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杉进入舞池，率先掌握舞步的控制权，庄宁只能跟着她的舞步走，原本强势的人占了下风。
莫云杉不断调整位置，仔细捕捉殷如离的神态表情，小心翼翼，只为探寻些蛛丝马迹。
狐狸精还喜不喜欢她？狐狸精还会重新喜欢上她吗？甚至她要怎么样，才是狐狸精现在喜欢的样子呢？
她一无所知。
只能一头扎下去。
不听那些拒绝的话；
不管狐狸精是不是抗拒；
不让狐狸精有推开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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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不是深情款款我殷总么！真巧啊！”商望阴阳怪气地走过来，他心里还留着上次的疙瘩，怎么想，那股气都不通畅。
“商总来得正好，和我跳支舞怎么样？”殷如离勾出个笑，主动伸手邀请。
拒绝一个主动邀舞的女士不符合商望的处世原则，他挂着假笑虚握住殷如离的手，眼睛里却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怨恼。
殷如离一只手搭上商望的肩膀，低声道：“帮我换个舞伴过来，西角街的项目多分你一成利。”
商望还以为对方是发现了什么肥肉，借着跳舞拉单大生意，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做过。欣然答应。
跳个舞就能捞一壶油水，傻子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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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舞跳到一半，莫云杉余光瞄到殷如离和一个男人进了舞池，那个男人还有点眼熟。以至于脚下舞步都错了好几拍。
若不是头发盘着，现在恐怕会气得高高竖起。
若不是眼眶挡着，两个眼珠子搞不好都要掉下来。
若不是在公众场合，殷如离的头就没了！
“莫小姐心不在焉的，是不是跟我跳舞太无趣了？”庄宁低声发问。
“没这回事，我就是不太熟练，要聚精会神地想舞步。”莫云杉瞎话张口就来，她都要忘记面前还有个活人了。
不熟练还一直掌握着主动权，搁鬼鬼都不信。
庄宁没有揭穿，只笑着说：“莫小姐真是个可爱的人。”
“好说好说。”莫云杉密切注意着那边，话都不知道说的什么话。
殷如离操控着舞伴往舞池中央行进，一点点靠近莫云杉。
换步之间，商望被扔出去。
他看到莫云杉的一瞬间，心里后悔，非常后悔，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商望转了个圈，揽住庄宁的腰把人带走，面上挂笑：“庄总，剩下半支跟我跳怎么样？”
心里给殷如离狠狠记上一笔：我他妈就是个工具人！
殷如离手掌扶在莫云杉腰后，猛地向回一收，两人贴紧。
脚下舞步迅速切换，殷如离变成主导的那一个，莫云杉小鸟依人起来，默契十足。
“你是故意的。”殷如离语气肯定。
莫云杉挑唇：“你知道我是故意的，还是上钩了。”
殷如离回以一笑：“我只是不喜欢自己的女伴和别人跳第一支舞。”
放在殷如离肩上的那只手慢慢挪到了脸上。
莫云杉轻抚着殷如离的面颊，目光灼灼：“能卸掉你的面具，我很开心。”
殷如离对上莫云杉的视线，半步不让，稍许，“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她道。
“你知道这样会被我缠上的。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顿了顿，“那你，是不是想让我缠上？”
莫云杉抛出充足的论据支撑，不知是说给对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至少狐狸精不是全然不在意的，不是么？
殷如离沉了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莫云杉两只手都贴在殷如离脸上，额头抵过去，轻声密语：“如果你还喜欢我，我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回到你身边。如果你没办法再喜欢我，就当我是为了排解寂寞，馋你的身子。”
“别推开我。”这四个字像是命令，却充满忐忑和某种期冀。
殷如离默了好半晌，才认真道：“我不想伤害你。”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脸皮有多厚，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会听。”莫云杉搂紧殷如离的脖子，口唇擦着她的脸挪到耳畔。
“更何况殷总的怜悯心应该不至于那么旺盛，会用在一个只想跟你有身体关系的人身上，嗯？”
此时，一首曲子接近尾声。
殷如离勾着唇道：“第一支舞结束了，我和你跳完的。”好似两人方才的对话不曾存在。
莫云杉在殷如离耳朵上亲了一下：“如果你想，每一支舞都可以。”
“跳支舞不代表什么，莫小姐请注意分寸。”殷如离后撤一步，跟莫云杉拉开距离。
莫云杉前进一步，弯了眉眼：“我今天能当殷总的女伴，明天就能当殷总的床.伴，你想让我注意哪个分寸？”
殷如离眯了个笑，又戴上那层面具：“看来云小姐这些年来成长了不少，我要为之前的话道歉了。”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为着那脱口而出的三个字，“云小姐”，多么久违的亲昵称呼。
“阿殷宝贝，不跟我介绍介绍？”商望携“临时舞伴”走过来，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殷如离旁边的人。
人他当然是认识，但气不顺，总要找找事才舒坦。
“我的女伴，莫云杉。”殷如离莞尔，“不过这天底下哪有商总不认识的美女，你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
