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帮我顶罪?”蒋鹤洲的声音淡淡响了起来,“坐下。”
李犀没?坐下:“那个老师在厕所逮到?的人?是我。”
“桌洞里搜出烟的人?却是我。”
“可你不是没?吸烟……”
“难不成你吸烟了?”
“我当然没?有!”
蒋鹤洲不屑一顾地笑了一下:“没?有就不认,老子?什么?时候给人?背过黑锅。”
李犀心里还在担心,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叨叨念念:“鹤哥,你可能不在闫泽的班里不知道,他这人?,小肚鸡肠,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你的……”
蒋鹤洲略微抬起手指来,往教室前门那边一指。
他眉毛一挑:“回你的一楼去,别总上来瞎晃悠。”
李犀简直像是怨妇一样哀怨:“可……”
这阵子?不知道蒋鹤洲在忙些?什么?,他和他能搭伙在一块儿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鹤哥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李犀的心里浮着疑惑。
蒋鹤洲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眼前的书立上,阳光越过丛丛立起来的课本,把他的桌子?也切割成块。
他玩世不恭的笑容缓缓落下,声线稍有些?沉闷地吐出来两个字:“学习。”
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
能抓住的机会,他一次都不想放过。
“卧槽。”李犀渐渐也看出来蒋鹤洲不是在开玩笑了,惊讶不已,“考个年级第一玩玩呗。”
李犀心里,没?什么?蒋鹤洲做不到?的。
蒋鹤洲稍稍迟疑,许久没?有回应。
***
临着离期末考试还有两周,姜听晚最后一次给蒋鹤洲补习英语。
她这学期给蒋鹤洲补习的次数不多,但是却不得?不说蒋鹤洲比她想象中的,好教多了,才几?次课,就蹭蹭蹭地把初中落下来的那些?学会了。
因此姜听晚现在有些?搞不懂,蒋鹤洲初中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会让他的成绩差成这样。
她也和自己妈妈提过这件事,提起的时候……妈妈一脸怜惜,让她好好教教蒋鹤洲。
姜听晚想着自己妈妈那时古怪又充满同情的模样,差不多也能猜到?自己妈妈是在想什么?。
大概是觉得?蒋鹤洲因为家庭的原因,曾经?受过什么?心理?创伤。
想着妈妈的反应,姜听晚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细眉微蹙的样子?带着心疼。
蒋鹤洲就在姜听晚旁边坐着,见她皱眉,声线倦懒地发问:“哪里不对?”
他的嗓子?稍显疲惫,有些?沙哑。
“没?什么?事,我只是在想,快期末考了,我给你画个重点。”
“哦。”
蒋鹤洲轻轻应了一声。
“你直接把重点用?红笔在我课本上标红就好,我去给你倒杯水。”
蒋鹤洲站起身来,往厨房走。
姜听晚看了眼他略显惫懒的背影,有些?奇怪。
接过来蒋鹤洲递给她的白开水,她抬眼看着蒋鹤洲杯里悬浮的茶叶:“你怎么?在喝茶?”
蒋鹤洲的目光往左飘了飘:“白开水太难喝了。”
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说实话的。
之前他给姜听晚发关?于熬夜伤身链接的事情,他还记得?,要是让她知道了他也在熬夜,那还得?了?
估计她能得?意?死。
所以打死他他也不会实话实说的。
“茶叶那么?苦……”姜听晚撇了撇嘴。
她喝了两口水之后就趴下了身子?,继续给蒋鹤洲画重点,一边说道:“我给你画的重点,你记得?好好看看,期末是学校的老师出题,风格我还算了解……”
姜听晚每次一提到?考试就有很多小碎碎念,话比平时多了许多。
蒋鹤洲把她的话都拾在了心里,困的要命,于是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他的动作太大,茶水顺着他的下巴流入了颈窝里。
蒋鹤洲习惯性地抬手想擦拭一下自己的下巴,却在看见了姜听晚身后的沙发背上搭着的一块毛巾之后,改变了主意?。
他朝着姜听晚倾了倾身子?,伸手去捞那块毛巾。
蒋鹤洲胳膊长,本来很轻易就该捞到?毛巾,偏偏他要将上半身都偏向姜听晚。
姜听晚正拿着红笔在蒋鹤洲的课本上勾着波浪线,纸上突然落拓下来的一块阴影,她惶然地抬眼一看,刚好看见了蒋鹤洲凑过来的俊脸。
姜听晚下意?识就往后躲,但是她现在已经?坐在长长的沙发最左侧,躲无可躲,鞋尖却踢到?了茶几?。
鞋尖碰触到?茶几?底,传来清脆响声,而?与此同时,沙发上也是一声闷响。
姜听晚跌倒沙发上,整个后背都紧贴到?了沙发背上。
而?蒋鹤洲的身子?压到?了她的身上。
皮质沙发带来的一丝冷意?穿透她身上穿着的黑色卫衣,而?与她近在咫尺的少年气息炽热。
姜听晚有些?窘迫:“你起来。”
这个姿势让她莫名有些?……不安。
蒋鹤洲的呼吸声也有些?困顿,他是想离她近一些?,但是却没?想到?会……把状况搞成现在这样。
他见她跌倒,想去捞一把,却鬼使神差地在最后一瞬间收回了手,跟着压了下去。
不过……感觉很不错。
蒋鹤洲的眼里悠悠然化开了几?分桃花色,他撑起身子?,解释:“我脚滑了。”
姜听晚这会儿重新坐直了身子?,她拽了拽自己的卫衣下角,一边说道:“那你突然靠过来是为什么??”
