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Promissing young women

Eric看到她,也并不吃惊,嘴角带着淡淡一笑,偏偏头,“上车,车上说。”

白芷也没多犹豫,绕车一圈,到了另一边,打开车门,抬起高跟鞋,一跨步坐上去,却并未摘墨镜。

“面试完了?”Eric看她关上车门,眼睛依然看着前方,手拂在方向盘上,问了一句。

“嗯。”

“评委里是不是有王立勇?李得凯?方刚?”

白芷愣怔了一下,扭过头去看着他,一来是因为这几个近年来频频诉诸报端,让人如雷贯耳、石破天惊的名字,二来是为Eric对这个面试的评委阵容的熟悉程度感到有点吃惊。

随即一想,又有些释然了,反正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想要知道的话,稍稍一问都能了解到。

白芷点点头,反正世界小,事到如今她也感觉无所谓了其实。

车内陷入了一阵小小的有点难堪的沉默。

“怎么想到来参加这个”还是Eric打开了话匣子,“之前你”

“人生新阶段,所以有了新目标。”白芷言简意赅,她还未对方当时并未回复她有点耿耿于怀。

“哦?到是有点意思。那你”

“至少”白芷抢过话头,“至少这是一所国内的大学。而且,在大学里,大多数的男人依然还只是男孩。”

Eric似乎明白她意有所指,但是没太明白具体的意思。

“您还记得蒋思顿蒋总吧?”白芷转换了话题。

“记得,前不久来P大还来做了个演讲。”Eric淡笑道,“估计想来招聘吧。听说他后来读了EMBA,不错的。”

“呵——”白芷微微低下了头,翘了翘嘴角,“那当年他所创造的带有敌意的工作环境,以及后来发生的网络暴力事件,您依然有印象吗?”

“证据不足的事情,我们倾向于先做‘无罪推定’。”Eric微微皱了皱眉。

“Eric,我记得您有一个侄女茜茜,目前也是在海外留学是吗?”白芷拿起手机晃了晃,微信通讯录里正巧有茜茜的头像,“挺阳光挺活泼的一个姑娘。”

“你们认识?”Eric估计也有点惊讶世界好小。

“是啊,上周我刚给她介绍了一个勤工俭学的工作机会,老板是我的朋友,也是一个‘前途似锦的男孩’”在对方惊讶的眼神当中,白芷傲然的仰起头扶了扶眼镜,嘴角漾起一丝笑意。

“所以,那么,在那个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这个‘前途似锦’的男孩会不会依然竭力创造一个积极乐观宽松的工作和舆论环境呢?我也有点好奇。”白芷偏过头看了看Eric。

车内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双方许久没有说话,安静的甚至能听到表针在表盘上滴滴答答响的声音。

毕竟事关自己亲人、爱人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可以袖手旁观。

“不过呢”,白芷放松的靠向椅背,幽幽的说:“大概率我是不担心的。因为‘前程似锦的男孩’们会先天会受到无罪推定的袒护,会被男性共同体,所谓的‘兄弟会’所保护。

受害女性却要面对异性的狡辩、同性的割席、铺天盖地的荡妇羞辱与二次伤害,被迫完成自证清白等的艰巨任务因为对于女性,人们永远是倾向于‘疑罪从有’,‘受害者有罪’的”。

“等等”,Eric打断了白芷,“你说的‘男性’共同体,是把我也涵盖在内吗?”

“我前面指的是蒋思顿和韩安瑞”,白芷摘下眼镜,激动之下也放弃了尊称,有点气愤的说看着Eric:

“社会环境要求女性竭力维护自身清白,担当女性真的维护了自身清白,却又会无意之中触犯‘潜规则’,被恼羞成怒的某一个男性进行舆论和网络暴力,无中生有的精神羞辱。

这时,即便关系不错的男性却并不会站在‘受害者’一边,为其提供力量和精神支持,而是会选择加入所谓的‘男性共同体’对其进行横加指责。这就是当今的‘沙文主义’,这也是当今女性的社会生存现状。”

“难道不是吗?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明白,作为袖手旁观的看客甚至是帮凶的韩安瑞,为什么就那么心安理得的认为自己‘无辜’、‘清白’和‘所谓的正确’,他在为‘沙文主义’添砖加瓦的每一个时刻,他的内心,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本着人的最初本性对自己的这些选择和做法的厌恶和忏悔之情吗?”

白芷伸出自己小手指,用拇指掐住指尖在两人面前晃晃,

“难道在他灵魂的质量当中,就没有哪怕000000001毫克的对于‘我不伤伯仁,伯仁却因我而伤’的忏悔之意?”

说完这些,她好像被抽走大部分力气,重重的靠在车座的椅背上,无望的把墨镜重新戴上,想要跟这个世界进行短暂的隔离。

Eric

叹了口气,也有点无力的说道:“我认同,男人之间确实存在强有力的纽带。但是”,他伸出食指在白芷面前晃了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如此强烈的感受得出这样的结论,但是,我绝不认同‘男男是真爱’。我就不是的好不好?”

听到这儿白芷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稍稍有些放松了,确实,她觉得不能一棒子打死,就认为天下乌鸦一般黑。

“那”,Eric

转过头,“你希望我能做些什么呢?这次”

“我希望——”白芷迅速扭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我希望您,Do

nothg!”白芷摆摆手,一字一顿的,“DO

NOTHONG”

她顿一顿,继续说,“如果这样的话,我会非常感谢您的。”她双手交握,撑在下巴上,微微颔首,然后抬头微微一笑。

“好吧。”

“嗯嗯,那,我走啦。”白芷晃晃手里的手机,推开车门,“还有人在等我。”

在顺着导航的指示走向餐厅的那个时刻,白芷并没有完全一吐而快的轻松。

她知道,她自己算是不幸当中又万幸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原本有着光辉前程的姑娘,无论是在华夏国,还是在欧美,每周都在发生类似的事:

因为聚会、醉酒、一起出去玩,被拍下了照片或者干脆被违背自主意愿发生了不堪之事,从而被舆论强力裹挟,成为一生都洗刷不去的污点,甚至有许多自此抑郁、轻生

而同一场景下的对立面的男生,却引此为荣,在同性同伴面前炫耀战绩,吹嘘能力。而即便在面临指责的当下,却纷纷不约而同包庇和维护,“他还只是个孩子”,“那只是个意外”

白芷没有想到,在这样的语境之下,即便是在正常的工作场合,在没有让事件真实发生的情况下,都会在舆论上,还在精神领域,再被蒋思顿之流去强行实施“现实当中未成功、未完成”的侵略。

没有人一开始就是想要极端女权,而且更无意挑起性别对立,但是如果女性意识的永久沉睡与未觉醒,只会让女性的生存空间更为阴暗逼仄和退无可退。

更不用说,还有如朱小姐一般,向着强权男性积极献媚,把年轻女孩献上祭坛以完成自我升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