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杉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火,容易引起误会,赶紧将殷如离的手吐出去。
对天发誓,她刚才绝没有色.诱的念头。
“莫小姐慢走。”殷如离嘴角慢慢浮起一抹笑,疏离有礼。
平静得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莫云杉陡然靠近,几乎贴上殷如离的鼻尖:“殷总,你该不会是怕和我待在一起太久把持不住,才这么着急赶我下车吧。”
十分肯定的语气。
殷如离也向前挪了一寸,彻底消除两人之间的空隙,鼻尖相抵:“莫小姐觉得现在的你……对我的诱惑力会有多大?再好吃的东西过了保质期也会变味,更何况是放了十年的剩饭?”
“哈!”莫云杉表情崩坏,抬抬下巴,“那我倒是很好奇殷总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既然你这么笃定不会吃剩饭,敢不敢送我回酒店房间?还是说你故意说些讨嫌的话是因为心虚?”
“莫小姐用的是激将法?原来你这么想邀请我去房里坐坐。”殷如离笑笑,“我要是再拒绝,倒显得不识抬举了。让漂亮女人伤心是一种罪过。”
莫云杉挑起唇角,拍拍殷如离的脸,“你这么巧舌如簧,要是哪天公司破产了也饿不死,去表演口技肯定有很多人捧场。”
殷如离轻笑出声。
莫云杉蹙眉:“被人咒破产很高兴?”
殷如离摇头:“抱歉,我脑子里出现一些……东西。”
莫云杉顿了几秒,表情嫌弃:“你能不能把脑子里的污水废料清一清?”
殷如离耸肩:“或许是看到莫小姐,情不自禁。”
莫云杉:“你是不是在拐着弯骂我?”
殷如离:“抱歉,我没想到你会听出来。”
司机站在车门口,岿然不动。
他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绝对不能笑。
莫云杉告诉自己:打人手疼。
她长呼一口气,下车。
“殷总您请。”莫云杉的目光紧紧锁定殷如离,生怕人跑了似的。
殷如离不知怎么走了神,没等司机过来开自己这边车门,抓着礼服的厚重裙摆艰难地挪到莫云杉坐过的位置,从那边下了车。
司机拉开车门把的时候,殷如离人已经在车外了。
司机:“……”这是总裁想炒掉我的前兆吗?
莫云杉眨眨眼睛:“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跟我上去,形象都不要了。”
殷如离差点咬了舌头。
天知道她刚刚在想什么?
莫云杉也不咄咄逼人,左手叉腰:“看你穿着这么华贵的礼服,我允许你挽着我的胳膊走。”
殷如离瞥了莫云杉一眼,径直越过她走进旋转门。
死傲娇!
莫云杉冲前面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别在心里骂我。”殷如离正好回头。
“……”
莫云杉将五官归位,若无其事。
殷如离盯着莫云杉看了几秒,“挺丑的。”说完,头回正继续往前走。
莫云杉对着空气一顿挥拳。
前面那人就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提醒道:“酒店经常有狗仔蹲点,莫小姐最好注意点自己的形象。”
莫云杉一秒变淑女,挂上迷人的招牌笑容。
-
进屋后,莫云杉第一件事就是脱鞋。
哪怕她不想在殷如离面前表现出任何不优雅的一面,也架不住好看的高跟鞋会让脚血淋淋这个事实。
“啊……我的纤纤玉足!”莫云杉坐在门口地板上发出哀嚎。
殷如离眉角抽.搐,赶紧关上套房门,将声音阻隔在门内。
莫云杉站起来,一瘸一拐朝沙发走去。
“你脚怎么了?”殷如离发现莫云杉的异样。
“踢那个猥.琐男的时候扭到了呗。”莫云杉答得无所谓。
“你忍了很久。”殷如离道。
以前莫云杉是最忍不得疼的,手划破一道口子都要哼唧半天。
“那不然瘸腿让别人看啊?我好歹也是个女明星。”莫云杉咂咂嘴,“不过除了之前那几波粉丝,好像也没什么人认识我,我混得这么差吗?”