庄宁噙笑看着莫云杉：“今晚很高兴和莫小姐共舞半曲，遗憾的是，没能跳完一整支舞。希望下回莫小姐能赏光跟我跳完呢。”
莫云杉礼貌一笑：“我说过我跳舞不好的，没踩到庄小姐就是万幸了，哪还敢有下一次。”
说着，挽住殷如离的胳膊，“不像殷总，就喜欢有人踩她，踩得轻了还不舒服，我也很惊奇怎么有人有这样的爱好。”
殷如离轻笑两声：“莫小姐这样揭我的短，我可是会没面子的。”
“莫小姐，舞没跳完固然遗憾，但我想其他方面我们还有很多可以聊的，不如找个地方坐下喝一杯？”庄宁又一次发出邀请。
莫云杉用余光观察着殷如离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委婉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刚把手从殷如离胳膊上抬起来，想拨一下头发，倏然被一只手捉住，触感微凉。
莫云杉整个人都定住，心脏跟被细针刺穿了一样，隐隐发疼，发酸；眼眶发热。
商望看着眼前的狗女女，生气归生气，终究是向着殷如离的。
“我们刚跳完一支舞，庄总就要抛弃我了吗？太伤人心了吧！”商望揽住庄宁的肩膀，眉头皱皱，有点可怜，“我不管，我女伴不知道去哪里了，庄总得陪我喝两杯才能走。”
庄宁是什么人，他清楚得很。十句话里八句话都是真的，但掺两句似真似假的话，就能把一个精明人套进去。
就凭那个前女友的智商，只有被人玩儿死的份。
到时候殷如离说不定还会巴巴地去给人家擦.屁.股。
商望一直想要个妹妹，但是家里就他一个独子，在某种意义上，殷如离就是他妹妹。
妹妹犯蠢，当哥哥的更得挺身而出不是？
庄宁没有坚持，冲莫云杉笑了笑：“那只能有机会再跟莫小姐小叙了。”
复又跟殷如离招呼道：“殷总今晚是主角，我就不多占用你的时间了，去跟商大少爷喝两杯，省得他到处装可怜祸害人家小姑娘。”
殷如离发出几声笑，清泠悦耳，“那我得替客人们好好感谢庄总。”
商望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赖着庄宁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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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很厉害吧？应该不会混得比你差，是影视行业的？经纪人出身？”
莫云杉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做什么的，只在殷如离打招呼的时候知道对方姓庄，但对方给她的感觉，很不简单，尤其像她经常接触的人精。
“你们聊得倒是深入。”殷如离面上云淡风轻，思绪却是不如往常灵活。
莫云杉抬手捏了捏殷如离的耳垂，拇指划过耳廓，描摹一番，意犹未尽，却适时收了手。
口唇贴上去：“人家脸上那层皮，比你道行高多了。”
莫云杉踩着高跟鞋后退两步，歪头笑了一下，“醋罐子，你多吃一口醋，我就会多缠着你一天，说到做到。”
转身，裙摆划出一个优美的弧。
莫云杉说谎了，她很喜欢跳舞，舞跳得很好，尤其喜欢在众人目光聚焦的地方跳舞。
殷如离望着那道背影，仿佛回到了年少初遇之时，莫云杉挑衅邀自己共舞，结果反被挑.逗得手足无措。
比现在，要傻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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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云杉不管走在哪里，都是焦点。
一路上，不断有男男女女上前搭讪，干杯，她来者不拒。
殷如离跟在后面，眉心越皱越紧。
终于，莫云杉再次准备举杯的时候，殷如离上前揽住她的腰，“抱歉，我女伴酒量不好，这杯由我代劳。”
面前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小麦色皮肤，无框眼镜，一派斯文。
“殷总，”他有些惊讶，“我看网上新闻还以为……”
略作停顿，笑着说：“莫小姐真人比电影里还要让人惊艳，我差点就要沦陷了，幸好殷总及时出现。殷总的人，给我多几个胆子我也不敢抢啊！”
“小道媒体消息能有几句真的？我跟莫小姐现在是很好的朋友。”殷如离道。
小麦色皮肤眼睛一亮：“这么说，我还有机会喽？”
殷如离没说话，但眼神足以让对方清醒。
小麦色皮肤眼中闪过遗憾，转了话题道：“上次那个大项目殷总没拉我入股我可记得清楚，下回有赚钱的机会不能忘了我啊！”
殷如离：“那都是小钱，怕王总看不上。王总这样身份的，当然要等什么时候有几千亿的大项目才拿得出手！”
小麦色皮肤摇摇头，颇有些无奈：“你这个人呐！”装傻充楞的本事一流。
殷如离莞尔：“祝王总今晚心情愉快，我去那边跟胡总打个招呼。”
“行行行，改天一起喝茶啊！”
“好，龙总、齐总也很久没见了，下周三我做东，还请王总赏光。”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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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云杉脑袋向后仰了仰，靠在殷如离肩头：“我刚刚说过什么来着？你多吃一口醋，我就多缠着你一天，刚才应该不知道多少口了，你说，我该缠你多久？”
“你不知道自己喝了酒是什么德行么？”殷如离愠怒，眸子里迸出凌厉的目光。
“我在外面喝酒有小秘诀的，喝一百杯也不会醉，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莫云杉眼神清明，的确不像喝多的。
殷如离没有应声。
“你亲我一下，”莫云杉眼角弯弯，“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灵动，狡黠。
就像被岁月遗忘的人。
十年过去，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