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甫定的白芷气喘吁吁的转念一想:如果警察来了的话,说什么呢?被囚禁?被戏弄?被威胁?
这些都似乎还够不着报警的标准啊?
她皱起眉头,又推了推门,门好像锁上了,滚瓜烂熟的密码,试了好些次,也终告失效。
小白看她这样子,也急得团团转,嘴里呜呜呜的叫着,一次次的尝试往门上撞过去。
“小白,回来,别撞了。”她只得拖回这个小毛球。
客厅里来回踱步的白芷,突然想到,我可以直接出去找人啊?对了,直接去威廉家,描述目前的状况,看看有什么办法。
可是走到大门口她突然想起来,没有手机怎么去?“11路公交车”双腿走过去吗?大城市里不打车不坐地铁随随便便去另一个人的家?更何况,也不知道这些黑客控不控制得了蓝牙?刷卡他们能阻止吗?
先不想了,她抓起门边挂着的包包,里面的钱包应该能多少顶点事吧。
可一抓住门把手就愣住了,好家伙,大门已经打不开了,从里面也打不开了。
她现在是自己被自己锁在了自己的家里。
这个时候,有声音隐隐约约从里间传来,“喂——您好,这里是110报警服务台。”
通了,电话竟然拨通了!
白芷连忙跑到卧室门口,耳朵紧贴着卧室门,大声的说明了自己的情况,然后报了自己的地址。
对方虽然有点没太明白她的具体危险,但还是说会尽快出警。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吧,果然有人在外面敲门。
白芷只得大力摇着门把手回应。
有个低沉的男声问:“同志你是被困在了房间里了,出不来是吗?”
白芷狂点头,想了对方应该看不见,于是大声说,“对的,我被锁住了。”
对方问,“你被什么人反锁了呢?你从里面也不能开门吗?”
白芷一下子有点懵,对啊?她被什么人反锁了呢?
如果她直接回答被“上帝之手”所囚禁了,估计外面的人就不是帮她开门,而是帮忙拨打120了。
“我......”白芷只得说,她忘记密码了,钥匙也丢了,就...这么被锁住了。
外面似乎被这个回答给愣住了,有片刻安静,白芷从猫眼里看出去,几个大檐帽低声讨论了下,于是其中一个点点头,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先前离开的小同志又回来了,白芷连忙附耳到门上仔细听:
“刚去物业看过监控了,好像她进去之后,门口再没出现过其他人。”
“嗯...”另个大檐帽沉吟了下,然后说:“这个情况,找开锁公司吧?”
于是他们等了会儿,物业带着开锁公司的人过来,帮忙开了锁。
白芷千恩万谢,为了保险起见,顺便请他们把大门锁和卧室锁全部换成那种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的老式锁。
没想到,“越狱”的第一步,竟然是要回归“从前慢”。
一切处理完毕之后。
白芷常舒一口气,回到沙发上,打开笔记本,查看刚才没看完的那封邮件。
结果...重新开机之后,竟然登录不上那个邮箱了。
难道他们改密码了?
“不对呀?如果改密码了应该会通知我啊?”白芷嘟哝着,赶紧到卧室把手机拿出来。
没有,没有任何新的信息。
她又试了几次,还是登不上。
iPad,对了iPad上面不是还莫名播放了那个奇奇怪怪的直播视频吗?
白芷拿过iPad,此时的iPad已经关机,重新开机以后,似乎从来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iPad跟往常一样,网页、APP、无线网、各种标识图标都无异常,她甚至去了趟后台,也无异常。
没错,对方抹去了一切他们刚才存在过的痕迹。
白芷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刚才警察的到来,让他们开始刻意隐藏自身的身份吧?隐藏自己的行踪吧?
毕竟,他们生活在暗处,大白于天下,对他们来说也未见的是好事。
不过,幸好,刚才应该是着急开锁之类的,她忘了反映iPad的上面突然出现直播视频的事情。
再联系到之前发生的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事情,她认为如果她如实和盘托出,不仅达不到把“幕后黑手”揪出来的目的,甚至很有可能首先她就要被送去进行“医学观察”了,那还怎么进行“越狱”计划?
白芷如果大致说明了目前遇到的这些情况,大檐帽警察们带她回警局笔录......她想象得出来,因为电视剧里经常看的一个场景:
小黑屋。
一个桌子,上面可能写着这么一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两个警察,一个稍微年轻一些,在旁边摆着的电脑前飞快的打字做记录,另一个年龄稍长,神色威严,看得出来经验丰富。
而她也坐在对面一个椅子上,手舞足蹈的讲述这所有的经过,如果想要把来龙去脉讲清楚......
那么就至少还要涉及到Neil,因为毕竟这个直播视频源自于那场现场直播,后来那会儿是Neil开车带她逃出来的;
对方必然会问Neil是谁?
这怎么回答,说不清楚吗?还是说是多年前坠楼后救过她的一个神秘人?这个时候对方可能会问,对方为什么会多年前救你?还有你为什么会坠楼?
白芷必然语塞,说不出所以然。
好吧,退一万步说,可能对方这个时候会放弃对Neil的追问,他们必然会问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去那栋房子?
怎么回答?因为刷了一个叫唐棣的记者的朋友圈,看到了一些刺激她的文字,然后又刷到一个九宫格的图片,一张图片上的黄铜把手引发她的遥远记忆,然后她就巡着印象去找了这个房子?
而找这个有着黄铜把手的房子的目的就是为了揪出老K?
那么问题又来了...
老K是谁?
……
白芷觉得,如果她透露这些,同时又愿意跟着去做笔录反应情况,顺利的话,没有三天三夜,这些清节是讲不清楚的。
很可能大家都用一种带着一丝怜悯、三分不解,然后忍着六分的笑意,耐着心思听完之后,除了一个一个抛出问题之外,就是不停的、艰难地理顺逻辑。
搞不好就有一个神色凝重略带狐疑的对她说:
“你这情况,持续多久了?”
“准备药检。”
而当白芷通过她强大的逻辑分析推理、绘声绘色的描述功底,好不容易把所有的情况交代清楚…基本交代清楚之后——
或许会一个脸上带着好奇的神色的、年轻的、看起来刚毕业不太久的警察兄弟,有点小心翼翼的问她:
“那个,你是写小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