殷如离道:“大家比较熟悉本土的明星。”听不出是解释还是安慰。
“殷总能不能帮我个忙,把抽屉里的创可贴给我一下?我实在走不动了。”莫云杉瘫在沙发上,抬手指了指某个方向,虚弱得跟个几天没吃饱饭的难民一样。
殷如离给莫云杉拿了创可贴,走到沙发前,蹲下来。
“脚伸出来。”命令的口吻。
“我没洗脚。”莫云杉脱口而出。
这是在说什么!
殷如离愣了一下,回道:“没闻到味道。”
“……”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莫云杉选择闭上嘴,伸出脚。
殷如离握住莫云杉的脚腕,捏了捏。
“嘶~你报仇来的是不是?”莫云杉疼到飙泪。
“我看看断没断。”殷如离噙笑,“不巧,只是扭了一下。”
莫云杉抬手要打人,对上殷如离的视线,又拐了个方向,撩了一把头发。
殷如离指腹轻轻在莫云杉脚上按压。
还挺舒服的。
莫云杉闭上眼睛,不知是因为享受,还是因为羞涩。
有太久没被狐狸精这样温柔对待,都不习惯了。
殷如离给莫云杉揉了一会儿,拆开几个创可贴,贴在被磨破的地方。
“你脚不疼吗?”莫云杉很好奇。
“能忍。”
“我还以为你是铁人呢。”
“你话很多。”
“我错了,你不是人!”
殷如离把莫云杉的脚放到沙发上,起身。
“我该回去了,莫小姐早点休息。”
“狐狸精!”莫云杉一把抓住殷如离的手腕。
她没有准备好接下来的台词,只是不想让面前的人走。
“莫小姐还有事?”殷如离低头询问。
“有……有啊。”莫云杉脑筋快速转动,“你不是说要亲自服务我吗?还没兑现呢。你今晚陪我睡觉。”
殷如离挑眉:“我开的是正经酒店。”
“你别瞎想,我是怕晚上起来不方便,万一口渴的话,身边得有个使唤的人。”
莫云杉被自己编的理由惊呆了,还能更假一点吗?
殷如离点点头:“听起来是个很正当的要求。”
信……信了?
下一秒,“都是成年人,你如果真要渴死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这话……好像味儿不对。
莫云杉反应过来,咬着牙道:“我说的是口渴!想喝水的那种口渴!”
殷如离只默默看着她。
“……”
莫云杉冷声道:“我绝对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
殷如离俯身:“希望莫小姐说到做到。”
“那是当然!”莫云杉冷哼一声。
等等,这是同意了?这么容易?
之前演戏演得那么辛苦都只睡到了客房的床,今天随便胡言乱语几句就睡到真人了?
-
入夜。
两个人果真是莫名其妙就躺在了一张床上。
但莫云杉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这根本就是自己找罪受!
二米二的大床,她和狐狸精之间的空隙大得能划船。
有句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莫云杉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贼。
一条Q弹爽口的狐狸肉就在嘴边,干惦记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说起来,大学的时候,两个人也有一次是这样躺在床上,谁都不搭理谁。
不同的是,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
-
A大的国际经贸学院是出了名的富二代学霸聚集地,分数线不低,但教学楼和宿舍楼都是本地富商联合修建的,硬件设施甩其他学院几条街。
一个宿舍除公共学习空间外,有两间双人卧室,不像其他学校动辄六人、八人住在一间屋子里那样拥挤。
当然,费用也很高昂。
也因此有人调侃这个学院是一本的分数三本的学费。
又因为班里女生人数是单数,莫云杉她们的宿舍只有三个人。
以至于另一个室友总哀怨自己长了一对钛合金狗眼,天天被狗粮刺得反金光。
宿舍单人床上,莫云杉穿着睡裙,身上盖了层薄被,脸色很臭。
殷如离关灯上床,只睡了个边边。
“滚回你自己的床上去!”莫云杉声音发闷。
后上床的人没有说话。
莫云杉上牙和下牙紧紧咬在一起,腮帮子硬得像石头。
又过了很久,莫云杉恼火开口:“你白天冲那个学姐笑得挺开心的,跟我就没有话了吗?!”
