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我吗?”
白芷咬着嘴唇,左手手指不安地挡在嘴巴前,小心地看着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的威廉,阳光射到他湛蓝色的眼睛上,浓密的褐色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层扇形的阴影。
半晌,威廉眯了一下眼睛,最终才低下头打开手机,划了几下,嘟囔着,“你这么一说,倒真是有点儿......”
“所以你信了?”白芷赶紧继续问道,眼睛里透出光来,一丝欣喜的笑若隐若现的复现在她脸上。
威廉依旧眯着眼,一丝狐疑的神色呈现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我倒是有观察国你们这边的一些新闻,毕竟没有什么沉浸式的体验,当然没有你的感触那么深刻。”威廉继续低下头划着手机,特别是最近一年,你们这里暴雷的名人也不少,除了金融圈的,就剩...娱乐圈了。”
“所以,你也有感觉对不对?”白芷依旧不依不饶的认真的看着他的脸色。
“不过”,威廉转过脸去,皱了皱眉头,“好像在这么多人里面,有一位,并没有陷入这样的设定。”
“哦?”白芷被问得一愣,把刚才的问题忘掉了。
“哪,哪一位?”
“......”
“哦,哦——”白芷突然想起来,心领神会,内心暗暗升起一股得意,勾唇一笑,喜滋滋的拿起桌上的椅背果汁喝了一口。
“为什么?”威廉突然转过脸来,一脸严肃里带着探究的认真。
白芷被她看得有点发毛,挠了挠头发,微微侧过身,双手交握,撑在下巴上,认真的想了想,陷入了回忆当中:
自从2012年出现那些个影响我人生的事件以来,我的人生陷入一种混乱和无序当中,发生了很多很多奇怪的事情,也有很多奇怪的人。
有很多是可以解释的,也有很多解释不了。
只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哦,不,至少是在这个时空里,哪怕透露出一点关于这些事件的真相。
就譬如说,如果网络上的那些黑子和水军,还有现实里被安排过来和我接触的人,是背后有人操纵的话——不要怪我多想了,有许多是有明显的操纵痕迹,证据俯拾即是——为什么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在我这边,帮我一起想办法摆脱这些?或者仅仅是提供一些把幕后的人揪出来的线索?
......没有一个人,哪怕是我多年前的朋友,还有我身边的闺蜜。他们都在尽职的配合演戏,就像是《楚门的世界》里的那些演员一样,拿着片酬,做着广告。
威廉起身走到饮水机边去接水,回来的时候,白芷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他像是重重夜幕下裂开的一道闪电,只有他无条件的相信我,无论我说的,在旁人看来多么石破天惊,多么看起来荒诞不经,但只有他相信我。
所以,他得救了。
但凡他在这其间有一丝怀疑,或者踟躇,他便会和其他那些人一样,一样的下坠。
可是他没有。
我们是彼此的良心,我们是彼此的铠甲,我们也是彼此的救赎。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情况还会持续多久。
我也不知道,那个韩安瑞何时才会真正的“醒”来。
但是这么多的外界的讯息,在传递给我一些暗示——似乎有什么,已经在开始发生变化了。
威廉静静的看着她,认真的听了许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在白芷都要开始怀疑这一串中文是否他没有完全听懂的时候。
他裂开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是吗?”
“是啊。”白芷吐气如兰。
威廉不置可否,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抖出一叠文件,不动声色的说,“据可靠消息,舜太集团,嗯,就是你之前联系密切的哪家你们的央企集团,要开始对驰达进行注资了。”
他静静看着白芷的神色,似乎有点玩味的欣赏她脸上的神情由一丝小小得意转而煞白,整个人浑身都写着“不相信”和“不理解”。
“为什么?这怎么可能?”白芷的嘴唇发白,抖抖嗦嗦的,“这不可能。”她摇了摇头。
“我们前进的道路上,又添了一座拦路虎,用你们的话说,是‘半路杀出个陈咬金’。”
白芷依然固执的摇着头,内心急切想辩白什么,嘴上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一味的强调着,“这不可能......我怎么完全不知道,这真的不可能......”
“嗯......”威廉也开始摇头,“怎么说你好呢?很多事情我可以不在意不关心。但有些时候,对待身边人,也不要太因为熟悉,就消耗对方的信任。”
电光火石般的,白芷突然明白了,朱时为什么要通过宋琦把她扯进舜太这摊子事里了,原本,她是对这些,一无所知的呀?
威廉说完,夹着一堆文件材料出去了,屋子里又剩下她一人,还有几束窗外洒进来的光线。
“哎——”白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插进自己头上的头发里,心乱如麻。
.
白芷家门口的楼道里,终于安静了不少,之前那只敏感的狗,和它的狗吠声似乎不再不定时侵扰这栋楼的鼓膜了,他们也似乎没太注意,这家人的门好久都没怎么开过了。
格格还是一身火树银花的样子,抱着臂站在门边啃着零食,斜倚在邻居的门边,见白芷回来,打从电梯门开的那一刻就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们家邻居,好久没开门了。”
“是吧,我都没注意。”白芷摆摆手,掏出钥匙来开门,格格一边看着她一边掏出瓜子磕。
这时,楼道里光线大亮,这个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工人模样的人,拖着几块木板走了出来,不一会儿,又走出来一个。
“咦?”格格有些奇怪,“他们是要装修吗?”
白芷下意识的朝门内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正对着门的客厅,突然变得听空旷,之前的一些家具什么的都不在了,更不用说那条爱叫的狗。
“不知道,”白芷看到不一会儿又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建筑工人模样的人,他手里拿着一些家具,正在往外搬,往里面一瞅,还有好几个,也都抬着其他的家具往外搬。
“这家人,是搬家了吗?”白芷拉住一个工人问,不等回答,疑惑的说,“就算是搬家,不会把墙都拆下来了吧?”
那工人摆摆手,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被要求过来搬东西,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格格不以为然,“这家人把房子被卖了呗。之前那么横,必然是业主,而不是租户。”
“不会吧?”白芷脑海里一百个问号,“这房子看起来得有一两百平,说卖就卖啊?”
“哎,有钱人的世界呢?”格格说着,摆摆手,就推开她的房门进了门,“理他们干嘛,总之以后不会再有‘扰民’事件不就好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