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乔僵着身子,脑阔里一团乱麻……
若是嫁给齐王,即便是做妾,也倒是一辈子衣食无忧……
但老纸看过那么多宫廷电视剧和,光是那些个女人争风吃醋,就叫人糟心……
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老纸不愿意……
好吧,不嫁给齐王,照老夫人说的去尼姑庵清修……
每日青灯古佛,敲着木鱼念着经,关键是还没有帅锅可以看……
不行,老纸也不愿意……
雨乔看着老夫人,问道:“祖母以为齐王长相如何?”
众人都在忧心,她反倒问出此等话来,屋子里瞬息间安静了下来。
老夫人目光如炬,对视她清澈的眼睛,沉声道:“自然不比俗流。”
雨乔道:“孙女刚才想了一遭,竟觉得这也不是坏事。”
老夫人气得都笑了:“头先府里以为齐王相中的是茹丫头,你火急火燎的反对,方才你还说永世不予人做妾,怎地这转瞬之间,又觉得这是好事?”
雨乔幽然道:“一,茹姐姐已然觅得良人,齐王若是心仪于她,自然就是坏事。二,我永世不予人做妾,我便自然不会嫁给齐王。”
老夫人静静听她说下去。
“三,我年方十四,还没及笄,自然是不能与人成婚,这是规矩。不若应下此事,使一个缓兵之计。四,古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往后的事往后再做打算。”
老夫人惊道:“你是想拖住齐王?”
雨乔颔首:“胳膊拗不过大腿,自然是先拖住他。他来示好,我们便以礼相待,他若提亲,也已我还没及笄为由,求他等我一年。反正王爷看上的女子,别家也是不敢再来提亲的。”
“再者说,他也就是每年回京数月,只需把这段时日应付过去则可。”
老夫人沉吟着,半晌才道:“这便是你想出来的万全之策?”
雨乔道:“不是万全之策,只不过是为今之计。兴许等我满了十五岁时,他早已对我兴趣索然。”
“若是你满了十五岁,就要娶你去封地,又将如何?”
雨乔笑了:“明日之事,谁又知道会生怎样的变故。祖母经历了多少世事,看过了多少浮沉,又何需去忧心那明日复明日?”
老夫人伸手,在她的脸蛋上轻抚了一下,叹道:“似乎,目前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雨乔娇声娇气道:“祖母放心,乔儿是运气极好的人。”
老夫人叹道:“但愿如此。”
……
李佑离开宋府之后,便去了顾府。
是以,第二日一大早,顾夫人就带着顾世鹏还有礼品登门致歉。
并且,求老夫人恩准,将悔了的婚事再次捡起来。
换作宋家人的那分子骨气,本是万万不肯再与之联姻的。
但万事都有因由,总得给对方一个合情合理的体谅。
顾家悔婚的难处,宋家感同身受。
更何况,顾世鹏因为此事真的是大病,雨茹也是伤心卧床。
这样两个有情人,还能再续姻缘,又何尝不是老天的眷顾?
几个长辈念及这此间波折的种种,俱是流了一场又悲伤又欢喜的泪。
宋老夫人甚至特许,让顾公子去探望雨茹。
两个年轻人望着几天下来瘦了一圈的彼此,也是泪眼相望,恍如隔世一般。
有丫鬟在旁,说不出别的话来。
一个问:“你还好吗?”
一个答:“我还好。你还好吗?”
一个答:“我也好。”
简单的问答,包涵了多少的情意,包涵了多少的牵挂和担心。
往日里的雨茹一贯争强好胜,经过了这遭,越发的沉静温婉,那眉眼处,有着融融暖意。
现下已是五月,虽不是酷暑,却也热了起来。
顾世鹏的额头起了薄汗,雨茹示意,让丫鬟给他打扇。两人就这般静静坐着,外面的树上,虫鸟鸣叫得格外悦耳。
老夫人使了梅儿来唤他们,原是顾夫人要离开了。
一行人将顾家母子送出府门,顾世鹏一步一回头,好不容易才舍得上了马车。
老夫人叹了一声,又笑了一声。这事总算是了了。
至于那雨乔,素来是那没心没肺的性儿,此时正在学堂里跟文子烟说悄悄话儿。
文老夫人本早已同意让文子烟来宋家私塾读书的,偏是府里的大夫人钱氏起了颇多微词。
无非就是,一个庶女,怎地还送去学堂读书,每日一去一来,抛头露面,遭人闲话等等。
文老爷子又是素来认定女子无才便是德,也是不支持此事。这事就暂时搁了下来。
直到昨日,文子雾养的一只画眉鸟不见了,咬定是文子烟放飞了,是以动手将文子烟的脸都抓花了。
文子烟平素里从不告状,这回找到了文老爷子跟前,只说也不需责罚文子雾,只消让她去宋家学堂读书。
老爷子看这孙女从小知书识礼,性子又谦让温顺,也是心疼了她在府中屈忍,倒不如去宋府避一避。
便应下了,并修书一封给老夫人,为了让文子烟读书方便,在宋府住下来。
文子烟第二日便欢天喜地带着随身衣物和贴身丫鬟娇儿来宋府了。
雨乔早早便在府门迎了她,将她安置在了自个的院子里。
原本东厢房住着翠儿坠儿文儿温儿,西厢房住着华生,再也没有多余的园舍,干脆就跟文子烟二人同住在了正院。
稍微的安置了一下,二人便书。
往常西苑的姚氏生下的嫡子雨意,同雨茹一个性子,总是眼睛瞧到天上去。
今日却每每回头,有一眼无一眼的瞧着文子烟。
雨意不过十三,脸上还有奶膘,但那模样儿真是周正。宋家的基因,有着神奇的组合功能,把那五官每一处,都组合得无懈可击。
雨乔给文子烟一一介绍了这些子姐妹弟弟,对她低声道:“家里的哥儿姐儿除了偶有顽皮,却都是极其好说话的性子,祖母是个严厉的人,尤其对男子管束更紧,所以你无需害怕他们。”
文子烟柔声道:“哪有害怕的道理,我真正的喜欢他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