“我对所有人都是那样笑的,”殷如离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闹脾气,她不过是问个路。”
“她比你在学校多上了两年学呢!我都看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了。”莫云杉小声嘀咕,“而且我都生了一下午气,你也没有哄我。”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很准,那个学姐后来的确对殷如离展开了攻势。不过结局并不美好。
“是你突然就不理我了,我总要知道原因才能哄你。”殷如离说。
“你不是挺聪明的吗?平时我动动小拇指你都知道我想干什么,现在就猜不出来了?”
“你讲点道理,我又不是上帝,还能所有的事都知道不成?”
“你嫌我不讲道理了是不是?那你别喜欢我了!你本来也没那么喜欢我对不对?”
彼时两个人才刚过20,都年轻气盛,面对最亲密的人,不会隐藏情绪。
殷如离不说话,莫云杉生闷气。
房间陷入沉寂。
不知过去多久,莫云杉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多了一只手,但她气头还没过去,攥紧拳头甩开那只讨厌的手。
那只手没有气馁,又追上去,牢牢握住莫云杉四处逃窜的小拳头,强行掰开掌心,十指相扣。
“你怎么这么烦人?”莫云杉声音里还带有浓浓的委屈。
殷如离靠过来,侧身面向她:“转身。”
“我不。”
“那我滚回自己床上去。”
莫云杉也就是个纸老虎,稍微受点威胁就会随风倒。
“我转过来了,干什么?!”
殷如离挪过来揽住莫云杉,两只手扣在她腰后。
“没发现你吃醋,是我不好。”
“你该道歉的是这件事吗?不对,我才没吃醋,你别污蔑我!”莫云杉使劲在殷如离肩上捶了一拳头。
“那我该为什么道歉,对第一次见面问路的人笑了一下?”殷如离打趣道。
莫云杉脸颊发烫:“明明是对喜欢你的学姐花枝招展地笑!”
殷如离:“你好幼稚。”
莫云杉:“你滚下去!”
殷如离后撤一些:“真滚了?”
“你烦人!”莫云杉之前的气是消了,但因为小心眼被嘲笑,抹不开面子,还是很恼火。
“现在请云小姐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我没那么喜欢你,你怎么感觉出来的?要有理有据。”殷如离沉了声,有种秋后算账的意思。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睡觉吧。”莫云杉闭上眼睛装死。
殷如离眯眯眼睛:“所以只有我哄你的份?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莫云杉嘟囔:“小孩子才说公平,成年人的世界,谁会撒娇谁就赢了。”
对面的人默了声。
“你生气了?”莫云杉小心翼翼道,“我没说不哄你,我没经验,你让我准备一下。”
殷如离:“成年人的世界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莫云杉:“什么办法?”
殷如离又不说话,约摸是要莫云杉自己想。
“你这个臭流氓!”莫云杉想了好一阵才回过味儿。
殷如离:“我说的是请我吃饭,你别想歪。”
问鬼,鬼信吗?
事实上,那时候的莫云杉还没有被殷如离带进沟里。仍是单纯的小白花一朵。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面对面躺着。外面不时传来知了的叫声,空气有些燥.热。
慢慢,两个人的脸越贴越近,呼吸缠到一处,唇瓣对上。
四片唇都是热乎乎的,带着夏日的湿腻,翩翩共舞起来。
……
-
而现在的她们,哪怕心里有再多情绪,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狐狸精,你睡了么?”莫云杉倏然开口,打破了夜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