙的死去活来，但提起来还是很没面子。
上天一定是嫉妒我的美貌，才会分给我这么一个破剧本！
莫云杉恨得牙痒痒，扭头看到旁边熟睡的人，又是一脚。
在殷如离梦里，妻子的手安然无恙，柔软灵活，可以到达任何想去的地方。
正当那只手要去到该去的地方，她腰上一痛，梦境消散，睁开眼，自己坐在地毯上。
殷如离醒醒神，脸比锅底灰还黑，“你踢上瘾了？”
“姓殷的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要是再跟你说一句话我就是猪！不，等我先骂完你！”莫云杉咬牙切齿，“别的妖精修炼几千年都越来越像人，你越修炼越不像人！老王八蛋，你以为我要跟你离婚是在开玩笑吗？我把人生最宝贵的十几年奉献在你身上你不知感恩就算了，还给我甩脸子冷暴力，怎么那么能耐！我要是不把那口恶气出了，你后半辈子都别想好过！”
“你知不知道辛老师说我是什么？”殷如离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莫云杉瞪着她不接茬。
“辛老师说我是马子狗，意思就是女朋友说什么就是什么，女朋友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殷如离说，“现在是妻子了，妻子让我跳火坑，我绝不跳水坑。”
莫云杉：“你以为用这种在言情剧里一抓一大把的土味情话能骗到我这种精明的三十岁成熟女性？”
殷如离：“老人有句话，看一个人能不能托付终身，不要看她说什么，要看她做什么，我说的话你不信，手上功夫你不能不承认吧，昨晚我做的能不能打100分？”
莫云杉抓起手边枕头砸过去，“你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
她用的是右手，但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
殷如离瞳孔微张，不动声色地接住枕头，用鼻子嗅了嗅，“过去枕头上只有一种气味，现在多了一种气味，混在一起，闻起来是什么感觉你知不知道？”
莫云杉蹙眉，“你又要说什么屁话？”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一只没有主的野狐狸，后来，被一个少女驯化，脖子上多了一根链子。”殷如离两只手撑到床上，慢慢靠近，“有野性的狐狸该是不喜欢被拴着的，可我是个没什么出息的狐狸，被套上一次，就想永远被套着。”
莫云杉眼神躲闪，害怕心一软又着了道。
殷如离捧住莫云杉的脸，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现在我的枕头上多了一种味道，是当初那个少女的味道，我脖子上的链子还在，她只要拽一拽，我就永远不会再离开。”
叮咚~
叮咚~
叮咚~
不合时宜的门铃声打破屋内氛围。
莫云杉脸部肌肉绷紧，“有人敲门，赶紧开门去！”说罢，落荒而逃。
浴室门“砰”一声关上。
殷如离看向门口，微恼。
她披上一件过膝睡袍下楼，监视器里是苏秦苏秘书的脸。
门铃一直响着，主人不疾不徐地洗漱完才过去打开家门。
苏秦看看腕上的表，早上十点半。
“殷总这是才睡醒？真稀奇！”
“苏秘书什么事？”
苏秦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阮总要我拿这个过来给你。”
“麻烦苏秘书跑一趟了。”殷如离接过文件袋，站在门口，似乎没有请人进来坐的意思。
苏秦噙笑，“我周六辛辛苦苦送趟文件，殷总连杯茶都不给喝？”
“殷总有客人来啊！”莫云杉走下楼梯，满面笑容，“我就下来倒杯水，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苏秦怔愣片刻，口中似有一丝苦味。
殷如离立时跟苏秦拉开距离：“苏秘书来给我送个文件，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