姜听晚觉得?自己疯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生气地质问,但是却没?有。
她心里仿佛还藏着一点雀跃,甚至刚才,她只觉得?蒋鹤洲的身上很暖和。
与她背倚住的沙发完全不同的暖意?,让她想往他怀里再靠一靠。
疯了疯了,姜听晚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我是想拿毛巾。”蒋鹤洲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水到?里面了,难受。”
姜听晚抬眼看向了他的脖子?,却一眼先看到?了他微微凸起的喉结。
他白皙得?如?同玉色的肌肤上沾着水珠,凸起的小块儿像是块晶莹的玉器一般漂亮。
姜听晚多看了两眼,忽然察觉到?蒋鹤洲又要往她这边倾身,赶紧阻止:“你别动,要什么?毛巾,我帮你拿。”
蒋鹤洲看着她无措又慌乱的模样,倒是一笑:“在你后面的那条毛巾。”
姜听晚转身拿过来毛巾,扔给了他:“拿走拿走。”
她现在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什么?。
“谢谢。”蒋鹤洲接过毛巾来,随意?擦了两下,忽然停住动作,看着脸颊越来越红的姜听晚,眯了眯眼。
“你……挺软的。”
蒋鹤洲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姜听晚愣了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蒋鹤洲这是在说什么?,两颊上喷涌薄红。
她猛地伸出手去,推了蒋鹤洲的胸膛一把:“你说什么?话!”
蒋鹤洲听着关?门声,头一次没?回头看姜听晚离开的背影。
他坐在沙发上,双腿折成九十度撑在地面上,他的手指搭在自己膝盖上,点了一下,又一下。
而?他傻笑了一声,又一声。
沙哑又慵懒的笑声渐渐停了,蒋鹤洲才站起身去自己卧室里拿出来了手机,给姜听晚发消息。
“我知道错了。”但是还敢。
“你回来继续给我补习吧,我再也不需要毛巾了。”他好再安排安排下一次。
“一份糖炒栗子??”或者两份。
“两份?”不然三?份也行。
“铺子?给你包了,你回来?”
姜听晚刚跑回自己房间,就看见自己手机屏幕不停闪动。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好久的呼吸,才过去拿起来手机。
看着来自【地主家的傻狍子?】的这么?多条消息,姜听晚抿了抿唇,看到?最后,唇角却渐渐弯了起来。
姜妈妈正在厨房里收拾午餐,听见女儿跑回来的声音,走了过来:“晚晚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啊。”姜听晚下意?识把手机锁了屏,做贼心虚一样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什么?需要藏着遮着的。
她再一次觉得?自己……像是疯了。或者病了。行为都开始反常了。
“我今天补习的内容少,就早回来了。”姜听晚说道。
她想着蒋鹤洲那句“软的”,忍不住垂眸往下看了一眼,又伸手往腰上捏了捏。
好像……确实是软的。
但是这话从蒋鹤洲的嘴里说出来……就有些?太怪异了。
姜妈妈想进姜听晚的屋子?来和她说几?句话,却在这时听见了敲门声。
她去打开门,看见了站在门外的蒋鹤洲。
蒋鹤洲的手里抱着一摞书:“阿姨,听晚忘记把她的课本和笔记带走了。”
“好好好。”姜妈妈笑着说道,“还是你细心,把书给我吧。”
蒋鹤洲没?动,脸上显现出了几?分羞赫:“阿姨……我有几?道问题,想再请教请教听晚。”
“晚晚。”姜妈妈扬声喊道,“你快出来,鹤洲来找你了。”
姜听晚磨蹭了一小会儿才出来。
她没?有看蒋鹤洲的眼睛,接过来自己的书:“你还有什么?问题?”
“不少问题。”
姜妈妈“哎呀”了一声:“不少问题?站在这儿一时半会儿讲不完吧,你快进来吧,你们两个到?客厅学习。”
姜听晚和蒋鹤洲坐在客厅里的时候,在厨房忙活的姜妈妈时不时伸出脑袋来看看客厅里,她看着蒋鹤洲频频点头的认真模样,忍不住笑笑:“鹤洲,要是这次你再补不到?一百二,那阿姨继续再让晚晚给你补习,正好晚晚也能多学一遍,咱们这次考试至少要考一百二啊!”
她教不了女儿,也开始听不懂女儿学的那些?东西?,没?法再陪着女儿一起学习。
但是现在看着女儿能把蒋鹤洲教明白了,蒋鹤洲底子?差也能听懂,那女儿自己一定也学得?更明白了。
给蒋鹤洲补课,女儿也能巩固知识,多好的事!